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萧正风,鹿死谁手我们战场上见,别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靖宇冷喝一声,扬起马鞭而去。舒殢殩獍

    马车刚走几步,一个颠簸陈靖宇眼神一晃,差点掉了下去。

    “你--”苏桐密切关注着前面的状况,一把掀开帘子道,“你没事吧?”

    陈靖宇努力晃晃脑袋,看清楚马车里的苏桐。

    药材散落一地,他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昏昏沉沉,连握住马缰很艰难。

    “是你……”

    苏桐快速上前一步,帮他握住马缰。

    “是不是你?”陈靖宇强撑着意志,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这样,迷.药的作用已经让他无法自己坐稳。

    苏桐现在连自己也不确定这对他用迷.药的人到底是何人,如果是刚刚那帮人,那么他们大可以跟陈靖宇对峙下去,知道药力发作,可是对方竟然没有,所以这迷.药显然不是他们的部署。

    苏桐把药包里的那只香囊凑到陈靖宇鼻息之间,陈靖宇神色清醒了几分,脸色却瞬间冷凌,如果这迷.药不是她下的,那么这解迷.药的香包又怎么解释。

    苏桐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把香包捧在陈靖宇手里,迷.药药力一旦发作,解药的作用就不再明显,一时三刻陈靖宇根本恢复不了,刚刚那黑衣人一旦追上来发现他们的异样,他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嘶--”马车一声长鸣,苏桐定睛一看,前方竟然有马队,难道萧正风的援兵来的这么快。

    “把我放下去,驾着马走!”陈靖宇的长剑一刀划在自己的手臂上,剧烈的痛楚让他意识稍稍清晰,萧正风的目标是他,把他留下能为她的逃亡争取时间。

    苏桐犹豫着,陈靖宇咬咬牙道:“你怀着身孕,一旦落入敌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把他从马车上推下去,眼下他的状况只能任人宰割。

    “跟我走--”马队渐行渐近,苏桐这才看清,那一袭黄衫的女子分明是柳柳--萧逸尘下属兼财务大总管。

    苏桐瞬间明白了,这迷.药绝对是柳柳的杰作。

    只是她离开,陈靖宇怎么办?

    “跟我们走!”柳柳一骑先来到马车前面,声音一如从前酥魅婉转。

    苏桐怔了怔,陈靖宇的药力还没散去,她该怎么办?

    柳柳疑惑得看着苏桐,最后注意到她的一只手握在陈靖宇的手里。

    “走吧!”陈靖宇声音迟缓的说道,眼下这种状况他是没办法保护她了,一旦萧正风的人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

    “他们在那边!”马车后方不远处一声洪亮的吆喝声,苏桐一扭头看见不远处一众骑兵呼啸而来。

    苏桐一个大力把陈靖宇推进了马车里,沉声对柳柳道:“我暂时不能跟你走,他日我自会亲自跟你主子解释,这里就麻烦你了。”

    “你不能--”柳柳一句话没说完。苏桐已经扬鞭而去,马车很快消失在暗夜里,柳柳叹息一声,为主子感到不值,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女子,此刻竟然在保护另外一个男人,枉费她一番苦心部署救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不过叹息间萧正风的援兵已经越来越近,柳柳揣度了一下,这个女人虽然对不起主子,但是他本尊要是在此也不会看着她落入险境,所以这追兵她还得帮着引开。

    苏桐一路驾车直往南,午夜时分陈靖宇的药力才散去,他掀开帘子艰难得问道,“你怎么不走?”

