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派来援助卫景离的十万阖国强兵,竟然兵锋一转,成为了卫景离的敌军!

    听到这则惊天消息,奚茗实在想不明白,皇甫萧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在短短三日内就令战争的局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调转,堪称“逆转”。

    当奚茗问出:“怎么会这样,你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皇甫萧只轻轻一笑,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

    他道:“自然是从秦博雅下手喽。”万分轻松的语气。

    这么一说,奚茗大概明白了皇甫萧的思路。

    阖国之所以会派兵驰援卫景离,完全是因为卫景离是阖国的女婿,秦旨彦自然要帮他。表面上是帮助卫景离夺位,实际上是在扶持自己的宝贝闺女坐上皇后宝座。

    而如今阖国兵锋翻转,必然是秦博雅这里出了问题,导致阖国和卫景离撕破脸。

    “秦博雅?你对她怎么了?”奚茗眉头一蹙,心里估计起皇甫萧可能使用的狠辣手段。

    皇甫萧狡黠一笑:“我对她怎么了?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可怜她罢了。原本我的计划是放出消息,散布卫景离、秦博雅不和,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谣言,谁知我派人前去卫景离大营一探,小奚你猜怎么着?”

    奚茗脸色登时一黯,难道卫景离和秦博雅之间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而且,算算时间,如果卫景贞顺利从郝家村逃脱,那么此时早该到卫景离身边了,他又年幼冲动,见到曾祸害于她的秦博雅,难保不会情绪激动,难不成正是因为他的加入才激起了这一连串的反常?

    皇甫萧俯身凑到奚茗耳边,语气暧/昧:“卫景离那小子,竟然把秦博雅——囚禁了呢!”

    好似晴天霹雳。

    怎么会呢?奚茗不敢相信皇甫萧说的,曾经徐子谦就告诉过她,卫景离对秦博雅很是不错,而秦博雅也很黏卫景离,两人般配得几乎容不下她。

    而且,秦博雅也向她透露过,说卫景离威武无比,带给她足够的“幸福”。他又怎么可能弃阖国友谊于不顾,囚了秦博雅呢?

    “不相信?”皇甫萧狭长的眸子笑成两道弧,看着一脸怔忡的奚茗,继续道,“可这就是事实啊!于是,我就将秦博雅被囚的消息散播给了阖国援军,同时,加了那么一点料……你知道的,阖国明珠若是在异国受辱,被所嫁皇子欺凌,传出去必然会伤害一国之尊严呢!呵呵!”

    奚茗表情立时凌厉起来,质疑道:“阖国援军的统帅不是傻子,小道消息、坊间传闻,他们怎么可能轻信,甚至将传言上表给秦旨彦?你别开玩笑了!”

    “不不不,”皇甫萧摇摇食指,“你可知阖国十万援军的主帅都有谁?”

    “谁?”

    “阖国大将齐霸和雷向黎。”皇甫萧难得当着奚茗的面执笔,在纸上写下两人的名字,逐一解释,“齐霸,阖国骠骑将军,位比三公,年近花甲却老骥伏枥,论资历、智计,绝对堪比你们陵国的周昌龙,乃是阖国的镇国大将。如今局势扭转,卫景乾能得到齐霸的帮助,对抗卫景离岂不是如囊中取物?”

    奚茗倒吸一口气,没想到阖国主将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连皇甫萧字句之间都难掩对他的欣赏,用了诸多赞词。

    “至于这雷向黎嘛……”皇甫萧唇角溢出一抹不屑的恶笑,“此人也算年轻有为,不到而立之年便子承父职,司卫将军一职,而我散布的有关秦博雅的消息,主要就是说给他听的。”

    “什么意思?”疑问堪堪脱口,奚茗便猛然想起卫景乾曾告诉她,秦博雅在阖国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难道……她接着问,“你是说这个雷向黎和秦博雅……他们……”奚茗说着,伸出两只大拇指,相对弯了弯,做出鸳鸯的手势。

    皇甫萧笑着点点头:“雷向黎的父亲曾司卫将军,而他本身曾是秦博雅的近卫将军,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时间一久,他与秦博雅自然互生情愫。只可惜,雷向黎只是个武将之后,秦旨彦看不上他,根本不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给他,所以才让卫景离那小子捡了个便宜。”

    说到这,皇甫萧恨得牙根痒痒,想起曾经秦旨彦和秦博雅当着诸国使者的面,拒绝了他的求亲,成为了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和污点!

    “所以,一旦雷向黎知道了秦博雅被卫景离‘虐待’,他长久以来的失落、愤怒、怨怼、忧心就全体转嫁到了卫景离身上,在秦旨彦的授意下,定然奋起抗之,誓要夺回秦博雅。”奚茗盯着皇甫萧迷蒙的眸子,“这就是你借刀杀人的计策么,皇甫萧?”

