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四似乎早就料到简小姐会吃惊,忙解释着。

    “先生平时很喜欢骑马的,经常来这里,今早不到五点就到了,那时候大家都没来。”

    “那么早啊……”

    简溪点了一下头,心情有些恍惚,眸光望向了东方林地的方向,甚至奎四一连叫了她几声,她都没什么回应,直到一个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将她从恍惚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怎么斐东润这个混蛋也来了吗?

    “简溪……你刚才在看我吗?”

    斐东润的脸皮真厚,简溪刚才分明在寻找斐侑宪,哪里是看他,她连这混蛋来了都不知道,可见在这个男人已经不在简溪的视线离了。

    斐东润不客气地坐在了简溪的身边,简溪眉头一皱,立刻站了起来,一把将奎四手里的马缰绳抢了过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会儿就去骑马,这儿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吵。”

    奎四的态度仍旧很好,谦和地对简溪说。

    “简小姐不喜欢这里太吵,可以骑马在西面去,听说西面有一条小河,风景不错,人也少,骑累了还有休息的地方。”

    奎四指了指西面,说西面适合喜欢安静的人散散步。

    斐侑宪在东边的林地里骑马,简溪向东一定会遇到他,所以选择向西,可以享受片刻的安静。

    虽然心里有他,却不能见他,除非他知道那个陪伴他大半年的女人是她……可惜,简溪笑了一下,翻身上马,向西飞奔而去。

    简溪一走,斐东润急了,拄着拐杖要向西追去的时候,却被奎四用力地按回了座位上。

    “奎四,你干什么?还不松手?”斐东润很生气。

    “你二叔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奎四漠然地笑着,手仍旧没有斐东润的肩头上拿下来,那家伙几次起身都被按下了。

    “我二叔,这和我二叔有什么关系?”斐东润站不起来,气得满脸通红。

    “呵呵……”

    呵呵,有很多含义,多半是不屑解释。

    简溪骑马走开了,刘向瑾也帮笛子解答了诸多琐碎的问题,等他松了气回头看简溪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座位已经空了。

    “看到简溪了吗?”刘向瑾急切地问笛子。

    “刚才好像骑马离开了,是不是向东去参加比赛了,啊,这个臭丫头,不是说骑马了吗?竟然先我们一步走了。”笛子指着林地的方向抱怨着,刘向瑾可不想再听笛子啰嗦了,他赶紧上马向东奔去。

    眼见刘向瑾走了,笛子回过头,冲奎四做了一个“ok”的手势,斐侑宪先生交代的事情她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斐先生的本事了。

    奎四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笛子也很开心,她了解简溪的心思,她愿意帮助好友达成心愿,就算过后被训斥也无所谓。

    “祝你成功。”

    笛子翻身上马,看了一眼西方之后,掉转马头向东面的林地奔去。

    爬上高坡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墨绿色的草地像一条宽敞绿茵茵的地毯延伸出去,野花竞相开放,黄色红色点缀着这片油绿,一声低喝,枣红马飞奔了下去,沿着河边向北轻跑着,直到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架白色的滑翔机。

    怎么会有滑翔机?

    简溪用手遮住了头顶直射的阳光,蹙眉遥望,前面的山坡上真的停着一辆滑翔机,在阳光下闪着烁烁的银光。

    在国内喜欢玩滑翔机的人不多,想不到在云山沟跑马场还能遇到?简溪轻轻夹了一下马的肚子,向滑翔机的方向奔去。

    大约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简溪到了滑翔机之前,翻身下马,她走了上去,看起来这真的好像斐侑宪的滑翔机,只是陈旧了一些,她记得他换得那架是新的……

    滑翔机虽然陈旧,却维护得不错,她伸出手抚摸着滑翔机的机身,一处明显的划痕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不是……

    “想乘坐滑翔机吗?”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嘶哑响起,她慢慢转过身,当看清身后的男人时,整个人呆住了。

    斐侑宪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他没穿骑马装,也根本不在林地骑马,一身宽松的蓝白相间休闲装,看起来格外清爽宜人,离婚事件似乎没有打击到他,他满脸红光,带着春天一般的微笑。

    “斐先生,这是……您的滑翔机?”简溪退了一步,心下尴尬,她不该走过来的,可对滑翔机的好感让她不能止步。

    斐侑宪点点头,细长的眼眸煞是好看,神采飞扬。

    “是我的,你应该认识,那条划痕,我让机械师特意留着,作为纪念。”

    “纪念?”

