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作为被连累的“池鱼”,赵小臻眨巴着眼睛,愁苦的包子脸不能更无辜了,就差在脑门上写一排[冤]字,去开封府敲三天三夜鸣冤鼓了。

    赵小臻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白家父子打擂台,最后倒霉的总是我?除了煽风点火、火上浇油、无风起浪、推波助澜之外,我只出了一点点馊主意,真的只有一点点哦!其它什么都没做!

    (= ̄w ̄=)[正直脸]

    展青芒揉揉眼睛打哈欠,空洞无神的双眼盯着赵臻,在展青芒单纯直率的脑子里,没有安装[端茶送客]这类委婉的拒绝方式,有什么想法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比如现在,展青芒正用清澈的眼神询问赵臻——你怎么还不走?

    赵臻:“……”

    走到哪里都被嫌弃,难道这就是朕孤家寡人的宿命?!当浮一大白……

    赵臻离开的脚步很沉重,慢吞吞,蹭啊蹭,脑海中思索着蒙混过关的108种姿势,站在房门口深呼吸,推门进去却发现展昭、白玉堂、承影三个人和谐地坐在一起喝茶,虽然没有言谈甚欢,但气氛十分融洽,完全不像经过一场恶斗,或正要开始一场恶斗的样子?

    赵臻困惑的眨眨眼,先探了脑袋进去,随后迈过门槛探了半个身子进去,确定里面并非龙潭虎穴,才放心大胆整个人走进去。赵臻是真茫然,他看了看展昭,“听说师傅绑架了承影?干得漂亮!”

    表扬完展昭,又眯起眼睛看白玉堂,“听说某人想用承影威胁我?你绑他还不如把师傅绑起来,师傅心都偏到胳肢窝了,一定会完完全全配合你,做一只乖巧的肉票……”

    赵臻捂着嘴‘嚯嚯嚯’地奸笑,也不知脑补了神马东西,双眼越发闪亮亮。赵臻诚恳地推荐道:“打家具的时候,我特别吩咐把床弄得很结实,你可以把师傅捆在床柱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展昭白玉堂一个抬头看房梁,一个低头数地砖,同样的百思不得其解。貌似正常的一句话,怎么从赵臻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股猥琐之气扑面而来,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赵臻看够了两位大侠纠结的表情,才双手叉腰面对承影,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

    “你我毕竟主仆一场,我也不能太狠心了,这一文钱你收好,留着日后给自己赎身吧。”赵臻扭头对白玉堂道:“如果赎金超过一文钱你就撕票吧,我这人缺点无数,唯一的优点就是言出必行,我答应了白伯父什么都不说的,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赵臻随手一掷,将小小的铜钱弹给承影,铜钱在空气中磨擦,发出发出悦耳的声响。承影随手接住铜钱,忽然指尖一阵发烫发麻,铜钱应声落地。承影看着指尖的红痕无奈道:“皇上进步神速。”

    赵臻弹铜钱的动作看似随意,其实在铜钱上加了旋转,承影被赵臻的演技欺骗,没防备就接下铜钱,自然就倒霉了。对于赵小臻无处不在的挑衅,承影早已习惯了,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 ̄w ̄=)承小影你告诉我,你真的不是抖m吗?!

    赵臻学武的资质只能算中等,练到今天这种程度,光靠名师指点和勤学苦练是不够的,学武除了需要资质上佳,还有一项重要因素就是悟性。有些人资质很好,学什么会什么,十八般兵器样样皆通,一招一式堪比范本,却一生都打磨不出属于自己的风格。有些人明明资质一般,却悟性极高,就算一整套拳法打得七零八落,举手投足也带着自己的风格。

    赵小臻当然属于后者,至于风格吗……

    赵小臻的风格,往好听了说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白了就是阴险!赵臻演技很好,再加上一副软弱可欺的外表,扮猪吃老虎更加得心应手,稍不防备连展昭都可能中招。

    说来也怪,赵臻能耐下性子练习琴棋书画,唯独对循规蹈矩的八股文兴趣缺缺,反正八股文是用来折磨考生的,赵臻贵为皇帝又不用下场考试,与其浪费时间研究八股文,还不如多批两张折子。

    赵臻刚回来的时候,面黄肌瘦,骨瘦如柴,连头发都枯黄干燥没生气。弱小的小东西,曾经连最细的毛笔都握不住,现在竟能不动声色用铜钱做暗器了,承影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赵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原来只是错觉;和赵臻朝夕相处的时候,他又以为自己看透了,原来还是错觉;如今承影也不敢肯定,自己是真看透了,还是又产生错觉了。

    总觉得赵臻在下很大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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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承影胡思乱想的时候,赵臻目瞪口呆看着白玉堂,“我和承影是清白的!”

    承影:“……”我错过了什么?

    展昭白玉堂异口同声道:“不要狡辩!”

