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里的秋色重新洗了澡换上衣服便开始清点自己的财产,她把家里所有的银票和和现银以及金银首饰都翻了出来,开始整理,打算事情一有变故就带着银钱逃走,可仅靠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浪迹江湖很不安全啊,到了古代除了在黄府那几年,这还是头一次感觉心里没底。

    最后秋色把百岁从书房里抱了过来,跟他商量,“百岁,要是这事儿真的弄大了,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秋色铺了满**的银子铜板和银票,百岁隐隐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不由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你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秋色的老脸一红,颇有些不满道:“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让我歇什么心思?”

    百岁一指**上的银子,“还你说吗?不过虽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你也好歹等他们把消息传回来再做打算吧?”心里却琢磨着,还关键之处见真情啊,平日里看着这女人只觉得她爱财泼辣,却不知原来也是这么冷血,竟连自己的男人都不顾了。

    秋色又不傻,自然听懂了百岁话中的意思,被自己两岁的儿子教训难免有些下不来台,赌气道:“对,我就是自私,可那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带着女儿跟他一起受株连么?你知不知道女人受了株连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百岁一噎,对于那些被株连官眷的下场他自然清楚的很,“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说我心狠也罢说我无情也好,我绝不会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让自己和孩子陷入那么不堪的境地!也是,你又怎么会为我们着想,毕竟你不是……”秋色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推了一把百岁,“罢了,你走吧!”

    百岁虽然灵魂的年龄大,但身体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经得住秋色这一推?

    秋色看着跌倒在地的百岁又有些后悔,急忙伸手去想拉起他,百岁一扭头,避开了秋色的手。

    过了半晌,秋色慢慢的也坐到地上低声自语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挺自私的,刚才只想到了千千完全把艾老虎给忘了。不过做为一个母亲,有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也没错吧!”

    没错吗?百岁微微皱眉,记忆深处的母后无论何时第一个想到的总是父皇,有一次皇家狩猎时遇到刺客,当时自己为了保护父皇而受了伤,可回到宫后母后第一个问的却是父皇怎么样了。过后,她还跟自己解释说这是为**子应尽的本份,可这个丁氏怎么就没有这个自觉呢?无论秋色是不是冷血无情,这一刻的他是羡慕千千的。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沉默,百岁自己起身往外走。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时沉默的秋色突然开口道:“如果,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地步,你,能不能照顾一下千千?”

    百岁原本想问‘那你呢?’可说出口的却也只有一个“好”字。

    秋色一个人在地上坐了很久,想到她第一次见到艾老虎时的情景,那时只是觉得他这个外号有点好笑,后来真的与他有了接触,又被传成了那样的绯闻,虽然也恼艾老虎不曾出面澄清过,但却也真的帮了自己不少,若不是有他撑腰,莫说摆脱麻哥的纠缠,就连兑她都未必能顺利的搬出来!

    后来虽然对他也有了一些好感,但碍于晴娘和三丫的关系自己也一直在回避,若不是后来有了那次意外,若不是后来几家一齐提亲的僵局,也许她们不会在一起,可就是这些意外,她与艾老虎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原本以为她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虽然不被期待却也能平淡如水,却不想后来会出了方素和承禄这档子事。想到这里秋色微微的叹了口气,或许在古代女人的眼光来看,艾老虎这样的就已经是好男人的表率了吧?可是自己还是不能接受,两年的时间磨淡对一个人的感情也并非难事,可刚刚竟被人指责许真的是自己错了,无论艾老虎最后得个什么结果,夫妻一场都应该送他一程才对,好歹他还是千千的父亲不是。

    秋色就这样在卧房里胡思乱想的竟坐了大半夜,待无为子从府衙的大牢里回来时,她的腿已经麻的没有肢觉了。

    “夫人,这是老爷给你的。”无为子的脸色有些奇怪,既有些同情又有些可怜。

    “这是……和离书?”秋色好奇的打开一看顿时懵了,仔细看了下那工整而秀逸的字体,不信道:“这真是他写的?”

