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艘汽艇上的鬼子负隅顽抗得最厉害,趁着鬼子被锦秋队员们土洋混杂的武器打得晕头转向,安碌碡卧倒在小船里身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湿润被子,上头又盖着两扇门板,斜刺里慢慢接近敌船,不等自己的小船靠严实了,就猛地来了个急猿翻攀,跳上了鬼子汽艇甲板,跑过去就去端射手被打死的敌人的歪把子机枪。

    这时,从船舱里爬出个鬼子兵来,“嗷嗷”嚎叫着,挺着枪向他扑来。身材矫健的他抡起姥爷那把乌青雪亮的雁翎龙瞳玄铁大刀,冲锋陷阵,大显身手,“呜”——“咔嚓”,将鬼子拦腰削成了两半截。

    忽地,又钻进来一个小鬼子,他再次斜扬着大刀砍下了敌人的头。鬼子把尸体抽回去,再出来一个,多了个心眼,先挺着大三八,晃动着锃明的刺刀,伺机射杀,却无奈根本架不住安碌碡狡猾生猛,又舞得劲头十足虎虎生风的雁翎龙瞳玄铁大刀,只见他翻手一竖刀劈开了鬼子的中线面门。

    就这样,安碌碡一连断送了仨鬼子。他使出浑身的解数拼搏杀戮于的战场中心,虎胆熊啸,怒斥戾晦,抡圆了雁翎龙瞳玄铁大刀,威风赫赫,暴力席卷,浩气冲天摧折所向,残酷如猎食隼鸟。

    一时间整个的他杀红了眼,还不解渴地跃跃欲试着。鬼子急了,却再也不敢露半个脑袋瓜子了,缩头乌龟似的躲在船舱里往外扫射。

    第四个鬼子猫着腰钻进来引诱,精疲力尽的他刚举起大刀,就被里面的敌人开枪击伤了大腿,一个两腿劈拉大空裤裆的小鬼子趁机蹿出来正想用刺刀刺穿他胸膛。

    谁知一名忿睁双目的队员举起鸟枪一搂,顷刻就将那个偷袭的鬼子打得黑红油漆不过的涂满了全身,黑色的是火药燃烧的模糊,红色的是被啃烂翻咧的血肉。

    第六艘汽艇上的鬼子猛烈地扫射过来,架着三根大抬竿的三只苇篷船顿时打得千孔百疮忽拉拉燃烧起来,姥爷身边芦苇也被弹雨打得扑簌簌断折,苇篷船上的火焰引燃了半干燥的芦苇落下的叶子,风助火势,火旺风烈。

    河边枝条疯长的湿漉漉的杞柳、红荆条、绵槐灌木蔸也被烤出了层层褐油来,一股夹杂着火腥的热浪远远烤灼着扑来,那些叶子卷起来的枝条?毕毕叭叭?地燃烧起来,越燎越旺,火风相搅,很快形成了几条火龙,呼啸狂舞,豪威凛爆。不多大工夫,整个孝妇河道鱼龙湾北边的芦苇荡全燃成了一片火海。

    不少队员们头上被弹雨压制着,身子为浓烟烈火烤着,猞猁孙的褂子背后甚至冒出烟来。更为严重的是,又一艘汽艇直向岸滩逼了过来,显然敌人认为岸上埋伏着锦秋独立自由大队主力人马,想来决一死战。

    队员们阵地身旁的木船越烧越烈,周围被大火引燃了的芦苇叶子滋溜溜地跳着,红狐狸求偶般呜呜咽咽啸号着,一大片水黄亭亭的芦苇杆间火蛇飞窜,绮丽地紫芦穗痛苦万端,也引燃得一派红通通的橙白红亮,火海滔滔,鸟翅烧焦葬于火口,野兔惊逃,卒不忍睹。

    因为这时候,第二艘汽艇燃成了大火球,烛耀半空,外漏的油料浮在水面上燃烧成了一条火带,照彻河道,那艇上没死的鬼子们,在汽艇将要沉没之前,纷纷痛苦地呼叫着,赶着投胎一般跳下河去,拼命向没火的对岸扑腾着游了过去。

    姥爷阵地这边,苇篷船也燃烧成了三个火炉子,芦苇荡被汹涌的风火燎燃成一片赤龙腾跃的火海,沸腾着满河的火,满河的烟,满河的枪声,满河的喊打声,满河的痛苦叫喊。姥爷身边什么也遮掩不住了,渐次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汽艇上的敌人显然发现了灰头黑脸蓬发衣服燎烤得一塌糊涂的他们,急忙乱枪猛打过来,子弹如同飞蝗般一个劲地咬着手握西班牙造长苗大镜面的姥爷打。看样子恼羞成怒的小鬼子是决心置袭击他们抗日义勇军的指挥官于死地。

