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迎上来的宫嬷嬷,李淑太妃的声音尖锐,“大胆!”

    屋子里正好有太医出来,沈香茉下令。“给淑太妃换上衣服,带她进去看看小郡主。”

    李淑太妃根本抵不过几个宫嬷的桎梏,从景殿行宫离开时的精致的妆容此时早已经散了,她怒目看着沈香茉,眼底透着威严,“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明知小郡主得的是天花还要本宫进去。”

    “淑太妃,蓉姐儿入宫今日是第四日,这四天之内。晋王府和您那儿都不曾派人过来问候,您说您疼蓉姐儿,如今难道不该进去看看这孩子。”沈香茉挺腹看着她,脸上一抹讽刺,“怎么,现在惜命到连自己孙女都不愿意去看一眼了,你若不进去,怕是以后没有这机会了。”

    “胡说,你等这样诅咒蓉姐儿!”李淑太妃从不觉得皇后是个厉害的角,以前在睿王府的时候,这聋哑的世子妃能有什么杀伤力,后来等她会开口说话了也是温和的脾气,温和的人怎么说说出这样的话呢,李淑太妃觉得这不像她。

    “也好,太医署这儿不缺屋子。将那衣服拿过来给您贴身穿着。看十天半月后您还是不是活着,到底是谁不想蓉姐儿活着!”沈香茉忽然凌厉了神色瞪着李淑太妃,“是本宫命人给她穿的那衣服,还是本宫想让她死!”

    皇太后不是没有从李淑太妃那儿搜出东西来,等到了皇后面前她依旧是不承认,沈香茉冷哼,“死到临头,来人,带进去,蓉姐儿正念叨着祖母。让淑太妃好好陪陪小郡主。”

    宫嬷听命就要把李淑太妃拉进去,使劲挣扎都没有用,李淑太妃的眼底里自然是有惊恐,她以前又没得过天花,进去万一传染上,还不得死,“混账,你们放开,混账,谁敢拉着本宫,统统拉下去砍头!”

    任她怎么骂都没有人,人还是被拖进了门口,忽然院子那儿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人影快速朝着这儿过来,李淑太妃看到是晋王爷来了,这哭的妆容全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喜色,“川儿啊,她们要杀了为娘,你快救我。”

    季熠川黑沉着脸,“皇后娘娘何必如此。”

    沈香茉没说让她们停,当着季熠川的面,那两个宫嬷嬷直接把李淑太妃拖进去了,还没拉到**边,只听见啊的一声,等宫嬷嬷把人抬出来,李淑太妃已经是幽幽晕过去的样子,一旁就有太医,掐着人中就醒过来了,李淑太妃这会儿哪里还顾忌什么形象,摸爬滚打的到了季熠川身旁,吓得浑身发抖,“川儿,她们要害人,她们要害人。”

    “不知淑太妃有没有好好看看蓉姐儿,昨夜小人儿醒了半个时辰,一直想要找爹爹和祖母,这好不容易进去一趟,没看清的话,等会儿再进去好好瞧瞧。”沈香茉冷凌着神色,素日里的温柔?他们现在没有这资格看。

    “晋王妃小产,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如今别说证据不齐,就算是她对娘娘您不怀好意也已经自食恶果,娘娘何必如此。”季熠川把母妃扶起来,沉着脸语气也是冰冷。

    “如此说来,她自食其果还是她的委屈了,本宫这回没有受害,姑息养奸还等她下回出手不成。”沈香茉冷哼,“晋王爷要证据,来人,把小郡主身边伺候的养娘和宫女带上来。”

    ...

    三个人被侍卫押送了过来,已经在司刑所里审问过一次,大刑不下,折磨的不轻,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都招了,生怕再被折腾一回,所以沈香茉问的时候,就算是晋王爷和淑太妃在,她们也不敢有所隐瞒。

    “半个月前晋王妃来了一趟景殿行宫,给小郡主带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一箱子的衣物交给了太妃娘娘,十来天前太妃娘娘就要我们给小郡主穿箱子里带来的衣物,那些...那些衣服都不干净,太妃娘娘还不许我们洗,入宫时穿的那一身,已经穿了四五日了。”

    养娘战战兢兢的解释,她们起初也不知道这衣服到底是什么,心里头隐隐都觉得不对,可不敢违抗太妃娘娘的命令,谁能想这是得过天花的人穿过的衣服,如今小郡主生了病,她们合着要操心自己有没有问题。

    “胡说八道!”李淑太妃出口反驳,“本宫怎么可能对蓉姐儿做这些,你们,你们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在这里污蔑本宫,来人啊,把她们给我拖下去!”

    养娘急忙磕头,“娘娘明鉴,奴婢绝无虚言,当时奴婢还问过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却说那是别人穿下的衣服,给小郡主穿了她身子骨能好一些。”

    到底养娘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着不知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些衣服的来历,沈香茉见淑太妃拒不承认,“那些景殿宫中搜出来的衣服,难不成太妃您不止心瞎,眼也瞎了,还是要把您送去司刑所里,您才肯招认?”