    苏桐此刻不想多言,因为长时间握着马缰她的手掌心已经磨破了一大片,正火辣辣的痛,这会儿回头看见陈靖宇的锁骨处血流不止,于是只能撑着赶路。

    苏桐不理,陈靖宇伤势太重,没撑多久就渐渐昏睡过去。苏桐知道他的伤必须马上处理,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几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一处山脚。

    马车沿着山脚走,绕了好久苏桐发现自己分明又回到了原地。

    难道是迷路了,苏桐车仔细查看这里的地势,马车环行一圈又回到原地就说明这里是一处环山,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必有一处入口可以通向里面的山谷。

    马车放慢了速度,苏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入口的地方,在一个拐角处一条小溪汩汩而流,苏桐大喜,驾着马车溯源而上。

    不过半个时辰路面豁然开朗,这山谷里分明住着一户人家,看这宅子的规模应该是一个大户。

    前去敲了门,应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的光景。苏桐说明来意之后,那老伯便叫了两名长工打扮的人把陈靖宇抬了进去。

    “是谁?”一位妇人的声音,温和而婉转。

    “娘子,是两位受了伤的路人前来求助!”中年男子答道。

    “打扰了!”苏桐朝两位行了福礼,那妇人扶起苏桐在茶几边上坐下,道:“姑娘客气了,我们这深山幽静,难得有人能寻了进来,姑娘能找到这里,也算是和我一家有缘了。”

    “不知怎么称呼二位?”苏桐礼貌的问道。

    “我们姓萧,姑娘如果不嫌弃就叫我萧伯。”那中年男子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意道。

    苏桐心惊了惊,“萧可是我们岐国的皇族姓氏,莫非……”

    “姑娘误会了。”那中年妇人解释道:“此‘肖’非彼‘萧’,我们的姓氏是‘生肖’二字中的‘肖’字,不是皇族姓氏,再说山野之人哪能有这福分呢,不知姑娘贵姓?”

    “我姓苏。”苏桐答道,对于身份还是保密为好,“我的这位朋友受了重伤,不知您家里有没有药材?”

    “有,我家相公懂些医术,不如就交给他去处理吧,我们也好说说话。”肖夫人热情的拉着苏桐的手。

    “啊……”掌心破皮的伤口受到摩擦顿时疼痛起来,那肖夫人立刻松开手,“姑娘手心冰冷,又受了伤,还是跟我来处理一下吧。”

    苏桐这才跟着肖夫人进了内院,暖阁里炭炉被烧了起来,已是深秋,加上连夜赶路,这山谷里湿气又重,苏桐早已经手脚冰凉,这会儿在暖阁里坐下方.觉得缓了过来。

    这会儿细细打量这屋子,眼前一扇屏风里装裱的仕女图分明是大师之作,这宅子外边看着简朴,里面的细节设计却一点也不逊于京中大宅,关键是刚刚肖夫人刻意强调的那句话“此肖非彼萧”,似乎在刻意撇清什么。

    肖夫人拿了纱布外伤药之类的进来,细致的为苏桐包扎。

    “姑娘,你别不是受了风寒,还有哪不舒服?”肖夫人问道。

    “哪有那么娇贵,喝些姜茶散了一身的寒气就没事了。”苏桐微笑着说道,直觉告诉她这户人家绝非寻常,但是她又看不出这男女主人对自己有任何恶意。

    收拾妥当,肖夫人便安排苏桐在暖阁里休息,苏桐躺在床上,却睡得极不稳当,半梦半醒之间都是呼呼的风声在呜咽。

    午时,肖夫人进来见苏桐还在昏睡,面色却是红彤彤一片,一触她的额头吓了一跳,“怎么这样烫?”

