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屹立在鬼门关前,萧平途耸立鬼门关上,四目同望向怪鱼。赵司淡淡地开口,目中淡然,行动宛如瞬移,飘临怪鱼前,抬指。

    怪鱼的眼珠内透出血色,灵动地转动,似乎有思考,懂得避害。尾鳍摆动,腾空便欲纵跃,逃得这一指。

    赵司冷笑,双指上扬,快似泡影,在怪鱼腾起露出下方灰黑肚皮时,稳准狠地戳中肚皮上灰黑交界上中央的一点,那一处是个凹点。

    如预料地戳中,赵司不进反退,形体闪动,一晃间又返回鬼门关前。剩余的二十来人个个老谋深算,面貌上虽各有差异,可能与赵司結怨的,那可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一个个的年紀与赵司差不上许多。

    静静地将这一幕望在目中,若有所思地盯住赵司这时屹立地位置,仍旧是鬼门关前,仍旧是移动前的位置,其中难道有什么玄机?

    对赵司的停位有所思虑,但怪鱼即将的变化,才真正引得众人关注。其中某些人,目光转动,悄悄侧步,朝阴森鬼蜮的边缘挪动。然大多数人或对赵司若有所思或对怪鱼有所警惕,但依旧分成三拨,各自间同样各有警惕,内中故事与勾心斗角,太多,太多。

    被戳中地怪鱼跃纵地势头未减,仍旧高高跃起,但目中的灵动停滞,在半空中陡地四散开,怪鱼整个的炸裂开,仿佛下起一阵近乎笼罩鬼蜮的肉屑雨。

    各个炼道人嫌恶地抖袖,一个个挥舞衣袖将雨滴样的肉屑漂亮地挡住,脸面上未曾有何损伤。连刚刚狼狈尽显的白玉路,白衣白衫,纤尘未染,漂漂亮亮,帅气十足。

    抖袖挡雨,跨步负手而立,白玉路看向鬼门关前的赵司,目中淡淡的,仿佛刚刚坐地撒泼蹬地地不是他一般。实则白玉路也非同一般,是白家上一代的,会有刚刚的失态,实在是赵司对他的影响太深,太痛。

    深得难以忘怀,痛得难以释怀。

    这时的白玉路强行回复白家上一代固有的风姿,面上的淡然也非故作淡然,而是有内外的,是一种难宣出于口的气质。

    淡定何来?因何白玉路能短短时间内将心态调整过来?

    皆因,他对**还魂太了解了,因了解而恐惧,恐惧其带来的威能,恐惧其带来的恶果,这因恐惧,又因对赵司地恐惧,才导致道心跌宕,显得直接破损。

    然,初时的恐惧过去,脑中对于**还魂的记忆从尘埃中翻出,这**还魂真名唤作头七还魂术,将累世的功业耗尽换得**辉煌,彻底将道途斩断的一术。

    思及这术,白玉路再看这阴森鬼蜮时,目中恐惧化作淡然,因了解而恐惧,又因了解而淡然。负手叹息,这术费尽全力地想忘却,但偏偏于这般年紀真正的领略这术,偏偏随术勾起埋于深处染上尘埃的记忆。

    熟悉,方了解;了解,方淡然;淡然,方沉静!

    目中映着赵司,白玉路嘴角泛笑,这抹笑很复杂,有悲哀,有怜悯……各情緒混杂,其中偏偏没有喜悦。

    赵司转目望来,似读懂白玉路目中的情緒,嘴角阴郁散去化作淡然,突地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今世事今世毕,本尊何管它来世来世来来世,**成狗,又与本尊何干!本尊尚未在意,你个正道在怜悯本尊?”

    “你等孤陋,竟不知噬神虫之名,竟敢相挡相触,简直胆大妄为!可惜,明明有人知道,却自顾自,将你等置于险地,而一言未发。”

    顺着赵司地目光,二十来人侧目望去,方发觉鬼蜮边缘的三处位置各有三人,各以斗篷遮面,瞧不出容貌,连身形也难看出一二。

    这三人一直各自独自成一拨,斗篷类似,神秘,但从始至终未曾交流。二十来人因赵司提及的噬神虫而惊疑,惊疑那明明是鱼,因何唤作噬神虫,惊疑刚刚的挥挡又有何问题。

    刚开始疑惑,也不知是否错觉,体内仿佛有一处动了动。

    当即有人大惊,喊道:“是蛊!噬神虫是蛊!”

    有人尚能大惊,但有人却连大惊的资格也失去,整个人朝内又猛地朝外,一头怪鱼从那人体内蹦出,比刚刚的那头小了许多,腹下只两爪,每爪只一指,摇头摆尾晃爪,一头扎向旁边,并未张嘴。

    怪鱼仿佛软乎乎的橡皮泥,整个地糊上旁边那人的脸庞,这变化明显别于刚刚,那人体内正有蛊在捣乱,外则怪鱼地攻击也出人意料。那人来不及反应,橡皮泥以眨目难及的速度消失于外面。

    ‘橡皮泥’过后,那人的连皮与肉消失大半,许多位置露出森森白骨。那人躯体抖了抖,一条怪鱼跃纵出来,腹下已变成两爪,每爪两指。

    这一幕瞬间发生,快得许多人只来得及惊叫,空有道行却来不及发挥,怪鱼一个个破体而出,又一个个扑向一旁,内外夹击,将一个个叱咤一时的炼道人吞噬了干干净净。

    来时带着欣喜,一雪前仇的振奋,可惜世事难料,如何会预料,在这么个小地方,埋骨在此?

