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容州的日子,发生什么事了”水清云坐到桌子前,后背靠着椅子,双腿翘了起来,婉如前世在办公室问案的样子。

    “姑娘”月影正了正身子“蛇窝不知被蛇橇掉了大锁,好在我发现及时才没酿成大祸,这些天我一直在调查到底是谁有这个胆量,但一直没有线索”

    这件事不是小事。

    那些大蛇除了姑娘,谁也没办法降服它们,如真是出来了,姑娘又不在,不止容州帮的兄弟可能会死伤无数,只怕容州村民也不能幸免于难。

    水清云清亮的眸子暗了暗,趁着她不在,打起那些蛇的主意,这个心思可真够坏的。

    “还有呢”

    “徐家村的徐老爷子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快,老爷子虽然口不能言,但是精神挺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有半个月了,听说徐老爷子是被徐虎活活气死的”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什么秘密“徐家村那天很多人都听见徐虎与徐老爷子起了挣执,徐老爷口不能言,气得只能在一旁啊啊个不停,当天晚上徐老爷子就咽气了”

    “这个徐虎”水清云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

    “徐老爷子去世之后,徐虎什么表现”

    “表现的挺正常,捶胸顿足”

    “徐婆子呢”

    “徐婆子中间哭晕了好几次,晕来之后,不言不语,到现在也是”肯定是徐老爷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那有没有别的事了”

    “除了来容州的外地商人渐多,别的都挺正常”月影想了想,除了这两件事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别的事都挺经常,她都能处理。

    “嗯,那出去吧,这些事我心中自有计较,蛇窝大锁被橇之事,你谁也不要提起”

    “我知道”月影点头,如不是事关重大,她也不会拿不定主意,这些天,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她几乎都躲在暗处,就怕大锁再橇一次。

    “姑娘,姑娘,吃饭啦”红花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走吧,出去吃饭”

    “真想不到,夫人的厨艺也这样好,瞧这些菜色,色香味俱全,看着都有食欲”沈氏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一半赞叹,一半羡慕道。

    “呵呵”陈氏最喜欢别人说她饭做的好吃“之前我也不会做,不过是前几个月才开始学着做的,没想到自己挺有做菜的天赋”

    “天啊,看这些菜色,我以为夫人至少做了几十年的饭菜了,没想到几个月就到了这个程度,夫人当真是了不起”丫丫咽了咽口水,桌子上的菜,好多她只听过没吃过,看着菜相就知道很好吃。

    “可不是,我们和夫人一块学的厨,现如今夫人的厨艺早已经甩开我们好几条街”红花端了碗筷上来,丫丫连忙站起帮忙。

    “还是学的太迟,我估摸着,我如是早学厨几十年,现在说不定早就是一代大师”陈氏对自己的手艺越来越自信,说起来的话自然是越来越自信。

    “夫人,好在你现在才学,不然你现在可就不是夫人了,估计得叫你厨娘了”红花打趣。

    “唉”陈氏叹气“早先当个厨娘也好,也省得受了这么多年的罪”陈氏现在越看越开,什么水府,什么水溶,统统都见鬼去。

    “姑娘和夫人不是容州本地的?”沈氏听着这话不对,不由问道。

    “不是,我们原先是天京城的,唉,不说了,都是陈年往事,说它干嘛”陈氏摆了摆手“都坐下吃饭吧,不用拘谨”

    天京城,丫丫一怔,大地方来的,怪不得她总感觉姐姐与夫人身上的气质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夫人,这怎么能算是陈年往事呢,你和小姐以后肯定是要回到天京城去的,到时候我们一干人等也能跟着小姐和夫人去天京城见识见识”徐芳芳笑着插话道。

