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白再醒来已是脚缠纱布呆在医院里了,小喜妹红着眼睛坐在旁边,焦急的看着他。

    略一挣扎,脚趾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几乎再次昏过去。“少白,你别动,都是我不好,我……”肖喜梅看陆少白醒了,赶紧过来抓着他的手,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不停的说着。陆少白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个小肖到底在干吗?

    陆少白伸直手掌,想要挣脱出来,可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儿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紧抓住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陆少白不再挣扎,闭上眼睛喉头一动咽下想要说的话。

    花翩然给俩个孩子洗好澡,正蹲在地上搓洗孩子换下来的小衣服,弥亚和里欧追逐着在床上跑来跑去,离睡觉时间还有一会儿,花翩然嘱咐孩子们不要闹的太疯,就半开着卫生间的门蹲在了洗衣盆边。

    虽然有洗衣机可花翩然总是习惯用手搓洗孩子的衣服,每天换下来的小衣服用手揉搓过,洗净的她才觉得安心,不然总觉得像没洗一样。艾伦好几次都笑她古板,可她就是这样改不了。

    花翩然使劲的揉搓几下,用力将衣服上的污渍除去,顽固的样子似乎不是很好对付。花翩然微皱了一下眉头,把衣服甩进洗衣液里浸上,泡着,湿漉漉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喘口气。

    白天陆少白他们来,显然不是来看画的,那他们究竟是做什么的呢?花翩然的脑子里浮现出陆少白掩饰的眼神,那个大刘为什么知道我是老板后如此的惊讶呢?难道画廊老板有什么不对吗?

    一连串的问号让花翩然陷入了沉思。盆里的衣料纤维被洗衣液浸泡的泛起晶莹的气泡,柔和的灯光照在白色的泡沫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样子。

    清晨,因为下了点小雨的关系,空气里不再是冬日的干冷,湿漉漉的让人很舒服。花翩然已给两个孩子办了全托,晚上接回来的那种。没有孩子们在的家里顿时感觉冷清清的。

    花翩然换好衣服,抬头看表时间已不早了,可送水的师傅还没有过来,她有点着急,画廊那边今天有一批新货要来,艾伦不在她就得多操心点。最近也不知道艾伦在忙什么,常是好几天不照面,人来了也似乎很赶时间,呆不了一会儿就出去了。肖娜娜话里话外对花翩然总是念叨艾伦,那点意思其实花翩然早就知道,只不过碍于面子没有捅破。

    时间已差不多快十点了,花翩然又一次拿起电话,却刚好送水师傅敲门了。利落的弄完,签了字。花翩然顾不上收拾地板,拿起手包就和送水师傅前后脚出了门。

    雨点有些下大了,花翩然打开雨刷器,挡风玻璃的上的雨珠被不断的利落的刮下,小心的轻点着油门,白色的别克缓缓的驰骋在路面上。收音机里的节目轻松的语气调侃着天气,似乎抱着咖啡杯躲在沙发里透着一丝丝的慵懒,让人甚至忘了今天不是舒服的周末。街边一只淋湿的小狗蹲在报亭窄窄的遮阳伞下,瑟瑟发抖。

    “花总监!”工作室的几个人正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花翩然脚步极快的走进来,吓了一跳,慌乱的表情难以掩饰嗫嚅着匆匆打着招呼,脸上硬捏出的笑脸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惊吓。

    花翩然打量了一下,肖娜娜并不像往日那样在她的座位上忙着,不用问,一定是艾伦来了。现在这个“腻娜”越来越自觉了,只要艾伦在画廊,那必须像是猫一样贴身紧跟!有时候花翩然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人,要给她腾腾位置才好。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艾伦的办公室传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打翻在地。紧接着传来肖娜娜一连串的“对不起”的哭泣,不一会儿,肖娜娜红肿着一对美眸走出来,手里端着的破了的咖啡杯上还留着黑褐色的残渍。

    花翩然觉得很奇怪,就算是打翻一只杯子,也没必要吓得哭掉吧!平日里艾伦和工作室的几个年轻人都好像朋友一般,很少看到艾伦发火,只要不是涉及原则性的错误,一般都是嘻嘻哈哈就混过去了,今天怎么还弄得哭上了呢?

