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想不明白,但也不会怀疑他,自从听他愿意与她永远相伴尘世,放弃修仙时,她对他的感情再没有一丝怀疑。到底怎么了,他是皇帝,她可不信会像兰馨那样被血腥场面吓得神魂不安;也不可能是因为那天事情闹得太大,以至于流言四起。

    不管怎么说,修士在人前曝露,皇宫上空出现“神仙”,这些都是利大于弊,皇权更为稳固,朝堂内外更加忠心,尤其那天亲眼目睹一切的都是文武重臣,危难时真情显露,乾隆对那些本决议与他们共存亡的重臣大肆封赏,君臣关系更加亲密,年前因那场刺杀导致的恐慌消散无踪。

    而据梅君尘对天地灵气转变的分析,这一界危机已过,虽说调整的过程会比较缓慢,最近一二十年内天灾还会频繁,可不恶化已是天幸,何况会逐步稳定。

    她已成功重塑经脉,等神识损伤完全恢复,恢复修为成功筑基并不久远,弘历也开始修炼,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又为何睡不安寝呢?总不至于像兰馨那样受惊过度吧,他可是皇帝!

    在几次查探无果后,景娴也慢慢放弃了,毕竟他只是偶尔如此,直到他们小公主的百日宴。

    晓晓的百日宴隆重而热闹,乾隆喝得酩酊大醉,不让任何人搀扶,景娴担心不已,扶着他跌跌撞撞回到殿内,一屁股坐在床上,差点滚了下去,景娴也闹出一身汗,正要吩咐宫人送热毛巾进来,就被一把压倒在床。

    浓烈的酒香扑鼻而至,脸颊、脖颈像被小狗舔咬,又痒又痛,景娴伸手推他:“弘历,先洗洗,喝点醒酒汤。”

    乾隆一向注重养生,最多只是醉醺醺,喝得酩酊大醉前所未有过,景娴不由担心。

    宫人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上前都被他暴怒着吼开了,景娴尖叫着双手被抓住按在头顶,男人的唇忽轻忽重胡乱吻了上来,一边喊着“宝贝”“爱你”的话,呼吸变得粗重,听到衣服撕裂声,宫人慌忙都退了出去。

    景娴对醉鬼自然提不起兴致,尤其酒味晕得她头也晕乎乎的,不过她修为还没恢复,也挣脱不开来,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心里气得要命。

    好在乾隆在身下人温顺不再挣扎后,动作也变得轻柔,循着本能四下点火,一边胡乱扯下自己的衣裳,嘴里呼乱叫着,哼哼唧唧的,景娴好气又好笑,没想到他喝醉是这个样子。

    乾隆大概当真酒醉的厉害,缠着她胡闹了很久,然后也不管浑身湿腻难受,呼呼睡着了,还不忘把景娴牢牢抱在怀里,身上搭了条薄被。

    景娴爱洁,尤其两人还都出了汗,这会已是初夏,床上更是乱得一塌糊涂,再□着贴在一起,哪还忍受得了,又不好意思喊外面人进来,待喘息均匀后,撑着酸软的身子努力想把他沉重的身体推开:“弘历,弘历,你快放开我!”

    “乖,睡觉!”乾隆手一用力,将她搂得更紧。

    景娴刚刚努力退出的一点距离归于原形,气得头晕脑胀,磨了磨牙,越想越气,狠狠一口咬住他手臂上。

    乾隆嗷叫了一声,突然变得恐慌,双手用力,一边喊着:“不,娴儿,别走,求你……”

    景娴身子被勒紧,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挣扎起来,结果引发了更大的恐慌。

    乾隆头脑昏昏沉沉,感觉身体被什么束缚住,怀里爱人正往上飞去,他正努力抱紧,突然一只大鸟飞来,狠狠啄了他胳膊一记,而后没头没脑啄了下来,吃痛之下,手微微放松,怀里人顿时飞了出去,只急得拼命喊着:“娴儿,别走——”

    他自觉声音很大,实际上却很小声,但身子剧烈动着,头轻微摇摆,呼吸急促,景娴感觉钳制他的胳膊松了下,连忙退远点,再看他这样,突然反应过来他是魇住了,连声呼唤他,没有反应,没一会儿,就见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流了出来。

    景娴睁大眼,心慌意乱起来,微微起身,将他头抱进怀里,一边用力扯他胳膊,一边柔声唤他,直到他呼吸变得平稳,始终没有醒来。

    乾隆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脖子更是僵硬,而后自己吓了一跳,他脑袋仰着靠在景娴胸口,双手环着她腰,景娴眉头微颦,则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别扭姿势睡在床头,满脸倦意,嘴唇红肿,薄被只盖到两人胸腹处,裸在外面的肌肤遍布红痕印记,床上更是凌乱不堪,连忙将她身子放平,用薄被裹好,捂着犹如重锤击打的脑袋,扬声吩咐几句,嗓子干涩嘶哑。

