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韩涵嫁裕郡王府,中山狼纳恩师女(三)

    那丫头得韩悼滑这般呼喝,似吓破了胆子,颤巍巍地过来便跪下,央告道:“求老爷饶命。奴婢并非有心要躲着老爷,是太太说不许奴婢在家里的爷儿们跟前露面。奴婢这才远远就躲了。”

    韩悼滑道:“太太为何不许?”

    那丫头道:“说……说奴婢长得轻佻,没个稳重,没得有碍家里爷儿们的名声。”

    韩悼滑冷笑道:“别人她就知道名声要紧了。你抬头起来我瞧瞧。”

    丫头起先还有几分迟疑,到底忙忙把头抬了起来。

    韩悼滑借着廊下灯笼的光亮,只见那丫头梨花带雨,怯弱之中尽是风流的娇媚,比那些秦夫人给他的侍妾不知强多少的。

    这人正是绕篱了。

    “难怪不许你在我面前露脸的。”韩悼滑伸手将绕篱扶起,“你叫什么?是府里家生的,还是外头才进来的?”

    绕篱一一答了。

    韩悼滑也并非放纵贪欢的人,不过多少有些要拧秦夫人的意思,便牵着绕篱走了。

    那里绕篱才跟韩悼滑一走,秦夫人就得信儿了。

    绕篱原是秦夫人买来放柳依依屋里,和柳依依争宠的,没想到最后却给自己丈夫受用了。

    可见秦夫人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让秦夫人如何不悒郁气闷的。

    次日一早,绕篱服侍韩悼滑洗漱更衣,送韩悼滑出门后,立时对身边一人道:“去告诉二奶奶,我谢她的提点。”

    也是常说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里终究让秦夫人扬眉吐气一回了。

    谁也没想到的,裕郡王亲自登门来提亲了。

    韩悼滑听说怔了半晌,这才忙忙出去迎裕郡王的。

    秦夫人则一扫病态,整个人红光满面的,不药而愈了。

    秦夫人一面打发人到前头去探听消息,一面让人到初透阁去告诉女儿这好消息。

    韩太夫人听说了,没言语。

    花羡鱼早便知前世韩涵是郡王长子夫人了,故而也不意外,只是王府一日未下聘,花羡鱼也不好公然道喜的。

    只柳依依听了连连暗道不好,这事儿若成了,她便没挟制秦夫人母女的手段了。

    韩涵听说后,心里欢喜得不能自己,但面上却不敢露,羞涩姿态做的足足的。

    前头裕郡王和韩悼滑如何,和后宅的事务不相干,所以花羡鱼和柳依依到底还要到抱厦厅去理事儿的。

    柳依依头一件就把张宝家的等人提做总揽事的,又长她们银米的事儿说了。

    花羡鱼看着张宝家的等人喜喜欢欢的样子,道:“恭喜了。只是这总揽事的名头我还头回听说,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差事?”

    柳依依道:“简单说来,就是各处管事头上的大管事,她们只和各处管事说话,其余和她们不相干。”

    花羡鱼道:“也就说各处管事要回事儿还得经她们这里归拢了,再到你我面前。”

    “没错。”柳依依倒是想告诉花羡鱼,这叫秘书,可想也知道花羡鱼是不能理解的。

    花羡鱼道:“若是这样,不就和跑腿回事儿的一样了?却吃着比管事儿还高的银米。”

    不说柳依依,就是张宝家的等人的脸上都不好看了。

    张宝家的等人再一想,花羡鱼的话虽不中听,可不就真如此而已,别的事儿她们一概不能管了,顿时明白她们这还是被柳依依明升暗降了。

    柳依依却不以为然,道:“二奶奶这就不知道了,家里的事儿每日多时也有百来件,少时也有二三十的。那回不是要紧不要紧都凑一块回了,从今有她们这些总揽事的,先在她们这里把轻重缓急的分一道,你我办起来就省事儿多了。”

    花羡鱼看张宝家的等人脸色已不对,便再不和柳依依争辩这个,只说:“哦,原来是这样,果然便易。只是今儿她们是来不及了,只能看明日了。”说着,就打发张宝家的等人去了。

    张宝家的等人一出小抱厦,便抱团道:“没想到还是着了大***道了。如今该如何的好?”

