玉帝面色不自在地哼了一声,瞥了王母一眼,赔笑道:“诸位放心,朕定会给阐教一个交代!”

    “最好是这样……”黄龙真人冷哼道。

    “本宫说过,本宫从未下过那样的命令!”王母面色涨红,激动的差点站起身。

    此言一出,李靖吓得面色惨白,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疾行瑶池中央,单膝跪地道:“微臣……微臣是接到娘娘的手谕才带兵前往的……这……”

    玉帝皱眉,示意王母冷静,然后开口问:“手谕可还在?”

    李靖点头,从怀中取出一面凤符呈给走下阶的仙官,仙官接了转身呈给玉帝,王母的脸色迅速惨白,玉帝的神色更加阴沉。

    “事实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说!”众仙惊愣,只因温和的玉帝从未发这样大的火,而且对象还是王母。

    我从一旁绕到西华身侧,屏息静静地看着,西华的背脊挺得很直,左侧肋骨之下的那片衣料隐约透出些许红色,我半蹲着身子,慢慢的伸出手,又慢慢的垂下去,抬眼看着西华的侧脸,那极其清冷的弧度透着惯有的冷漠,眼眸依旧没什么焦距地看着眼前的酒樽,待仙娥将酒满上的时候,他便伸出手将酒饮尽,一杯一杯,毫不间断。周围争论的中心明明是他,可是他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西华,我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被他周身冷漠的气息冻得凝固,而他的眼神只让我连心都不能跳动。

    不知不觉,有泪从眼角滑落,不偏不倚的竟落在了西华的手背上,西华的眼眸忽然睁大,侧首朝我看来,我忙捂着嘴后退两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的方向,好像真的可以看到我一般,就在我准备逃开的时候,他的神色恢复了沉静,慢慢的转首,继续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玉帝的胡须因为愤怒而微微抖动着,怒目而视王母,后者有些错愕,因为这从未有过的斥责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陛下息怒!”妙真从王母身后走出来,屈膝跪地向玉帝道。

    王母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微白,看了妙真一眼,示意她下去,妙真起身退回去,王母站起身,侧身面向着玉帝跪了下去。

    众仙哗然,虽然王母和玉帝身份有别,但共同掌管天庭乃至三界万年,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王母也从未如今天这般向玉帝行过礼。

    玉帝似乎也怔住,唇角微动,似乎要说什么,王母便已经抬首,肃然道:“陛下,此时虽然证据确凿,本宫也不知如何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陛下是了解本宫的,同阐教众仙的合作是本宫提出来的,也是本宫同陛下一同商议定下来的,试问陛下,本宫又怎么会在众仙大会开始的前一日,派人去拿阐教的西华少尊呢?本宫根本没有这样的动机啊,还请陛下明鉴,不要让奸人的阴谋得逞,搅乱了阐教众仙和天庭的合作。”

    广成子闻言蹙起眉,其余阐教众仙也拧眉沉思,神色也不似之前那样愤慨了。

    “陛下,娘娘说的不错,娘娘同西华少尊无冤无仇,本就不会和少尊起什么冲突,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此事定有隐情,还请陛下明察。”说话的是须发皆白的太白金星。

    我抬起头,忽然发现,对面的仙班之中,好像没看见太上老君的影子,他虽然贵为三清之一,可也算是隶属天庭,这样的大会,他是没有兴趣参加呢,还是不愿参加?

    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可却来不及细想,只因西华喝酒的速度越来越快,身旁的仙娥捧着的玉瓶已经见底,向西华略略致歉,转身去取酒,仙娥路过我身旁的瞬间,我在她眉心轻轻一点,扰心诀并没什么伤害,只是让她心乱如麻,慢些回来而已。

    西华依旧沉默着,身旁的广成子皱着眉看他,转身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碧水柔,碧水柔一直看着西华,若不是如今这场合不适合轻易走动,她早已经过来阻止她家师尊饮酒了,的了广成子的示意,她急忙走过来,垂首在西华身侧低声道:“师尊伤势未愈,这酒还是少饮些罢……”

    西华抬起眼看她,略微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看了碧水柔一眼,唇角却蓦然扯出一抹笑来。

    “喝酒伤身,这是凡人说的话,你当师尊是是凡体吗?”唇角噙着笑意,淡淡的的嗓音让碧水柔愣了神,半响才反应过来,忙垂首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师尊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这样喝酒……”

    “我没事,难得来这瑶池一趟,王母娘娘的玉露琼浆是仙品,不会伤身。”西华摆摆手,不想听她继续说。

    碧水柔咬着唇,犹疑着,看向广成子,广成子看了西华一眼,想开口说什么,又瞥了一眼王母和玉帝,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坐回去你的位置,莫要让天庭的人说咱们阐教之人不懂礼数。”西华笑了笑,声音却极其淡然的道。

