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睡的欧阳紫琳,起了个大早,命殿外守候的宫人,通知膳房准备早膳。

    她昨夜已知会了福善一声,相信那汤已经炖好了。

    走入偏殿,见莞辰还在熟睡,原本盖在身上的绒毯,滑落了一截儿在地上。

    她走近俯身将毯子朝里拉了拉,动作很是轻柔,谁知抬眸时,却对上一双带着疲惫的眼。

    “可是臣妾扰了皇上?”欧阳紫琳直起身子,轻问道。

    莞辰没有回话,掀了绒毯起身,眯着眼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去唤禄元进来,伺候朕更衣。”

    “不如由臣妾.....”

    “不必。”

    浓郁的龙涎香气,擦身而过,话还未说完,便被莞辰出言打断。

    早膳味同嚼蜡,欧阳紫琳也不知为何。

    “交代你的事,要记牢了。”莞辰坐在案后,眼也不抬地说。

    欧阳紫琳笑道:“臣妾已经放在心上,绝不会忘。”

    “如此就好,退下吧。”

    锦福宫。

    太医院一干医术不凡的太医,正在榻前轮流会诊。

    而一旁的元妃则心生疑惑,开始怀疑起凌茉的动机。

    “奴婢曾听宫中的老嬷嬷说过,关于那......如今二皇子的情况,好似与那有些相似。”

    “这怎么可能!”

    “可是的确很像啊。”

    “像什么?”被打断思绪的元妃回神,沉着脸问那宫女。

    宫女看了眼,榻上的二皇子小心翼翼地说:“厌,厌胜之术。”

    “娘娘莫听这奴婢胡言乱语,臣等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病因治好二皇子的。”一位太医发言道。

    “诸位研究这么多天都无结论,本宫如何在信你们?”元妃冷笑质问。

    太医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良久后,又有人开口道:“还请娘娘在给臣等一些时间,二皇子身上的红疹,怕是因什么食物所致,并非这奴婢所说那般。”

    “那敢问太医,本宫的沄儿为何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夜里还啼哭不止?”

    “这......”

    “本宫在给你们一天时间,若还是找不出原因,二皇子病情也未有好转的话,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等!”元妃眸中划过一抹寒光,冷冷地说道。

    出了内殿,元妃唤过适才开口那奴婢,带其来到她的寝室。

    “本宫分明告诫过你,不要乱说话,你是将本宫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吗?”

    那宫女低首回道:“回元妃娘娘的话,是凌常在叫奴婢这么做的,说时不待人,万一错过这时机,恐有变数。”

    元妃看着她,眼中闪着探究:“本宫记得那药是你下的。”

    宫女心中一紧,忙回道:“是奴婢不错,可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阳奉阴违啊,况且云絮姐姐每日都在侧看着奴婢,还请娘娘明鉴。”

    元妃盯紧了那宫女,沉道:“二皇子最好像她所说那般没有大碍,若非如此,本宫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宫女身子一抖,埋低了头。

    二皇子被施厌胜之术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有人询问起元妃时,元妃却是狠狠的斥责了那人一番,说是纯属子虚乌有。

    倘若她默认了此事,下场岂不是会和陆嫔一般。

    而在宫外的元尚书,听闻二皇子身体抱恙,着急想见外孙一面,却被元妃驳回。

    “去转告父亲,让他安分的待在府里,办好那边交代的差事即可,本宫这里无需他忧心,二皇子更不必!”元妃向着云絮吩咐道。

    第二日一早,宫中嫔妃不约而同的来到凤仪宫,名义上说是请安,实则是因玉妃而来。

    凌茉深知柳美人的性子,怕她无视自己的命令,与玉妃起了争执,破坏自己的计划,故而叫她称病。

    “听闻病情还未有所好转,二皇子的情况,很是让人担心啊。”绮美人眸子直盯玉妃,长叹道。

    玉妃凉凉地道:“倘若平时多花些心思,今日也不会这样了。”

    “听说是有人暗中加害。”绮美人目光不移,放低了声音。

    玉妃冷嗤:“又是听说,看来流言之所以传播的那般快,其中少不了美人你的功劳呢。”

    “就不知美人在这里面儿,扮演着什么角色?”玉妃轻瞥了凌茉一眼,跟了句。

    “嫔妾并非针对娘娘,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怀疑。”

    “事实?”

    “丽嫔小产的那段时间,二皇子是由您照顾的......”

    “这又如何?”

