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义男、文书和子西回到了住处,一路上三个人守着出租车师傅都没有谈起这次事件。

    “看来叶先生的邻居们都不太关心别人家的事,要么敲不开门,要么就说什么都不知道。监控范围也只是覆盖了大门、围墙和物业楼,小区里面的很有限。别看这边下午人不多,但晚上画面里的人可不少。这样漫无目的的从监控里找,很难找到嫌疑人。”子西有些沮丧,用手托着下巴架在沙发的扶手上。

    “确实,在录像里也没有看到和上午录像里相似的人,如果不是翻墙进出的话,那估计就是另一个人从正门进去的。”文书说道。

    “那边的物业倒也很有意思。当被问到有人往院子里扔东西他们有没有派人去查看时。那人故作镇定的说他们物业遇见这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去查看,他们确定扔进来的是垃圾。但很明显,他们在说谎,我相信他们根本就发现这状况。”义男有些气愤的说道。

    “虽然安了监控,但看监控的还是人,谁都会有疏忽。老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先等等看看情况吧,晚上再讨论这件事。现在大家先准备准备晚饭吧。”义男轻拍了下大腿站起身来。

    子西回到房间脱下了牛仔裤和绿色的羊呢大衣,换上那套粉色的居家服。她洗洗手,在厨房里帮着淘米。

    看来子西在家里有穿居家服的习惯,文书看着子西的背影,心里泛着嘀咕。

    义男做了一份喷香的粉皮土豆牛肉,子西焖了一锅好米饭,而文书则用剩下的牛肉做了盘炸牛肉。菜上好后三个人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知道是大家的手艺好,还是这一天太累,最后所有的菜都没剩下。

    饭饱的三个人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其他的房间灯都没有开。在这只开着装饰灯的客厅里,《星夜》里的一切再次跃动起来,每颗星星都放出耀眼的光芒。

    “华生,解迷的时间到了,该你出场了。”

    “你不觉得那是你工作吗?”

    “不吐槽‘华生’了?”

    “唉,无力吐槽了。”

    “哈哈,很好。那你解释解释那八个字吧。”

    “这八个字估计也是出自《庄子》,‘大椿一秋’所在的那句应该是‘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鹏徙南冥’指的应该是‘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第一句的意思是说远古时期有一棵大椿树,以八千年光阴当作一个春季,再以八千年光阴当作一个秋季,这是因为它们的寿命太长了。单纯的讨论这句是没有意义的,庄子只是在这里打了个比方,意在说明人的生命无论怎样的长寿,相对于更长寿命的事物都像只能活个几月的寒蝉一样,无法知道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也就是说,人的视野只局限于自身存在的时间里,也就是所谓的‘小’,而没有察觉到自然万物更长久的‘大’。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人追求自身长寿是毫无意义的,相对广袤的时间长河,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间。人若无法摆脱掉这种狭隘的视野,就会在追逐长寿与享乐的歧途上越走越远。他们把毫无意义的东西标榜为自己存在的价值,最终都会在空虚中走完一生。人只有摆脱对无意义东西的偏执与迷恋,去追求自然的本真。人才会理解自身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才能顺应万物的存在下去。”

    “我想说的是,可能有人觉得庄子的话都是些漂亮的大话,没有实际意义。庄子所处的是个杀人盈城、杀人盈野、草菅人命的时代,他喊出回归自然放弃**的口号,是在规劝飞扬跋扈的统治者们放下屠刀,让老百姓过上平淡的生活。虽然经历了上千年,但庄子的思想对于我们现在的人类社会依然有所启示,比如尊重自然、尊重客观规律等等。”

    “呃,有点偏题,言归正传。第二句意思是说当大鹏向南海迁徙时,一击水就行三千里,环绕旋风升腾九万里,它是乘着六月的大风而去的。”

    “我认为在《庄子》这本书里,鲲与鹏都是极尽想象的虚构形象。庄子通过这种极度夸张的形象来扩宽人们的眼界,表现另一个更宏大瑰丽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符号,将人们从纷繁的表象世界引向对本质世界的思考。”

    “但这跟我们现在的事有什么关联呢?”子西有些疲倦的问道。

    “我不清楚。”文书推推眼镜。

    “我想到点有意思的事。”义男坐直身子说道,“在有一些特殊的犯罪者。他们没有精神疾病,也没有变态的嗜好。他们看起来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他们世界观异于常人。他们自认为是拯救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面对日益堕落的世风,他们被迫使用犯罪的方式来散播自己的理念。现在我们遇见的绑匪,会不会是这样的一类人?”

    “老哥,要是绑匪真是那类人,我觉得他们会用更华丽的手段来表达。因为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要散播什么,那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干。而且,我觉得他们肯定还会喊出更清晰的口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玩含混不清的游戏。文书刚才说内容,对我们来说可能很模糊,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意义就会变得具体起来。也就是说,绑匪可能意有所指。我们充当的是中介人的工作。”子西说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你是想说那四字一组的词句对于当事人来说是代表着特殊的事情?”义男两眼发着光亮。

    “是的。但这之前,我想谈谈我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从今天上午起我就一直在思考。下午发生的事,从某种程度上佐证了我的这个想法。虽然还不是很成熟,但老哥,我觉得绑匪说不定是你同学。”

    “什么?”

    “理由很简单,你和目前四名失踪者都是同一所学校的。大学城里到处都是各个大学的大学生,就算有人在某所学校里面出现,也不能确定那人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那绑匪是怎么知道那四人就是你那所大学的?碰巧吗?绑匪又是怎么知道你的那么多信息?乱猜的?不对,这只有你的同学甚至老师才办得到。今早我一看到那个嫌犯的身影,我就有种模糊的感觉,当下午又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失踪后,我的这种想法确切化了。”

    义男和文书意外的看着子西。子西见他俩没说话,又继续说,“但这里面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什么问题?”义男用沉着的语气说道。

    “如果绑匪是你的同学,而那四字一组的词句又代表着特殊的事情,那么这些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而且至少是你知道的事情,这样充当中介的你才有机会解开谜语,让剧情走下去。但事实上,你们对那些失踪的同学毫不了解,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就算绑匪是‘小丑’那一类的人,你是他们剧本里的角色,他们也会留下足够多的线索让你走,根据你所作出的选择给出不同的结局。但现在却不这样,相当矛盾。”

    “妹妹,我对你完全刮目相看了!”义男惊奇的说道。

    “我也是。”文书在一旁应和道。

    “原来你们这么小瞧我!”子西有些撒娇的说道。

    义男和文书笑了起来。

    “有矛盾很正常,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信息还不充分,也可能是我们的寻找的方向不对路。”义男淡定自若的说。

    “说了大半天,虽然把绑匪身份的范围缩小到哥哥的同学圈里,但大学的‘同学’概念还是太宽。同专业的叫同学,同学院的也叫同学,同一个大学的也叫同学。我们在这里说的‘同学’,能确定的只有他们肯定认识或听说过哥哥,但哥哥认不认识他们就不知道了,我说的没错吧,老哥?”

    “嗯,哈哈,说起来惭愧。知道我的人可能不少,但我认识的人却不多。所以就算有人想教训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谁。”义男尴尬的抓抓头发。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哥哥。”

    “哈哈。”

    “那现在大家有什么打算?”文书说。

    “等,而且我们还要在这段时间里安慰好那些家长们。”义男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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