    她为什么想嫁给齐祥,不就是盼着有一天夫人和小姐能回到天京城,然后她也能跟着一块去。

    “那地方不回也罢”在这无拘无术的生活惯了,让她回到水家那个儿虞我诈,你讽我刺的地方想想就觉得浑身难受。

    “芳芳,帮夫人盛饭”齐嬷嬷怕徐芳芳嘴上没个把门,再次提什么天京城,水府,惹得夫人不快,吩咐道。

    徐芳芳站起身为陈氏盛饭。

    “小姐,你离家一个多月,一定非常想念夫人的手艺了吧”见水清云坐下,徐芳芳赶紧又为水清云盛了一碗汤。

    “的确,外面的东西那有家里的饭菜可口”水清云顺嘴回了一句。

    “那赶紧多吃些”陈氏心里欢喜。

    那种心情比别人说一百遍好吃还让她欢喜。

    见水清云吃着,陈氏突然想到个事“云儿,那十六王爷与你一道走了那么远的路,要不把他叫过来一起吃个饭”

    陈氏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个十六王爷相处起来并不似传言那般,且云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也能跟在身边护着,于情于理请人家吃顿饭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王府什么菜肴没有,他估计早吃完了,娘就别瞎操心了”心中不由暗骂君远航那个祸害,看吧,看吧,之前她娘对他全无好感,现在竟然也帮他说起话来,此人不是祸害是什么。

    陈氏闻言奇怪的看了一眼水清云。

    君远航神色冷漠的站在窗前,卫烨笑嘻嘻的坐在一边,双手有意无意的摆动着手里的棋盘,甚是惬意。

    “唉,你倒是说句话”卫烨一个人玩了半天,很是无趣,扔了手里的棋子。

    “说什么,谁敢来阻,直接杀掉就是”君远航转过身,脸色的表情如罗煞一般。

    “不是这个”卫烨收起脸上的笑意“我的意思是说,怕就怕桥建到一半,那个女人就会被那个老皇帝给招回去,毕竟以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在容州这个地方建起桥,这份能力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杀几个人简单,复杂的是死了一批又来一批,让人防不胜防。

    “那就等桥修好了,再让他知道”

    “你说的容易”做起来试试。

    这么大的事若不让宫里的那位知道半点消息,这可能吗?

    而且这桥的长度估计不是大晋朝之最,恐怕会是整个大陆之最。

    “你的意思是不让云儿修桥了”君远航蹙眉,这个卫烨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那我也得有这个能力阻止得了”卫烨冷哼,先不说水清云那里,就是你这里,他若是反对,君远航估计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桥可以挂在你的名下,反正血色一回去,你与皇上算是打破了最后的宁静,干脆不如放开了,也不用藏着掖着”挂在君远航的名下,水清云再来实际操作,这样的想法怎么想怎么好。

    “这样子云儿死得更快”君远航一个冷眼过来。

    这都什么臭主意,如是这样,他皇兄不能耐他何,对他出不了手,自然得朝他身边的人下手,而云儿是整做桥的关健,如此一来,不是把云儿的生命舔在了刀尖上。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那个女人整什么不好,便想着整做桥出来,她难道不知道一座桥关系到容州的命运会被改写”卫烨双眼望天。

    这不是一座桥。

    而是这座桥大晋朝的皇上没有参与。

    作为生性多疑的皇上,怎么可能不记在心里。

    他一定会认为建设此桥的人别有用心,对容州别有用心,对整个大晋朝别有用心,狠不得除之而后快。

    “云儿就是想改写容州的命运,这就是她要修桥的真正目的”君远航说起水清云的时候,眼底一汪清泉,温柔无比。

    卫烨罢了罢手“算了,你们两个算是真正对上了,一个要做,一个死命支持,作为你苦命的属下,唯有在后面跟着帮你们收拾残局,我现在只希望局面不要弄得太难看,我还想着留着我这一条小命为我爹娘养老送终”

    他爹和他娘这么多年又只得了他一个儿子,狠不得捧在手心里哄着,他可不想做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子。

    “死不了,有那个闲心,不如去天京城帮我盯着那酒店,酒店在小年夜那天开业”他不在天京城,酒店的工作也得继续,况且卫烨这人的能力一流,派谁去也不如派他去来得放心。

    “果真是黑心”卫烨站起身“我刚从天京城回来比股都没坐热呢,你又让我回去,看来这个年我是不能陪我爹娘过了”

    “快马加鞭往回赶还是可能的”君远航没有半丝同情的抛了一句出来。

    “算了,我还是跟那女人多要点葡萄酒实在,这酒往天京城一摆,肯定要卖疯”都是办事,又不影响他挣钱,即然如此,他何不多要点福利。

    “云儿估计会很乐意”

