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道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然后就是易水寒的声音:“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却想着你永远得不到的,这样有意义吗?”

    随后听到金玉凤说:“这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儿才不用你操心费神。”

    夜,凄清,人更凄清。

    我出了房门,看到易水寒在沉思,她看到我说:“怎么还没睡,这里的夜晚很黑暗,最好不要乱走,容易迷失,忘却来时的路。”

    “我是被刚刚的声音吵醒了,不会乱走,只是去卫生间而已。”我说完没有理会他,往四楼和三楼楼道的卫生间走去。

    沿着台阶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然后传来嘤嘤哭泣。

    我一只手扶着墙,然后蹑着步子缓缓往下走,看到金玉凤披头散发,将整个头浸泡在水池中,双手不断挣扎着,好像是被人按在了水里似的。

    “你不要紧吧!”我说着拍了一下金玉凤的肩膀,她突然泄气了一般,身子一软整个人爬在了水池中。

    她从水中钻了出来,头上的冷水嘀嗒着,整张脸像白纸似的。

    “你怎么了?”我被她苍白的脸吓到了,小心询问着。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她说完,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楼下走去,突然扭头对我说:“别耽搁太久,快回去吧!”

    然后头也不回走到走掉了。

    她为什么说谢谢,我真是拍了她一下,根本就没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说我救了她呢!

    想起刚刚的情景,突然觉得不安,金玉凤在水池中挣扎,那样子明显是被束缚了,不过周围没有一个人,难道这里……

    我往镜子上看来一眼,只见一张白色的大脸怪笑着,随即融化了一般不见了。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也不敢在呆在卫生间,急忙往楼上跑去,然后冲进了房里。

    第二天早上,一楼大厅里,几个人都沉默着,桌上的饭菜齐了,似乎是在等我一样。

    吴火亭端起酒杯独饮了一杯,哈哈一笑说:“赶紧来吧!就等你了。”

    我点点头落座,金玉凤对旁边的玉奴说:“你去给镜姑送饭吧!记得别让她跑出来。”

    玉奴应了一声离开了。

    我问金玉凤:“镜姑是谁,怎么不让她下来吃饭呢!”

    金玉凤说:“镜姑精神有些问题,不便下来,不说她了,大家吃饭吧!”

    一声尖叫,然后玉奴从二楼跑了下来,嘴里喊着:“不好了,不好了,镜姑死了!”

    听到镜姑死了,金玉凤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倒粉碎,雪白的米饭粘到了地板上。

    其他几人脸色各不相同,吴火亭哈哈笑着,猛地喝了一杯酒,然后呛得满脸通红。

    “笑笑笑,笑死你!”金玉凤冷哼一声,然后奔上了二楼。

    唐木川道:“死了,死了好啊!该走的都走了,清净,清净,吴兄弟,喝酒,喝酒!”

    只见吴火亭捂着肚子大笑,眼泪也笑了出来,随即脸色扭曲,喉咙咯咯响着。

    噗……

    吴火亭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竹椅的一个腿儿都折断了。

    “吴兄,吴兄!”唐木川看到吴火亭出事,脸色大变,然后道:“酒里有毒!”

    刚要喝酒的易水寒将酒水倒在了地上,木制地板冒出了白烟。

    “这……”赵土生脸色铁青,急忙说:“快,去楼上看看!”

    唐木川想起了什么,然后往一楼厨房的方向跑去。

    赵土生和易水寒匆忙上了二楼,往镜姑的房间跑去。

    我一时间被场面震慑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

    急忙跟着赵土生二人上了楼,一进镜姑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然后见到金玉凤躺在地上,嘴里流出了鲜血。

    “玉凤,玉凤,你怎么了?”赵土生抱着金玉凤喊着。

    易水寒看了一下房间,问道:“镜姑呢!怎么不在房间?”

    只听金玉凤颤抖着说:“镜姑……镜姑……不是……不是疯子,她是……是……鬼……”

    嘭!

    吊灯突然砸了下来,将金玉凤的脑袋砸的稀烂,赵土生的脸也被刮伤了,鲜血顺着脸颊渗了出来。

    易水寒一拳砸碎了梳妆台上的大镜子,咆哮着:“我一定要杀了她!”

    随即往门外跑去,嘶喊声传遍了整个土楼。

    碎裂的镜子后面,竟然是一个暗道。

    地上一张被撕裂的黑白照片,我捡起来一看,相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旁边的白衣服的女子正是玉奴。

    难道镜姑和玉奴有密切的关系?

    玉奴不是说镜姑死了吗?怎么没有发现尸体。

    这时,唐木川走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她看着赵土生说:“玉奴在暗道跑了,应该是和镜姑一起走的。”

    赵土生咬牙切齿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土楼里进不的外人,破了禁忌,全部都得死!”

