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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遮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见那出租车慢悠悠地来了,她便与欧阳豫一同坐上了车去。

    说来也巧,她们刚刚上了车,天空就飘起了细小的雨丝,寒风吹落花瓣,细雨滴落在车窗上,已经入了秋,那便是一场秋雨一钞。苏幕遮现在身体底子大不如前了,只得蜷了蜷身子,才能避得一点儿寒。

    爱丁饭店虽然从名字上看起来称得上是气势恢宏,但走到近处随意一瞧看,便觉得这里大不入流。苏幕遮蹙了蹙眉头,心里涌起一阵阴森森的感觉来。

    她转头环视了一周,眼见着周围空空荡荡也没有什么别的建筑和人家,心下更是觉得可怖。

    “欧阳秀,你确定要在这里面吃东西吗?这里莫非有什么特色不成?”

    欧阳豫轻轻一笑,“这里有什么特色?大概这样就是特色了吧。”

    她话音刚落,便抬脚朝饭店内里走了去。苏幕遮本来就已经答应了她过来与她吃些东西,现在在返回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了这里格外偏僻,交通也不便利,就算要回去,也要先去饭店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才使得。

    苏幕遮想到这里,也就跟着欧阳豫一同走了进去。

    侍者见到他们,用一口浓重的粤语问道:“两位?”

    苏幕遮听不懂地摇了摇头,侍者便只好又用英文问了一遍,苏幕遮也不会英文,好在欧阳豫听懂了,答了侍者一句是。

    侍者给两人寻了一间包厢,请了两人进去休息小坐。欧阳豫淡淡地看着侍者,用英文道:“过会儿我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让她到这间包厢。”

    “是。”

    苏幕遮没有听懂他们讲话,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翻看着,这家饭店虽然偏僻破旧又不起眼,但这册子里的饭菜却看着是香甜可口,美味非常的。

    她认真地看着,白玉般的指尖一一滑过册子上用油画画着的图片。

    “这家饭店就是这里有意思。” 欧阳豫淡淡地说着话,“他们把每一道菜都用油画画了出来,做成册子,供食客们挑选,所以我也就常常会来这里吃饭。”

    苏幕遮点了点头,今日欧阳豫穿了一身孔雀色旗袍,头发轻轻挽了起来,还点缀上了几颗圆润的珍珠,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白皙的脸颊透着几抹粉润的色彩,笑容格外深刻。

    “欧阳秀,你近日气色不错。”

    “是吗?其实医生也这么说过,说我最近气色比较好,我的病也没有怎么犯过了,真是谢天谢地呢。”

    苏幕遮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看菜单了,她素来喜欢吃,上面花花绿绿的菜色她恨不得都尝试一遍,但想了半天,又觉得晚上吃太多不是很好,便就将这个权利交给了欧阳豫。

    “欧阳秀你看着点吧,我随意吃些就可以了。”

    欧阳豫点了点头,接过菜单,用英文娴熟地同侍者道:“随便上一些菜就可以了。”

    侍者点了点头,退了出去。欧阳豫静静打量着苏幕遮,苏幕遮正单手托着粉腮,目光静静地洒在雪白的桌布上,那双眸子一眨一眨,格外滢亮。

    “幕遮,其实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苏幕遮愣了愣,抬头看着她,“什么事?”

    “慕六少爷去了,你为什么还能这样?为什么你没有一点儿的悲伤?”

    苏幕遮看着她微微抽搐的面部,怔了怔。她刚知道慕止然“死讯”的时候,何尝不想与慕止然一起去了呢?但是那有什么用呢?难道自寻死路了以后,真的能与他相见了吗?她若活着,便还有思念的权利,若是死了,岂不是连思念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那依着欧阳秀的意思,我需要整天以泪洗面才对得起止然离去吗?”

    欧阳豫被她这一句话给噎住了,半晌也说不出下一句来。苏幕遮半阖眼帘,看来欧阳华并没有告诉欧阳豫,慕止然还活着。

    侍者轻轻推开了门,上了几盘小菜,作为饭前的开胃菜。苏幕遮拿起玉筷,正准备尝尝,却见欧阳豫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

    其实从她们进了这个饭店以来,欧阳豫的面上就挂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欧阳秀你还有什么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欧阳豫一听这话,慌忙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习惯而已。”

    苏幕遮盈盈一笑,也不再理她了。

    欧阳豫见着这包厢的一角还有一个留声机,上面是一张黑胶唱片,也就走了过去,开着音乐,月光铺泻而下,洒在地面上,透过窗子,可以看见窗外几个孩子正在打闹着,玩着捉迷藏,景色不断重演,又不断消失,天空中偶尔飞过几只飞鸟,它们专注地看着前方,未曾迷茫。

    “幕遮,你会想起他吗?”