    “正合我意”

    水清云一大早便去了黑石矿那边,早早的就有兄弟去了上工。

    她有些时日没来这边,看了看黑石开采工作,进行的热火朝天。

    现在正值冬天,黑石的需求大大的增大,黑石的开采工作量也在加大,有些兄弟想多挣点钱的就会早早的来上工。

    她在矿上走了一圈,不少兄弟都认识她,纷纷朝她打起招呼。

    水清云一一点头。

    黑石给她带来的利润不少,却不算太多,毕竟黑石的利润三家分,分到每家手上的利润只能算是可观,不能称之为暴利。

    走到一座已经打了三十米深的深矿前,看着下面的深度,脸上的表情突然沉重。

    “姑娘,怎么了?”月影跟在身后,奇怪道。

    昨天是姑娘说了蛇窝这边的事,早上姑娘就说过来这边看看,现在姑娘对着一个井露出这样的表情,莫非是这井有问题。

    “去把李子找来”

    “是”

    “姑娘”有些兄弟刚到,看见水清云,打过招呼就要下井。

    “先不要下去”水清云拦住他们。

    “怎么了,下面有东西?”兄弟们齐齐往下看,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这口井有些不对劲,你们先不要下去”水清云深吸一口气。

    采黑石的工作危险性十足,一个不慎,就会有不少生命葬送在井底。

    “清云,怎么了”李子手中还拿着一个包子啃了过来,水清云已经有些日子没来矿上,今天一来就火急火燎的把他叫来,莫非是矿上出了什么事?

    “大家伙先去歇息,我与李管事说几句话”她一会还得去检查别的深井,在没有确认是否安全的情况下,肯定不能让兄弟们上工。

    “好啊,总算可以有休息一会儿,水姑娘不知道,李管事说冬天生意好,没日没夜的让我们赶工,还是水姑娘好,一来就让我们休息,李管事,我们可以去赶集不,中午之前一定赶回来”柱子满脸的喜悦。

    盼了好久休息都没盼到,水姑娘一来就宣布让他们消息,他都不记得了有多久没去赶集了,天天待在矿上,差点没把他闷死。

    “去吧,去吧,跟帮老娘们似的,还喜欢赶集”李子吃剩一半的包子朝柱子扔去。

    这帮白眼狼,也不想想,自己平时让他们多赶点工是为了谁,还不是希望这帮老光棍多挣点银子在口袋里,好早日说房媳妇。

    敢情在他们眼里他成了那个不体谅他们身体的黑心老板。

    “哈哈,李哥,这你就不懂,辛辛苦苦挣银子为了什么,还不是花的时候高高兴兴”柱子顺手接过包子,把李子没吃完的那一半吞进他的肚子里。

    都是大男人,难道还怕别人吃过的不成。

    “走,走,都赶紧走,下午再来上工”李子懒得理他们,他还得问问水清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矿上的兄弟们一哄而散。

    若大的矿上只剩一水清云,李子,月影。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这些黑石的开采有问题”这是李子能想到的最严重问题。

    水清云深吸一口气。

    她是前世过来的,知道瓦斯爆炸的厉害,但李子不知道。

    “嗯,存在严重的问题”水清云点头“你看看,这周边的泥土,已经有松驰的迹象,而且这个井,有一边也略微开始倾斜,若是一直发现不了这个问题,某一天等待我们的便是井毁人亡”

    “这么严重”李子的表情一听也变得凝重起来。

    每一口井下的兄弟都有十多人之多,如是一口井坍塌,在井下做工的兄弟,李子不敢想,想起这个景象,他觉得非常残忍和恐怖。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水清云的话音继续响起“最严重的便是这一口中井的坍塌会连发性的带动其它井一并毁去”

    “那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停工?”黑石虽然挣钱,但是兄弟们的命更值钱,他不能让兄弟们有什么风险。

    “达到一定深度是不能继续再开采下去”水清云点头。

    这里不比前世有先进的设备,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靠人。

    就算地下有再丰富的矿源,在还没有达到开采条件时,也不能轻易妄动。

    “这口井自今日起封掉”水清云看了一眼“凡矿井的深度达到三十米时,一立不能再挖下去,还有,二十米以下的不能再用火折子,若是做不到,这座黑石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其实她知道,质量最好的黑石就在三十米以后,但现在的开采条件有限,就算底下还有再多的矿源,她也只能放弃。

    “好”李子深思半晌。

    没有什么比兄弟们的安全来得更重要。

    “最近矿上可有来什么人?”

