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亚萍把当初向检察院的派出机构揭发检举过程叙述一遍,尽管两位检察长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发显得凝重,但俩人思考的问题却各不相同,各揣心腹事。.最快更新 。 孟亚萍不知道揭发检举问题石沉大海究竟是在哪个环节搁浅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想查明这一问题,范围不会很大,要么在张江这个人身上,要么在检察院领导层面,只要顺藤‘摸’瓜,就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

    白‘玉’田对孟亚萍的刚才表现很是满意,从检察院出来,他脸上久违的笑容终于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虽然没有什么语言,却被孟亚萍看了出来,她对白‘玉’田说:“看来你对我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

    “何止满意?相当满意。”白‘玉’田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孟亚萍在工作中从来不奢望白‘玉’田对她会有什么褒奖,只要能看到他的脸上‘露’出这种笑容,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上车后,孟亚萍尽量掩饰内心的喜悦,小声问了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白‘玉’田果断地回答道:“不能等,我们现在就回办公室,研究如何查处胡禄柏及相关人员的违法违纪问题。”

    汽车刚刚驶入办公楼大‘门’,‘门’卫一反常态、十分殷勤地从收发室里跑出来,满脸堆笑地对白‘玉’田说:“白组长,您快跟我到收发室来一下,您看谁来了?”

    白‘玉’田见收发室老张如此热情地招呼他,猜不出来者究竟是何人?当他推开收发室的‘门’,他一下子愣住了,孟亚萍见白‘玉’田脸上‘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马上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只见白‘玉’田微微颤抖的嘴‘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你妈不放心,整天念叨着要过来看你,这次要是没有孙洁主动邀请我们过来,说不定啥时候才能见到你呢?”‘玉’田爸说完,他对白‘玉’田身穿警服很是诧异,满脸疑‘惑’地指着‘玉’田的衣服问道:“你这是?”

    看到儿子从罪犯一下子变回警察,站在他们身后的孙洁也感到特别的惊讶,她双手搂着儿子,小心翼翼地说:“儿子最近经常念叨你,跟我哭过好多次,说要见爸爸。正好咱爸妈也想过来见见你,我就安排他们一起过来了。”她见白‘玉’田没吭声,接着又说:“我们先去的接见室,在那儿的人说,让我们到监狱办公楼找你。”她十分惊喜的问道:“你是怎么又变回警察的?”

    白‘玉’田十分讨厌孙洁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派,尽管他特别惦记父母和儿子,但却不愿意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分散自己的工作‘精’力,更不愿意孙洁带他们一起来。他不想回答孙洁的问题,但却不忍心回避老父亲那双希望知道真相的疑‘惑’的目光,他走到父母跟前,双手使劲搂住二老,嗓子有些哽咽地说:“对不起,让你们为**心、受惊了。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说。”他对站在‘门’口的孟亚萍说:“麻烦你帮他们安排一下住处,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随后就过来,好吗?”

    孙洁对白‘玉’田的冷漠态度并没有生气,这段日子她已完全适应了这种态度,但当她看到白‘玉’田对孟亚萍说话时的客气语气和表情,心里免不了有些醋溜溜的。她这次本想把儿子和白‘玉’田的父母亲自领过来,让他们骨‘肉’相聚,能换取白‘玉’田的一点点好感,从而缓解一下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没成想她的这种做法非但没能如愿,相反,她却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看见孟亚萍热情地跟白‘玉’田父母打着招呼,然后要领他们出去的时候,她不冷不热地对孟亚萍说:“不用劳您大驾,住宿问题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说完,她的双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搂住儿子,好像很怕别人把孩子从她手里夺走似的。

    白‘玉’田的妈妈在一旁始终没说一句话,两眼透过泪水朦朦胧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但这次泪水不同于过去那些流淌的心酸之泪、惦念之泪,这次流淌的是放心之泪,幸福之泪。她走到儿子面前,两只微微颤抖的手捧着白‘玉’田的脸,深情地说:“好孩子,不用为我们分心,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忙于干正事,看到你现在这样,妈妈也就放心了。我们哪都不住,现在就回去。”说完就去拉老伴儿的手,“他爸,我们现在就回家。”老伴儿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儿子,‘腿’像灌了铅似的,不知是走,还是不走。

    “伯母,你们刚来怎么能马上走呢?‘玉’田再忙也不差这一两天。我领你们去宾馆先休息休息。”孟亚萍想替白‘玉’田把他们一家人留下来,她很了解白‘玉’田父母这段时间的内心感受,她很想让他们一家好好团聚团聚。

    孙洁搂孩子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更加用力,孩子被搂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挣扎着奔向‘奶’‘奶’,‘奶’‘奶’上前把孙洁的手掰开,不高兴的说道:“你把孩子放开。”她把孩子拉到身边。接着对孙洁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你要走要留随你便,但孩子我必须带走。”

    此时的孙洁十分尴尬,她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途中想的很多话,现在一句也没能说出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让她自己都认为不该说的一句话,“只要‘玉’田同意撤回离婚诉讼,我现在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白‘玉’田没有领会孙洁要求其撤回诉讼的真正用意,他误以为孙洁恳求他不离婚,还想像以前一样,继续过那种“红旗不倒彩旗飘飘”荒唐的‘乱’‘欲’生活。白‘玉’田现在越看孙洁越觉得恶心、倒胃,他从兜里掏出孙洁当初谈恋爱时送给他的镶有金边的‘精’致小镜子,将其“啪”的一声扔到孙洁的脚下,“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咱俩已经没有了共同语言,你还依然这样自以为是,看来你是一丁点儿念想也不想让我留下。”白‘玉’田指着破碎的镜子,说:“镜子碎了,就是碎了,你能让它从新复原吗?”说完,他把父母和儿子领走。

    孙洁呆呆的看着破碎的镜子,眼泪像泉眼一样止不住流了出来,她蹲下身来,紧紧握住从地上捡起的碎镜,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她全然不顾,俩眼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就好像被灌了水银的僵尸,全身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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