    展昭苦口婆心道:“你还小,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治国上,无论是男女私情还是男男私情都要等到你成年以后,而且承影不适合你,师傅绝对不会同意的!”展昭看承影的眼神,就像优等生他爹,看着教坏自家小孩的小流氓。

    承影摸摸插满箭的膝盖。就算我真有非分之想,也不会饥不择食对一只包子下口啊。至少要等包子长大脱去婴儿肥,现在从脸蛋到脚丫都是软软哒,亲一口都觉得自己好猥丨琐……

    “师傅你想多了!”赵臻瞪一眼白玉堂,展昭不可能自己发现这种事,一定是白玉堂告诉他的。赵小臻最擅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玉堂肯定是记恨我,故意找茬报复我!

    白玉堂挑眉,“你应该知道我和猫儿的为人,我俩不可能以大欺小欺负承影,如果你不是喜欢承影关心则乱,何必急匆匆赶来救人?你的性格,应该在旁边煽风点火看热闹才对。”

    赵臻一愣,“我原本是想看热闹的,可是你爹说……”白谷忽然对暗卫动手,还让人传话[敢说一个字我就杀光所有暗卫]。白谷的话误导了赵臻,让赵臻错估形势,以为白谷和白玉堂真的闹翻了,才会急匆匆赶来做救火队员,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臻拍案而起,“糟了!中计了!”

    展昭诧异,“什么中计了?”

    赵臻对承影道:“快去看看三位长辈还在不在,特别是白伯父和白骨山众鬼……”赵臻话音未落,就见韩彰打头阵,五鼠衣衫不整地冲进来,“老五别伤和气啊!不要打架啊!”

    韩彰撞门的时候,承影正好开门,承影动作灵活,看到庞然大物撞过来下意识躲开。韩彰凭的是一股子蛮力气,紧急情况刹不住脚步,险些扑倒在地,幸亏卢方在身后拉了一把。屋里的情况出乎五鼠的意料,大家面面相觑,蒋平迟疑道:“老五,你爹说你乱吃飞醋,和展小猫打起来了?”

    白玉堂嘴角抽抽,“怎么可能。”

    这回就连迟钝的展昭都发现不对了,“伯父这是干什么?调虎离山还是挑拨离间?”

    远远听见展晖一声大喊,“小昭有话好说,不要冲动啊!”话音绕梁,展晖呼哧呼哧跑进来,衣服穿的太匆忙,连靴子都穿反了。展晖抓抓后脑勺,“诶?怎么回事,我听说小昭和小白打架了?”

    众人正想解释一下,就听赵臻凉凉道:“演技太差了!如果你真以为师傅和白大哥打起来了,怎么可能叫师傅‘不要冲动’,你那么护短,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怪罪白大哥,或者挽起袖子找白大哥拼命才对!你分明是心里有鬼!”

    顶着所有人控诉的眼神,展晖尴尬的整理衣服。

    赵臻却不放过他,“如果只是白伯父一个人胡闹,不可能请动你来做内应,所以师公也参加了对不对?!”展昭眯起眼睛,“父亲参加了,肯定少不了二叔!”没准儿就是二叔拉着父亲帮忙的。

    展昭露出好看的微笑,帮展晖整理衣带。“大哥,你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还是引导我们去错误的方向?你都知道什么,老实交代吧。”

    展晖心中叫苦不迭,他从小和展昭一起长大,对展昭的性格非常了解,这语气、这态度、这笑容,分明是生气了。展晖内心深处挣扎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父亲、二叔和白伯父一起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是白伯父让我拖延时间的……”可坑死我了!

    白玉堂冷着脸,以他为圆心渐渐扩散出寒气,“他们走了多久。”

    展晖抖抖肩膀,“不到一炷香时间,伯父让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在过来捣乱。”

    赵臻摸摸下巴,“这么短时间应该走不远,不如我们分头去找?”

    展昭也板着脸,“事不宜迟,就这么办吧!”

    赵臻拉着展昭,“我的暗卫全被白伯父点住了,暗卫最擅长找人,先帮他们解穴!”

    展昭白玉堂去解救暗卫,众人两两一组分头行动。一直维持心虚状态的展晖微微一笑,挺直腰板,抻抻懒腰,神清气爽地回屋睡觉。站在院门口的展夫人和展少夫人一起偷撇他,“怎么不装了?”

    刚才展晖故意抓乱了头发和衣服,还穿反了靴子,费这么大劲儿,一个照面就被赵臻戳穿了,就算有些故意的成分,也难免觉得丢脸。展晖嘿嘿一笑,“被蒙在鼓里摆了一道,我也很生气啊。虽然不知道爹他们三个鬼鬼祟祟去做什么,小昭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

    展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坑爹的机会难得,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展晖搂着媳妇回房睡觉,展少夫人皱眉道:“你其实是担心吧,怎么不跟去看看?”