    “来来往往的都是容州帮的兄弟,除了他们谁还愿意来这个地方”李子苦笑。

    这个地方原先是荒地,现在是容州帮的驻地,但是一般的百姓听到这个地方还是有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一般人哪敢上这来。

    若不是外面的人,难道是帮里的兄弟干的。

    她养的蛇留在这里,在帮里不是什么秘密,就算谁要动手难度也不大。

    “我想起来了”李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半个多月前,徐家村的虎子找来了这里,说是问容州帮现在还要不要兄弟,如是要兄弟的话,他想跟着容州帮干”

    徐虎?

    “你也知道,徐虎一看那体形就是个好吃懒做之人,我们帮里怎么可能要那样的人,委婉的跟他说了几句,他便离开了,后来也不知咋的,让他进了来”

    “他发现你们在采黑石了?”

    “那倒没有,黑石还在里面,况且里面还有看守的兄弟,他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他差不多走到……”李子想了想“对,走到那些蛇窝的跟前,后来我们兄弟发现他行为有些鬼鬼崇崇,就把他给撵了出去”

    “他不在家好好的养蚕,来这里做什么?”月影撇嘴。

    “那我就不知道”李子坦言。

    一个徐虎他也没怎么在意。

    八成以为容州帮是个好地方,想来此寻个靠山。

    “最近你让大当家小心些吧,或许有人已经盯上了容州帮”徐虎是什么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是没有什么利益,徐虎肯定不可能冒险前来。

    “嗯”李子点头。

    以为是一件小事。

    看来不能小看。

    李子与水清云又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容州帮。

    水清云往铁笼子前一站,那些身形巨大的蛇立马围了上来。

    月影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后退了几步。

    水清云伸出手在其中一条蛇的脑袋上摸了几下,那样子很是亲昵。

    “大黑,几日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这段时间没少吃吧”水清云摸着大黑的脑袋,笑道。

    大黑似是听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用他凉凉的皮肤对上水清云有些温热的手。

    “姑娘,现在不是冬天,这些蛇怎么不冬眠”月影立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道。

    这些蛇真的好奇怪,按理说,什么蛇也逃不过冬眠的命运,这些蛇怎么不用冬眠呢,最最重要的是,它们看上去还是和以前的一样的生龙活虎。

    “我也很想知道,它们怎么不冬眠”水清云眼里含笑。

    它们的血还是冷的,可却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体质,自然不用再冬眠。

    “不过,它们看上去也有点不大像蛇”月影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还没听说过那种蛇头上还长角的,它们肯定不属于蛇的一类,所以才用不着和蛇一样经历冬眠。

    水清云绕笼子走了一圈,发现坑下面出了不少小蛇,小小的黝黑的身体直挺挺的躲在那暗黑黑的洞里。

    它们怎么不用冬眠,瞧那些小蛇冬眠的多香。

    “走吧,回去吧,若是有人发现这里有蛇,一定会找要会下手第二次”水清云扔了几个鸡蛋进去喂过那几条大蛇,转身道。

    “要不要我在这里守着”

    “不用,就是没有人在此守着,他们才能够放心大胆的来此”

    水清云回去的时候,去赶集的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已经回来,手上捧了不少零嘴,见到水清云还上前问她吃不吃。

    水清云看到喜欢的会拿上一两块。

    “没想到这些大老爷们还爱吃零嘴”月影好笑。

    “男人总以为吃零嘴的样子最幼稚,其实也是他们最可爱的时候”

    “也对”月影想起刚刚那些人的样子,的确是满可爱的。

    “姑娘,现在还去酒坊吗?”姑娘一个多月没去酒坊了,新收上来的高粱又酿了不少好酒出来。

    “回家吃过饭再去”水清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中央。

    “你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是让你拿个碗,你也能打碎”还没进院子,便听到徐芳芳不悦的声音响起。