    遭受集中报复射击的第六艘艇上的鬼子猫在船舱里人不再露头,却向岸滩发射起掷弹筒来,炮弹呼啸着,从水面凌空向岸滩上飞去,在姥爷周围炸出一连串泥浪来,掀起来的苇子成墩地散落着土沫子砸得姥爷卧倒的身边“噼噼啪啪”响,浑身覆盖了一层。

    是的,这里再也不能呆了,姥爷小声命令:“下水!”几个队员猫着腰二话不说,一手抓起手榴弹,一手抓住枪,翻身一滚,便滚进了繁芜草蔸丛生的水里。

    刚才置身于烈火中时,队员们热得如同灶膛口蹲着,痛得如同火堆上烤着,翻身下水后,才感觉好受了很多,洑了一段,他们相中了几棵卧河老柳树的遮挡,又爬上岸来继续瞄准射击。

    狗剩正在往另一根大抬竿里装药,冷不丁被鬼子掷弹筒爆炸的气浪掀起,离地一米多高,掉到地上时竟然一点油皮都没蹭破,坐了回“土飞机”,又接着忙开了。

    鬼子乱了营,队员们边打边冲,用笊钩、铁锨、菜刀、锄头同敌人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一个年轻战士不顾一切地迎着敌人冲了上去,用长矛捅死了一个日本兵,也不幸被敌人刺中。姥爷边指挥队员们战斗,边掖起手枪,挥舞着大刀片子砍杀鬼子。

    鬼子的刺刀眼看就要刺中狗剩的头,姥爷怒吼着冲上去,拾起一把镢头将鬼子的脑袋砸开了花。

    骡驹袁跑了过来,见到牺牲的侄子,痛哭失声,梁司令把一捆稻草轻轻盖在他侄子沈阳身上。安碌碡一把扶起他说:“大哥,这不是哭的时候,站起来俺们和鬼子拼呀!”

    狗剩远在延安抗大自卫团当兵的姑姑正好来家探家,改变行程先不走了,也应姥爷的声威参加了战斗,她越打越勇。后来,狗剩脖子一侧中了一枪,跌倒了下去。鬼子端着刺刀上来,姑姑不顾一切地举枪射击,不幸被刺死了。姑姑倒下时正好压在他身上,狗剩的左手从此就被压成了畸形,却捡了条命。梁司令高喊一声,一枪敲碎了那个鬼子的癞疮杂毛歪凸脑瓜子。

    两艘汽船燃成了大火球,发出类似于“呼哧呼哧”的喘息哀鸣,烛耀湖面,油料漾浮在水面上燃烧成一条火带。

    那艇上没炸死的鬼子们丢盔弃甲,在汽艇将要沉没之前,纷纷痛苦地呼叫着,争相逃遁,跳下河去,拼命向没火的对岸扑腾着游了过去,远远望去,沸腾喧嚣着满河的火,满河的烟,满河的枪声,满河困兽遁逃般的叫喊声。

    在一片追杀声中像乱了群的鸭子样四散涉水落荒逃窜的鬼子刚逃离着火的汽艇,便陷入了水中的“鱼钩阵”。

    鱼钩像水下伏兵样钩住鬼子不放,鬼子你扯我拽,越拽越紧。有的被钩住了腿,有的被钩住了脸。鬼子被缠翻在水中扑腾,像煮饺子似的翻愣着肚皮咕嘟呛开了大口大口的血腥水。

    聋巴艮和刺泥鳅从一道隐藏在歪斜浓密的芦苇丛里半露半淹的河堰子捷径上挥舞着刀枪冲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在柳陂畔猛跑着高喊:“缴枪不杀!”

    谁知被鱼钩挂着了的鬼子非但麻凌的葱叶子似的不服软,还腾出试图摘鱼钩的手来端起三八盖子向他俩瞄准,说时迟那时快,聋巴艮果断地扣动了土枪扳机,只听“咚”的一声,一具火网撒了下去,刚才那张牙舞爪的日本鬼子像死鱼似的翻了肚皮漂了一层。

    其余的小鬼子一看负隅顽抗的下场,再也不敢还击了,哭丧着脸择拔着滚在身上的倒刺鱼钩,谁知由于不得其法,结果是越得瑟,咬得越深,马蜂群样蜇得小鬼子呲牙咧嘴哭爹叫娘。队员们摇橹撑船包围过来,像捞鱼蟹一般,将陷入眼前“鱼钩阵”的敌人如数生擒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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