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详细的案件记录,付延青一丝不苟地阐述到,“陈同昊死后,对剧组一干人等,我们全部做过排查,当然也包括你。 ..可通过正厅的监控视频,我们发现,在第一条戏结束后,因为表演失误,你与卢杰,都受到了刘导演的训斥,时间为三分钟,如此算来,相对于剧组其他人,属于你的作案时间就更少了,只有十六分钟。从理论上讲,在十六分钟内往返后院,并完成杀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你也被第一时间排除了。”

    “既然这样,我真的想知道,付队长为何再次怀疑到我?”听到这里,程雅馨竟也忍不住反问了。

    “是一个偶然的场景,触动了我。”没有隐瞒,付延青道出了案情分析始末,“那日在办公室,看到几名警员进入刑警队大门,当时我即刻想到,几分钟后,他们一定会到达三中队队长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进展。一时间,我便想到了你参与拍摄的场景,如同这幕情景。试想,几名警员从大门走到办公室,需要一段时间,可如果置入电视屏幕中,则只会一秒带过。再说你拍摄的‘灵儿出嫁’场景,虽然,你出现在了镜头中,但我们都忽视了一点,你露面的镜头,根本就不是正厅!而是厅外的长廊尽头!‘月红’出场时,画面首先拉出了一个远镜头,而后,‘月红’才步入了正厅。所以说,你与剧组其他人不同,他人要返回正厅才能继续拍戏,而你,只需返回走廊尽头就可以了!而你从走廊尽头再到正厅的时间,镜头就可以为你巧妙地剪辑掉!我们测算过,从正厅到走廊尽头,时间需要两分钟,往返需要四分钟,另外,从走廊尽头抄近路到后院,只需要七分钟,而不是正厅至后院的十分钟,仅凭两点,你就可以节省大把时间。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月红’出场前,首先进行拍摄的,是正厅中,众人等待‘月红’的画面,这个画面,持续时间为两分钟,而这两分钟,也是属于你的。一句话,对你而言,两条戏间隔的时间,其实是十九分钟加上等待画面的两分钟,总共二十一分钟,而你往返后院的时间,却只需十四分钟,从理论上讲,你应该有七分钟的时间洒落花瓣,杀死陈同昊。只不过,第一条戏后,因为刘导演的训斥,加之你要步行从正厅到走廊,足足用去了五分钟,因此,你真正的作案时间,就仅剩下两分钟了。更糟糕的是,在第一条戏结束之前,陈同昊就被刘导演派往了后院,在十七分钟后,他就会到达目的地。而你,不论有多少时间,只要不能赶在陈同昊之前到达,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了。可我们也计算过,当你到达后院时,陈同昊一行人已经出发了十六分钟。也就是说,留给你的时间,就只有一分钟。程雅馨,真的很险啊!”

    “呵……”又是一个无奈地苦笑,程雅馨信服地说,“付队长的时间计算,比机器还要精准,我没什么好说的。”

    “当你计划用牡丹花瓣诱杀陈同昊时,有没有想到,实施过程会如此紧张?”付延青问。

    “的确,很多环节出乎我的意料。”对此,程雅馨也没有隐瞒,“首先,剧组的拍摄节奏过快,是我没有想到的。一般来说,如果出现男女一号演员接连拍摄两个或两个以上镜头的情况,导演一般会在一个场景拍摄完毕后,再安排相关人员进行下一个场景的现场布置,为的,就是给主角留出足够的休整时间。而‘灵儿出嫁’和‘灵儿赤脚挑水’正是女一号丹妮接连拍摄的场景,所以,我便认为,刘导演定然是在‘灵儿出嫁’拍摄完毕后,再安排陈同昊等人去后院,到时候,我只要抄近路,足以比陈同昊提前六七分钟到达,时间绰绰有余。可没想到,那刘导演是个急脾气,拍摄节奏非常快,‘灵儿出嫁’尚在拍摄之中,他便吩咐陈同昊去了后院。一时间……我都要慌了……”

