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仔细想想,二十六年来,我的人生时刻都处于一种‘惊悚’的状态。

    记得两三岁时我得了怪病,具体是啥我也忘了,反正人不人,鬼不鬼的,村里人都说我这是闹了尸病,是被鬼娃娃附了身,咋个都好不了了,后来还是姥爷带我去寻人看了病才得治。

    十来岁那年,有个老道士从终南山上下来,看见我就喊不妙,愣是被姥爷拿着拐杖,活活从山道上打进了县城里,跑了个没影。

    到了大学毕业那会,还撞上一次鬼事,在上海一处老宅院里头跟个养小鬼的人打了个正面交道,险些丧命。

    时至今日,我又被人下了那么毒的蛊。

    按照之前种种,我还真就该是四阳真人,最后都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见黄述一脸严肃的朝我承诺,我心里头有点感动,有点悲凉,反正啥情绪都有,最后还是化作抹大笑,勾着他肩膀道:“放心,小爷我命硬的很,哪会被个深山老林里的老姑婆给放倒?再说了,我就这么撒手人寰,啥事儿都没办成,就算跑到地底下估计也得被我姥爷轰回来。”

    见我这么说,黄述勉强挤出抹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倒是疤妹反常的朝我点点头,那眼神像是在说,算你还是条汉子。

    沿着拉古马古城区往山上走,到处都是残壁断亘,还真像是曾经有过那么一座古城,地上还能发现些破破烂烂的石器残片,不过奇怪的是,这山林里头静的很,连只兔子都见不着,可算是把我饿疯了。pbtxt. 平板电子书差不多爬了能有三五个小时才算是爬到了一处偏高的山峰,放眼望去,前头是一马平川,丛林耸立,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树比比皆是,巍峨陡峭的崇山峻岭无处不在,在那崇山万里间袅绕的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江。

    以前就听人说过,说‘沧澜江水急如海,浪头打来万树栽’。

    此刻看看,那江水又急又湍,眨眼一个浪打来,掀起道比人还高的水花,把两岸的树牙子打得摇摇欲坠,折过身又立起来,抖下一身的水珠串。

    黄述看着良景美如画,不由感慨:“按照花麻子的地图,咱从这一步起就算是真正进了三江并流保护区。这风景虽然美艳不可方物,可路险难行,辎重设备啥的根本没法通过陆路运输上来,所以也就没建哨点,以前有好几批洋毛子和偷猎人猫着从这地方进山,但进山容易出山难,最后愣是没一个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我四下张望,见底下有条大约能容纳两人并行的山道,路面也不坑洼,就是左邻悬崖,右贴丛林的,也没啥难走的,咋就那么容易出事?

    黄述把花麻子给的那张羊皮纸地图拿出来给我一看。

    林子里头、山道上头到处都标着红叉叉,咱前头不算太远的地方还立着个类似帐篷的标记,要是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是埋着宝贝。

    然而黄述却说:“这叉叉标的都是人不能进的地方。”

    我不由奇道:“咱一路走来兔子都没半只,林子里头还能有凶险?”

    黄述歪嘴嘲笑:“山林里头的畜生一只比一只精怪,这林子里要是个没个啥凶险,会没动物住着?”

    我想想也是,称赞道:“还是你道高一丈,连畜生的思维你都猜得着。”

    等咱别了这一抹风景,继续沿着山道向下,还真别说,这路吧,看起来好走,可实际上屁大点地儿都暗藏凶险。

    我正走着,脚下一不留神,居然踩碎了一片石子,沿着山体就往下摔。

    摔的屁股都快开了瓢,再一抬头,黄述和疤妹已经急急跟了过来,然而在他俩背后的大树上,我好像看到一个影子。

    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我一注意到它,它立马唰的闪身,钻进了树冠里头。

    黄述赶紧把我扶起来:“你小子怎么动不动就摔个底朝天,去西藏也是,来云南也是。这山路可不比地道,要是摔个不巧落下悬崖,咱可捞不上来。”

    我沉默着没吱声,倒是疤妹见我心神不宁为了一句怎么,我摇摇头,说可能是睡了太久有点糊涂了,就把这事给盖了过去。

    事实上再摔倒的瞬间我想起了小白。

    打从西藏回来我就没见过他,从各方打听他的消息,也啥都没捞着,好像他这伙白衣人根本不存在似得,除了我和黄述,谁都不晓得他们的存在。

    他会不会也来了云南?

    我默默想着,摇摇头。

    姥爷当时见的那个白衣人守着红河水,黄述见的守着榆林墓,而我见着的守着穹窿城;而后我们却都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他们第二次,除了姥爷。

    按照我的分析,小白他们显然有他们的归属地、划分着领域,要想在另一个地方见着同一个人,简直难于登天。

    我们仨继续走着,斜对面山峰上有条大瀑布,足可谓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那场面,轰隆隆的响着,打着水,底下林子里传开一阵吱吱吱的怪叫,听起来就像是一大群动物在那干仗,奈何隔着太远,咱也看不清个究竟。

    只是这声音有点熟悉,不由让我想起会不会山魈那畜生在这里争权当老大。

    我闲着无聊,就跟黄述扯蛋,我说这花麻子会不会以前也是个倒斗的,要不然这云南老林子怎么跟她家似得,哪她都认得,哪她都熟悉。

    黄述点点头:“还别说,真有可能。咱这回是朝西北方向走,往西南下去就是云缅边境,那地方乱的很,贩毒的、卖枪的,搞倒卖活人、整赌场妓院的,啥都有。以前听人说,花麻子是云南一个大部落酋长的女儿,后来就是奉父命领着一伙汉人去了躺云缅边境,回来以后就不对了,部落也不知被谁袭击了,连个活人都没,再然后她就到处奔走,像是找人,又像是寻宝,反正总是出没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久而久之就成了云南一带领路的航标。不过这事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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