    而后便听丫丫赔礼的声音“对不起,芳芳姐,我手滑,一时没拿住”

    “你说你什么也不会干,真不知道小姐把你带回家来做什么?”徐芳芳冷哼,屁股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丫丫。

    从昨天到现在,她看这个丫丫是非常不爽。

    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自己来还不打紧,还托家带口的跟着小姐,偏偏小姐对她们的一家的态度又很好。

    “芳芳姐,你别气,我马上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丫丫知道徐芳芳是齐嬷嬷的儿媳妇,有什么事也尽量她抢着去干,所以现下非常懂事的要去找扫把。

    “快点去,一会小姐她们回来,还以为我欺负你来着”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这还差不多”徐芳芳站起身“我去房间里梳个发,你先把这里收拾收拾”说完扭着小腰,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她房里走去。

    仿佛她才是这个院子的真正主人。

    “丫丫,你怎么样,有没有划到”徐芳芳一走,沈氏忙上前,这个徐芳芳一定是故意的,不然那么烫的碗怎么非要丫丫去端。

    “娘,没事,没烫到”丫丫缩回手。

    她和娘有个住处已经来自不易,她要知足。

    “傻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沈氏鼻子发酸。

    说到底还是她没用,如不然丫丫那里轮到这种地步。

    “娘,你看你,多大点事,快去厨房看看汤好了没有,一会姐姐她们该回来,看见我们这样多不好”丫丫一抬头,看见沈氏有些发红的眼睛,安慰道。

    “唉”沈氏转身。

    “姐姐,我也来帮忙”毛毛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看见丫丫要扫地,飞奔着要过来抢扫帚。

    “毛毛,小心”见毛毛要过来,担心地下碎片伤到弟弟的她,忙上前一步抱住毛毛。

    手上抱住毛毛,脚下一滑,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啊,姐姐,你手上流血了”毛毛失声大叫。

    丫丫一只手刚好按在一片碎片上。

    受力太大,碎片重重的扎进丫丫的肉里,鲜血顿时血流如注的涌了出来。

    “丫丫”沈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丫丫,你怎么样了”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撕自己的衣裙要为丫丫包扎。

    “娘,我没事”丫丫见沈氏担心的样子,嘴角扯了一点点笑容出来。

    水清云双脚跨进院子里,看见地上一地的狼藉,以及地上的血迹斑斑,跨步过去“让我来”

    “月影,去把我房里的布条什么的拿来”

    “好”

    水清云熟练为丫丫止住血,消了一下毒,才为她包扎好。

    “怎么弄成这样”

    “姐姐,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碗想把碎片扫掉,看见毛毛过来担心他被碎片划到,一心急自己先摔了上去”丫丫看见手上白白的绑带,从来没见过谁可以把伤口包扎的这样好看。

    “姐姐,对不起”毛毛早已吓傻。

    他真的是好心想帮姐姐扫地的,没想到会让姐姐因此受伤。

    “姐姐没事”丫丫摸了摸毛毛的脑袋。

    沈氏别过头,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她的丫丫,她苦命的丫丫。

    “小姐,你们回来了”徐芳芳换了一个发髻出来,瞧见丫丫手中的绑带以及地下的血迹,不由惊讶道“丫丫,你怎么受伤了,我不过是回房一会,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受伤了呢”

    “不小心摔了一下”

    “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快把扫帚给我吧,我来把地上弄干净”徐芳芳接过毛毛手里扫帚,试图开始清扫碎片。

    “都是你这个坏女人,如不是你叫姐姐拿碗,姐姐怎么可能会受伤,都是你这个坏……”毛毛虽然不大,但是有些事情心里已经开始有个影子,在他的思想里,姐姐会受伤,是为了救他,更是因为这个坏女人。

    毛毛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沈氏忙捂住毛毛的嘴巴,嘴里劝意道“芳芳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是啊,芳芳姐,你不要介意,我弟弟他什么事都还不懂”丫丫说着神色紧张的看着水清云,深怕水清云因此误会什么。

