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剑的鸣啸之声,对于我來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那种低频的震动,低如高山底下暗藏的奔涌岩浆,起伏如高天白云之上的疾风,越是内力深厚的人越是不能忍受,在我听到的时候,面包树岛的轮廓也正好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而那些原本安静的抹香鲸的长阵,也微微地骚动起來。

    最先起了变化的就在我们的脚下,刚刚跳了过去,那两头首尾相衔的巨鲸就分开了,一阵水声,它们开始躁动不安起來,随后,临近的几头鲸几乎同里喷起了水來。

    “不好,这它们要动了!”

    其实已经在动了,它们马上就该四散游开,而且还会往深海中潜去,而我们离着远处出现的面包树岛还有两三里的距离呢!

    剑啸声还在响着,也许就是这种声音惊动了它们,小月惊慌起來,“哥,怎么好呢?我们沒处去了!”

    我只能紧紧地拉住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很显然,黄岩他们就在岛屿的这端,你说你沒事鼓捣我的宝剑做什么?

    要是这里的任意一头鲸身上有缰绳,该多好啊,这样一想我倒立刻有了主意,“抓住我!”我对小月大声说道。

    因为此时这些鲸已经各自游动起來,它们喷出來的水柱足足有几十尺高,水柱却是倾斜的,并非是直上直下,因而相近的几头鲸把它们喷出來的水一点不剩地射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身上,这还不是最危急的,我们脚底下的这头鲸大概已经有打算下潜了,而我们再想跳到其它的鲸背上已经够不着了。

    小月听话地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抓住机会,把那把安零刀连刀带鞘一下子插进了这头鲸的喷水孔里去了,整整插进去有三分之二的样子。

    它这时正在水面之下两三尺的深度,我的一插让它受到了惊吓,加速了下潜,我抓着那把栽在鲸鱼背后上的刀杆,身体在水流中横飘了起來,小月的两条胳膊死死地缠住我,我们挂在鲸背上,随它飞速地往斜下方滑行。 [就沒入到了水面之下。

    它的出气孔被我堵住之后,并沒有下潜很深,大概是也感觉到了这样子潜下去是不行的,不一会就浮了上來,不过像难以驯服的烈马一样,兜着圈子在海面上撒起狂來。

    有骑过马的,有骑过牛的,有骑过骆驼的,谁骑过鲸呢?还是抹香鲸。

    我们两个人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它带着我们,像是一艘高速飞驰的快艇,后边掀起了高高的一片水浪,倒是离着面包树岛越來越近了。

    一行人在面包树岛上,正看看到我们,那是我们的一群军士,人们在大声地猜测,大声地叫喊,离得近了有人喊道,“将军,夫人,你们很会玩啊!”

    “从洞里进去,从海里出來,小月夫人这下子一定玩得痛快了!”

    “将军,你们怎么样?”这是黄岩的声音。

    我还能怎么样?除了死死地抓住刀杆子,我还能怎么样?我感觉到小月手上的力气正慢慢地消失,这会子她一定一点劲都沒有了,我腾出了只手,到后边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只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杆。

    那头心慌意乱的抹香鲸不辩方向,直朝着岸边冲去,像抢滩一样,在身后的涨到滩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拉痕,一头撞到沙滩上不动了。

    连惊带吓,连气带急,它直接闯到了海滩上來了。

    小月整个身上的衣服都紧紧地贴到了身上,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大口地喘着气。

    我们站在抹香鲸的后背上,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它的喷水也孔被我的刀插得很是严丝合缝,那里像感冒似地噗噗地发出堵塞的吹气声。

    黄岩他们从岸上奔跑着向我们接近,我问她,“还行?”

    小月看着越來越近的人群,顾不上回答我,有些气极败坏地拧着身上的水,不停地把衣服扯起來抖着。( 不想让这些人看到她曲线毕露的身体,于是飞快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拧干了披到了她的身上,她感激地笑笑,说道,“还行啦,一辈子都忘不了啦。”

    黄岩他们已经跑到了我们跟前,他们围着这头巨鲸低下头看着它,刚才的一阵狂奔,它也已经累得够呛,等我拔下了刀來,它也只是无助地在涨到水里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再也回不到深水里去了。

    “将军,你们怎么从这里出现了,我明明看你们是进了水洞去的啊。”黄岩道。

    “我哪里说得清!”

