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的心愿既已达成,欢声笑语便多了起来,子洛在听雪面前赚足了面子,两个女孩子更是亲近了许多,相互挽着臂膀,说不尽的闺中之语,妫奴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也不插嘴,表情淡漠,眼神却总在忘忧的身上打转转。

    云逸得到忘忧的认同,浑身上下像是轻松起来,将自己擅长的处世之道发挥到极致,满面春风,诙谐幽默,前后照应着众人,就算是不被人待见的杜康,也深切地体会到来自云逸送达的温暖之情。

    转了几圈,云逸才将义虎支开,单独对水墨涵说道:“我已经得到忘忧师兄的应允,不日将拜入昆仑山,要不你也求求他,咱们一起拜师学道,岂不美哉。”

    水墨涵摇着头,说道:“我早就有师尊教我道法,怎能背叛师门,重新再入那昆仑道家,欺师灭祖之事,我断然不能做得,还请不要再开尊口,否则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水墨涵早把凤麟洲当成了自己的家,杨眉大仙便是这世间至亲至爱之人,听到云逸此言,不禁生出些恼怒之感,说话的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请涵儿兄弟莫怪,只当是我一时失言,请放心,绝不再劝。”云逸还没见过水墨涵如此生气的样子,连忙道歉。

    水墨涵也觉得刚才有些失礼,便笑道:“只是我与师尊情深意重,容不得旁人有半点不敬之言,若不再教我重投师门,就当此话未曾说过,我们还是好兄弟。”

    “那便好,真让我诚惶诚恐,只怕惹怒了涵儿兄弟,如不计较,我有一好去处,日后可否随我前去,玩耍一遭?”云逸不失时机地讨着好,口气有些神秘地说道。

    水墨涵怒意已消,便笑着回道:“呵呵,什么好玩的地方,似是很诡秘的样子?”

    “当然,那里阒无人迹,诡异莫测,遍布天造地设的机关枢纽,穿梭于内,前途莫知,而且置身其中,倍觉体力遽增,内力充盈,极富挑战性,又是个练就绝世神功的好武场。”云逸开动着想象力,穷尽心里所有的词汇,勾起水墨涵的好奇之心。

    水墨涵刚被杨眉大仙授得天极之怒的心法,真愁没个好地界操练功法,怎会不心动,接口便道:“我自是神往,不知何时才能带我前去?”

    “不急,待我们从南诏国回转,便寻机随你去转转,不过,只能带你一人前去,我不想被众人得知。”云逸想让水墨涵将义虎撇开,但没明说。

    水墨涵却犹豫起来,义虎与他相依相伴,亲情难却,怎么能瞒着他,独自与那云逸私自出走,便婉言拒绝道:“那不行,就算我执意独去,那义虎道兄也不会答应,我看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那有何难,你已长大成人,难道还能总躲在义虎的羽翼之下,靠他的呵护宠爱生活吗?等到那时,我去与他说辞,让他放开对你的管束,任由你展翅高飞。”云逸并不觉是何种难事,随口应道。

    水墨涵低头不语,有些徘徊不定,云逸却高声叫道:“看,前面有个村子。”

    水墨涵抬头望去,前方出现一个村落的轮廓,又走近一些,便发现有许多庄稼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许是水墨涵等众人装扮与农人有异,引得他们纷纷侧目而视,但不上前搭话,只顾着快步朝着村子里急走。

    子洛拦住一位步伐飞快的中年农妇,柔声问道:“这里是何处,为啥你们都飞一般地往这里赶?”

    那农妇躲开子洛,边走边说:“这里是神婆村,去晚了就赶不上赛过天给算卦了。”

    没等子洛再问,那农妇早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赛过天,好霸气的名号,真有那么神吗?”子洛自语道,又问妫奴,“你不是会占卜吗,要不去比试一番?”

