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踏出的步子,一下顿住。转过来想着说话的白筱悠,眼中带着些许耐。

    “哦?不知宛妃是有什么要事?若是小事让皇后一起合计着就成了。哀家相信皇后一定能处理地恰到好处。”

    见太后并不想留下,白筱悠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关乎整个后宫,您乃一国太后,怎可落了您的教诲?再者这事也是皇上交待下来的,特意嘱咐了请太后一起参详呢!太后娘娘一向关心后宫大事,想来也不会因为累了,就让臣妾难做吧?”

    太后怎么听都没听出白筱悠话里有恭敬的意思,还把皇帝给搬了出来,立刻面上有了怒意。

    “宛妃是在这宫里闲的发慌了吧,若是觉得坐着不踏实,哀家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看着太后阴沉的面色,白筱悠依旧笑靥如花,分毫不为太后的威严所压。

    “臣妾不才,虽然说不上才女,但是规矩一向都懂得,也就不劳烦太后了,要是累着了太后,臣妾可就罪过了。太后还是先请上座吧,让臣妾说完了事情,您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不是?”不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是回天牢休息呢,还是直接去地府休息?白筱悠在心里又默默损了一句,但脸上还是一副恭顺的模样,拒她自己都觉得那恭顺假的很……

    白筱悠说完也不管太后答不答应,就自顾自坐了回去,还悠哉地端起茶抿了一口,似乎对自己方才得举动一点都不紧张。

    她能淡定地喝茶,可不代表别人也能一样淡定。看到这一幕的妃子们就被她吓得都不敢出声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虽说太后这几日收敛了不少,可是这宛妃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和太后唱对台戏,这下太后不气得惩治她才怪。这些人里头,有在心中替白筱悠捏了一把冷汗的,却也有等着看白筱悠笑话的。

    皇后皱着眉头看了看一脸闲适的白筱悠,心中也打起了鼓,但见其胸有成竹,方才还提到了皇上,当下张了张嘴也没开口说什么。宛妃本就有皇上做撑腰,想来这一回应该是有恃无恐了。

    又想及白筱悠之前提过的皇上要对付太后的话,皇后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莫不是今日就是为了对付太后?心中生了这个念头,皇后再看白筱悠和太后只见细微的剑拔弩张,也就轻松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她只猜到了一部分,却不知自己也只是局中一颗废子……

    “哼!哀家知道你手中仗着免死金牌,你今日顶撞哀家就已经是死罪x头哀家就让皇上收了你的金牌,哀家倒要看看这金牌救了你今日,还能不能救你下一次!”

    太后冷哼一声,然后才阴测测地瞪了白筱悠一眼,坐回了主位上。

    “说吧!要只是上不得台面得小事,今日你就是拿出金牌,哀家也能教教你规矩!”

    白筱悠看着太后坐下,这才端正了坐姿,一副孝顺媳妇的样子笑道:“太后莫急,臣妾这就开始了。这事儿啊,其实与在座的众位姐妹都有关系,就是太后也在其中。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那咱们不如先从小事开始?”

    听白筱悠说与所有人都有关系,众人包括皇后、太后都看了过来,却在听白筱悠说从小事开始的时候,都差些跌落眼睛。事有轻重缓急,是从小事开始解决的么?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在座的出了皇后、太后,其他妃子们位分低,都不敢有异议,皇后心中抱着无所谓看戏的态度因此也就没有反对,倒是太后明显不乐意了。

    “宛妃,你自己也说事有轻重缓急,那自然是从大事开始先说,哪有把小事先拿来说道的道理?你是想糊弄哀家不成?”

    白筱悠忙笑着给自己辩护道:“太后息怒!臣妾也没有那个胆子,这不是想着先从小事说起,让大家都有个适应一下么,要不然到时候太过激动可怎么是好?”

    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既然有皇上指示过,定然是正经事,有什么好激动的。你拒先拿正事先说,小事留着你们自己商议即可。”

    见太后非要先说大事,白筱悠也不再坚持,反正先拿大的开刀也不错,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从大处着手了。”

    笑着说完了这一句,白筱悠就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反手交待芳莲出去命人守着殿外,许进不许出。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还偷偷将袖中的金牌也交给了芳莲。

    听着白筱悠对宫人的吩咐,众妃皆惊,就连太后和皇后都不由轻皱起眉头,但是也都只是以为白筱悠说的是什么机密要事,却不想白筱悠是间接在暗示芳莲去调动侍卫包围凤栖宫,并控制住凤栖宫。

    待芳莲出去,白筱悠这才一脸正色地看过身来,看着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太后再被白筱悠盯着的时候就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却又看不出什么,只好当是自己多疑了。于是敛了心中的异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好,这就说。”白筱悠轻点了一下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忽的,她又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不远的地方停下,直视着太后道:“太后娘娘可知道文兰这个宫女?”

