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李圆在陪爸爸之时,老是觉得胃部不适,在喂爸爸吃橘子的时候,突然一股的酸水从肚子里涌出,她来到卫生间里,呕吐了好久,才缓缓地平息了肚子的难受。

    当她再次返回到爸爸的身边时,竟然发现爸爸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充满了可怕的怒色。她把爸爸的左手抓在自己的手里,笑着说:“爸爸,我没有事的,可能是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所以啊,想吐的。”

    李总的手好象在李圆的手里上下滑动着、眼睛旋转着、嘴唇在蠕动着。李圆知道爸爸在担心自己,就伏下身体,把头睡在李总的胸部。奇怪了,李圆感到了,有一只手来到了她的腰部,还在向她的背部移动。她惊喜地直起身体,看到了李总的右手在炕上来回地晃动。

    李圆高兴了,她把李总的双手抓起,然后,自己蹲下,把头放在李总的胸部,又把李总的双手拿起,掰开,让它捂住自己的脸蛋。李圆明显地感到,那双大手,在微微地摩擦着,手指在轻轻地捏挤着。

    “爸爸,爸爸——你快好起来吧!圆圆想你陪我说话,陪我散步,陪我下馆子呢!”

    “呜”、“呜”。李圆清楚地听到,李总的呜呜声,只是很微弱,很短促。李圆坐在了病炕上,欣喜地、大声地、不停地喊着“爸爸”。

    然而,除了,李总的眼珠在转动之外,没有了声音。

    李圆把爸爸的手放进了被卧里,理好被子,“爸爸,你睡一下吧,我睡在炕那头,陪你!”

    李总闭上了眼睛,很快地进入了睡眠中。

    李圆坐在炕头,心里总不能平静:爸爸瘫痪在炕上,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好起来;自己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不知道要不要坐牢;自己的大学毕业论文,还没有进入调查和收集材料之时,不知道还能不能通过论文的答辩;刘清对自己是很关心,可不知道还能不能娶自己……一切的事情都处于未知的状态,这怎么不着急呢?

    自从爸爸出事后,自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内向了,许多的事情都不想跟别人说,特别是自己最近以来的生理变化,让她担心死了。因为,都四十多天了,自己的月经还没有到来,那天偶尔地和刘清说自己的身体可能有毛病的,被刘清认为是大毛病,要自己到医院查看,自己虽然凶了刘清,可是,这是事实啊!以前,自己的月经是很正常的,为什么这次会变成这样呢?

    “唉——”李圆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双肢伸起,做了一个长时间的懒腰。

    李圆的叹气和懒腰,再次惊动了李总,他在那头,又开始“呜呜”起来,手和腿在轻微地动弹。

    李圆下炕,来到爸爸头边,“爸爸,要喝水吗?”李总没有反应。“要吃东西吗?”李总还是没有反应。李圆突然明白似的说:“爸爸,你是要我去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对吗?”李总的手和脚在炕上搓动了,眼睛眨的很快,还在不停地动着嘴唇。

    李圆明白了,爸爸是要她做身体检查。她梳着李总的头发说:“好,好!等一下啊,我就去检查检查。您别担心我啦!我没事的!亲爱的爸爸——”

    李总手脚好象还在动弹,嘴唇和眼睛还在翻动。李圆看出了爸爸的脸上的焦急神情。她只好大声地说:“爸爸,我这就去检查,行吧?别动了,好吗?”

    李总真的就不动了,李圆抚摩了一下李总的额头,走开了。

    李圆被内科的大夫指点到了妇科医务室,在那里,她详细回答了大夫的提问,最后,大夫给李圆做了b型检查:通过b型检查,在b型超声波屏上就显示出子宫内有圆形的光环,即妊娠环,环内有羊水的暗区。大夫把诊断单、b超图片和病历给了李圆,并告诉李圆,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不需要担心的。

    李圆艰难地走在过道上,短短的路程,她却走了几十分钟。她知道,这是那个朱文种下的恶果,是朱文给自己造成的终身伤害。她想到了要去找那个朱文,找他拼命,但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摸黑,给爸爸摸黑,给刘清摸黑。这是万万不能做的事情。怎么办呢?这种丑事能向谁倾诉呢?没有人可以去诉说,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象当初被朱文霸占了一样,只有自己默默地忍受着。

    眼泪在她那圆圆的脸蛋上不停地流淌着,流淌的是那么的无声,那么的连续不断。

    她来到李总病房里的时候,已经是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只是,她不想让有些意识的爸爸担心,所以,她强忍住了眼泪,把脸在水龙头上冲洗了。尽管如此,那种疲惫和失神,还是无法掩饰的。

    李总早就看出了事情的变故,他还在不停地动弹,偶尔发出“呜呜”声。李圆知道,这是爸爸在问自己的情况的。为了安慰爸爸,她只好强装欢笑地说:“爸爸,医生帮我检查了,说我是受凉,感冒了,晚上回家烫脚,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李总还在动弹,李圆知道,爸爸是在不相信。她只好说:“大夫帮我打钟了,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呵呵,你知道,我就是怕打钟的,好痛哦!”

