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正专心的给一块木版画上色,听到刘松的喊叫声,手一用力,绿色的涂料一下涂的多了。

    在一旁帮忙的冬枣看到了,回过头就冲着刘松瞪起眼睛,“你鬼吼鬼叫的干什么?没看见夫人正在干活吗?你这一嗓子夫人大半个时辰的活儿全白干了!还有,这板画也毁了,你赔呀?”

    刘松涨的满脸通红,朝冬枣直作揖,“冬枣姐姐,我错了,我错了,那块板画我再刻就是。”

    冬枣还待再说,秋色在旁边道:“行了,刘松你说说是什么的贵人把你乐成这样?看,把我们冬枣给气的。”说着将手车的颜料盘放下去洗手。

    “呵呵。”刘松却挠着后脑,盯着冬枣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冬枣却狠瞪了他一眼,回身去给秋色拿擦手巾去了。

    看着这两人郎有情妾无意的样子,秋色暗地里直摇头,又问了一遍,“快说啊,究竟是什么好事儿把你乐成这样啊!”

    “哦。”刘松总算反应过来,连忙道:“夫人,刚才我不是将印制好的年画儿送到墨宝斋去了吗?没想到遇到了他们东家派下来盘帐的齐管事,齐管事对我们能把这年画儿印的这么快,还都一样十分的感兴趣,提出想跟我们合作,把年画卖到京城去呢!他还说明天会亲自上门跟夫人说。”

    “真的?要是卖到京城去,夫人,我们会不会也搬到京城去?”冬枣惊喜的问道。

    秋色愣了一下,早就想到了这印刷作坊一块早晚会有识货的人前来谈合作,却没想到会是打京城来的,最近她跟这京城怎么这么有缘呢?听到冬枣问便笑了,“现在什么都没谈呢,我哪儿知道,等明天和那管事谈过就知道了。”又对刘松道:“行了,既然明天有客人要来,那你下午也别出去了,把作坊里面收拾一下,板画什么的放在外面,你雕刻的那些小木块就先收起来,底牌不能一下都让人知道。”

    “夫人你就放心吧!”刘松拍着胸脯保证。

    回到后宅的秋色却在心里琢磨开了,明日那个总管要是真的来谈合作,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呢?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彩印板画和活字印刷了,凭着这两样也不知能不能让那京城来的人另眼相待?!想到这里,秋色的心忽地一沉,这两样技艺,好像不止自己一个人会啊,唉,早知今日就不让刘松那么早就赎身了。

    冬枣挺纳闷,夫人刚才不是让自己去暖房拨些菠菜晚上做汤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又让春花把自己给叫回来了?“夫人,您找我?”冬枣一进书房就问正检查百岁珠算作业的秋色。

    “哦,冬枣你来了?来,先坐吧。”秋色冲着她笑笑,一时想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不,不用了。”冬枣连忙摆手,“夫人有事就说吧。”总觉得现在的夫人有点怪怪的。

    秋色想了想便硬着头皮说了出来,“那个冬枣,你也快十七了吧!”

    “恩。”冬枣点头,同时心也咚咚的狂跳起来,夫人问自己的年纪做什么?难道是想给自己指婚吗?家里的男仆可就王柱子,锁头和卫大哥,夫人会把自己指给谁?会是卫大哥吗?

    “呃,冬枣,你觉得刘松这个人怎么样?他没比你大几岁,而且有手艺,人又实在,跟着他以后决不会吃苦的。”秋色第一次做媒,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说了这两句便停下来看着冬枣。

    听到秋色说的不是卫二,冬枣失望极了,听到秋色又问了一遍,扑通一声给秋色跪了下来,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夫人,奴婢不想嫁给刘松,奴婢想请夫人为奴婢和卫大哥指婚。”

    果然,秋色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前把冬枣扶起来,“我就这么一问,你看你干嘛哭呀!再说我这也不是指婚,就是觉得你们挺合适的想牵个线!刘松和卫二又没有卖身给我,我也没法给他们指婚啊!”

    听到秋色这样说,冬枣稍微放下了心,却也难免有些失望。

    待到冬枣出了屋子一直在旁边装做打算盘的百岁抬起头问秋色,“怎么想起给人保媒来了?”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有京城来的人想找我合作,我怕刘松把技艺流露出去,就想着怎么能把他留下来。”

    “活该,谁让你当初做好人让他赎身来着!”百岁哼了一声。

    秋色也叹了口气,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走到书桌后一揪百岁的耳朵,“臭小子,你是在教训我吗?”随着时间的推移,秋色面对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也越加的放松,她想好了,只要百岁还在叫自己娘,那自己就有抚养教训他的义务!