    花翩然赶紧走过去推门而进。宽大的办公桌后艾伦正气的发抖,双手用力的杵在桌案上,发白的指节轻微的颤动,口唇泛着青紫,额头暴着青筋,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抬起头,仍旧直着眼盯着桌子一角。正上方仿照梵高所作的《向日葵》正在怒放着,与正下方气到生烟的气场明显不是一个意思。

    艾伦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或者说花翩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艾伦。

    “艾伦……怎么了?”慢慢的挪动脚步,试探着低声轻轻的唤了一声,语气尽量不要刺激到情绪看起来依然临近崩溃边缘的男人。

    艾伦不说一句话,胸脯急剧的起伏嘴里粗重的呼吸着,抬起眼看着花翩然走进来,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紧闭的嘴唇隐约可以感觉到牙龈紧咬的颌骨。

    “到底怎么了?”花翩然慢慢走过去,轻轻抓着艾伦使劲抠入缝隙的手指,轻轻的问,语气轻柔的好像温柔的对待一个孩子。“嗯?艾伦?你怎么了?”

    好半天,艾伦的手指从花翩然的掌下挪开,伸手将书案上一本书页已翻到破烂的圣打开,爱丽丝清晰的脸庞映入花翩然的眼眸。这是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老照片,塞纳河畔,远处的巴黎圣母院微露着一角,爱丽丝背着双手微笑着看着远处,晶莹的眼眸泛着喜悦,风轻轻吹摆着斜纹格子编织的裙摆。一滴并不明显的墨迹滴在照片上,刚好遮挡了爱丽丝被风吹起的长发。

    “呀,这怎么弄的!”花翩然赶紧扯拽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照片上的污渍,原来艾伦紧张的是这张照片!艾伦无力的摇摇头,微微摆了一下手臂,“没用的,墨渍已浸润到里面了,没用的……”发白的眼眸逐渐暗淡下去。

    花翩然用力的使劲摩擦,可墨渍像生了根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仔细端详手中的爱丽丝,被染成黑发的姑娘更像是个新疆女孩子,深邃的眼眸还是一样的迷人。这样一想花翩然不禁莞尔,艾伦看到花花笑了出来,脸上登时掉下了黑灰的颜色,蠕动了一下嘴唇终于没有吭声。

    花翩然看到艾伦的不悦,赶紧解释。“别生气艾伦,我们有好多爱丽丝的照片不是吗?这个就当做、爱丽丝做了一个头发,你看,黑头发的她一样很美啊?”

    “花花,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艾伦低垂着眼睑,脸上的灰白越来越浓郁,语气淡淡的把花翩然撵了出去。

    “嗯?”花翩然楞了一下,这样子的艾伦她简直想都没有想过,一双美目愣愣的看着这个金黄色的大脑袋,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了一样。

    艾伦顿时很烦躁的样子,摇着头加重语气,近乎嘶吼的叫道:“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出去!”桌案上的件因为手掌重重的拍击震得一阵哆嗦。

    花翩然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冒汗,机械的挪动脚步走出房间,身后重重的传来一声咣当的声音,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了门上。

    脑子里兀自盘旋着刚才艾伦极尽压抑却难掩狰狞的脸,耳边传来一连串的摔打声,工作室里的人纷纷不约而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关心的看着花翩然,艾伦办公室里叮铃咣啷的砸摔的声音,似乎里面的人已近疯魔。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了?”花翩然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艾伦的行为简直太奇怪了,他好像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从巴黎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温柔,善解人意,感性。是工作压力太大情绪无处发泄所以这样的吗?艾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翩然的心里只剩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乱七八糟绕在一起像解不开的麻团,没有头绪。

    咔哒!里面的门反锁上了。花翩然的脑子嗡的一下有点大,艾伦要干什么?!

    几个人急忙跑过去使劲的敲门,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一下子世界安静了下来,就好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一样!

    “艾伦!艾伦!艾伦你开门!你开开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艾伦!”花翩然死命的捶打着门板,几乎要把手掌从外面拍进去,焦急的心迅速催生了眼泪,哗哗的不停的涌出来,花翩然好怕艾伦会做傻事,脑子里艾伦死灰色的眼眸,暗紫的嘴唇,抖动的双手,让花翩然的心不停的颤抖。

    “艾伦!艾伦!你开门呐!”

    肖娜娜已哭的坐在了地上,粉嫩的手指攥得紧紧的,使劲的捶打着房门。心里虽然好担心艾伦到底怎样,可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本来是想趁着艾伦不开心的时候递上一杯咖啡顺便扮演小鸟依人的可人儿趁机俘获他的心,可没想到艾伦看都没看一把将咖啡杯摔在地上。肖娜娜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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