    张宝家的恨恨道:“先回大太太再说。”

    秦夫人这里正高兴,一听张宝家的等人一说这事儿,立时便道:“真当我对她是无可奈何了的。也罢,和昨个儿药丸的事儿正好一并回了老太太。”

    花羡鱼和柳依依将今日的事务处理停当,才要各自家,就听青花来请,说韩太夫人让她们两人过去。

    柳依依一听,只道是药丸的事儿发了,韩太夫人来拿花羡鱼是问了,柳依依一时便掩饰不住幸灾乐祸,道:“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

    青花只说不知道。

    柳依依迫不及待就领着花羡鱼去了,只是才到福康堂正院,就见一个婆子被捆了跪在院子当中的。

    这婆子柳依依自然不认得的,花羡鱼却知道的,这正是遂心她姐姐的婆母。

    花羡鱼问青花道:“可是她犯什么事?姐姐怎么也不先去回大奶奶和我的,我们也好处置了,免得让老太太生气。”

    青花道:“老太太最不喜人碎嘴的,偏她上下闹腾得欢了,老太太这才发作的她。也没费什么事儿。”

    柳依依一听“碎嘴”二字,心内无由来的就是一跳,只是不好问,只得按捺着往上房去。

    到了上房,花羡鱼和柳依依进去一看,秦夫人正端坐韩太夫人下首。

    行个文案告座等事儿后,秦夫人先说的话,“听说大奶奶提拨了几个人,还涨了她们银米。”

    柳依依还是按那话回了。

    秦夫人道:“我可瞧不出此举有何必要,反倒觉着是多此一举了。这还罢了,你还倒贴公中的银子给她们,难不成大奶奶在各处的革新节流,只为了省出银子来养这些闲人的?”

    这话让柳依依醍醐灌顶,可不是本末倒置了,一心只想着如何让花羡鱼不能得逞,把初衷忘了个彻底。

    柳依依赶紧告罪。

    韩太夫人道:“既如此,那几人年纪也不小了,直接裁撤了就是了,没得又把别人当得好好的差事又顶了。”

    秦夫人没想到韩太夫人会处置得这般干脆,一时也就不好再为张宝家的等人说话了,心头积了火便又往柳依依身上撒了,“还有一事儿,昨个儿我让丸药房的人送几丸药给拦风居姨老太太,只当是我的孝敬都记我账上了。听说大奶奶也去要了,没得,就四处说我和二奶奶徇私,拿府里的皮肉贴外头人儿了。逼着二奶奶不得不又把药给你送去了。可有这事儿?”

    柳依依这才又恍然大悟,原来花羡鱼把药送她,就为在这等着她呢。

    韩太夫人则眉头紧皱而起,可见是大不悦了。

    福康堂里的人都知道韩太夫人的妹妹——楚氏,最是韩太夫人听不得别人说三道四楚氏的,所以青花等人知道韩太夫人要有一场大气生了。

    果然那里柳依依才要辩解,就听韩太夫人先一步道:“大奶奶到底是什么病,要什么药吃不能的,非要从你姨祖母嘴里抠出才甘心。”

    柳依依当下跪倒,道:“老太太息怒。我真不知道这些的,我的确是去问过要人参养荣丸,可丸药房说没有,我便说算了的,可回头不知道二奶奶那里听说了,送了我几丸,说是姨祖母一时还用不上,让我先用了。”

    秦夫人冷笑道:“可见是二***好心,只恨药你得了就得了,还把花家的嬷嬷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

    这事儿柳依依还真不知道,但一想便知是黄嬷嬷了,恨得柳依依直骂黄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韩太夫人沉声道:“好了。既然大奶奶病了,想来也难再有精神主持中馈了,以后家里只能让羡丫头多费心了。”

    花羡鱼欣然领命。

    跪地上的柳依依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功亏一篑,大势已去,只是想起自己耗费的心血,不禁气急攻心,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了。

    也是赶巧得很的,柳依依的事儿才完,前院就打发林欣来福康堂回话了。

    秦夫人最是亟不可待的,急问门外道:“到底如何了?”

    林欣跪趴在门口回道:“王爷此番的确是来提亲的,说的正是二姑娘。”

    秦夫人念了一声佛,又问道:“那大老爷可答应了?”

    林欣道:“老爷当下便应下了,正同王爷择日行六礼。”

    秦夫人一叠连声道:“成了,成了,成了,涵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只因今日便是吉日,过了晌午王府和将军就行过纳采、问名和纳吉之礼。

    王府要去了韩涵的庚帖去合八字,将军府也得了男方的庚帖。

    秦夫人捧着庚帖手都在发颤,好半天才翻开庚帖一瞧,上书:“徐唐乾造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时建生。”

    见徐唐二字,秦夫人一怔,“长子不是叫徐唐?不是叫徐司吗?”

    王府提亲,韩太夫人到底是还放韩涵出来了,这会子韩涵正在秦夫人身边,不禁也凑过来一看,立时急了,“长子名徐司,字孟方。怎么来个徐唐,可别是拿错庚帖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码了半章就有事儿出门去了,今天才回来,一时来不及通知亲们了,就当昨天眉头休更了,星期三的休更就不停了。今天应该还有一章要更新的,但眉头一会子还有个饭局,要饭局回来才能补完昨天没码完的半章,所以今天的分会有点晚,等不及的亲,明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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