    二十来个,飞速死亡,一个死亡,引得怪鱼变强,恶性循环,炼道人的形势恶劣至极。然鬼蜮边的三人冷眼旁观,各自独自一处,也离不开,也不出手,仿佛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坐视炼道人的死亡,坐视吞噬养料的怪鱼愈来愈强。

    赵司与萧平途与那三人一般,一个在下一个在上,睁目淡淡地看着。赵司笑着,下方的一幕好像一出好戏,而他称职地当个看客,只有看向盘膝坐地的白玉路时,目光微微闪动,手指弹动似乎想出手,但每每又停住,反复这般,形体未动。

    萧平途抬脚点了点鬼门关,赵司抬头,淡淡摆手道:“头七还魂术,术出無返,阴森鬼蜮中,谁人可与本尊为敌,即使老牌炼神,本尊亦可令其折戟沉沙。”

    又过一会儿,除边缘三人外,炼道人只余五人,白玉路正是其中之一。五人聚在一起,个个面色苍白,直冒冷汗,那噬神虫并未排除掉,全靠精湛内息在负隅顽抗。这五人里三人出自杂家,一人似乎出自魔门,本来人数就稀少的道家如今只余白玉路一人。

    抽暇,白玉路目透复杂的看向屹立的赵司,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付噬神虫全靠内息,内息愈发精湛,效果愈好。这杂家能活下来全仗躯体的强横,那魔气森森的家伙或使出什么秘术。

    至于他自己,一道道阴气在体内与游动的噬神虫硬碰硬撼,每每对噬神虫迎头痛击,打得噬神虫步步退,嗷嗷直叫。

    空中一个个怪鱼融合在一起,转瞬化作一个个头庞大,腹下三爪,每爪四指的怪物。说是怪物,因其外形与鱼的相像近乎于零。腹下三爪,头顶一角,颌下六须,尾鳍化作尾巴,甩来甩去。

    这怪物体长三丈有余,抖动臃肿的躯体,朝靠拢的白玉路五人低沉地嘶吼。后转而朝向赵司,灯泡大的眼珠血森森,颌下六须无风自动,怯怯地瞅瞅鬼门关,似犹豫,又看回赵司,那抹犹豫立即闪去。

    也未莽撞地冲过去,腾空那处,狠狠吸气,鬼气阴气来者不拒,一口而吞。怪物体积膨胀,圆鼓鼓的,好像随时将由内爆炸。

    呼、膨胀至极限,怪物张口喷吐,呼啸成风,道道刮骨风刀,阴森鬼气,直奔赵司。

    赵司嘲讽一笑,捏手成爪,扯向卷来的一切,于他面前在阴森鬼蜮中由他一手控制。即使从怪物空中吞进又吐出,内里掺杂了许多杂物,但本质未变,仍以阴气鬼气为主,这自然逃不出他的掌控。

    一爪爪捏,转移方向朝鬼蜮边缘三人中的一人卷去。

    那人大惊,厉喝道:“赵司,敢耳?!”

    赵司冷笑,回道:“本尊有何不敢!”

    “杀你等鬼魅,举手般易耳!在这里,本尊做主,说的算!”

    这时,鬼蜮边缘荡起波紋。赵司双目一凝,爪当即捏住。斗篷下的那人只觉浑身朝内,一股巨力,噗、登时化成一阵血与肉組成的小雨。噬神虫能活,这人却死得不能再死。

    这人刚死,波纹剧烈起伏,一道如雷霆的嗔怒响起,“赵司,敢耳!”同样四字,这响音是厉喝,是斥责,居高而临下。

    赵司阴郁地在笑,望那波紋,目内情緒无起无伏,合拢的手缓缓张开,朝向边缘另一人,狠狠一攥。

    噗、又一阵血与肉的小雨。

    “赵司!”波纹起伏,速度增快,嗓音回荡,一道人影陡地挡在第三人面前,青衣青衫,一手而负背而立,一手当空一挥,鬼蜮半空响起一道响雷。

    赵司未意外这番結果,冷笑朝那人影,道:“本尊道是哪个!胆敢神魂入鬼蜮。”

    “区区魔门余孽,生前不过炼气,死后逞凶又有何用,神魂足以对付于你,明知我前来,还连杀我两人,你胆子不小!”

    赵司住嘴不言,且不语,抬头。

    萧平途垂目,当即挥手,鬼蜮上方豁出一个狭长的口子,月光撒下,笼罩赵司。赵司沐浴,头又摆正,看向那人影。

    “今夜,本尊斩你一魂!”

    语句强势,直接,铿锵,内里含无尽的自信……

    本来自看书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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