    徐芳芳暗中朝毛毛狠狠的瞪眼过去。

    一个小屁孩也敢乱讲话,小心我揍你。

    “芳芳,把这里打扫一下,一会你去叫夫人她们回来吃饭了”水清云看了一眼徐芳芳,之前不曾注意,现在瞧她比之前长得好像更好看了些。

    而且穿着打扮上也开始刻意打扮起自己。

    “是”徐芳芳开始清扫,心里却是得意洋洋,看吧,看吧,小姐还是偏向她的,就算小姐知道了又如何,那不是什么话也没说。

    “今天下午开始,随我出去转转,至于你娘,就让她带着你弟弟去蚕棚那边帮帮忙”春节了,很多工作要收尾,她娘几个人也忙不过来。

    “姐姐,其实真的没事”丫丫以为水清云嫌她不会干家务,忙推脱。

    “噗”月影笑了出声“你真有意思,姑娘什么意思你没听明白,姑娘是要带你出去锻炼锻炼呢,有人的天天盼着跟着姑娘,姑娘还一定让她跟呢,你得知足”比如那个徐芳芳,可是成天想跟着姑娘出去,偏偏姑娘看不上她。

    丫丫摸了摸头,笑得有些傻“只要是姐姐吩咐的,干啥都行”

    “娘,丫丫那个小姑娘呢,下午怎么没见她”吃过饭后,徐芳芳在院子里扫着地,看见齐嬷嬷与陈氏要出去,在边上悄悄的问道。

    “好像是小姐带着她出去了吧,姑娘说她手受伤,在家也不能干什么家务,不如带她出去转转”齐嬷嬷这话说得无心。

    小姐本就是个善良之人,会做出此举并无奇怪。

    “夫人”沈氏带着毛毛走了出来。

    “走吧,一块和我上蚕棚去,收拾收拾过个好年”水清云已经跟她说了,让沈氏和她一块上蚕棚去,现在见她出来,嘴里欢喜道。

    “是”沈氏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

    “芳芳,你在家收拾收拾,收拾完了就来蚕棚帮忙”齐嬷嬷对着儿媳妇吩咐道。

    “是”

    待陈氏她们一走,徐芳芳愤恨的把手里的条帚一扔。

    那个叫丫丫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她嫁给祥子几个月了,小姐都不曾带她出去一回,她才刚来,就入了小姐的眼。

    小姐也真是的,那个丫丫有什么好,竟然让她动了带她之心。

    想来想起还是觉得丫丫会扮可怜,肯定是知道小姐马上要回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那她现在算什么。

    一个一个都往外跑,她就只能做她们的老妈子。

    凭什么她收拾完了家里又还要到蚕棚干活。

    心里对齐嬷嬷也一并恨上。

    谁家的婆婆都知道心疼自家儿媳妇,就她这个婆婆,不知道为她考虑半点,如是知道为她考虑,就该让那个沈氏留在这里,让她跟着她们一块出去。

    心里越想越气愤,不由懊恼,那个白戈回镜南回了那么久也不过来。

    “姐姐,这酒坊也是你的吗?”丫丫震惊不已,知道姐姐是个能干的,没想到姐姐这么能干,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

    “瞧你这表情,真够夸张的”月影摇头。

    “嘿嘿”丫丫忙捂住嘴巴“月影姐姐别笑我,你也知道我是个乡下丫头嘛,突然之间让我认识那么多东西,可不是能有些震惊”说着自己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跟着姑娘就不是乡下丫头了,别这样一惊一乍的失了姑娘的身份”月影郑重其事道。

    “是”丫丫身体站的挺直。

    她一定要向红花与月影姐姐看起,不给姐姐丢脸。

    成大牛在屋子里头给水清云汇报着这一个多月以来,酒坊的出酒数量。

    “到年底了,我们的高粱酒卖的特别好”成大牛现在管着这个酒坊,看着酒坊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地步,心里非常高兴“不过葡萄酒,除了留了一些供给酒店那边,剩下的几乎都让卫公子拿走了”

