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是那淘气的昭儿猛扑到我身上,捏着我的鼻子喃喃的唤道,“母后,母后,你起来陪昭儿嘛!”

    我慵懒的睁开眼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你叫人起床的本事跟秋蕊有的一拼了。”想当年我在皇宫学习,秋蕊也是每天这般软磨硬泡的叫我起床。

    帐外传来秋蕊的声音,“娘娘您又在太子面前奴婢的坏话了。”

    我轻轻撩开帐子笑道,“呵呵,只是想起你当年总是叫我起床,一转眼竟也是这么些年了。”

    我坐下身来,又道,“时候是不早了,那些嫔妃又该来请安了,如今我可是比当年自觉勤劳多了。”

    秋蕊忙上前服侍我起身,柔声道,“娘娘您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是万人敬仰。”

    我嘴角划过一丝自讽的笑意,万人敬仰,母仪天下不过都是给别人看的。突然想到杨广昨夜一直说我是他的福星,于是问道,“昨晚皇上送我回来的?”

    秋蕊点头道,“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了,皇上将您抱回来的,说别扰您了,放下您他便回书房了。”

    我轻点头。

    穿戴收拾好了,陪昭儿玩了一会,来请安的嫔妃大多也都到了。

    于是来到正殿又例行功课一般与她们“闲话家常”。

    陈与杨梦瑶今日都没有到。我也并未追究。嫔妃们似乎对我更加有礼貌起来。想必是昨夜杨广对我地重视。以及那画像吧。

    这后宫就是这样。见风使舵。踩白顶红。

    好歹一番应付将她们都送走。我仍觉得有些困。便又进了内殿去睡了个回笼觉。

    那日下午杨广却突然来到福坤宫。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好地很。眉目间皆带着笑意。

    他来地时候我刚换完衣服。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太监。皆都扛着几个镶着宝石地大红木箱子。太监们将那箱子放下。打开。我见里面皆都是刺眼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不解地望着杨广。什么时候他也变成暴发户了。杨广兴许以为我是不解他怎么突然送来这些东西。只道。“这都是今年各州县上贡给朕地。这些都是朕赏给爱后地。爱后可喜欢?”

    看他这么高涨的情绪,我也不好打击他,只是笑了笑道,“喜欢!”谁不喜欢钱,有银子傍身身才更安心。只是这些东西这么金贵,也不知道是剥削了多少民脂民膏。

    于是话语稍微一转道,“只是这些钱拿去做军饷,添置些兵器不是更好?”

    杨广哈哈大笑,“爱后还真是贤德!只是我大隋幅员辽阔是泱泱大国。那些小国怎敢来犯,只有朕去收拾他们地份。”

    说着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又道,“这些是朕赏给爱后和昭儿的,你尽管安心收着便是。”

    我只道,“那多谢皇上恩典了。”

    他甚是满意,总觉得现在的杨广像换了一个人,以前对我总是板着张臭脸,如今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要随和的多。以前地他崇尚节俭。体恤下属,而如今却是一味的修建东都听说一切都是按最华美的规格来建。

    他携了我的手道。“昭儿睡了,爱后陪朕到御花园走走可好。”想必他也知道我放心不下昭儿。

    随他一路走到御花园。此时百花已经凋谢,唯有菊花傲然开放,每到秋冬这皇宫就有些萧条之意。

    走到凉亭座下,望着那一碧绿水以及千奇百怪石头垒成的假山,杨广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等到东都建好,我们就搬到那里去,那里一年四季有花有草,珍奇的树木定比这皇宫好看的多。婉婉你高兴吗?”明明是他想离开这里,却好像说的在讨我的欢心似地。

    我只是轻轻回道,“臣妾自幼长在乡野,对这吃穿住行也没太高的要求。”

    他轻轻拥我进怀,一字一句像怀了莫大的抱负一般,“朕会将你小时候受的苦都一并不常回来……朕忍耐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享受这大好河山了。”最后一句他似喃喃在自语。

    我只道,“活着只要快乐就好,物质不一定就能换来满足。”

    他低头望我一眼,“时至今日,朕仍然不知什么才能打动皇后。”

    我天真的笑笑,“现在这样就挺好。”

    他又道,“朕已经下令修建运河,到时候直通江都(注)往来贸易方便,朕也可以常带皇后回江南去看看”。我从那江南嫁来,如此说他倒是有心。

    也许,曾经地一切不过是为了讨得帝后的欢心,并非他的真意。

    我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听他说着,只是心早已经心猿意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又道,“朕今年决定开考科举,只要有才能的都可以为官,不再只是狭隘的只是现在官吏们自己推荐”。他眼中深邃似是装了熊熊的野心。