    听到“文兰”这个名字,皇后眼前一亮,心中只当白筱悠和皇上提了文兰掳走惺子一事,顿时激动万分。

    而一旁的太后听到这名字,却是突然眼皮一跳,努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才装作不知得问道:“文兰?哀家不知道,中宫女数以千计,哀家怎么能个个都记得?你问哀家这个做什么?”

    白筱悠没有理会太后的话,却是又自顾自说起来:“啧啧,我倒是忘了,和文兰接头的是您身边的老嬷嬷。您这大贵人又怎么会记得一个鞋女呢?不若我将文兰和老嬷嬷带进来和太后好好说道说道吧。”

    说完,也不等太后答应,白筱悠又转头冲着殿门口的方向喊道:“来人+文兰和许嬷嬷请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就被打开,两个侍卫压着许嬷嬷和文兰进来。许嬷嬷看到太后刚想出声求救,就被身后的侍卫一个用力就和文兰一起被按跪在了地上。

    太后看到许嬷嬷一进门被按跪在地,怒道:“宛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嬷嬷可是跟了哀家数十年的老嬷嬷!”

    “知道!就是知道再要敲打敲打!免得许嬷嬷接着您的名号在宫里为非作歹!”

    “白筱悠!你放肆!”太后这下直接拍案而起,那眼中露出的阴狠目光,让旁观的众妃都不由一颤。

    “放肆?那我今天还就放肆一回了!”白筱悠冷笑着看了一眼太后,无视了她几欲喷火的眼神,径直走到了许嬷嬷和文兰面前。

    “文兰,惺子是不是你偷偷带走并故意让容贵妃抱走的?可别不承认,本宫早就让人查过,你和贾汝串通好了掳走惺子并诬陷本宫,并且还和许嬷嬷有接触。那日不见的护卫就是通过容嬷嬷被人调走的吧,只是一个嬷嬷哪来的权利调动护卫,当然就得借助在宫中权利高的人,你说是吧?许嬷嬷!”

    “奴婢……没……没……”文兰早被这审问的阵仗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可是还记得不能牵连到太后,只得这么疙疙瘩瘩得拖着答不上话来。

    “没什么?是没有被人看见出入露水殿,还拿了不该拿的钱财?还是没有偷偷和许嬷嬷接头?还是……没有因为急着出宫会心上人,才去谋害皇嗣!”

    “不,不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文兰被白筱悠最后的一句吓得立刻就哭了出来,连忙求饶。

    “是不是故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真的将心思动到了皇子身上,这就够你满门抄斩了!”白筱悠看着一激就被吓出了实话的文兰,几不可见的有摇摇头。

    “娘娘,文兰谋害皇嗣你也说了是安昭容指使的,奴婢被无辜牵连可是觉得冤枉!”许嬷嬷不愧是能待在太后身边数十年的宫人,在初时的惊慌之后,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听着白筱悠从头到尾冠到她头上的罪名都是不痛不痒的,当下心宽了,就与白筱悠对峙起来。

    “哦?本宫怎么不知道我冤枉你了?贾汝可是没有资格指使宫中护卫的,而宫中有权利的也不过是皇后和太后,皇后自然不可能害自己的孩子,那就只剩下太后一人了。可是太后又怎会害自己的长孙?而和文兰接触过的也只你一个,那么如此一来,除了你这个仗势欺人的奴才还能有谁?!”

    “我……”许嬷嬷一时语塞,但随后依旧咬着牙死性不改,“娘娘要是就只有空口白话,奴婢不服!”

    白筱悠听此却不恼,反而笑得越发开心。

    “啧啧,你要证据啊?本宫手头有不少呢?卉嬷嬷,将许嬷嬷从入宫一来犯宫规的证据都拿来给许嬷嬷瞧瞧,本宫昨夜看得时候记得还有不少能抄家灭族的呢?”

