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饷,一气质不俗的朗目男子从房内走出,一众城防军好似见了鬼一般气齐全后退一步,为首军官喝道:“站住,再前进一步就地格杀!”

    “这位军爷,这户人家已经服用过草药,已无大碍,在下还要去配置更多草药,免得将来疫情大面积传染无法应对。”张仲景微微抱拳,语气不紧不慢,十分从容的言道。

    张仲景刚要上前,突然一众城防军手中长枪齐齐扬起,为首军官冷声道:“放屁,你说好了就好了?疫情根本没法控制,只有将他们付之一炬最为稳妥!”

    “张仲景,老子告诉你,你最好在这里待着,若敢私自离开,可要问问我们弟兄们手中的兵刃答不答应!”

    “张仲景?”公孙逸心中一惊,连忙上下打量,抱拳急切询问道:“阁下可是东汉南阳郡人张机张仲景?”

    “在下正是张机,这位军爷似乎认识我?”张仲景循声看来,微微打量公孙逸一番随口询问,按理说与此人并无交集,面相也很陌生,不过若是能在此说情离开此地再好不过。

    面对后世被称为医圣的张仲景,公孙逸心中激动难平,这名写下《伤寒论》的杰出医者,常年行走与山河之间,救治疾苦百姓,品德高洁,令人敬佩,没想到却在今日有幸见到。

    公孙逸大喜过望,突然上前拉着张仲景大笑道:“有先生在,疫病不足为虑!”

    “不,现在还没有那么乐观,不仅草药匮乏,即便熬制的汤扬,也无法及时送到百姓手里,可惜崔大人...”张仲景微微叹了口气,硕县县长不仅不愿配合帮助救治百姓,反而将他送上城头充当兵士,失望之余微微叹气。

    公孙逸十分自信的轻笑道:“先生放心,我已将全县药材买下,只要先生有令,我与手下一众将士皆愿为驱驰!”

    “如此甚好,只是这里...”

    公孙逸上前,一众城防军皆后退数步,为首军官苦很会察言观色,抱拳苦笑道:“还请公孙大人吩咐。”反正今天你的事情都可以退到骠骑将军身上,即便疫病传播开来,也跟他没关系。

    “都撤了吧,回去就说这边已经处理干净,这点钱拿去喝酒别亏待了弟兄们。”公孙逸随手一抛,那城防军军官连忙将钱袋接住,满是欣喜的带着手下一众兵士离开。

    张仲景虽然暗暗猜测公孙逸的身份,但既然对方并未直言倒是不必询问,只要能帮助他救治百姓,即便对方是山贼盗匪又有何妨。

    张仲景跟随公孙逸一路来客栈,眼看堆积如山的药材一时激动难平,难怪当初前往各个药店都是销售一空,原来都在这里,不过张仲景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财,既然万事俱备,自然要立刻动手熬制。

    在公孙逸的命令下,一众骁骑军瞬间化身药店伙计,配置草药端着砂锅熬制,皆戏称一辈子的苦都在这一天吃了,管亥也想要上前帮忙,只是在打碎三个砂锅之后,被公孙逸很客气的派遣到外面站岗。

    公孙逸很快发现,张仲景制作的草药不仅是汤药,还有药丸之类便于携带和补充的制作方式,公孙逸很想就此提出,希望张仲景前往青州。

    只不过此时明显插不上话,而且以张仲景遍游天下为百姓治病,绝不会偏居一隅,有什么可以吸引张仲景?权利,地位,金钱?这些张仲景并不在乎,公孙逸暗暗皱眉,一时没了主意。

    时间过得飞快,在张仲景的亲自指导下,一众骁骑军配置熬制汤扬的速度越来越快,药材也是快速消耗,不到两天,原本堆积如山的草药已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为了有备无患,一众骁骑军皆服下汤药,公孙逸借此机会向张仲景询问欲前往何处,张仲景也并没有留在硕县城的打算。

    双方一拍即合,傍晚时分策马出城,只是张仲景疑惑的发现,随行的骁骑军明显多了很多生面孔,不少人光是穿着铠甲都有些吃力,手中兵刃完全是搭在战马上,小心翼翼的伏在马背上明显不善骑术。

    公孙逸觉察到张仲景疑惑的眼神,轻笑示意,督促全军快速离开硕县,张仲景微微摇头,不知道公孙逸心中打着什么注意。

    *****

    硕县府邸之中,崔勇再一次问道:“你都看清楚了!”

    “禀大人,小人都看清楚了,公孙逸带着一众骁骑军离开了硕县!”

    “好,好,这家伙终于走了!”崔勇抚掌大笑。

    忽然崔勇神色一变,满是急切的下令:“立刻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就地格杀!”