    喝了醒酒汤,乾隆总算觉得头痛好了点,就抱着景娴一起沐浴,见她全身上下布满吻痕,为她擦拭时无意识摇头抗拒着,歉疚的亲吻她安抚着,直到洗完回到收拾干净的大床,她都没醒,显然已经累惨了。

    乾隆黑眸溢满眷恋柔情,轻柔的抚摸她馨香的秀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几个月来,他的不安日益积压,忙于政务还好一些,然而一旦空闲下来,脑海中就会不断浮现那些所谓“未来”的画面,他本不愿意相信这些,只是试探着和梅君尘谈起那些,时空回转的可能性等等,梅君尘虽然莫名,但也说,如果这样,空间不稳是很可能的。

    他命人将之前查到灵魂有异的那些人秘密弄来京城,威逼利诱或是严刑逼供,有些受不住招供,有所谓穿越,也有是原主重生,有些不知废后,但都说了即位的是十五阿哥,乾隆又请梅君尘去看了看魏氏,只说命数改了,原该有四子两女,凤魂不可见。

    乾隆浑浑噩噩数日,心底那个想法更加清晰,也因此晓晓的百日宴贪杯多喝了点,这个女儿的出生,昭示着不一样的未来。然而每每心中刚浮出喜悦,那些画面都会兜头一盆冰水泼下,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甚至是他亲自下的圣旨,就算景娴现在不知,未来呢?

    景娴头发被扯痛,迷蒙睁眼,就看到他一脸惶惶的样子,带着些无措,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随即想起之前的事,以为他是知道自己酒醉干的好事,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伸手揪了把他的辨稍,轻哼哼道:“以后再不许喝醉了!”

    乾隆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扯了她头发,把她闹醒了,再见她晕红着脸,娇嗔薄怒,说不出的娇姿美态,心头爱极,连连赔罪,并许诺过两日就带她回娘家省亲,回疆已经平定,那尔布的两个儿子也都回来了。

    这之后,乾隆果再未醉酒,这几个月表露的不安也逐渐淡去,太子册封大典之后,对永璂不再放任,议政时都将他带在身边,宝贝小公主则是宠上了天,与景娴感情日益浓厚,帝后相偕成了千古佳话。

    但只有乾隆自己知道,深沉的不安只是暂时压在了脑海深处。

    五年后,为检阅河工,视察北岸诸险,乾隆携皇后、太子、几位阿哥格格南巡,扈从大臣有忠勇公傅恒、相国史贻直、大将军九门提督舒赫德,此外还有亲王、文武百官百余人,侍卫官五百人,满洲、蒙古诸官千余人,羽林军一万人,甲兵五万人及其他,总计率领二十万人,浩浩荡荡发京师,经直隶、山东,泗水,驻泉林行宫,后至杭州,江宁。

    在杭州游西湖时,乾隆在龙船与江浙官员饮宴,忽闻歌声曼妙,心头一突,脸色微变,再闻得此女姓夏名盈盈,心神大震,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却不如以往那般只是画面,那是真实的回忆,激烈冲突,断发,血书,废后的缘由竟是这般荒唐!

    乾隆只觉血气翻涌,满嘴腥味,他筑基也有两、三年了,竟是心神激荡自此。

    “皇阿玛,您怎么了?”永璂强忍惊惶扑了过来。

    乾隆恍然抬头,悚然一惊,以前没有注意,这才发现,永璂这模样分明就是那日虚空之中出现的少年,再看一脸急切的永璋,温润清贵,比之那青年独独少了历经岁月苍苍、俯瞰众生的悠远冷漠。

    此刻宴席已是一片混乱,乾隆面色痛苦,嘴角还有鲜血溢出,永璋这才发现他体内灵力胡乱串动,分明是反噬,连忙运转神识帮他强行压制,一刻钟后收手,已无大碍。

    陪宴百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杭州当地官员战战兢兢,献上夏盈盈的知府更是骇得魂都飞了,而那风姿楚楚、美若天仙的名妓,早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乾隆神情萎靡被护送回去,把景娴吓得不轻,再听永璋说是突然灵力反噬,紧握着他手:“弘历,到底怎么回事?”

    乾隆展臂将她拥入怀中,埋头在她肩窝处,久久不语。

    又过了几年,梅君尘驾宝塔穿过空间洪流再次来到大清,正式收晓晓为徒,大清的修真势力也慢慢成立。

    若干年后,乾隆和梅君尘一次谈话后,回来突然对景娴说起永璋带回的几颗珠子:“娴儿,修真界已临近崩溃,新的修真界也已探查到,我将晓晓和永璂托付梅君尘,可好?”

    景娴莫名:“为什么?”

    乾隆微微一笑:“我们去把五儿和小十三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meierjulia投的地雷,么么哒!

    ps:下一章会是“番外之回归(2)”,看过的亲不要购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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