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振独坐于帐中,狂饮满坛清冽。

    张不山愤愤道:“石路老谋深算,此役其早有十足准备。况丐帮人马遍布中原,人马数万,真金火堂劲敌也!”

    颜振叹道:“丐帮人马岂在我之下,先前问天下何人敢犯?”

    颜振复饮一口辛辣回思之泉,道:“以往我劫人营,不费吹灰之力。今朝反被人劫,遭此痛败。真教人静心思量啊!”

    张不山问道:“而今又当如何?”

    颜振道:“教人昼夜巡视,莫要再有丝毫大意。”颜振起身叹道:“这几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料石路不敢轻举妄动。”

    张不山领命,出外安排施令。颜振独自于帐中踱步,自叹丐帮固若金汤,恐一时难分胜负。更感叹凌云剑阵威力不可小觑……

    晨。朝霞仿佛为温柳林那一块柔和的绿玉覆上一层天然的胭脂,他变得更为鲜明而又神采奕奕。柳枝依旧多情地千丝垂落。朝露晶莹,恰似美人头上簪饰的颗颗珠玉,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鸟雀纵情在此鸣歌,那哥声清脆而不杂乱,有序而不单一,千呼万唤行走的路人,且到这边做客。

    织锦昨日黄昏就一直在柳林边等候,等候那个离菩提院很近的男人,等候那个叫云台的江湖过客。

    她现在只是浣纱村一个养蚕织布的村姑。天地之大,江湖万里,这一切对她来说,她自己真的太渺小了。但织锦却有一份不渝的痴心与执着,她期待那位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给过她火一样炙热真情的人能够与他长相厮守,哪怕今时他不晓得他的一切,只要他有一个承诺,她便愿用一生守候。

    今晨,织锦又到温柳林边。她自下忖度,今天他回来吗?昨晚他为何不来?”织锦一个人在温柳林边不停地徘徊。

    夕阳无限,黄昏静静地走来。温柳林沐浴着夕阳的最后几缕晚照。

    织锦坐在河畔,凝视河水轻轻流过。织锦慢慢又起身,在小河边缓步。

    忽然,柳林中传来了脚步声。织锦惊喜地盯着柳林。她亦向柳林边急走了几步,她想这个时候,来的应该是她那位朝思暮想的云台。

    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织锦喜出望外,云台就站在柳林边,温和异常地看着织锦。

    颜振经过一天的修养,与丐帮的争杀劳累早已歇缓过来。晚来酒入唇边之时,他终于他终于想起了与织锦的约定,先时为了一统江湖,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称王尊霸,与织锦的只言片语,那一时的情节,只不过是昨夜的梦中插曲而已,早抛在脑后,何来牵挂之意。

    而今天,又是一个寂寞的黄昏。酒惹烦绪之时,颜振又想起了织锦。他不晓得为什么,只有在织锦身边,他的心是平静的,不染半点的江湖杀气。在织锦身边,他已不再是他。

    织锦看了看颜振,春面泛红。问候道:“你你来了!”未带颜振回话,织锦又娇羞道:“你失约了!”

    颜振一时有些难以启齿,慢吞吞地支吾道:“我”颜振话没有说出口。

    织锦淡然道:“若真的有事,就去忙吧,男人当以事业为主,别在儿女情长上耽搁!”

    颜振忙道:“我没事。若此番不来赴约,姑娘岂不在此白等了。”

    织锦听言春风一笑,口吐兰香,道:“谁等你这个总食言之人,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告诉我?”

    颜振叹道:“我的事业很大,很累。”

    织锦道:“烦恼都是自找的,生意再大亦大不过天地。一个人再强亦敌不过无情岁月,他将带走一切,争一世名利,到头谁能带走分毫?”

    颜振点头一笑,道:“想不到你在浣纱村中竟有如此感悟,亦不知你在村中都做些什么?”

    织锦道:“我在浣纱村中每天纺纱织布,刺绣山水花鸟人物一应传神,故而村中人才为我取名织锦。”

    颜振道:“那姑娘真名又为何?”

    织锦一阵黯然道:“伤心往事,提他又有何用?两年前我到浣纱村表哥家探亲,不想欲回家时家中却遭横祸,父母双亡,倒不如不提的好。”织锦淡淡道:“你就叫我织锦吧,浣纱村中人都这样叫。表哥与表姐也这样叫我。”

    说话时二人又缓步小河边,织锦叹道:“听表哥说昨日丐帮部众与人在无咎冈大战,伤亡甚多,你欲见石帮主,不知可曾见着。不要伤了自己。”颜振心中感叹:“真的伤亡惨重啊!”

    继而回道:“石帮主我早已见过,只不知无咎冈一战谁人会赢?”

    织锦语重心长地道:“他们谁都不会赢,付出的只是无故弟子的鲜血。在万人叹羡的王霸尊位上,不知萦绕了多少冤魂。而通往区区一席之位的宝座路上,堆积的满是累累白骨。”

    看了看颜振,织锦又道:“这个道理想必江湖人士,黄堂子弟都已听的厌倦。可惜人们还是执迷不悟,一味的争夺。”

    一望流水奏着欢愉和谐的乐章匆匆而去,织锦又道:“自古邪不胜正,我们都希望丐帮能够击退狼贼。石帮主仁行天下,时常帮助被山贼骚扰的村民,人人敬之。更何况保疆卫土乃其分内之事,不少村民已加入了这场战斗。仁者定无敌于天下。”

    颜振听罢至织锦的话语早已面无血色,原来他一直都在和织锦背道而驰。试问以往谁人敢当面数点自己不是?现如今江湖上不服己者都已一一产却,恐怕斯世上劝解自己的人只有织锦了。而今时在织锦面前他已渺小的太多,自心怯懦几多。似乎颜振已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江湖大义所不容,知晓自己错了。

    织锦见颜振一时无动于衷,便问道:“云台,你怎么了?”

    颜振静静地站在小河边不动,听织锦问话,方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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