    百岁的脸一下子胀的通红,一边用力去推秋色一边低吼,“快放开我!”只可惜只有两岁身体的他根本就挣扎不过秋色。他不由又恼又气,这女人打从确认自己的真正身份后一直都挺守规矩的,可最近却有些故态复萌。

    揪了儿子的耳朵,又捏了他的脸颊,眼看百岁的小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秋色才意犹未尽的放开手。

    “你,你下次要是再敢无礼,我就……”

    “你就怎么样啊?”秋色挑挑眉故意的气他。

    “哼,你等着。”

    秋色没把百岁的话当回事儿,以为他就说说狠话罢了。可却没想到到了晚上,百岁竟带着艾老虎出现在自己卧房里。

    “娘亲,我要你和爹爹一起陪着我睡。”百岁说的无邪,嘴角得意的笑容却告诉秋色他就是故意的。

    还没等秋色想出什么借口把这爷两赶出去,躺在床里的千千却拍起手来,“好啊好啊,我也要爹爹娘亲一起陪我睡。”

    百岁更加得意了,他知道秋色虽然当着千千的面与艾老虎相处已经很随意,但实际上二人却一直没有同房,确切的说是秋色一直在拒绝与艾老虎同房,他到要看看,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秋色究竟会怎样做。

    秋色确实很为难,暗中狠瞪了搞怪的百岁一眼。这一天晚上两个孩子终于如愿以偿,和自己的爹娘躺到了一张床上睡觉,可是除了千千其他三人却谁也没有睡好。秋色担心的是艾老虎突然兽性大发过来抱住自己求欢,那岂不是给百岁看到了,他可不是真的两岁孩子;与她一样,艾考虑虽然也想过来抱住秋色求欢,但他更怕的是秋色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去,想一想,自己已经两年多没有和秋色同床了,还真有些怀念秋色的体温;而百岁确实是盼着这两人发生点儿什么的,这样自己就能有理由把艾老虎从自己的床上赶下去了。

    他实在是受不了又打呼噜又咬牙的粗野男人在自己床上那不雅观的睡相,开始自己是婴儿时秋色陪在自己身边他无为阻挡,后来渐渐的适应了也熟悉了那种叫做母亲怀抱的温度,可自从摊开牌后,秋色就把自己和艾老虎扔到了一起,也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爱’,他在防着睡的正香时一只胳膊突然打在身上,或是翻身的男人抢了自己的小被子,或是被那睡熟男人发出难听的声音搅得睡不着觉。

    只可惜事情没能如百岁所想的那样发展,第二天秋色就以床太小睡着不舒服为由把那对父子再次赶下了楼。

    百岁很失望,艾老虎同样很失望,暗自嘀咕,早知道昨晚说什么也要来一炮才够本!

    不提上衙的艾老虎和补觉的百岁,在巳时中,刘松说的那个齐管事终于到了。

    和杜娘子认识这么多娘,秋色多少也有些眼力件,认出齐管事身上穿的是比较贵重的浮光锦,再看他头戴员外巾,腰系如意佩,白净的面皮上挂着三络胡须,一双小眼精光四射,看起来还真如刘松所说是一副贵人打扮呢!

    “夫人见谅,一些杂事耽误了,故而来的晚了些。”齐管事抱拳施礼,态度不卑不亢。

    “哪里的话,齐管事能来就好。”秋色笑呵呵的命一旁的冬枣奉茶,“一些粗茶,还请不要嫌弃。”

    “好。”齐管事啜了口茶险些吐出来,心道这还真是粗茶啊,在府里赏给下人喝的都比这儿强!放下茶碗对秋色道:“夫人,咱们是不是直接去看看您那印刷作坊?”

    秋色原本的打算也是这样,可见了这齐管事心里却没了谱儿,便道:“齐管事,我那印刷作坊印出来的年画效果您也看了,作坊里乱七八糟的还是别去了,咱们就在这儿说吧。”

    齐管事看着秋色戒备的眼神也明白过来,她这是怕自己去作坊学了技艺就把她扔开吧,不由感觉好笑,他堂堂侯府还会赖她一个妇人的帐不成,便笑道:“夫人放心,我们文安侯府不是那等市井无赖惯会只占便宜的。”

    这话到是把秋色吓了一跳,“你是文安侯府的人?”

    “是,我本是到青川府一带核算侯府产业的,不想在墨宝斋看到了夫人寄卖的年画儿,我觉得拿到京城或其他州府一定也卖的好,便想请刘小哥去侯府的作坊做活,可刘小哥却说这主意法子都是夫人的,非要夫人同意他才去,而且还说夫人还有一个活字印书的技艺,我这才求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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