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从相遇,相知,相爱。结婚,再到她问他要休书,独自一人离开,刚好十年。

    第一次见到他,她才十一岁。

    一个人在邕城的城门外冻得瑟瑟发抖,一位红衣少年从她前面经过,离开,然后中途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问,声音很好听,听得出来是很有修养的人家的公子。

    她低着头,声音小得有些可怜:“我在等我的爹娘。他们进去给我买吃的了。”说完,又小声抽泣一声,楚楚可怜得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他突然有些心疼,十六岁的少年,脸上还挂着稚气未脱的笑,却忍不撰身上的披风脱下了披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你爹娘是什么时候进城的?”

    她闻着那件披风上有关于他的气息,脸色不觉有些微红,不知是不是被路过的寒风冻的。缩了缩身子:“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你在这里等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寒冬腊月的天,她又穿得这么少。难怪连嘴唇都冻紫了。

    她鼻子一酸,想到昨晚黑夜来临时的恐惧,大滴大滴的泪水就这样顺着睫毛流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硬是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别哭了,别哭了。”看到她流泪,他突然又有些无措。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你先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带你回去,这里太冷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府邸,带她回去又能住到哪里?

    “可是……我爹娘出来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她悄悄看他一眼,眼里含了一包泪。

    “子颀,怎么回事?走了。”大哥在前面催促。

    “来了。这就来了。”他回应一声,又有些着急道:“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帮你找你的爹娘好不好?你先跟我走吧,留在这里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的。”又伸出了手。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是很修长漂亮的手,骨结分明。她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就这样将她捡了回去。

    因为没有府邸,他又不能贸然带一个小女孩回宫,只能将她寄养在认识的官员家中。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等他离开时,小手才死死握住他的衣袖不肯松开,也不说话。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有玩得好的小少爷取笑他:“她这是舍不得你呢,我看你还是回去说实话,将她纳入房中得了。”

    她那时还小,并不懂纳入房中是什么意思,小手依旧握着没有松。

    他却明白了,脸不由得红了红,又挥手:“走走走,别在这里烦人。”然后才又低头看着她。“若儿,你乖,我过几日便来接你,你好生在这里住着,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她点了点头,又慢慢松开小手:“尘哥哥,你要早点来看若儿。”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一见她哭,他心里就没辙了,只觉得她怎么这么爱哭啊?好像永远有流不完的泪水似的,偏偏自己还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心软了:“我这就去要府邸,很快就将你接回去,别哭了。”又手忙脚乱地想替她拭泪。

    的确是很快,父皇再一次考验他们武艺的时候。他使出浑身解数赢了所有人,终于使父皇笑了,封他为尘王,并赐于了府邸。

    他终于能接她回府了。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恩人竟然是当今二皇子苏幕尘。

    她爱哭,胆小,话又不多,连看他的时候眼神都是怯怯的,不敢直视。可他偏偏就吃她这套,没遇见她之前他一直是那个英俊潇洒、什么都不在乎的二皇子。遇见她之后,他开始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留在府中逗她说话,哪怕只是笑上一笑,他也会觉得很满足。

    从十一岁到十五岁,两人一直形影不离。他虽贵为皇子,却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甚至很烦燥宫中那些繁琐的国事,除了应付圣上的审查要不定时的进宫去请安,其余的时间几乎每日都同她呆在一起的。

    当然,还有七公主。

    第一次见到七公主时,她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精致漂亮的女孩儿,粉雕玉琢般。小时候,邻居家的叔婶们常常跨她长得标致,说长大后一定能嫁个富贵人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可是,见到七公主后,她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七公主名唤苏君颜,是二王爷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非常聪明可爱,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不仅仅是圣上,就连宫中几位皇子也非常疼爱她。