    自从当日公孙逸入城以来,早已成为崔勇的心病,每天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恨不得公孙逸得疫病死掉,甚至后来越来越狐疑这个所谓的骠骑将军是为了沾染他的硕县,令所有城防军全部驻扎在府邸周边。

    当得知公孙逸离开,一时喜不自胜,来回渡步半饷忽然对那近卫冷声道:“那些白波贼兵终究是大患,很有可能是公孙逸内外夹击破城的内应,今晚午夜时分,你带人前去将牢狱中所有人赶尽杀绝!”

    “都杀了?!”那近卫有些愕然,牢狱里可是关押着数百人,听着崔勇冰冷的语气,那近卫只觉后脊发凉。

    “怎么,你不愿意?”崔勇冷然质问。

    “不,不,大人误会了,只是小人在想,白波军不会傻站在那里被我们杀,不如放火,不仅能神不知鬼不觉烧死一众白波贼兵,还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有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事成之后本官必有重赏!”

    昏暗的牢房内,一众瘦弱的白波贼兵无力躺在地上,靠在墙壁茫然的透着窗户看着天际,已经有不少人被活活饿死,一些疾病缠身很快死去,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多久。

    尤其听到俘虏他们的公孙逸即将离开,一众白波军贼兵更是惶恐,当初好歹公孙逸还会念及他们是拿起刀剑的百姓,并未屠杀他们,可是现如今落在崔勇手里,很难说是否能活下来,不少人甚至有些怀念当初被骁骑军擒拿的时候。

    就在此时,一股青烟顺着过道弥漫而来,很快传来一阵咳嗽,不少白波军惊醒,满是疑惑的四处寻看,只是烟味越来越浓郁,很快远处的过道闪过几个人影,紧接着远处火焰开始升腾。

    “走火了,走火了!”一时被关押的白波贼兵大声急切的叫喊起来。

    不少人起身全力冲击门栏,只是根本纹丝不动,根本冲不出去,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很快意识到崔勇是打算活活烧死他们,悲愤交加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浓烟滚滚袭来。

    火势愈发蔓延,不时有人浑身着火,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更多人吸入烟尘窒息而死。

    就在此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牢狱后方的墙壁轰然倒塌,数名全副武装的骁骑军鱼贯而入,快速砍开锁链,为首骁骑军军官朗声道:“不想死的都跟我来!”

    白波贼兵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跟着骁骑军逃出牢狱,只是其中不乏一些别有心思的白波贼兵,在前往城门的半路上悄悄脱离了队伍。

    白波贼兵跟随骁骑军一路来到城门,眼看城头站着不少城防军皆惶恐不安,且不说他们久不进食十分虚弱,况且手无寸铁,即便城头兵士看起来是有二十多人,也足以占据优势用弓箭射杀他们。

    只是当众人靠近时,一众站在城头的城防军忽然开始打开城门,直到骁骑军军官朗声催促众人快走,一众白波贼兵才反应过来冲出城门便是自由,纷纷加快了脚步。

    刚刚纵火焚烧牢狱的一众崔勇手下,站在不远处看着牢狱火光冲天哈哈大笑,对于这些当初攻杀过城池的白波贼兵,可是恨到了骨子里,眼看着对方在火焰里将被烧成焦炭,别提心里有多高兴。

    “大人我们是否现在回去向主公复命?”

    “你傻啊,现在崔大人早已就寝,我们要看着那些人死透为止,一会跟我去给那些尚未烧死的补上一刀。”

    砰地一声,为首近卫身体有些摇摆,众人愕然的看着其头颅不断有鲜血不断溢出,很快倒地一命呜呼。

    十多名身着囚服的白波贼兵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人真是当初那些脱离队伍的白波贼兵。

    “很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一众白波贼兵从四面冲了上来,用手中石头猛砸城防军,在倒下数名白波贼兵之后,一众城防军皆被盛怒而来的众人打死。

    “姜山怎么办?”一白波贼兵向为首一人询问。

    “血债血偿,兄弟们,有种的就跟我来!”

    那被称为姜山的中年大汉快速脱下城防军的衣物披在身上,顺势拿起地上兵刃,一众白波贼有样学样,跟着姜山朝着县长府邸而去。

    拥着没妾熟睡的崔勇在朦胧中,依稀听到外面传来叫喊声,恼羞成怒起身就要喝骂,突然房门被撞开,涌入一众浑身浴血的白波贼兵。

    “你们!”崔勇脸色煞白,满是恐惧的看着众人。

    为首姜山并不言语,上前猛然一刀将崔勇头颅斩下,一众白波贼跟着崔勇快速朝着县城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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