    “没事,让他拿吧”葡萄酒她酿的不多,所谓物以稀为贵,在新的葡萄酒还没有出来之前,卫烨手中的葡萄酒一定能卖到一个天价。

    “水姑娘,马上就到年关,弟兄们都问,年关可有假?”成大牛笑呵呵的问出声。

    “让弟兄们放心,假肯定是有的,具体从那天开始,我再想想”水清云也理解,现在日子好了,谁家都巴巴的盼着春节早点来“另外,你看着给弟兄们准备点年货,放假的时候给弟兄们都发下去,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心意”

    “是”成大牛一听来劲。

    水姑娘就是大方,从来不会亏了弟兄们,如是弟兄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更加卖力。

    “让郭达来一下”

    “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水姑娘”郭达一身工装进来。

    酒坊的工装分白灰两种。

    要与酒水直接接触的得算白装,不与酒水的接触的穿灰装。

    郭达是酒坊的酿酒师,直接要与酒水打交道,身上的武装自然少不了,浑身通白,连头上也带着一个白色头巾。

    “来了,坐”水清云抬头,看见郭达,似乎比一个多月前变得更加稳重。

    “是”郭达屁股稍稍沾了点椅子的边,没敢多坐。

    “新出的葡萄酒尝了吗?”水清云问话从来不拖泥带水,见郭达人已到,直接进入主题。

    “尝了”

    “觉得怎么样?”

    “很甜,味道鲜美,我想应该更适合不会饮酒或是大多数女人喝”郭达回答的一字不漏。

    自从尝了那葡萄酒,他就天天想着,如是姑娘问起他应该如何回答。

    现在水清云问起,他接的顺溜。

    “不错”水清云点头,现在的葡萄酒是用最简单的工序酿制而成,还没有达到红酒的那种高度。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来年的时候,她想把葡萄酒的工序更进一步。

    “我觉得,可以在之前的酿制方法上再多加几道程序,去除一部分甜味,让更多懂酒的人也爱上它”

    “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水清云点头“想法不错,你下去吧”

    “是”郭达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姑娘要说他的想法天方夜谭,没想到姑娘也是这样的想的。

    那真是太好了,那他就可以多花点时间在如何加工序上。

    “姑娘,你跟那郭傻子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把他给美的”月影与里面没有了,与丫丫走了进来。

    “月影姐,你为什么叫那人叫郭傻子”丫丫看着刚刚那人,一点都不傻啊。

    “看不出那是你傻”月影捂嘴偷笑。

    丫丫不说话了。

    她真是没看出来。

    “红花回来了吗?”

    “估计快到了”

    “嗯,我们现在直接去坝边”

    “水姑娘”红花带着赫浅深等人等在了坝边,赫浅深正在四周察看地形,见水清云过来,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赫先生,认为把桥墩打在哪处最合适”水清云来到赫浅深的身边,看着涛涛河水道。

    “此处水流太急,不是打桥墩的好地方”赫浅深一边说着,一边用工具量着周围的数据。

    水清云看着眼前的河水,此处地势有些高,河水带着倾斜的姿势凶猛而下,确实有些急。

    “姐姐”赫文泽凑过来“这个河真宽,真的可以在上面造桥”

    他是不相信的,但看他爹这么认真,水姐姐也说能建,他就动摇了。

    “自然是能的”水清云点头。

    赫文泽看着他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心生懊恼“我爹他有这样的本事,从小到大连我都瞒着,难不成还怕我学了不成,若是学会了还好,现在也能尽点微薄之力”之前在蒙城的时候,他感觉是个打猎好手,心里已经非常得意。

    谁曾想出了蒙城,才发现自己除了会用箭,几乎一无所长,再看看身边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一身本领。

    “臭小子,你就是现在想学,也不迟”赫浅深冷哼,他藏着掖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臭小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我现在才不学,人家都说学本领要趁早,我现在这个年纪去学,学个一知半解更惹人笑话,还是学几招功夫更实在”赫文泽别过头。

    他看见水就犯晕,才不要整天跟这些水打交道,怪难受的。

    “不成器的东西”赫浅深鼻子哼哼,还好没指望他来接受他的衣钵,不然得活活被他气死。

    “那也是你教的”从小到大除了教他用箭,就没教过他别的本领,现在才怪他不成器,那冤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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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新有点晚,美妞们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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