    “怎么了?”外间的肖伯问道。

    “这姑娘像是生了病,你进来给瞧瞧。”肖夫人提高了音调唤丈夫进来,苏桐也在这说话声中醒来,正强撑着要起来。

    “快躺下!”肖夫人按住她,“我瞧着你脸色不对,没想到竟然发烧成这样,让我相公给你瞧瞧。”

    肖伯此刻已经站在了床边,苏桐不好拒绝,只能让对方把了脉。

    肖伯探了脉象只说了一句,“姑娘只是受了风寒,加之疲累过度才会这样,待老夫去开一个开个方子给你服下,再休息数日便无碍了。”

    “有劳陈伯。”苏桐点头称谢,不过心里却有了更大的疑惑,这肖伯但凡略懂医理就不可能诊不出她有了身孕,但是对方只是神色微转,并没有一点惊讶之色,这份沉着冷静就让她吃惊。

    苏桐吃了药,来不及思考这户人家的问题,就又困乏到了极处,肖伯告知陈靖宇已经处理妥当,她便又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睡便是好久,睡梦里她想要醒来,却睁不开眼,只听见床前的讲话声。

    “肖伯,我娘子怎么样,不只是风寒么,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是陈靖宇焦急的声音,他称呼她为娘子。

    肖伯的声音很犹豫,“这位姑娘作了胎,这会儿疲劳惊吓,又受了风寒,赶在一起发作,病情就急转直下,老夫一时也没有把握保她母子都无恙。”

    陈靖宇恳切的说道, “请肖伯一定尽力。”

    去去注苏死。“这是当然,只是这姑娘之前有不足之症,怀了孕又太过奔波,一时母体承受不了胎儿的负荷,只怕……”肖伯说道最后没了言语。

    “请肖伯一定保大人,她既然承受不了这胎儿的负荷,不如就……”

    “不--”迷迷糊糊中的苏桐听到这些,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肖夫人蹲在床前,苏桐颤抖着手抓住她的手臂,虚弱得说道,“一定保住胎儿,我承受得了。”

    说完这句话,苏桐便又昏睡了过去。

    肖伯沉思了片刻,最后道,“既然如此,我便试试用针灸之法。”

    “肖伯,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陈靖宇问道。

    “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她的意志力很强,待我施针之后才能有说法。”陈伯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药箱里的各色治疗器具。

    苏桐的衣袖被挽了起来,一只只银针准确的刺入各个穴道。

    一个时辰后,苏桐还是没有苏醒,陈靖宇此刻已经明白,她的情况凶险万分,他蹲在床前凝视着她的面容。

    苏桐的脸颊呈现出异样的潮红,呼吸时急时缓,听着就让人揪心。陈靖宇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一般不肯放手。

    她是他一切行动的动力,她是别人的女人,这样至少他还有努力的希望,但是万一她……,他不敢去想--

    床上的苏桐发出低低的呓语,“放开我,放开我!”

    她双眼紧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努力的想挣开什么,又急切的想抓住什么,最后低低的一直重复着两个字,陈靖宇凑近些才听清楚,她唤的是“小尘”。

    陈靖宇脸色陡然苦楚,肖夫人看着这一幕柔声道:“你身上的伤才止住血,还是让我来照顾她吧。”

    陈靖宇这才起身,在旁边的软椅上坐下,双手捧着头,脸深深的埋入掌心,心中如压着千斤重担,一时喘不过气来。

    傍晚十分,苏桐浑身都开始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肖夫人握着她的双手,陈靖宇守在一边寸步不离。

    “这是最后的时间了,她如果不能醒来,恐怕就难以回天了。”肖伯在一边说道。

    陈靖宇咬咬牙,在床边蹲下,一只手握住苏桐的手,在她的耳边低低的道,“你若再不醒来,我就去杀了萧逸尘。”

    苏桐忽然睁大眼睛,肖伯立刻拿银针炸在她的指尖,剧烈的疼痛让苏桐一个瑟缩,顿时清醒了过来。

    “姑娘……”肖夫人拿手在苏桐眼前晃了晃,苏桐眼珠转了几圈,陈靖宇这才松了一口气。

    死里逃生,她醒来了,陈靖宇突然觉得只要她活着,这比一切都重要,只要她活着,他宁愿自己日日相思,夜夜难寐。

    因为刚刚那一刻他真的好怕,害怕就这样彻底失去了她,一切再没了可能,她活着至少他还有个念想……

    苏桐身体恢复力气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漫天飞舞的是污浊的血,残破的肢体……好可怕……她呼唤着萧逸尘,他却背过身去不理她,她一直追,一直追,最后眼睁睁看着一把刀劈向他,他却一点也不闪躲,刀在他颈脖落下的时候,他只回头给了她一个惊艳的笑容,那么美……