    简溪羞涩地垂下了眼眸,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时滑翔机被斐侑宪的大哥做了手脚,她差点和他一起丧命在空中,这有什么好纪念的,后来换了滑翔机到了森林,又差点被歹人害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后怕呢。

    “我该回去了。”

    她觉得浑身犹如生了芒刺一般,想骑马赶紧离开的时候,斐侑宪回手在马的屁股上用力一拍,枣红马一声嘶鸣奔了出去。

    “斐先生?”简溪很诧异,他竟然将她的马打跑了。

    “过来。”

    斐侑宪没做任何解释,突然抓住了简溪的手,拉着她绕过了机身,打开了舱门,大力地将她推了进去,然后用安全带将她扣在了座椅上。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简溪试图解开安全带,却发现这安全带的锁扣竟然按下去,这是坏了吗?还是……她抬眸看向了斐侑宪,他已经绕到了另一边,坐在了她的身边,也戴上了安全带。

    “你还恐高吗?”他低声问。

    “是的,我恐高,斐先生,快放开我,这安全带坏了。”简溪伸出手,却连挥了几下,也没敢打在斐侑宪的身上,他的嘴角微微挑起,深邃的眸子直射了过来。

    “几天之前,我还没有资格让你和我同乘这座滑翔机,现在,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他眸色微微一凛,滑翔机在动力作用做向前冲去,很快离开了高岗,由于一直银白色的巨鹰在天空中飞翔着。

    他说他的资格?

    简溪不解地看着他,思索了良久,才想明白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几天之前他还是安米拉的丈夫,voe的总裁,现在他已经恢复了单身,还卸去了一直肩负的责任,他自由得就好像这座滑翔机,可以任意在空中遨游,无拘无束。

    “你要带我去哪里?”简溪的目光停滞在他的侧面上,低声问了一句。

    “我说过,会带你去非洲,你还有大约……”

    斐侑宪看了一下手表,停顿一下继续说:“你还有三十六个小时考虑,这里有两张去非洲的机票,你和我……”

    滑翔机的前面放着两张飞机票,简溪顿时觉得头大了,斐侑宪在说什么,他说他带她去非洲,实现曾经许久之前给她许下的诺言,那时她还是安米拉……这话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斐侑宪直接接下了简溪的话,眸光坚毅果断,从安米拉第二次车祸醒来,他就意识到不同了,这时他才考虑简溪和他说过的话,才开始怀疑一切真的是离谱的。

    “从她车祸醒来的一刻,我就发现了她眼中的不同,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

    “斐先生。”简溪垂下了头,眼睛一阵痛楚,瞬间湿润了,原来他在车祸发生之后就发现了她和安米拉之间的秘密。

    “那种感觉让我困惑了许久,直到我看到了你们不同的脑电波图和治疗材料,由权威专家的解释是,同一个人的病案说明却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这才知道曾经一度很自信的我,是愚蠢的。”

    斐侑宪皱着眉头,无法想象简溪落寞离开,以一个陌生人的角色生活在这个大都市里的伤感,他相信她爱过他。

    “那种明明熟悉,亲密,却被对方漠视的感觉一定不好受,简溪,我向你道歉,没能第一时间确定这个事实,还无奈地拖了那么久,让你一个默默承受……知道吗?当我获悉这个真相之后,甚至不敢去找你,不敢和你当面解释,因为我是一个没有资格和你表白的男人,我有婚姻,有束缚,可你却是一个自由人,所以我选择了先和安米拉离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

    斐侑宪几乎孤注一掷,曾经他为了别人活着,现在他却要为了自己努力一次,他几乎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看简溪是否愿意接受他这个离过婚的男人了。

    “你放弃了你为之拼搏的事业……就算得到了想要的,也不会觉得幸福。”简溪深吸了口气,她不愿将来成为斐侑宪的拖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为她所做的牺牲是不值得的。

    “你为什么不赌一赌?”他看向了她,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赌?她怕结果是更伤心。

    “我输不起。”简溪哽咽了,视线因泪水侵袭而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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