    绮美人端起杯茶:“除了您以外,可就没有旁人,再接触过二皇子了。”

    “你的意思是说二皇子会有今日,是本宫所为了?”玉妃唇角微勾,眸中凉意森森。

    绮美人垂眸不语。

    “本宫是照顾过二皇子不错,但就算本宫真的动了那种心思,视儿如命的元妃怎会察觉不出?”玉妃发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嫔妾不是元妃娘娘。”绮美人笑答。

    玉妃不再与绮美人纠缠,而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和元妃本就是对立面,不管做或者没做,都身有嫌疑。

    在说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直接冲上去撕烂绮美人那张嘴,如此岂不是又会说她恼羞成怒了?

    视线扫过座下众人,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换做往常可不会这么快就消停的。

    再者,绮美人的胆量,何时变得这般大了,素日这差事可是柳美人的。

    眉头才微微皱起,便听屋外一阵骚动。

    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凝神一瞧,来人是元妃。

    她进门后先是恨恨地瞪了眼玉妃,接着屈膝跪在了我面前,带着些许不甘,双眸垂着没有抬起:“臣妾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我心中清楚,其实她是不愿来求我的:“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皇后娘娘若不答应,臣妾就长跪不起。”她语气决绝。

    静默许久的欧阳紫琳见此,开腔道:“元妃娘娘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元妃没有理睬欧阳紫琳,而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我并没有当即答应她:“你适才那一眼,看得本宫都觉得身上冷飕飕地,可是出了什么事?”?“二皇子危在旦夕,臣妾想恳请皇后娘娘,捉拿凶手命其交出解药。”元妃说这番话的时候,隐隐带着哭腔。

    “那你可知凶手是谁?”我正色问道。

    元妃素手一指,顺着她手指得方向看去,那里坐着的,正是不久前被绮美人怀疑的玉妃。

    绮美人得意一笑:“果然是玉妃娘娘没错。”

    不等我发问,玉妃便向着元妃冷冷一笑道:“你说是本宫害了你的孩子,证据呢,无凭无据,就莫要信口雌黄!”

    “太医的脉案就是证据!”

    玉妃闻言,不禁笑出了声:“那种东西也能作为证据?从当日丽嫔一事便可看出,你元妃与太医院交情不浅。”

    “玉妃娘娘的意思是说,脉案是我叫人伪造的了。”元妃侧眸,目光冷冷地盯着玉妃。

    玉妃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本宫就是这个意思。”

    “娘娘的好姐妹怎得少了一个,不会是担心东窗事发,所以早早回避想要独善其身吧。”元妃左右看了看,微笑着问道。

    玉妃一脸不解。

    “玉妃娘娘和荣嫔柳美人,在入宫前好似关系不错,之后因为一些事闹僵了,前段时日听说又冰释前嫌了是吗?”

    “冰释前嫌,呵,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不靠谱的消息。”玉妃好笑地嗤道。

    元妃微挑眉梢:“自然是娘娘你身边的奴婢说的,她还说你们三人聚在一起,是在谋划如何对付我锦福宫!”

    玉妃心中一紧,面上却神色淡淡:“本宫怎不知云萃宫的奴婢,又开始吃里爬外了?”

    “单凭一奴婢所言,不足以为证。”欧阳紫琳插了一句。

    “那敢问蕙妃娘娘如何做,才能让娘娘您信服?!”元妃攥起手掌,咬牙问道。

    欧阳紫琳笑得和善温婉:“本宫知道你心急,但也得有确凿的证据。”

    若能拖到,你的宝贝儿子不治身亡,那就更好了。

    “再者玉妃的身子,还未恢复完全,你这无凭无据地就要把她关起来审问......”欧阳紫琳面色有些为难。

    玉妃对此则大为吃惊,她不明白欧阳紫琳为什么会,站出来维护她。

    “蕙妃娘娘!”元妃强抑着愤怒,唇角勉强勾起一抹浅淡地笑容:“娘娘是笃定臣妾,不会去求皇上,才对臣妾如此的吗?!”

    “二皇子乃是皇上亲生骨血,本宫岂会如此,元妃你怕是误会了。”欧阳紫琳柔声细语地回道。

    “皇后娘娘也同蕙妃娘娘一般吗。”元妃转眸,看着我问道。

    那强忍泪水的泛红眼眶,真是我见犹怜。

    凌茉瞥了眼欧阳紫琳,垂眸沉思,难不成,皇子党已和凤仪宫统一战线?

    “皇后娘娘,嫔妾恳请娘娘下旨,搜查嫔妾居所审讯嫔妾宫内奴婢。”

    我循声而望,只见荣嫔挺直了脊背,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

    “本宫也打算如此。”我收回目光转而投向元妃。

    元妃依旧是那副愤愤不平地神色,只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尽管消失地很快,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凌茉听此,缓缓吐出口气,嘴角微扬。

    元妃心中更加舒畅,她等的就是这一句。

    被众人当空气忽略掉的梅妃,端起茶杯佯装喝茶,借此挡住那抑不住地上扬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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