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都沿着运河北上,经过高邮、山阳之后,运河就开始向西拐去,是为通济渠,走下邳、彭城,最终在荥阳郡汇入大河。。qВ5。//

    在运河两岸,靠着便利的交通,就有着城镇兴起,南来北往的货物在这些地方堆积、转运,很是热闹。

    将近黄昏的时候,一条中等的船只在下邳城以北五十里的地方停住了,这一带的山势有些复杂,虽然不大,但连绵至少数十里,往前继续行走,就是彭城了,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以杜伏威为首的江淮军首脑,就寻了一处适合停泊的地方抛锚,准备今夜就在镇子里安歇,明早就启程,继续北行。

    按照这样的速度,半个月不到,就能赶到洛阳,在几天前,李子通、汪华等人已经被押往了洛阳,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杜伏威就让王雄涏掌管了江淮军的军政,一方面等着杨善会前来,一方面就带着辅公祏入京。

    似乎知道即将入京,辅公祏最近变了许多,看见杜伏威、王雄涏总是笑脸相迎,搞得王雄涏这个耿直的汉子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辅公祏变了性子。杜伏威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俗话说不打笑脸人,因此也就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从江都启程之后,辅公祏总喜欢拉着杜伏威喝酒,喝着喝着就说起了过去,当年的那些美好而艰难时光,一起逃难,第一次杀人。对于辅公祏,杜伏威有些愧疚,毕竟当年是辅公祏为了救他,从此两人才开始了这段艰辛而让人振奋的辉煌历程。

    “辅兄,干!”当夕阳掉落山崖,船内就响起了声音。这些酒菜是杜伏威的手下大将陈正通亲自买回来的,有卤肉、烧鸡,此外还有几碟小菜,此刻放在案几上,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香味随着微风飘曳在船舱内,很是让人垂涎欲滴。

    “老弟,喝!”辅公祏也是举杯,一口喝尽。

    “好酒!”杜伏威说着,一抹颚下的酒滴。

    “老弟,你我很久不曾这样痛痛快快的喝酒了,反正是乘船,不如一醉方休?”辅公祏说着,拿起酒壶,先为杜伏威斟满了酒,然后为自己续满。

    “嗯!”杜伏威沉吟着,很快就答应了。船上的陈正通、徐绍宗都算他的心腹,辅公祏除了一两个人,几乎就没有带人了,他自然是不惧。更何况如今天下大势几乎已经定了,按照杜伏威的猜想,辅公祏也不会再动小脑筋了。

    “来人,再去买上几个小菜!”辅公祏说着,似乎听到杜伏威答应与他对饮,很是高兴,就醉醺醺的说着。

    “这个烧鸡不错,多买几个,给兄弟们都尝尝!”杜伏威说道。

    在门外守候的正是陈正通,听到了,就应着,然后吩咐看守的士卒注意警戒,自己却是带着两名小卒去了镇上,准备再买一些酒食。

    这时船舱里,杜伏威、辅公祏两人有说有笑的开始喝着酒,吃着菜,夜风缓缓的吹动,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美好。

    “辅兄,听说洛阳美酒很多,等到入京见了陛下,我与你再好好喝上几杯!”杜伏威说着,似乎因为与辅公祏没有了权力的争夺,也就开心了,对于辅公祏,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交情匪浅。

    “好,到时候一定把你灌醉!”辅公祏说着,舌头有点大了,结结巴巴的。

    “哈,若是论酒量,辅兄你又那里比得上小弟?”杜伏威说着,脸上有着红色。分不清是喝酒导致的还是觉得和辅公祏言归于好,心中有些激动所致。

    “老弟,你可不知道,如今为兄的酒量比起以前,可是大有长进,远非昔日可比!”辅公祏说着。

    “是吗?那就比一比!”杜伏威说着,端起酒杯,一昂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两人说着的时候,陈正通却是回来了,又带回来了几坛没有开封的酒,还有烧鸡卤肉。