    “于是,你情急之下,故意用茶水弄脏了丹妮的戏服,强制令拍戏中止,是吗?”洞悉一切的付延青,立即说出了下情。

    听到这句话,程雅馨依旧是是默默点点头

    “陈同昊的死,时间计算如此精准,可与之不相称的是,其过程却充满了不确定的变数,刘导演的突然安排,你的表演失误,丹妮戏服被损,无一不被看做是意外。想必谁都清楚,精密计算的计划,绝不会建立在毫无变数的基础之上,由此我们判断,这些所谓的意外环节中,至少有一个,不是意外。于是,我们终于发现,在刘导演派出陈同昊后几秒钟,你手中的茶水就泼到了丹妮的戏服上。几年的龙套经验,类似于此的低级错误,你犯下的几率很小。而偏偏在《灵儿》剧组,你却真的犯了这样的错误,并且,是在扮演‘月红’这类来之不易角色的过程中,由此不难推断,这个错误,就是你故意为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令拍摄终止,你得以提前赶到后院,杀死陈同昊!”如同镜头再现一般,付延青准确地说出了案发当日,程雅馨真实的心理状态。

    “没错,我故意弄脏丹妮的戏服,就是想让拍摄终止。”对付延青的话,程雅馨完全认同,“原本,事情已经够突然了,强制停止拍摄,我几乎方寸大乱。可没想到,刘导演居然又对我一顿训斥,那几分钟,我大脑几乎空白了,训斥结束后,眼看时间紧迫,我几乎想到放弃。可……可想到潇潇的不易……想到那晚与魏平……不堪的经历,如此时机,我不能轻易放弃。想到这里,我便即刻前往了后院。如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当自己翻过后院的藩篱时,都依稀听得到陈同昊等人从远处传来的对话声,当时我就清楚,陈同昊已经离我很近了。于是在慌乱中,我急忙洒下牡丹花瓣,根本来不及清理脚印,就赶紧躲到了水缸后面。还好,我脚上套了鞋套,且后院都是土路,加之几个剧务的清理,脚印所剩无几了。并且,陈同昊也很快受到了花瓣的引诱,一路行至水缸边。那一刻,来不及多想,我即刻动手了,紧接着,我便将他投入了水缸。随后,我根本不敢停留,立即返回了拍摄现场,总算赶上了下一条戏的拍摄。只可恨……”

    说到这里,程雅馨不禁露出了恨恨的目光,“只可恨,丹妮太嚣张了!为了一杯茶水,为了一记巴掌,她居然就怂恿导演将我逐出了剧组!如此来之不易的角色,她竟然轻易毁掉了!如此一来,我就看不到,丹妮看到水缸中陈同昊的尸体,那副伤心绝望的样子,更无法在‘灵儿浸猪笼’的场景中,亲手杀了她!可恨!太可恨了!”

    “当你在影视城作案时,边潇潇则在公寓,先后与阮明秀和林雨菡对台词,这一举动,也是刻意为之的吗?”提问的是葛菲。

    “当然,只有这样,潇潇才会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将来一旦牡丹花瓣的线索暴露,也不会怀疑到她。”程雅馨很快答道。

    “牡丹花瓣的线索,丹妮是清楚的。陈同昊一死,你们不怕丹妮将线索告知我们吗?”葛菲接着问。

    “哼!”轻蔑地一笑,程雅馨很肯定地回答,“她不会说。像丹妮这种自私之极的小人,为了自己丁点儿利益,就不惜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这样的人,一旦遇到威胁,定然六亲不认!她不是不清楚,若是当年边芸芸的事被抖出来,她就全完了。对这一点,我们都很放心。实际上,她之后的疯狂行为,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还是那句话,只可恨三年前没能杀了她!让她这种心肠恶毒却会惺惺作态的女人多活了好几年,真是便宜她了!”

    “可随后的事实表明,事情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坏,失掉了丹妮,却换来了陈洲,不是吗?”结束了陈同昊的话题,付延青接着提到了陈洲被害案。

    “付队长所说没错,错过了杀死丹妮的机会,我和潇潇都很沮丧。可没想到,陈同昊死后不久,爱子心切的陈洲居然自己跑到了潼阳,对我们而言,他就是自投罗!与潇潇简单商议之后,我们都认为,杀死陈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赵凤美在灵山上结果了他!丹妮从不会在片场接听电话,这点我是清楚的。陈洲刚丧子,再用女儿的安全威胁他,他绝对会乖乖上钩,毫不迟疑!”说起陈洲的死,程雅馨还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在《灵儿》剧组离开后,在灵山给陈洲打电话的人,也是赵凤美吧?”付延青问。

    “也只有她了。因为监控的缘故,我和潇潇都不能出现在灵山。只不过,《灵儿》剧组离开时间是我用公话告知了山上的赵凤美。”程雅馨答。

    “你们怎么知道陈洲的号码?”付延青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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