    苏桐惊恐得看着屋里的人,肖夫人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猛地推开,她拿被子捂着自己,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陈靖宇猛地把被子掀开,瑟缩在里面的人那么小,满脸都是泪水,发丝贴在湿透的脸颊上,看起来像是受伤的小鸟,那么的不堪一击,丝毫没了她一贯的强悍。

    陈靖宇伸出手,她警惕的避开。

    最后他用力扶住她的肩膀,苏桐这才看着他的眼睛,嘴里吐出三个字,“陈靖宇!”

    “是我,你冷静些!”陈靖宇无奈的说道。

    “你不要杀他,你不要杀他……”苏桐喃喃自语似的的反复强调。

    “好,我不杀他,只要你好好的。”陈靖宇一字一句的保证,肖夫人看在眼里,温和的说道,“年轻人,你别逼她,她醒来就好其他的慢慢来,你也该换药了,还是让我来喂她吃东西吧。”11zu8。

    陈靖宇被肖伯拉着去换药,肖夫人放好枕头,扶着苏桐半靠在枕头上,怜惜的说道:“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或许是肖伯的治疗起了作用,或许是苏桐坚强的意志力战胜了身体的虚弱,次日早上的时候她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这让陈靖宇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然而祸不单行的是苏桐好转,陈靖宇的伤却到了极限,连续几日甚至连床也下不来。

    “那天你为什么不走?”陈靖宇静静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你没有任由你的母妃派人将我杀死,我也不会任由你被萧正风抓去折磨。”苏桐坐在椅子上回道,“你来我往,两不相欠!”

    “你当真跟我撇的这么清楚?”陈靖宇苦涩一笑。

    “我们本就不该有任何关联。”苏桐冷冷的说道,“你伤口未愈还是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苏桐出了门,院子里肖伯和肖夫人正在静静的对弈。

    “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出去把女儿寻回来了。”肖夫人落下一子问道。

    “孩子大了,我们住在这个地方自得其乐不打紧,让女儿一辈子在这里确实对她的成长不利。”肖伯落下一子。“或许是时候了。”

    “相公真这么认为?”肖夫人随意落下一子。15252628

    肖伯点点头,微笑着道:“娘子你又输了。”

    “啊--”肖夫人看着棋局傻了眼儿,“你干嘛跟我讲话,故意分散我注意力。”

    肖伯宠溺一笑,“明明先勾起话茬的是娘子你。”

    “这……”肖夫人沮丧着脸,肖伯熟练得给她斟茶。

    不远处的苏桐望着这一幕感动非常,什么时候她和萧逸尘才能过上这样只用饮茶对弈的悠闲日子,远离纷扰的尔虞我诈,远离复杂的家国天下?

    “姑娘,你也过来喝一杯!”肖夫人远远朝苏桐招手,苏桐缓步过去落座。“二位这样的生活真是闲云野鹤、羡煞旁人。”

    肖伯笑了笑,又往茶壶里加了些泉水。肖夫人道:“姑娘快起来。”

    苏桐疑惑的起身,肖夫人从软椅上取了毯子,熟练得在苏桐的座位上铺好,“都是有身孕的人了,万事要小心,这石凳凉会伤了身子。”

    苏桐含笑道谢,不知为什么这夫妇二人给了苏桐异样的亲切感。

    “老爷,不好了--”

    一更五千字,大家看文愉快!

章节目录

嫡女谋:相公,吹灯耕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三更雨歇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三更雨歇并收藏嫡女谋:相公,吹灯耕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