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车内,顾云罗眯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苏安槿则和顾云罗换了个位置,让她趴在中间软和一点的地方睡觉,自己则眸色沉沉的看着外面一成不变而又瞬息万变的景色,情绪未明。

    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利器割断钢丝的响动,顾云罗本就睡得不深,才加上对这类声音极度的敏感,立刻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着一旁神色淡淡的苏安槿,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苏安槿还未做答,江游陵依旧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在给你们开马车呢能有什么事儿啊小云儿……”顿了顿说道,“不就是不知道哪个没事儿找事儿的,在路中间横了根绊马索,差点绊到了我的草泥马,然后我就把它割断了而已……”

    绊马索?

    顾云罗心中一凛,苏安槿在旁边淡淡的加了一句:“山中的动物警惕性都很高,所以平湖镇的猎人们在捕猎的时候,为了不被猎物发觉,会用那种很细很细的绊马索。”

    还有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所以这东西,来自于平湖镇。

    来自平湖镇,猎户们又不可能在路中间拦一根绊马索来抓捕猎物,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

    顾云罗冷笑一声。

    秦芷歌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王爷,顾姑娘,我们可是出事了吗?苗疆果然诡谲艰险,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江游陵声音依旧懒洋洋的:“小云儿,我觉得这群人的目标貌似不是我的草泥马,而是你的‘别摸我’啊,不过那,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别摸我’的……”

    顾云罗为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感到有些无语,却猛然反应过来:“这群人?”

    苏安槿脸色一正,两个人迅速点了一边的秦芷歌的睡穴,然后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果然是一群人……

    江游陵慢悠悠的翘了个二郎腿,把脚搭在草泥马的背上,手上拿着那根马鞭左晃晃右晃晃,一副大爷我已经百无聊赖到要死了正好你们送上门来那我就要拿你们来练练手的表情。

    顾云罗和苏安槿则展开了如下一段对话……

    “为什么他们每次都要穿黑衣服?好丑,像颗芝麻似的,为什么都不知道学学你,你看你穿青衣多好看。”

    “衣服也是要挑人的,我觉得就算他们清一色的青衣,你也会说他们像根黄瓜。”

    “说的也是……”略迟疑的声音,“但是按照他们的提醒来看,我更可能把他们说成像一根丝瓜。”

    “丝瓜会不会太丑了点?”

    “差不多吧应该,反正他们也长得不怎么好嘛……”

    江游陵听了脸上有些莫名的兴奋,探了个脑袋进来,说道:“我们那儿有一种倭瓜,啧啧,那小模样长得,就跟这群似的……叫那个正合适。”

    话音将落未落的时候,他忽然冷笑一声,猛然间将身子往前一探,大脸直直的扑向苏安槿……

    顾云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把苏安槿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苏安槿却依旧面色不变的反过来把她的脑袋往下压了压,同时低头……

    “噌!”

    一枚暗器,准确的落在了他刚刚脑袋所在的位置,刺入车壁的动作干脆而简练,显然是力度极大,若刺入的是人的脑袋,怕只能落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苏安槿扬手,在顾云罗还没来得及提醒“万一有毒”的时候,已经将那枚暗器直接拔了出来,就着车内轻轻摇曳的灯光仔细的打量,没有致命的毒药,没有刻意隐藏的铸造信息,一切都明明白白,等着他昭然若揭。

    这样的暗器,明明知道射出来一定会被他发现,却还是要射,而且暗器上连毒都不屑淬上,很显然,发射这枚暗器的那个人,不想要他们现在就死,而是……一个示威而已。

    苏安槿冷冷一笑,把那枚暗器扑棱棱的抛向车外,同时冷声说道:“在琉璃城外的时候,琉璃城州官张由良拦下了本王,在平湖镇外的时候,拦下本王的人又成了西南刺史尚山,本王还真是觉得不甚荣幸。莫非……”他顿了顿,说道,“怎么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都要阻止本王为太子寻药?现在就连向来不显于人前的尚山大人都要冒一个险了……”

    尚山的声音在外面不出意外地响起:“王爷见笑了。为太子寻药关乎国本,加上王爷是奉圣上之命为太子寻药,自然无人敢拦王爷,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奉命奉命,奉你妹的命啊!”江游陵把半边身子从马车里探出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到底知不知道刚刚要不是老子临危不乱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现在你们亲爱的九皇子殿下就已经一命呜呼驾鹤西去……”

    顾云罗听着他吹得愈发天花乱坠,皱了皱眉头,轻声提醒道:“别那么有文化,你就是个粗人,不懂成语,只管泼妇骂街……”

    江游陵于是乎就把剩下的那一万五千九百三十六字的《祭天明王朝九皇子曜王苏安槿于平湖镇外马车被人以暗器刺杀死不瞑目文》咽了下去。

    是这个侍卫拦下了那枚暗器?

    尚山眼睛微眯,他刚刚那枚暗器确实是试探,本想试探试探苏安槿到底武功几何,结果倒试探出了这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的武功居然也不低,竟然能在那么快的速度下察觉那枚暗器,他原本以为,就算是会察觉,也应该是苏安槿身边那个善于点穴的女人而已。

    原来还有这个男人……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又是多了一个非死不可的对象而已……

    苏安槿从马车里走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外面站着,一脸坦然的尚山,轻咳了两声,痛心疾首的问到:“尚大人……你……”

    尚山微微欠身,笑道:“王爷可还安好?”

    “我原本以为……”苏安槿眼神一黯,“你和帝京中的那些假惺惺的官员不一样,原来你们都一样,巴不得我这个废物去死……不管我做了什么努力了什么,你们都要我去死,包括坐在黄金座上的那个人……你们都是……”

    尚山脸上笑意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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