    展晖摇摇头,“我功夫不好,去了也是添乱,有那个小皇帝在,肯定能把爹和二叔找出来。况且家里也不能没人坐镇,我留下正好,你就别担心了。”

    展少夫人一愣,“皇上?皇上还是个小孩子呢。”

    展晖摇头失笑,“只有外表是孩子,内里是只小狐狸。”

    展晖每天和三教九流的商人打交道,看人眼光还是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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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走后,赵臻小狐狸偷偷摸摸溜出来,身边落下一个暗卫,“皇上,他们骑马进了南边的树林。”赵臻皱眉,现在不是枝繁叶茂的季节,树上不方便暗卫藏身。而且树林里地形复杂,暗卫不敢跟得太紧,随时有可能跟丢。

    赵臻刚想让暗卫用轻功带他,忽然想到展青芒说过,[近日有血光之灾!千万不能上天入地!切记切记!]关键时刻,赵臻还是很谨慎的,“你去找匹快马……”

    话未说完,就听身后展昭的声音道:“原来是去了南山,你果然早有准备。”

    白玉堂的声音道,“同样的方法,你以为能骗我两次?”白五爷永远记得襄阳王那次,赵小臻用调虎离山计把他骗走,吃一堑长一智,他再也不会上当了。

    赵臻身体一僵,暗卫反射性想跑,却被白玉堂堵住去路。白玉堂过目不忘,立刻认出这名暗卫就是今天得罪曲太医,被赵臻罚去捣虫子的暗卫。白玉堂真心佩服赵臻,“你也太聪明了吧。”

    赵臻一脸正直,“事情要分轻重缓急,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展昭伸手抱起赵臻,“那就边走边说吧。”

    赵臻赶紧把展青芒的原话告诉展昭,“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这可能是真话,也可能为了拖延时间。”展昭摇摇头,“二叔不会用这种事骗人的。”

    展昭吩咐暗卫,“去把马牵出来吧。”

    暗卫领命离开,赵小臻心虚地笑,“呵呵,你俩怎么知道。”

    展昭伸手捏他腮帮子,“我还不了解你,你什么时候吃过亏。”

    白玉堂抱着胳膊俯视赵臻,“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真不知道。”赵臻赶紧解释,“我只知道白伯父在计划什么,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只好留个后手,让功夫好的禁军穿上暗卫的服装,偷换出一部分暗卫,以备不时之需。”

    赵臻老老实实道:“白伯父有动作,肯定要避开咱们,想避开咱们首先要避开我的暗卫。白伯父对暗卫的事很熟悉,但他只知道暗卫的人数,不知道暗卫的长相。只知道暗卫的功夫不如他,不知道具体差了多少。只要我保持暗卫人数对得上,让暗卫少和他交手,应该能骗过他。”

    白玉堂有种解恨的感觉:老狐狸遇上小狐狸,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展昭道:“刚才那个暗卫呢,你不是派他去太医院了吗。”

    赵臻眨眨眼,“太医院不是刚改制吗,又发生皇宫毒丨药毒死李鸿的事,正好派人去太医院查探一番。”赵臻看了看白玉堂,“咱们回来的时候,伯父抱着我说话,我隐隐觉得他可能要行动了,就趁回宫取棋盘的时间,将暗卫布置在外围待命。”

    赵小臻耸耸肩,“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正中下怀。”

    暗卫把展昭白玉堂的马牵出来,展昭抱着赵臻上马,白玉堂白衣白马气场凛冽,显然是余怒未消。赵小臻弱弱道:“你不要生气,伯父虽然性格很恶劣,说话也讨厌,他其实很疼你的。”

    搞不好这次也是为了白玉堂。

    其实赵臻很反感[瞒着你,为你好,我做出多大牺牲,你都不必知道]的行为模式。白玉堂是个成年人,他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有能力解决所有难题,他不是养在温室的观赏花卉。

    但赵臻能体谅为人父母的心情,每一对父母都盼着孩子长大,又怕孩子长大。不想让孩子经历风雨,又不得不放手。就像白谷一样,他不是不相信白玉堂的能力,只是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白玉堂没说话,展昭摸摸赵臻的脑袋。

    小白不是生气,他是担心。

    展昭最了解白玉堂。白玉堂性格其实很简单,嘴硬心软,沉默冷淡,而且他很懒!无关紧要的人得罪他,揍一顿就完事了,懒得生气,懒得记仇,懒得报复,如果对方要报复,就再揍一顿。

    只有被他放在心里的人,才能牵动他的情绪。而且不是每个人天天调戏白玉堂,都能躲过当头一刀,都能住在白玉堂隔壁,都能每天在白玉堂眼前活蹦乱跳的……

    白玉堂问赵臻:“你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赵臻一脸正直,“真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展昭、白玉堂、集体暗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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