    苏幕遮抬起头来,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慕止然还是司马识焉。

    “我常常会想起来他,一身青衫,袖口轻轻挽着,手中握着一柄羽扇。” 欧阳豫说着说着,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一断一断的,抽抽搭搭,并不是听得十分清楚。

    苏幕遮静静地放下了筷子来,欧阳豫时常会想起司马识焉,她又怎么会不时常惦念呢?

    “如果那天他没有去救你,他就不会出事了。” 欧阳豫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苏幕遮。苏幕遮有几分不知所措,没想到今日欧阳豫是兴师问罪来了。

    她不想与欧阳豫讨论司马识焉的死到底谁该负责任,但是她也不愿意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过错归到了她的身上去。司马识焉已经去了,难道在地底下还要为这些事情而操心不成吗?

    “欧阳秀,有许多事情我想你是不清楚。”苏幕遮认真地看着欧阳豫,在她心里欧阳豫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杀了司马识焉的人是苏莱归,不是你,也不是我。”

    欧阳豫蓦地一怔,瞳孔慢慢放大。

    苏幕遮叹了一口气,留声机里的音乐声渐渐传来,她分辨得出来,这是肖邦的钢琴曲集。在这样优美而行云流水的旋律里,她静静地打量着欧阳豫,目光显得格外幽深。

    “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无话可说。他会来到苏莱归设下的陷阱,只是因为苏莱归他利用了你传达了错误的消息。我为了救司马识焉,甘愿登报与止然离婚,你为了忏悔,不惜在司马识焉的葬礼上自杀,把自己搞得现在精神都在错乱。我们是有错,但真正酿成这场悲剧的人是谁呢?是你,还是我?”

    欧阳豫被她这话说得无言以对,低着眸子,静静地思考了起来。真正酿成这场悲剧的是谁呢?是苏莱归吗?可苏莱归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还不是基于他对苏幕遮那份扭曲了的爱吗……

    所以说始作俑者还是苏幕遮!

    她抬了眸子,笑容变得冰凉而阴狠了起来,“苏幕遮,就是你!是你害了他!你不但害了他,你还气死了他的父亲!”

    苏幕遮蹙了蹙眉头,“司马老先生是被日本人暗杀了的,而司马识焉的死,我们无不沉痛,你若是真的觉得我是杀害司马识焉的罪魁祸首,那你便杀了我吧。”

    欧阳豫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这样得干脆。欧阳豫想也不想,便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步步地朝苏幕遮走了过去。

    苏幕遮半阖着眸子,她不怕死,比死更可怕的是活着,尤其是活在战乱的世道上。既然有人要为司马识焉的死来负责,那么便就让她来负责吧!

    欧阳豫的手颤了颤,刀柄从手心中慢慢滑落了下来。整个人失了神韵,顺着墙根滑落,跌坐到了地面上。

    她怎么会认为是苏幕遮害了司马识焉呢?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是无罪的呢?她猛烈地敲着自己的脑子,脑海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印象来。

    张琳的笑容阴冷又可怖,“欧阳秀,你想替司马少爷报仇吗?你去把苏幕遮约出来,约到爱丁饭店里面吃饭,我替你报这个仇。”

    她心里一怔,立马清醒了过来,慌忙起身,捉住苏幕遮的手便道:“快跑!”

    “跑什么?”苏幕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欧阳豫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都是我不好,我最近不知怎么了,脑子太过混乱,竟然听信了张琳的挑拨离间。是张琳让我把你约到这里来的,她想要对你下手,幕遮,对不起!你趁着她们没来赶紧跑吧!”

    苏幕遮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忙起了身,可转念一想到这里是荒郊野岭,她又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她转头看着欧阳豫,心里不觉一沉。

    “欧阳秀,你呢?你不走吗?”

    “我隐隐记得张琳与这里的地头势力有所瓜葛,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这里等着她,我要把话跟她说清楚,顺便再劝劝她。我知道她心里憋了一股子劲,因为萧少爷的死真的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我想一个心里有情意的人,是听得进去道理的。”

    苏幕遮摇了摇头,拉着欧阳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同出了饭店去,而饭店门口却站着一排子身穿黑衣的马仔,看样子是在等着她们,又或者只是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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