    抓住了秦博雅这个关键,即挑拨了卫景离和阖国的关系,同时也将阖国彻底拖下战局,让陵国、阖国来了个乱斗,他皇甫萧坐观虎斗,只等着最后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他收渔翁之利。

    皇甫萧,确实有足够的资本狂傲。

    “没错。”幽幽地两个字,皇甫萧的目光却深邃起来,眼中藏着更深的迷局,良久,才继续道,“没有什么事能消减我的抱负,也没有什么人能阻止我的野心!”

    奚茗稳了稳心神,想要套出更多消息,哪知皇甫萧却禁了言,揉揉她的脑袋,转身离去,再次留下一个挺拔威武的背影。

    对奚茗来说,比皇甫萧的残暴更让她感到畏惧的,是他的诡笑,那丝笑容里永远都藏着更深的阴谋和智慧,让她无法揣测。

    听皇甫萧的手下说,自从阖国倒戈后,卫景离就再次陷入了被动的境地,被阖国、卫景乾的两方大军卡在一隅,动弹不得,若是继续北上,则阖国拦腰相截,若是攻阖,则显王军挥师压境,此时若是放了秦博雅,不仅不会阻止阖国,反而会火上加油,误会也更严重……

    卫景离能赢过皇甫萧吗?

    奚茗立在中苑,趁四周无人监管,踮起脚尖向外苑看去,观察逃跑的路线,企图有一日能伺机逃跑。

    一整天带着这样的想法,让奚茗怎么也无法在子时的夜晚入睡,辗转间谋划着该如何出逃。

    时至丑时,乌云遮月,秋风四起。

    坚如堡垒的深宅侧墙上探出一排黑色的脑袋,数数看竟有七人之众。

    其中一颗脑袋目光如炬,探照灯一般扫视黑黢黢的外苑,手臂一撑,姿势灵活地跃入宅内,落地无声。接着在地上连打两个滚,逼近两名巡夜的甲士,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身后,军刺出鞘,抬手横拉,两人后颈立时断裂,连一声呻/吟都未及发出,就被黑影捂住口鼻,拖着他们的尸体藏进了矮丛里。

    墙下的岗哨一解决,剩下的六名蒙面黑影依次跃入府中,无一不是身手矫健,利落无声。

    七名黑影循着墙边,一路摸到中苑,其中一名娇小的黑影射出几枚银针,当即便令巡夜的甲士昏睡过去。

    于无声间,七人连续射晕十余人、暗杀数人,这才悄然摸到深宅内苑,穿过洞门,伏在铜雀阁下。

    此时的铜雀阁漆黑一片,檐牙上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微微荡漾,击出阵阵细钟声。

    阁楼外两侧,分别立着两名甲士,身形娇小的黑影摸出四枚银针,甩手飞出,准确无误地正中四人上星穴。只是片刻,四人便踉跄几下,同时栽倒在地。

    为避免出现意外,领头的黑影,拔出军刺,分别在四人喉咙处拉了一刀,彻底绝了他们的性命。

    又侦查一番后,见并无异样,领头的黑影揉揉身形娇小的同伴脑袋,轻嗤一声,撩了一把卷曲的长发,不羁的眸中露出笑意。

    如同计划好的那样,五名同伴守在阁楼下,卷发黑影和他们中唯一的女同伴则攀上阁楼。

    借助绳索,卷发黑影拉着女伴轻松跃上阁楼二层,按照先前探报的消息,准确地攀上一间小室的窗台。

    这间小室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奚茗。

    跳进大开的窗户,两名黑影堪堪滚入室内,并未睡踏实的奚茗当即神经紧绷,条件反射式地从床上坐起,一句“谁?”刚吐出半个音节,一只大掌就准确地捂住了她的嘴,同时耳旁附声——

    “茗儿,是我!”

    李葳?是李葳的声音!

    奚茗大惊,握住对方的手,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闪烁的双眼——没错,是李葳!

    再看他身后,正是持盈!

    奚茗立即从床上跳起,打着手势在空中划出一个“?”,问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并且准确地找到她,同时指指门外,表示外间守备森严。

    李葳拉过奚茗的小手,在她掌心写下两个字:主上。

    仅仅两个字,奚茗便全都明白了。是卫景离安排的,他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她!

    李葳接着在奚茗掌心写道:走!

    情势不言而喻。

    一瞬间,奚茗脑中闪过各种可能的念头——走吗?能顺利的走吗?若是不走,她又怎能将皇甫萧的消息告知给卫景离呢?

    所以,她必须离开,立即,马上!

    随意拣了一件外衫,囫囵着扎个马尾,将一包衣物藏在薄被之下佯装人形。待一切完备,奚茗跟着李葳、持盈跨上窗台,顺着他们搭好的绳索直下阁楼。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三人便在不惊动阁楼内守卫的情况下顺利落地,与其余五名清字营同僚汇合一处,预备按照原路退出深宅。

    此时的奚茗还不知道,早在她踩上窗台的时候,一双假寐的眸子便徐徐睁开了。

    那宛如幽火的眸光,在黑夜里泄露出绝美的杀意,孤狼一般,于此时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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