    李总的一切动弹平静了,也许,他真的相信了李圆的撒谎吧!

    当范叔和范姨到来的时候,李圆和爸爸紧紧地握了手后,握了好长的时间,最后,李圆就回家了。

    家里,很寂静,黄苗和刘清都没有回来,李圆来到了爸爸的书房,她把自己和爸爸最喜欢的照片拿出来了,那是她八岁时候,是和爸爸妈妈一道在大海的轮船上拍摄的。后来,妈妈就生病去世了,这是妈妈留给她最珍贵纪念,现在,妈妈不在了,自己的所有的隐痛,没有谁帮自己去化解和承担了。

    她把照片放在胸前,啜泣地说:“妈——女儿该怎么办啊?怎么办啊?爸爸把我许配给了刘清,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对女儿也很关心和照顾。可是,我都怀孕了,他刘清还会要我吗?妈——妈——”

    也许是巧合吧!今天晚上,刘清和黄苗先后都分别打来了电话,说有事情,不回来陪李圆了。痛苦和无助的李圆,就象是在油锅里一样,身心倍受煎熬。

    最后,她拿出了信笺,写下了给刘清的留言:

    “亲爱的刘清:

    你是我和爸爸的最大的恩人!我会记住你的,即使是我死了,我也会在地下陪着你,保佑你!给你最大的祝福!刘清,我的亲爱的,以前,爸爸把我许配给你,我很反感,而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成是我的丈夫了,我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

    可是,可是,今天,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你不会再关心我了,更不会再娶我做妻子了。就让我走吧,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太累了。

    亲爱的刘清,我爸爸和爸爸的公司还望你照顾了,一定一定啊!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在心里记住我吧!就当可怜可怜我!!

    你的淘气、不争气的李圆”

    李圆写好留言,含泪地读了一遍,把他叠好,放到了刘清的炕上。然后,她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把书房的全家福相片装进包里,又装好她在大学校读书时常用的银行卡——这是爸爸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的钱款至今还有好多钱没有用完呢。

    李圆连夜出门了,她要远走,她要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被朱文占有后,而怀孕的羞耻之事。

    ——

    黄苗上午就打了李总家的电话,想问候一下李圆,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也许是她太担心李圆吧,所以,在酒吧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开车去了李总的家里。

    在李圆的房间里,她没有找到李圆,接着,她找遍了房屋的四周,还是没有李圆的影子。最后,她在刘清的房间里看到了李圆的留言条,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拨通了刘清的电话。

    刘清疯狂地开车,来到李圆家的时候,黄苗正在客厅里焦急地来回走着。

    “黄苗,快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刘清进门就打听着。

    “我,我哪里知道啊!瞧,这是写给你的留言条。”黄苗把留言条递给了刘清。

    刘清迅速地浏览起来,也许是留言条太感人了吧,刘清又一遍细细地阅读起来,他的脸色在慌张,眼睛在湿润。

    “哎!刘清,是不是你在哪里得罪了李圆啊?她才出走的啊?”黄苗在猜测。

    刘清没有说话,还在看着字条。

    “假如真是你得罪了她,那你就不应该了,毕竟她还小,爸爸又那样,象个活死人,她自己还摊上了个官事!”

    “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吗?我什么都在依从她的!哎呀,真是的,你怎么昨晚上没有回来陪陪她啊?要是回来陪她,就不会这样了!”

    “还说我,你不也是没有回来陪她的吗?”

    “好了好了,快想想,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哦。我是昨晚九点打的电话,她还接听了。说明她那时侯还在家里的。”

    “恩,我是九点半打的电话,她也接听了,那说明她肯定是在半夜左右之后才离开的。”

    “恩,要是今天上午离开的就好了,我们可以到车站去拦住她!哎!她晚上出去能到那里呢?不也是没有车子吗?”

    刘清在走动,在思考,突然,他大声地说:“对,找他们试试,他们人多,应该能找到的!”刘清开始拨通电话了。

    “找谁们帮忙找啊?可靠吗?”黄苗在提问。

    刘清很快地,先后吩咐给了“绿头帮”和“红头会”的任务,叫他们立刻派人赶往广城的各种交通客运站,希望能找到李圆,他把李圆的样子描述的很仔细、很形象,直到刘乐和童老大听明白了为止。一切交代清楚后,刘清的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黄苗递给刘清一杯水,用手绢在给刘清擦汗。黄苗的眼里充满了心疼,她关切地说:“刘清,别太焦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急,也没有用的,也许,小姐只是故意耍脾气呢!”

    “唉——但愿她没事的!要是出点事情,我真的对不起李总了,没有满足李总的心愿的。”

    “那,我俩现在去哪里找找看看啊?”

    刘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地说:“走,你陪我开车,去一个地方!”

    刘清带着黄苗,开车,一溜烟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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