    当然,若初也一样。

    三个人就这样熟了,常常会溜出王府,一玩就是一整天。虽然经常是王爷与公主在前面讲得滔滔不绝,她在后面安静跟着,只笑不说话。

    但她就是喜欢跟在他们身后,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喜欢听他们讲话。

    七公主待她也是极好的,有了什么好玩的,有趣的,都会带上她。还曾主动提起要将她带回宫留在身边,说她一个女孩家,留在二王爷身边不方便。而她是公主,问王爷府要一个婢女回宫,父皇肯定也不会说什么。还说二王爷长大了,父皇早晚都得替他纳妃的。要是王妃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倒还好,若是碰到一个爱吃飞醋的幸子气,就有得她受了。

    她听了七公主的这些话,心里其实挺难过的,倒不是怕被未来的王妃欺负,只是想到她说王爷迟早都要纳妃。而自己不过是一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虽然喜欢他,却注定配不上他。纵匠狂技。

    于是,她答应了。

    也就是那一次,她第一次看到他发了脾气。

    他其实很少发脾气的,特别是对她,总是以笑脸相对。他样貌本就生得俊气,一笑,嘴角微微往旁边一歪,很是好看。她曾经还对着镜子练习过他那种笑,希望有一天他也能被自己的笑容迷倒,但最终可能是因为基因不好,连个皮毛都没学会。

    听她说起要同七公主一起进宫时,他整张脸的颜色都变了。他说:“我救你回来,将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七妹来捡现成的?”

    她本就不怎么爱说话,面对他变脸的样子,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是你要进宫,还是七妹要你进宫?”他又问。

    她觉得这似乎这没什么差别,便轻声回了一句七公主说过的话:“我留在王爷身边不方便。”

    “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反问,又走近了一步,并提高了声音。“我王爷府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的了?要跑进宫去,宫里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她又不说话了,只呆呆看着他脸上突然而至的怒火,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她不过是进宫,又不是去嫁人,至于发这么大火吗?想到里,不觉得又有些委屈,低下了头,眸中又开始波光粼粼。

    一见她这样,他又没辙了,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将他们赶出去。”

    “不是。”她连忙摇头。“没……没人欺负我。”王爷府所有人都知道她与七公主关系好,王爷又护着她。甚至已经有人在传她将要成为王妃了。所以,那些人巴结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人敢欺负她?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问,见她只是低着头,又不耐烦地伸出手抬高了她的下巴。“若儿,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想进宫?”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

    她被迫抬头看着他,鬓若刀裁,眉如刷漆,五官比常人更要深邃一些,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她赶紧移开了眼神。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初次见面的那位红衣少年了,他长大了……

    她脑海里的意识还没转换完,他已经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她当时完全傻眼了,脑海还一直不停回想着长大长大这个词。

    他其实也有些傻眼了,只是看到她一转眸的刹那,想要收回她的注意力,况且那红唇就近在咫尺,他还曾经想象过她的味道,就这样吻了上去。

    因为年轻,也因为没有经验,他只轻轻吻了一下很快便离开了,脸色难得的有些潮红:“你不准进宫。”他下达死命令,然后,趁她还没有反映过来时,一溜烟跑了。

    她还愣在原地,窗外月凉如水。她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她想到刚刚那没转换为点心思,他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她果真没有进宫。

    七公主跑过来的时候,脸上是难掩的兴奋,又故作不悦的质问:“若儿,你瞒我瞒得好惨。如果我早知道你跟二哥是这种感情,我又怎么可能提出让你进宫?”

    “什……什么感情?”她低下了头,以为她知道了那天上那个吻。

    “你还想骗我。”苏君颜故意拉长了语调,又笑。“你放心吧,父皇已经同意二哥纳你为侧妃了。”

    “侧妃?”若初一惊。“为什么?”他要纳自己为妃,她怎么不知道?