    正说着,被龙呤剑的鸣啸声引來的雷声越來越近,豆大的雨点很快成片地落了下來。

    “你们,去把它送到海里去。”我对黄岩和他的手下吩咐着。这东西是不能随便杀生的,别说它还载了我们这么远的一段路呢。

    我拉起小月,冒着雨,往岛上跑,我们得找个避雨的地方,好好地歇一下。

    黄岩他们十多个人,围着那头搁浅的鲸转了一会儿,向我们躲雨的地方跑來,“将军,它已经不行了,”军士报告道,“那只大孔里进气、出气都看不到了。”

    我看着他,“你确定?”

    “我确定,将军,你把它弄死了。”

    “什么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话不能随便说的,我下來的时候它还吹泡儿呢!”

    我想了想道,“也好,你们把它拉上來,我们晚上尝尝抹香鲸的肉有多香。”

    他们欢呼着再一次冒雨跑了出去。当然,就凭我们这几个人,拖它是拖不动的,我们就地把它解体,拣看起來好吃的地方下刀,把成块的肉抬到了岸上,不一会,黄岩把我们的大船驶了过來。

    雨很快就停了,我问黄岩,“你们怎么想起到这里來了?”

    “你还说呢,将军,你与小月夫人进了洞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我派人下去看了一下,原來在洞子的里面不远处,已经竖起了一道石墙,我们想了什么办法都打不开。我用你的龙吟剑去砍,还好,几剑就把石门砍开了一道口子。”

    我忙接过了剑,仔细边的刃口,一看还好。“你小子敢把我的剑弄坏了我饶不了你。”

    “这真是把好家伙,一点沒问題,不过在那个当口,谁还顾得上剑啊。”

    “你们顺洞去找我们了?”

    “沒有啊,因为湖里的水飞快地涨了上來,不一会就把洞口淹沒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将军你沒事就好,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小月夫人了。”

    我把这事先放下,这也不能怪到黄岩,他在用龙吟剑的时候,一定是止住了龙吟,是以湖水再一次回涨起來。

    我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大家。

    抹香鲸,它们的最爱食物是海中的乌贼,它肉质细腻、除了一根板状的骨头,再无其他肉刺,但是这么大量的乌贼生吞下去消化之后,那些乌贼骨就成了大问題了。

    那玩艺除了大量的碳酸钙沒有别的,留在肚子里占地方不说,还引起了消化不良。

    小的抹香鲸由于体质不同于大鲸,它们采取的是吐出來,借助于树干、礁石摔打自己。

    而大抹香鲸,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这么做,于是体内就生成了一种新的物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龙涎香,那其实是它们的一种消化乌贼骨时产生的副产品。

    这种蜡质的东西刚刚由体内排出的时候有些粘乎乎的,可以想像,这种东西在深海里是排不掉的,压力太大啊。我估计跟便泌差不多的。

    于是它们每隔一段时间,成群结队地浮到海面上來,头尾相衔成堤坝状,在海浪的拍击下,让那些粘在身上的分泌物冲刷到海里。

    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小月不相信地问,“我们人们当成的那些宝贝,难道是人家排出來的废物么?”

    “那么,范厨师怎么解释?”她又问。

    “你还记得这些鲸群是因为什么惊慌失措地逃开的吗?”

    “因为剑鸣?”小月说。

    黄岩赶快解释道,“我可是为了找你们,才试着按响了它的。”

    还好,时机掌握得不错,“剑鸣就是原因,你们想啊,龙吟剑,它的鸣响,水中的生物大概都是惧怕几分的,这就是它们中断了排泄的原因。”

    我们说着,把鲸肉装船,只在海滩上留下了一副巨大的鲸鱼骨架。

    这次,那些荷兰人的踪迹我们还是沒有发现,也许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到达了某个雾气遮掩的地方也说不定。“我还断定,越是雨前的沉闷天气里,它们越会浮到海面上來。”

    我们找到了都臣儿,女王的儿子皮尔瓦和她在一起,手下人抬了那只沉甸甸的圆凳,都臣儿这么久都沒有发现那只圆凳的秘密,我也懒得说破,一行人同上大船,往马累岛上驶來。

    晚上我们就请岛上的人吃了一顿抹香鲸肉,我说了也许有人不相信,简直与牛肉一个味道,而且是纯正的英国公牛肉,澳大利亚的都不行,就得是英国的。田王把大拇指挑了起來,“不错不错,味道不错,什么时候再弄一次尝尝。”抓时候我得好好给他讲一讲保护野生动物的知识。

    晚上的时候,小月绘声绘色地给那几位姐妹们讲了我们这次的历险经过,不过她省去了中间我和她在一起**的三段小插曲,“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水紧紧地在身后追着我们,我们最后也不慌了,反而在洞里坐了下來。”她突然停住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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