    身后的卉嬷嬷闻言立即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交给了白筱悠,然后才又退到了一旁。

    “啧,十年前经常偷偷出宫拿宫里娘娘的首饰去典当,这钱还是送给别人的,你也够大方的。还有徇私舞弊,收敛钱财,害死了不少宫女太监啊。许嬷嬷要不要自己看看这上面记得可真实?你放心本宫这里不止白字黑字,认证也有不少的。”

    听着白筱悠随口说的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许嬷嬷额头的冷汗就冒了出来,见白筱悠将册子递到了自己跟前,忍不住偷看了几眼,然后一下就愣住了,随后浑身就轻颤起来。那上面竟然真的就是她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甚至连时间地点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清楚了么?这后面可还有你和文兰串通调走护卫的事儿呢?你现在可要想清楚,这是你自己仗着太后为非作歹呢,还是有人指使?”白筱悠笑看着许嬷嬷。不等她回话,又接着道,“本宫可是记得你老家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的,还有刚出世的侄孙呢,可惜刚出世就要去地府报道了。”说完还一脸可惜地摇起头来。

    听白筱悠还把自己老家的亲人都报了出来,许嬷嬷面上顿时恐慌起来,忙磕头道:“娘娘,这些事都是奴婢咎由自取,请娘娘放过奴婢的家人!”

    “本宫也不想你的亲人受你拖累,可是你不说实话,就没了人帮你担着大罪,本宫怎么向皇上开口求情?你要是受人指使,本宫到还能为你说上两句,可现在……唉!”白筱悠颇为苦恼地叹看口气。

    “娘娘真能放过奴婢的家人?!”许嬷嬷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咬牙道。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搏一把。

    “能。”白筱悠笑着点头。本来她也就是吓唬许嬷嬷的,最为现代文明人,怎么可能去害人一家子抄斩?

    “那奴婢招!这件事是太后让奴婢去办的。”说完,许嬷嬷就低下了头,不敢看太后一眼。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太后气得就要去踢许嬷嬷。却被那两名侍卫眼疾手快的拦住,并按坐回去。

    “太后娘娘,您是云国太后竟然去谋害皇嗣,您不觉得可耻么?”

    太后被侍卫拦着,只能干坐在那里,尖声骂着白筱悠:“混账东西,哀家是你这种下贱蹄子可以诋毁的么!”

    “骂吧骂吧,您也没多少机会能骂了。”白筱悠听着从太后口里出来的难听的字眼,不怒反笑,“啊,对了,差点忘了容贵妃早产也是您的手笔吧。皇上还说那没能看到的惺子本来活的好好的,却是让你给害死了。您说您害死了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害的容贵妃疯了不说,还差点将天锡皇子也害了。这笔账要怎么算?”

    “你胡说!哀家害自己的皇孙做什么?还能当女皇不成?!”

    “据说容贵妃冲撞了太后您吧,以您这么小的气量,害死她的孩子也不定,毕竟在先皇的时候您就有前科。是吧,许嬷嬷?”

    白筱悠说着故意去问了跪在地上的许嬷嬷。后者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反正已经背叛太后,也不差这一点了。况且她也没诬陷太后,那些事情还都是经的她的手做的。

    “放肆!哀家乃太后,你竟然敢如此污蔑哀家!哀家要治你的死罪!来人呐,将这个罪妃拿下,杖刑一百!”太后气急败坏地拍着茶几喊道,可是喊了许久也未见有人进来。

    白筱悠凉凉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歇歇嗓子吧,今天我可是带着皇上的意思来治您的罪的。来人呐,将太后的玺印收了交给皇上,然后请太后回慈宁宫静养,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白筱悠!你竟然敢私自拘役哀家,哀家要让皇上赐你死罪9有哀家的娘家也不会放过你!”太后被闯进来的几个太监拉着起身,挣扎不脱只能愤恨得骂道。

    “私自?我可是受皇上旨意办事,太后可别冤枉了我。再者您的娘家段家……他们尚自顾不暇,您以为他们现在还有心思管你么?”

    “你什么意思?”太后闻言顿住,瞪着眼睛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白筱悠笑了笑,然后一挥手,几个太监就拉着太后出了殿门。不时还能听到太后不平的怒骂声。

    白筱悠并不是说大话,因为此时的朝堂上,确实已经水深火热。而皇帝正拿着段家收受贿赂,买卖军官的证据,雷霆大怒。当然被拿捏的不止是段家,还有丞相、上卿、大学士,甚至大将军贺征云也是被弹劾或被皇帝查到了一大堆的罪证,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朝堂之外,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领头的赫然就是。

    太后被当众压了出去,众妃震惊的同时也对白筱悠生了一层惧意,谁也没敢说话。却是皇后看着太后被带走,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忽的轻松了起来,起身笑道:“说些宛妃妹妹了,本宫的心事也算了了。”

    白筱悠闻言微微扯了扯嘴角,终是没笑出来。

    “皇后娘娘还是别谢我了,我这里还有娘娘您的事情要与你说说。”

    闻言,众人刚恢复了一些的受惊吓的心,又震颤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的拖延症越来越厉害了,蓝后最可怕的是,偶米有吃药!!otz……

    碎叫去了zzz~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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