    我突然明白原来科举是从这个时候来的啊。

    宛然一笑道,“我劝天公多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啊,皇上此举定能吸纳更多有用之才。”穿越人地好处就是可以将后人地至理名言拿过来当自己的用。

    杨广甚是惊喜道,“爱后这话说地十分的好,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样国家各个方面地人才都有才能更好的发展。”似乎他突然间发现了我们的共同话题。

    我只是笑着附和道,“还是皇上英明。”

    这时候富贵突然急急来禀告,“皇上,杨才人突然肚子疼的厉害,嚷着要见陛下啊。”

    杨广似有些不悦的道,“知道了,朕这就过去。”

    我忙道,“臣妾陪皇上一起去吧。”昨夜杨梦瑶失足落水以及她看我的眼神我就觉得其中好像有什么问题,如今正好陪杨广一起去看看,她究竟还想怎么样。

    到了关雪阁。屋中幔帐轻轻拉着,里面传来似微弱的呓语,“皇上,保护臣妾啊!”

    杨广问了一声侍候她的宫女道,“你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那宫女忙禀告道。“主子刚刚肚子疼的厉害,找太医来看过,说是昨夜受的凉太重,所以有损胎气,主子服了安胎药。这才刚刚睡下。”

    杨广轻轻哦了一声道,“你们好好照顾杨才人吧。”紧接着又吩咐富贵道,“赏赐杨才人一些人参鹿茸天山雪莲,让她好好养胎。”

    方对我道,“这时辰也不早了。朕陪皇后回宫用膳吧。”说着便是大步流星的离开。

    我赶忙跟上却听到帐中似有微弱的声音在说,“皇后你不要害我。”我停步去细听那声音已经没了,想必是杨梦瑶地梦话吧。

    杨广已经走远,我赶忙又追了上去。

    那晚的菜肴极是丰富,昭儿也似模似样的坐在饭桌上与我们一起用膳。

    那夜杨广宿在了这里。却是突然来了雅兴,轻弹素琴,对月作诗。

    他让我也来作一首,我便将那最有名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背了一遍。李白啊李白莫怪我盗了你的名诗,我也算将你提前发扬光大了。

    他像探究一个谜题一样望着我道。“朕以前从来不知。爱后居然有这般好地文采,是将那朝堂上的文官也比了下去。”

    我依旧脸上挂着谦虚的神色道。“皇上过奖了。臣妾怎么能与他们相比呢。”看那些文官嗡嗡昂昂的就让我想起当时一起与静轩上学堂时的那些师傅,简直是不把人讲睡了不罢休。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去唱催眠曲呢。

    他又在喃喃地重复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皇后可是思念故乡了?”

    我在心里想,那个南梁我倒是不思念,只是我那个有巧克力圣代,席梦思大床的家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温馨惬意,想当年混迹职场那阵子碰到的办公室斗法在这里简直是小菜一碟,那里充其量是奖金少发点,最不济也就是辞职走人。

    而这里斗不好小命就玩进去了。想的我直后背冒冷汗,我暗暗里深吸一口气,鄙视自己地想,这还没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呢,就吓成这个样子了。

    杨广见我迟迟不出声,以为我是真的思乡亲切了,只是温言哄着我道,“朕一定会带你再回你的故乡看看的。”

    我故作轻松地道,“那多谢皇上了。”虽然你是皇帝好像是无所不能,但是你不是多啦a梦,有时空机器一拉抽屉就能将我送回去,更何况多啦a梦其实只是大熊做的一个梦。

    那夜幔帐轻落,衣带纷飞,红烛香泪点点,耳边是他极尽温柔的软语温存,似乎那温柔的感觉我曾经在几次他对别的女人的谈话中见过,我微闭双眼,感觉他火热的唇轻吻在我的眼眸,鼻尖柔软地唇瓣,那吻细细向下,似是要开满一朵朵娇艳地花朵,他虽是温柔却是无尽的索取,一次又一次要将我融化。

    三个月后,大雪纷飞,杨梦瑶地肚子已经大起来,似乎更是傲视这般与她同日进宫如今却肚子平平的嫔妃们,而在大殿上被杨广问起姓名却一直没有受宠地云佳更受到她的轻蔑,我看的出云佳有意避宠,也不便多问她,只觉得人要么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最自在的。强颜欢笑有时候是很辛苦的。

    所有嫔妃都离去了,昭儿很喜欢听云佳弹琴便将她留在这里,她的琴声悠远动听,在这雪日更是清澈无比。

    昭儿手舞足蹈的随着音乐不知在跳哪国舞蹈,突然一个惊呼小手指着门外对我道,“母后,你看父皇站在这里像个雪人……”

    注:

    江都:今江苏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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