    “易水寒已经带族人去追了,她们跑不掉的,放心吧!”唐木川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

    “你们走吧!都走出去吧!”赵土生死死抱住金玉凤的尸体,眼泪顺着脸颊滚动着,和脸色的血珠融在了一起,形成了血泪。

    唐木川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走吧!”

    我点点头,随着唐木川出了房间,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镜姑和玉奴是什么关系?”我说着,将黑白照片递给了唐木川。

    他接过照片,盯着看了许久说:“镜姑是玉奴的母亲,七年前来到了岛上,镜姑疯了之后,金玉凤见玉奴可怜,就收留了她们母子,没想到……唵!”

    他摇摇头,往楼下走去。

    吴火亭的尸体还没有冰凉,嘴角的笑还在继续,胸口还在起伏,说明心脏还在搏动。

    “吴兄弟,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没想到你就这么走了!”唐木川说着,用手合上了吴火亭的眼睛,然后扛着他的尸体往门外走去。

    五行掌灯人,听着是个奇怪的名字,本以为是什么神人,却如此脆弱。

    一时之间,竟然逝去了两位,这座土楼,恐怕迟早要变成一座空楼。

    刚出了大门,只见易水寒一脸冰冷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人土人。

    呼延卓、呼延木二人一脸愤怒盯着说:“就是这个女人,她进入土楼,打破了禁忌将厄运带给了我们,必须将她沉海。”

    呼延龙厉声喝道:“别胡说八道,闭上你们的乌鸦嘴!”

    唐木川:“没抓到么?”

    易水寒:“嗯!”

    唐木川:“你去看看土生吧!他现在挺可怜的,只有你说的他才听的进去。”

    易水寒:“嗯!”

    唐木川挥挥手,呼延龙点点头,带着几个土人离开了。

    易水寒闷声往土楼里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回响着。

    “你要把他的送到哪里去?”我看着唐木川,他难道就这样扛着吴火亭的尸体走?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说完,然后大步走去。

    前方是一个小树林,林中长满了梧桐树。

    不过梧桐花早已落尽,粗糙的树干树皮炸裂了,树叶遮天蔽日。

    唐木川到了林中小屋,然后找到了一把斧子,砍了一些手臂粗的树枝。

    他在木屋找了一些草绳,然后开始将树枝扎成了木排。

    树林的另一边,是大海,海浪正在翻卷,海风呼啸。

    天空黑云滚动着,看起来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来吧!”唐木川将草绳的一个绳头递给了我。

    二人拉着将木排拖到海边,唐木川让我去摘一些花。

    我问摘什么花,他说什么花都行。

    他只身回了树林,我到一边的草丛中去摘花。

    这种岛上,树林中的野花非常多,野百合,杜鹃花,鸡蛋花,蒲公英……

    半个小时,我摘了一抱鲜花,用外套兜着往木排的方向走去。

    冷风刮个不停,将我的长发吹乱舞,衣服猎猎作响。

    我看了一眼天边,只见乌云密布,隐隐有闪电划过,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唐木川躺在吴火亭的尸体旁,大声唱着:“人生相逢恨亦长,悲歌一曲话凄凉,凄凉之时,人尽去,若何若何要相逢……”

    他突然起身仰天大笑,就像吴火亭的活着的狂笑一般,放荡不羁。

    “吴兄弟,一路好走了。”他拔开了酒壶的塞子,大口大口喝着,然后将剩下全部浇在了吴火亭的身上。

    “你活着的时候,嗜酒如命,死了,也不能没有酒,这壶酒就当是为你践行,别了!”他闭着眼睛沉默了一阵,看着我说:“将鲜花扎在木排上吧!”

    我点了点头,唐木川将尸体搬到了木排上,二人将鲜花用麻线扎在了木排上。

    唐木川告诉我,岛上的土人,死了就回归大海,这是他们的习俗。

    鲜花散发着清香,尸体静静地躺着,不久将会随着海浪,消失在大海了,永远的归于平静。

    唐木川拉着麻绳,我在后面推着木排。

    唐木川往海里走去,海水逐渐漫到了他的腰部,衣摆也被海浪打湿了。

    “去吧!永别了!”唐木川回到我身边,用力推了一下木排,惯性之下,木排随着海浪远去。

    豆大的雨点滴落了,天空黑云遮蔽了海面,黑色的海水翻滚着。

    木排越来越小,最小变成了一个黑点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轰隆隆!!!~~~

    雷声响彻天际,闪电在海面上乱窜,犹如银蛇一般。

    翻滚的海浪吞噬着,木排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木排消失的方向,我感到莫名的悲伤。

    雨滴越来越密集,唐木川拖着被海水浸透的裤子,脚步非常沉重。

    回到土楼,只见一楼大厅的地面上堆着一堆黄土。

    地板被破坏了,赵土生站在坑里用力挖着,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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