    “好,这些就给兄弟们吃!”辅公祏说着,自己留下了两坛,还有两只香喷喷的酥鸡。辅公祏亲自动手,将烧鸡摆放在盘子上,说道:“老弟,这鸡不错,多吃些!”说完,却是拿起了酒壶准备倒酒,却发现酒壶中的酒已经干了。

    “居然没了!”辅公祏有着醉意说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将一坛酒抱到了杜伏威的身边,说道:“老弟,这坛酒是你的!”自己却又是抱起另一坛酒,说道:“这一坛,是、是我的。”

    “辅兄,你喝了不少了,明日还要赶路,就不要再喝了!”杜伏威瞧着,想起了当初两人一起喝酒的情形,辅公祏的酒量虽然差一些,可是总不认输,叫嚷着要和杜伏威一决高下,可是每次都喝得大醉,还要杜伏威送他回房。

    “不行,我没醉,没醉!”辅公祏说着,摇晃着将酒坛放下,将封泥揭了,然后为杜伏威斟满,又为自己斟满,举起了酒碗,说道:“老弟,喝!”

    杜伏威笑道:“既然如此,小弟就舍命陪君子了!”说着,端起酒碗,喝了个干净。

    “哎哟!”将酒碗举到嘴边的辅公祏却是突然叫了起来,手一抖,却是将酒碗放下,说道:“为兄的肚子有些痛,老弟稍等!”

    看着辅公祏匆匆忙忙的逃了出去,杜伏威的心中感到了一丝好笑,以前辅公祏就是这般,喝了一点就就需要去排泄一番,回来之后又继续大喝,可是每次总是输。想到此,杜伏威将酒坛抬起,斟满了酒碗,一昂脖子,又是一碗。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并不高,有的甚至和水差不多。杜伏威喝得这种酒,虽然比较烈,但实际上度数不高,他虽然喝了不少,却没有醉意,并不碍事。撕下一块鸡腿,杜伏威就吃了起来,这鸡做的的确不错,杜伏威吃的是满嘴流油,可是吃着吃着,杜伏威感到有些头晕,他有些奇怪,按道理这点酒并不能让他大醉啊,而且,这头晕的感觉,和喝醉有着不同,似乎全身的力气在飞快的消失。

    “来人!”杜伏威感觉不妙,就说着。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辅公祏微笑着站在门口,陈正通、徐绍宗两人却是在辅公祏的身后,手中各自提着一把大刀。

    “你们这是做什么?”杜伏威喝道。

    “做什么?”辅公祏却是冷冷一笑,走了进来,整个人的身上,那里有半点醉意。

    “你,算计我?”杜伏威看见他的模样,虽然力气尽失,可是神智依旧清醒,当即就猜到了。

    “哈哈!”辅公祏发出一串大笑,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肆意!半响之后,辅公祏说道:“杜伏威,你也有今日?!”

    “辅兄,你我当年共创江淮军,是何等的义气,没想到今日却沦陷到这般的结局!”杜伏威说着,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他想不到,辅公祏居然会暗算他,而且不知道怎么的,还串通了陈正通、徐绍宗两人,看他们的样子,这船上忠于自己的士卒应该或中毒或被杀,一个不剩了。

    “哼!你也知道当年是我俩共创的江淮军?”辅公祏冷冷的声音响起,一把匕首在手上不停的玩弄着,忽然猛地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杜伏威的衣襟,怒喝着说道:“可是你自作主张,投降隋军,问过我没有,问过江淮军的数万兄弟没有?”

    “辅兄,如今天下大势已定,隋帝已有天下五分,荆襄又已经投降,就算占据吴越、江淮,又有什么用?何必螳臂当车,自寻死路?”杜伏威被辅公祏紧紧地抓住,有些艰难的说道。

    “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辅公祏冷冷的说着,忽然间哈哈大笑道:“杜伏威,想不到你居然还是隋室的忠臣,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起兵造反?此刻说这些话,有用么?”

