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丁浅脱下衬衫,江黎狠狠震住了。[燃^文^书库 锁骨下三寸,一条碗口形状的疤痕一下进入她眼底。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这疤!”

    丁浅的声音压得极低,“还熟悉?”

    “你是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话在嘴边,始终无法说出。

    他叹了口气,“我叫丁浅。那个名字再也不要提。”

    “你没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江黎的眼中蕴满泪水。

    他的声音很轻,从上到下都是绝望,“没死你很意外?这么多年我们还能遇见,你说算不算缘分?”呆欢刚划。

    丁浅扣好衬衫。静静地坐在床边。

    “你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完全变了?”她摇摇头,始终不敢相信。

    可他身上的疤痕.太熟悉了。

    那是她继母刚刚嫁给父亲的时候,一只碗向她砸来,是萧浅帮她挡下了。

    丁浅的心无法再平静下去,他低头。再抬头看向她的时候,那双眼布满血丝。像极具侵略性的豹子一样盯着她。

    十五年前

    一户姓萧的外来户坐江黎家隔壁。

    江黎那时候还只有十一岁,和萧浅的关系很好,当时大人们还说等他们长大结婚算了。

    她经常会去窜萧家的门。有一天,她意外发现萧叔叔屋里藏了很多白色的粉末。

    起初她也没在意,后来掉进坳里被一名路过的中年督察所救,那个督察向她打听了有没有外来人坐来,聊天过程中江黎说自己隔壁家里搬来一户人家,家里有很多面粉。

    之后的事,是她没有料到的。

    萧叔叔被抓了,他儿子萧浅被社会福利院带走。

    江黎一辈子也忘不了萧浅走时的眼神,那种绝望。憎恨,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落在两人的脸上,照清的却是不同的神色。

    半响,丁浅才轻笑出来,“我被带去福利院之后不幸遭遇一场大火,不过我因祸得福,现在这张脸比以前更好,不是么?”

    她听完,心脏很不舒服,其实她离家后去找过萧浅,当时门口保安的大叔是新来的,他说前一段福利院大火,死了个男孩,从描述和年龄上看,这个死掉的男孩应该是萧浅。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能接受,但是时间一久,她有意识的不愿去想那段往事,所以后来萧浅这个人渐渐从记忆里剔除了。

    要不是他身上的疤痕太熟悉了,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她哽咽了下,睫毛轻轻颤动,“你是想报复我,才从我身边的人下手?”

    他只是淡淡地笑,嗓音比大提琴的音色还要低,“你?你太高看自己了。”

    她阖了下眼,“你父亲涉毒被抓,你怎么还不吸忍训?你怎么能”

    丁浅一听,忽然掐住她的脖子,一抹邪魅却悲催的弧度划在唇边,“我为什么不能?你有试过饿着肚子还被人唾弃的感觉?对我来说,我爸不是罪犯,只是个疼爱我的父亲。我和我爸走投无路的时候社会给了我什么?凭什么要我回报它?江黎,只有钱是香的,只有钱放在皮夹里不会反咬你一口。”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江黎能感觉到男人的手力,并且他的手在颤抖。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几乎用尽力气,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撕扯出极为残破的声音,眼泪也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滑下来。

    他松了手,面色更冷,冷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以前?萧浅已经死了,以前那个信你,护你,依赖你的萧浅早已在大火中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叫丁浅。凉城最大银行家的养子,可掌一城酒店业的生死,当然,也包括人的生死。”

    江黎的心脏已经痛得麻木了,待呼吸顺畅后她摇摇头,盯着他,“既然你已经拥有那么多,就该好好珍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收了收唇边的笑,一字一句道,“人是会变的。我记得你以前的性子也不像现在这样。你爱笑,话多,喜欢管闲事。现在呢,我面前性子淡如水的女人还是我认识的江黎么?”

    她沉默了,再也说不出只字片语。

    丁浅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静静地吸着,袅袅的烟雾燃烧殆尽,他不禁轻笑,“人生真讽刺,我们再度相逢却是这样的局面。你是缉毒队的人,而我,便是最大的毒枭。或许十五年前我就不该认识你。”

    江黎的心痛极,她瞪着他,“如果你不及时罢手,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你抓起来。”

    他毫不避讳她的目光,直面迎过去,“嗯,真是正义的女警。可惜只有孝子才分对错和正邪,大人看的只有利弊。”

    她突然有些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会放你回去。”过分低沉的男音扬起。

    她一怔,“放我走?你不怕我告发你?”

    他大笑,极讽刺地大笑,笑声过后,是无尽的落寞,“要是怕今天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我不傻,怎么可能让你们抓到证据。等你有证据的时候,大可来抓我。我会等你!”

    “那你今天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明白,既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伤害她,为什么还要在方禹恒面前演那样一出戏。

    四目相对,目光像极了较量,却又似相互探究。

    丁浅微微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沉吟道,“我诅咒你,爱你的人会为你死,你爱的人一辈子都不再爱你。这一天不需要太久,我们不妨打个赌。”

    走出那个宅子的时候,有很多话,江黎都记不清了。

    她的脑子很乱,很多小时候的事刷刷刷地在眼前划过。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有和人沟通的障碍,没遇见易天之前,她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小时候的事。

    拖着沉重的步子,她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一家小卖部的门口停下来。

    看见公用电话,她盯了一会,牛仔裤的口袋里正好还剩下几枚硬币。

    她拿出一个放在桌上,脑中唯一记住的,竟然是易天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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