    苏君颜以为她是在在乎正室侧室之分,急忙解释:“是父皇他只同意你做侧妃,二哥也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吧,二哥说了,你会是他惟一的妃子。”

    “真的吗?”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纳自己为妃。但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了。“王爷真的是这样说的吗?”又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若儿,你真可爱。”苏君颜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在这里祝你跟二哥白头偕老,举案?眉。”

    那一年,她十五,他二十。在他吻过她以后的第五天,她正式成了他的侧妃,封妃礼仪同正妃没有任何差别。

    结婚那一年,算是她这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虽然,她还是以前那个胆小爱哭的小女孩,却不再怕他,被他逗得面红耳赤时也学会了反抗,甚至是撒娇。

    他也很享受这种日子,每日同她一起留在府中管理王府锁事,或是去外面的街道买些日常所需之物,然后在黄昏时分散步回家。他留在王府的日子越多,进宫的时间就越发少了。

    所以,七公主的骤然离世,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她而言,都是不能接受的。况且还是被苏幕楌一剑致死。

    事情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恶化的。

    就像一辆一直平缓前进的马车,突然停在了七公主死去的当晚,然后,以不可挽回之势往山下载去。

    七公主去世没多久,他的母妃也因伤心过度,没几天便没了。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当今圣上突然驾崩,然后是太子失踪,四皇子继位;再然后,关于他与太后的流言便开始层出不穷的传入她的耳中来。

    一开始,她还只是不信,毕竟,他在自己心目中一直是那样一位干净勇敢的少年。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府,她几乎派人找遍了整个帝都,没有,没有他的影子。

    她找不到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亲自进宫去告诉陛下,二王爷消失了。他就是在她准备进宫的头天晚上回府的。

    她第一时间跑过去要见他,却被他拒之门外。他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你先下去吧。”声音很淡很冷,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倦。

    她不敢打扰他,可又担忧他,就这样在外面跪了**,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换了一批,流言嘎然而止。

    她再也听不见有关于他与太后之间的传言,同样也见不到他的面。他开始变得忙碌,很忙很忙,几乎每日都要进宫,然后在子夜时分赶回府。

    开始几日,她还会在书房门口等着他回来,但却没有一次等到过。他并不是每日都回府,并且回府的时间也不一定,只要她在等,他就没有回过府。

    后来,她以为他变了,或是对自己厌倦了。便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只安静呆在自己房间里,等着他亲自过来让自己走,或是命人送一封休书过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她这一等就等了四年。虽然两人偶尔还是会在府中相遇,或是一同进宫参加宴会,出现在大臣面前,但是实际上,早已经是貌和神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四年后的一个仲夏夜。

    那**,她正坐在窗前剩凉,他就像从天而降般落在了窗前。身上依旧是那身降红色的长袍,黑发被外面的风吹得一翻一翻的。

    她手中折扇停下,呆呆叫了一声:“王爷?”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因是夏夜,又在剩凉,所以她身上穿得有些清凉,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穿这么少还坐在窗前?还不快去加一件衣服再过来。”

    她虽不明白他在生些什么气,但还是听话的去加了一件衣服。

    加好衣服,再次来到窗边时,他已经进了房间,就坐在她原先坐的位置上,没有看她:“明日起,你便扮作宫女的模样入宫,想办法留在陛下身边。”

    一开始,她并不答应。她虽然胆小,却异常执着,她说:“你不想要我了没关系,但你不能把我推给别人。”

    听到她的话后,他有些征愣。下意识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月光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楚楚可怜。是啊,以她的容貌,就这样贸然入了宫,谁不会认为她是自己献给陛下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又解释:“你只是暂时入宫生活一段日子,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接你回来。而且,你的容貌,我会找人替你挡住一些。”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送我进宫?”她有些不解,爹娘离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说,说他们只是离开一下,等买到吃的就出城来接她。长大后,她才知道,每个父母在抛弃自己的孩子时,都会说只是离开一下,离开一下下……想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我不要入宫,我就留在王爷府。”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性格里的倔强,不由得强硬了语气:“我是王爷,你必须听我的。”

    “我一直都是听你的。”她接过他的话,神色异常倔强。“但是这一次,我想听听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王爷,除非你告诉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我绝不答应。”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倔强。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城门外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了,他当时救她回来,是因为想要照顾她,免她受颠沛流离之苦。可是,现在要他怎么告诉她?告诉她太后已经注意到她了,她的生命随时会有危险。