    无为子解释:“是老爷口述,在下代笔的。而且老爷还说以后两个孩子就拜托给夫人了,还让夫人将青川府的产业掉回到清水镇去住。”

    秋色着急的把和离书从头看到尾,大致说是秋色不能容人,因此写下和离书,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里面尤其是注明了,竹简巷的这套宅子是秋色的嫁妆与他无关,而且两个孩子由秋色抚养长大!看那语气却是艾老虎说的无疑,可秋色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感觉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这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连累不到你了吗?”百岁不明白秋色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为什么还闷闷不乐的,他想起另一件事问无为子,“马腾的人去了吗?”

    秋色没理百岁,问坐在一旁休息的无为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无为子先回答百岁,“是,已经被我们摆平了,我给老爷用了药,留蹲和丁丙在暗中盯着。”又对秋色道:“夫人,老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就是恩受了罪。”想起在牢里刚看到艾老虎时的情景,无为子特意避重就轻的说。

    “他挨打了?”秋色握着和离书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恩,是,知府想让老爷把马腾拉下水,所以下手稍微重了一些。”无为子不自在的笑了下说道。

    “他自认马腾是他的大恩人是不会拉他下水的。”秋色问,“那你没告诉他这件事是马腾在搞鬼吗?”

    无为子咧了咧嘴见躲不过去,最后只好耐着性子全说了出来,“原本老爷还在等着马腾去救他呢s来听我说了真相才写了两封和离书,还让我告诉夫人别管他,不行就连夜逃。”

    “两封和离书?”百岁插嘴问道:“你没将方素的事儿告诉他?”

    “哎哟!”无为子一跺脚,“老爷知道马腾那事儿之后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吐了好几口血呢!要是再把那事儿告诉他,我怕……”

    百岁皱了皱眉,吩咐道:“那方素那封和离书你就先装着吧,万一她知道了再告诉马腾就不好办了。”

    “就是主子不说我也知道,我担心的是夫人这边。”无为子看了眼还在发愣当中的秋色,“虽说夫人拿到了和离书,但时间就在出事的前一天,而且又没到官府备案,万一知府要是说是假的咱们可就全都白忙活了,这事儿又没个证人!”

    秋色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一攥拳头,“没证人咱们就自己做不就成了。”随后叫了丁乙跟她去了刘松的作坊,点了数盏油类,开始做第二天的报纸,为了做的逼真,原本的广告都没有减,只把她要连载的故事减少了一半,用来刊登那封和离书的内容。

    待天色大亮时,疲惫的几人终于印完了近百张报纸的刊印。

    秋色哑着嗓子吩咐几人,“把先前那些印出来的全部烧掉,然后叫上王柱子父子和丁丁,你们全都上街去贴报纸去,务必在开衙前把它们贴完。”然后回到房里重新用冷水洗了脸,换了衣服,把所有东西准备好等着府衙来人。

    可等到贴报纸的几人都回来了也不见丝毫动静,眼看快到晌午了,秋色实在等不及,便打发丁乙去府衙打听,丁乙回来去说府衙根本就没有升堂问案,去大牢里打探回来的消息也说一切正常,这一下书房中的几人全都愣住了,不是说要拿这套宅子做文章吗?再不来就不怕有什么变故?

    正等的心焦时,锁头跑了进来,还一迭声的嚷着,“来了,来了。”

    “是衙役来了?”秋色坐不住最先站了起来。

    锁头弯下腰紧喘了两口气道:“不是,不是衙役,是丁二老爷来了。”

    丁二老爷?秋色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锁头说的应该是丁二福,他竟这个时候找来了!应该是来接红玉的吧?提起红玉,秋色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红玉了,赶紧让王婆子去帮着给她梳洗一番,又给她喝了无为子特制的药茶,这才带着百岁一起到前厅见丁二福。

    “二叔?”再见到丁二福,秋色吓了一跳,眼前的丁二福头戴员外巾,身穿丝绸长袍,身体发福,若不是那条走路一拐一拐的腿,秋色以为自己又见到了万员外。

    丁二福看到秋色,笑呵呵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大丫,哦,该叫你艾夫人了,这是你儿子吧?长的还真白净,来,这是二姥爷给你的。”说着,丁二福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锁来就要给百岁挂到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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