    碧水柔只得点头,起身退了回去。

    我皱眉看着眼前的西华,他的唇边噙着笑意,漆黑的眼眸水波粼粼,似乎是已经有些醉意了,连周身的仙气都有些颤动,广成子看着他,目光担忧。

    玉帝沉思了片刻,沉声道:“无论如何,伤了西华少尊的是天庭的天兵,此事无论事实到底如何,天庭都会负起责任,少尊的伤势天庭会派最好的药仙料理,至于合作之事,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还请诸位继续留在天庭,朕一定会尽快给诸位一个交代。”

    玉帝此言一出,广成子不禁冷笑。

    “就凭陛下区区的天兵,还没有伤到贫道师弟的本事,此事的确另有隐情,贫道等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只要王母娘娘能拿出并未下令的证据,陛下能在三日之内给阐教一个交代,合作之事还可以继续,在此期间,贫道等也可以留在天庭,不过师弟的伤势倒是不劳玉帝费心,贫道几个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这点伤还难不倒我们,玉帝只需找个清静的去处,不要让人打搅我等便好。”

    广成子的话说的十分不客气,对面的天庭众仙闻言面上均显出怒意,玉帝却似乎毫不在意,点头道:“既然真人如此说了,便就这么办吧,朕许诺诸位,三日之内,定会将事实调查清楚,给阐教一个交代。”

    “最好如此!”黄龙真人冷哼道。

    所谓的众仙大会因此只能中断了,王母安排妙真将阐教众仙带到天庭的一处仙山上休息,倒是个幽静的好去处。

    赤精一子要帮西华疗伤,他却只说了句自己没事,转个身向妙真要了一壶酒,随意挑了间屋子去了。

    众仙面面相觑,赤精一子皱眉道:“唉……从没见过师弟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鼎真人冷哼道:“不管为了什么这幅德行都不对!”

    碧水柔面色担忧地上前问广成子:“师尊的伤,这样不要紧吗?”

    广成子拧眉道:“暂且无碍,不过这伤怎么说都是伤在要害处,就这么放任不治,自然不好,不过现在谁也靠近不了他,只能待会送些汤药给他。”

    “弟子去送!”碧水柔忙道。

    广成子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赤精一子,后者无奈道:“药是很多,不过他愿不愿意吃才是问题。”

    “师伯只管将药给弟子,弟子去劝师尊。”碧水柔垂首道。

    太乙真人撇了撇嘴角,哼道:“你去也不见得有用,也不知道我这师弟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忽然成了这幅模样!”

    碧水柔面色微白,没说什么,抬眼望着西华那扇紧闭着的屋门。

    花莲看着她,犹豫着想说什么,正欲开口,却又停住,垂首看了自己腰间的绣囊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我却是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花莲腰间的绣囊中的那个气息,是九凤的!

    凤儿一直在西华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她知道些什么,找机会问问她,或许能有些发现。

    众人相继散去,我侧身站在那扇稍微开启了些许缝隙的窗口,看着坐在屋里的西华。

    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酒香,西华背对着我坐着,长发从肩头流泻下来,丝丝分明的好看。

    “喝酒伤身……伤身吗?”西华喃喃自语着,说的话却让我有些困惑。

    酒香更加浓郁了些,西华将酒壶中的酒倾倒出来,端起酒杯,慢慢的送进口中,咽下去的时候,却轻咳了两声。

    受了这样重的伤,就算看起来如同没事一样,可又怎么会没事,这样喝酒,就算是没有受伤,也会伤身,就算他是阐教的少尊,就算他是仙法超群的上仙。

    那双眼睛目光涣散,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甚至还回时不时的露出些温柔的笑容,可是我还是十分清楚明白,西华的落寞和伤心……

    是因为我吧……

    我苦涩的想,我要怎么做才好呢,明明知道靠近他,会给他带来危险,我又怎么能这么自私的将他拉近这个漩涡之中呢?

    我看着他手边的轩辕剑,告诉自己,这次,我的目标只是那把剑而已!

    屋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碧水柔,她的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慢慢走到西华身旁。我趁着她开门的瞬间,错身进了屋。

    “师尊,先喝了这药吧……”碧水柔轻声劝道。

    西华抬起眼看了看她手中的药碗,点了点头道:“放着,我待会喝。”

    碧水柔将药碗放下,双手却微微颤抖,她猛然抬起头道:“师尊这样自暴自弃,伤心欲绝,是因为她吗?”

    一瞬时,我看见西华端着酒杯的手轻轻颤了颤,酒杯中的酒溅出一滴来,西华额角的发被窗外的风吹动,露出一双错愕迷惘的双眸来,似乎停了有两次呼吸那么久的时间,西华慢慢将酒杯放下来,抬起眼时,神色已然变得冷峭起来。

    “这样的话我不想在听到,你可明白?”西华的声音淡淡的,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冰晶一般冷漠。

    碧水柔咬着唇看他,挣扎了许久哑声道:“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师尊这么对她?”

    “出去!”西华冷声道。

    碧水柔眼眶中含着的泪终于落下来,面容却忽然变得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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