    妫奴却言:“看看再说吧,若是真有本事,为民造福也就算了,要是骗人的把戏,我就当众揭穿她。”

    “那如何辨别她是唬人的,还是确有推算之能呢?”子洛在昆仑山法力低微,还没达到屈指掐算的修为,对此有些好奇心,在所难免。

    妫奴提起占卜之学,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卜筮之道始创于伏羲大仙,其中的原理便是以小明大、以微见著,通过微观与宏观的联系,用龟壳、铜钱、竹签或占星等手段和征兆来推断未来的吉凶祸福,为人们分析问题、指点迷津的方法,占卜之法繁多,再古些时候,以蓍草占卦,方法十分繁复,那便是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此即是蓍草之占卜法。而后来改蓍草为龟壳、铜钱等物,定财、官、父、兄、子等用神之生克制化,以六爻之法推论卦象。”

    “听不懂,别再说了,脑袋里成浆糊了。”子洛听得是云山雾罩,赶忙打住。

    妫奴笑笑,说:“你呀,身处昆仑圣地,推演吉凶之算学将是必修之课,我刚讲几句,你就烦了,等你开始习练之时,脑袋还不裂开了啊。”

    “到那时再说吧,我只喜欢习练道法,练就一身好功夫,将来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子洛畅想着未来能成为横行于世的女侠,可不愿像那些师尊们,个个慈眉善目,臂搭拂尘,遇到事情,便捻指掐算,婆婆妈妈的样子,真叫人心急。

    走进村子,见众多村民都在一户高墙大院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怀中不是抱着猪羔子的,就是搂着羊崽子的,井然有序,相互不语,面色皆是黯淡无光,子洛急着想看神婆的把戏,便拉着妫奴硬要往里闯,却被农户们联手给推搡出来,并叫嚷着,想让赛过天看挂,后面排队去,我们起个大早,才排到这里,你们凭什么要加塞。

    有位老者面相慈善,和声劝道:“两位姑娘,看你们的打扮,不像是本地人,也应是听闻赛过天的名气,才慕名而来的吧?”

    “正是如此,但如此排起队来,何年何月才能轮到我们啊?”子洛满脸地无辜,回了一句。

    妫奴关心的是赛过天的真本事,便问老者:“这赛过天真有那么神吗?”

    “可不是嘛,那真叫一个准啊,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相信,后来她算出谁家的柴草垛何时着火,到时准会着了起来,她算出谁家会有丧事,那家人管保会死人,你说准不准?”老者虔诚地回道。

    听到这里,妫奴心里有数了,按说这占卜之法,依据的是天时地气和人的情绪变化以及家中变故,也只能推算出大概的吉凶祸福,怎么会演算出几时几分会发生何种事件,这世间能有此种功法,也只有道家那几位至尊才能修得,但得道仙人绝不会在这偏僻山村开坛做法,难道这位赛过天便是世外高人不成?

    想到这里,妫奴又问:“老人家,她是如何为你卜卦的?”

    “那可更加神奇了,她先要摆上香案,焚香请仙,然后便舞蹈起来,像是有仙物附体,莫管你问啥,都能对答如流,甚是让人惊奇不已啊,而且每算一卦,要价不菲啊,足够我们辛苦劳作一个月的了。”老者又答。

    妫奴对子洛低声说道:“这不是占卜,而是民间的巫术,不入流的迷惑众人之法。”

    “这个赛过天太可恨了,糊弄人不算,还赚黑钱,要不咱们把她揭穿了吧。”子洛愤愤不平地吼道。

    妫奴却不言语,扭头瞅了忘忧一眼,子洛快步走到忘忧身边,将妫奴的分析说了出来,没等忘忧表态,云逸却叫道:“我们身为正义之士,怎能坐视不理,待我前去,掀了她的香案,戳穿她是在装神弄鬼,让大家别再上当受骗。”

    忘忧却道:“无凭无据,怎么令众人信服,弄不好,便引发众怒,适得其反啊,还是从长计议,看看再说。”

    云逸思忖着说道:“我有办法,让这个神婆原形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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