    沈香茉轻描淡写说出司刑所三个字,李淑太妃脸色惨白,“你...你敢。”

    “本宫有何不敢。”

    “你害死晋王妃腹中的孩子还不够,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李淑太妃刚说完,她一旁的余妈妈冲过来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的李淑太妃彻底愣住了,季熠川的脸色也黑沉在那儿。

    余妈妈厉声呵斥,“休得胡言乱语污蔑娘娘的名声。”

    李淑太妃这辈子活到现在,可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打过,还是被一个老妈子打,她的脸色又青又红,精彩无比。

    “太妃慎言,本宫何时害过晋王妃,晋王妃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没的,晋王爷可清楚的很,不过晋王爷看似也不甚重视自己的孩子,容的了女儿如此,大约也无所谓晋王妃腹中的孩子在不在了。”沈香茉霜着神情,凉凉道。

    “大嫂,纵使母妃做错了什么,你这样也太驳了颜面。”季熠川捏紧着拳头,扶着已经哭得要寻死觅活的李淑太妃,“更何况此时还未清楚。”

    “还要怎么清楚。”沈香茉打断他的话,“不如晋王爷告诉本宫,这事儿该怎么办。”

    沈香茉直视着他,眼底里不屑并无掩饰,他哪里够资格当爹,哪里够资格做田氏的丈夫,蓉姐儿就在那边的屋子中,当爹的当祖母的都无动无衷,甚至到现在,他们都没问一句蓉姐儿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从皇后这儿看过来的眼神太过于锐利,好似是看透了他,季熠川脸上有愠怒,更多的是愤怒,沈香茉的话,太不给面子。

    压着这一股怒意,季熠川问,“皇后娘娘想要怎么办。”

    “本宫会把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就算是责罚,也会让晋王爷你心服口服,至于如何处置,皇上和太上皇那里自有论断。”沈香茉看李淑太妃是要晕过去的架势,还是念着屋子里的蓉姐儿,又问了他一句,“晋王爷难道不进去看看小郡主。”

    很多年前大周朝寮北地带爆发过一场天花疫情,当时死了很多人,最后几乎是半座城都烧了,火光冲天,就算是如今被人提及,也依旧是记忆犹新。

    此病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次感染的好几百人中,活下来的仅是几个,一些老弱病孺必定是先丧命的,所以季熠川对女儿的性命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可在沈香茉的注视之下,他走进了那个屋子。

    ...

    屋子里都是药味,还弥漫着一股烟,墙角里一直燃着草药,偌大的**上就躺了蓉姐儿一个人,身躯小小的。

    **很特别,底下是竹子搭建起来的,中间留了空隙,又在上面盖了薄席,再放上褥子,**下放着几个盆子,盆子中烧着的都是药,以此熏着蓉姐儿。

    蓉姐儿脸上都是红疹,还有手臂上,身上也都是,过不了几天,这些红疹会发成水泡。

    上午时烧退了些,下午又涨了上来,反反复复,太医都不好说这病情,季熠川站在**边看了一会儿,神情复杂。

    短短几天的时间,蓉姐儿瘦了很多,睡梦中她还喃喃着话语,季熠川蹲下身子,看着她捏紧的小手中放着的人偶,那是以前田氏给她做的,已经旧了,但她怎么都不肯扔,一直带在身旁。

    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屋外李淑太妃还在催促儿子赶紧出来,这屋子里怎么能久留呢,那可是天花啊,她的儿子死了,她要怎么活。

    等季熠川出来,说要带李淑太妃离开时,门口那儿却被侍卫拦住了,皇后娘娘不在,唯有观天冷冰冰公式化的宣布,“皇上有令,事情查清楚之前,李淑太妃要留在宫中司刑所中不得离开。”

    李淑太妃急忙抓住了季熠川的手,“不可能,本宫要回景殿宫,你们谁敢拦。”

    观河看的不是李淑太妃而是季熠川,“晋王爷,还请不要为难下官。”

    “若本王定是要把人带走呢。”忽然手段强硬起来的皇上和皇后,这让季熠川有些始料未及。

    “那臣等只有得罪了。”观天拱手,两侧的侍卫上前要拿人,季熠川本来就是没什么身手之人,李淑太妃要被带走,他拦不住。

    季熠川沉凝着神色看着母妃被带走,走出了太医署,他朝着外宫走去,沿途经过了花园,一侧的小竹林内传来了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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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香茉回到了玉明宫,坐下之后神色有些疲倦,雪盏和瑞珠过来替她更衣,“娘娘,太医署那儿您下回别去了。”就是在屋外,未曾进去,她们几个也都不放心。 哑妃惊华:霸君逆天**妻:..c

    “派人去景殿行宫,和皇太后禀明这儿的情形。”沈香茉摆了摆手,进内屋休息,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太医署那儿回禀了一次蓉姐儿的情况,崔妈妈进来送汤,沈香茉坐在那儿,怔怔发呆好一会儿。

    连季熠辰进来她都不曾察觉,直到他站到她的身后扶住她。

    “在想什么。”季熠辰摸了摸她的头发,白天的事他都知道了,本来这些都可以交给他来办,但他也知道,她就是想为蓉姐儿讨个公道。

    “太医说蓉姐儿的情况好转了些。”沈香茉叹了一口气,“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人。”

    话说了一半,沈香茉心底里早已经有了答案,怎么会没有呢,她不也经历过了这样的亲人。休场巨亡。

    “若是蓉姐儿撑过来了,往后就留在宫中,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季熠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过些日子,南疆那边就应该有消息了。”

    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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