    那么太后又为何会注意到她?就因为自己想要替七妹与母妃复仇,与太后有了不清不楚的交易。不,他不能说。

    他可以被整个天下耻笑,因为他不在乎,不在乎那些人异样的眼光。但他不能让她知道,不能让这么干净纯洁的若儿知道那些肮脏的交易。她是他黑暗世界里惟一一片净土,他要好好珍重保护的纯净。

    “好,我告诉你理由。”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七妹死了,她是被苏幕楌一剑刺死的,你现在知道我要你进宫的目的了吗?”

    她就那样愣在了当场,她当然知道七公主是怎么死的,甚至已经能猜到他这几年来在计划着什么。他要复仇,甚至是篡位。但只有她知道,他一看到那些文书脑袋就发晕,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那些国家大事。

    所以,她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去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可是,他现在却告诉她……

    格外安静的夜里,两人就那样静静站在窗前,他在前,她在后。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月色,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身后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好,我去。”他救了自己,又带自己回帝都,好吃好喝将自己养着,并做了他惟一的妃子。况且,七公主曾经还待自己那么好,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答应。

    他颀长的身影微微晃了一晃,好半响才转过身来,淡淡道:“明日,明日,我便让人安排你入浣衣局。”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既然这是他希望的,她答应便是。

    “若儿,入宫后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的指挥。”他有些不放心。

    她又点了点头:“好。”

    “记住,这只是暂时的,你依旧是我的王妃,不要轻贱了自己。明白吗?”他又叮嘱。

    她依旧点头:“好。”

    他看着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见她又恢复以往那种低眉顺目的样子,既不看他,也不多话。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叹息一声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时的她并没有多想,为何他有门不走非要跳窗。因为第二日,他便找来易容师在她额头动了手脚。

    那是一块暗红色的胎记,水洗不掉,药擦不掉,从此以后,二王爷府中的妃子消失了,宫里浣衣局多了一位极丑的宫女。

    她出事那日,他出去喝了个酩酊大醉。其实,他以前并不喝酒的,他虽贵为当朝二皇子,却并没有什么坏的恶习,也不像一般公子哥们爱玩,只每日陪在七妹与若儿旁边……

    若儿,若儿。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痛的。送她入宫,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很早就明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希望若儿不要恨他,不要恨他。

    他哪里就需要她去监视什么苏幕楌了,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她安心入宫罢了。

    浣衣局,那里有他的眼线,她会平安躲开太后的怀疑。

    然后,他醉了,被人抬回了王爷府。第二日醒来时已是中午了,宫中有人来报,二王妃在宫中出事了。她不小心招惹了九公主,九公主一气之下要将她拖回公主府处置。

    他当时正在沐浴,听此急急穿好衣服便进了宫。

    但还是晚了。她被一名公公抱在怀中,浑身是血。那名公公说:“若儿,若儿,你醒醒。”

    若儿?她进宫明明是有化名的。那时他就明白了,这只是若儿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一出戏,她目的是留在御前。拒他并没有下达命令。

    他看着她奄奄一息躺在叶媚生怀中,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九公主就在场,她是被太后抚养长大的。局一旦开始,他连退出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她的安全,他只能装作不认识她。

    后来,他时常在想那日的情况。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究竟还是过于年轻了一些。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根本看不出她当时究竟有多痛。

    有多痛,她有多痛呢?

    入宫后,没了王爷府的下人们刻意的隐瞒。她开始听到越来越多关于他与太后之间的种种流言,不,那已经不是流言,那是事实。

    他为了复仇,投靠了太后,并且将自己留在宫中作了奸细。

    她痛过,恨过,也哭过,甚至想到了死。但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就算是为了报恩吧,她这条命是他救的。就算是为了报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但是她见不到他的面,只能自编自演了那场留在御前的戏。

    但是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那个戏里,并且真的没有再管过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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