    “辅兄,你听……”杜伏威说着。

    “谁是你的兄长?你还认我这个兄长?”辅公祏手臂使劲,将杜伏威举了起来。杜伏威在辅公祏走了之后,喝了不少酒,还吃了洒有迷药的酥鸡,根本就没有力气,无法反抗,他的双脚悬在半空,不停的蹬着,似乎想要抓一个借力的地方,可是却根本找不到。

    “你若认我这个兄长,为什么剥夺我的兵权?”辅公祏说着,很显然他对此事念念不忘。

    “辅兄,小弟剥夺了你的兵权却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啊!”杜伏威说着,奋力的抬起头,呼吸这才稍微顺畅了一些,就又说着:“若是你我共掌兵权,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日后难免有着冲突,若是小弟管理军务,而你管理政务,相互配合,岂不是,岂不是更好?”

    “哼,一家之言罢了!”辅公祏显然不信杜伏威所说的话,就冷冷的说道:“杜伏威,你的所作所为,江淮军的兄弟们都瞧在眼中,自有公论,任你是巧舌如簧,也难以改变事实!”

    辅公祏捏着匕首,轻轻的在杜伏威的脸上刮着,眼睛中有着残忍的神色。

    杜伏威和他相交多年,自然是知道辅公祏已经下了杀意,只能是轻叹一声,问道:“你们两人,我自问待你等不薄,何故背叛?”

    陈正通、徐绍宗两人哈哈一笑,却是看向了辅公祏。辅公祏就说道:“杜伏威,妄自你自认为聪明,却不知道他们正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耳目!”说着,一松手,杜伏威就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辅兄,你真是好算计啊!”杜伏威挣扎着,半躺着,良久才喘息着说道。

    “哼,想我辅公祏文韬武略,却居然被一介武夫死死压住,我心中怎么甘心?”辅公祏说着,带着得意的微笑蹲下,青筋暴露的手上,一柄匕首带着鲜血,不停的滴在船舱里,混合着酒汁,从缝隙流出。

    “如今江淮军的军政尽数在大将军的手上,你的阴谋,不会得逞!”杜伏威说着,一想到王雄涏,他的心中稍安。如果让辅公祏得手,江淮军的兄弟又要死不少,这是杜伏威不愿意看到的。

    “哈哈,王雄涏那个笨蛋,要对付他轻而易举!”辅公祏说着,猛地举起了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一割,衣衫尽裂,露出了结实的肌肉,一丝血迹顺着衣袖流下。

    “这,不是很容易么?”辅公祏说着,显然这点疼痛比起得到吴越江淮,又算的了什么?辅公祏话音未落,只见陈正通、徐绍宗两人也是在自己身上割了几刀,随后又有人提来了一个桶,杜伏威顺着视线看去,只见陈正通、徐绍宗两人却是从桶中举起勺子,盛出了什么液体,让自己的身上浇着。很快,杜伏威的鼻端,就嗅着了血腥味,那是血,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被辅公祏暗算的兄弟的鲜血。

    “你好卑鄙!”杜伏威说着,他明白,他的死,要被辅公祏嫁祸给杨浩了。到时候,“幸存者”辅公祏及陈、徐两人,就会信誓旦旦的说这是隋帝的诡计,目的就是在于吞并江淮军。那么忠于自己的王雄涏一定会大怒,兴兵为自己报仇。以辅公祏在江淮军中的威望,就可以趁机夺取江淮军的军政,割据一方!

    “卑鄙?”辅公祏说着,冷冷的一笑,匕首狠狠的捅进了杜伏威的胸膛,说道:“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主公!”陈正通、徐绍宗两人忽然扑了上前,眼中落下了泪水,说道:“主公为隋帝所害,这个仇一定要报!”

    “很好!”辅公祏微笑着,手中的匕首再度深深的一插,杜伏威健壮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阵,眼睛圆睁着,不甘心的死去了。

    “回丹阳,为杜老弟报仇!”辅公祏说着,眼中带着胜利的笑意。

    ps:今天有些事情,不过幸运的是网线快要拉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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