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英明,能得主子这样的贤内助襄助,王爷此次出战必定得胜。”李卫笑赞道。

    众人皆道王妃貌美与心善,却不知她还有如此蕙质兰心聪慧的一面。

    “此事就拜托你二人了。”苏里雪郑重地对初七、秋境二人道。

    她们二人皆是点头,苏里雪不忘吩咐:“一定要护王爷周全,我不希望他被伤到一分一毫。”

    “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拼尽性命,也会护住王爷平安归来的。”秋境道。

    苏里雪会心笑笑,拉住她们二人的手,三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眸中不舍道:“不只是王爷,还有你们,也一定要平安归来,否则,我这辈子绝不原谅你们。”

    初七与秋境眼中皆含着一层薄薄的泪意,挥手告别,她们换上一身黑衣之后离开了楚厢庭,隐没在黑夜里。

    “李卫,你密切关注王爷的战况,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来禀报本宫。”苏里雪睨了一眼这暗黑的夜色,瞧不到一丝光明,心中有点发怵。

    李卫应声后退下。

    诺大的殿中,只剩苏里雪一人。烛火在微微闪耀着,风从格花窗台吹入,隐隐透着凉意。忙前忙后,将所有事情办妥已是夜半,苏里雪就在大殿内的软榻上睡着了,待一觉醒来,已是晨晓时分,天边已泛鱼肚白。星辰已消失不见,黑暗消失,多了几分光明。

    李卫倒也醒得早,踏着小步伐进了来,晨早露重,他身上带着些湿意,行了个礼道:“主子,可要派人来伺候您梳洗?”

    苏里雪摆手,“不必了。”初七与秋境伺候她多年,乍换了别人服侍她定会不习惯。“你去帮端一盆清水进来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是。”李卫又退了下去。

    待苏里雪梳洗完毕之后,李卫端了茶盏进来,将她放于苏里雪所坐的座位旁,道:“主子,奴才知道您早上要喝晨露泡的茉莉花茶,虽然没有初七姑姑泡得好,您尝一尝。”

    苏里雪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听得李卫的话,笑道:“有心了,你一直都在外面伺候,为得这样清楚本宫的习惯。”

    “事关主子的一切,奴才不敢不用心。况且主子对奴才恩重如山,前年奴才老家发了洪荒,全家人流落在外,我好不容易将他们寻到幽州,却没能力养活他们,一家上下老小,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又食不果腹。若不是当时主子施以援手,奴才一家恐怕早就没命了。所以主子的事便是小人的事,奴才就算是死也难以报答万一。”李卫说得言之切切。

    苏里雪一时疑惑,道不曾记得对李卫施过恩,便问道:“你说的这些,本宫怎么不曾记得了?”

    李卫笑,“主子不记得也正常,主子心善,我们王府上上下下,受过主子恩惠的人还少么?”

    苏里雪尝了一口茉莉花茶,道:“味道不错,本宫很是喜欢。”

    李卫欣喜道:“既如此,那以后奴才日日给主子奉茶。”

    “油嘴滑舌,哪需要你日日奉茶,再过几日初七跟秋境这两丫头就回来了,你只需帮我盯着整个王府就好。还有战前的情况,你再去打探打探。”苏里雪搁下茶盏,轻轻道。

    李卫退下后,淘淘却是起身了。如今的他七岁了,像个小大人一样,样样都要自己做主,穿什么样的衣服跟鞋子,由不得奶娘说了算。他一袭青袍,腰间佩戴着金色图样的腰带,还挂着羽墨言在他年幼时送的那块玉佩,走路时发出铃铛的声响。

    他一本正经地走进来,对着苏里雪行了个礼,这才乖巧地伏到她怀中,仰头问道:“娘亲,爹爹去打仗了吗?”

    “是啊,你爹爹是幽州城的首领,自然要维护百姓的和平,你爹爹是个英雄。”苏里雪抚着淘淘的头,一脸的温柔。

    “那淘淘长大后也要跟着爹爹去打仗,征战沙场。”淘淘对自己爹自然是一脸的崇拜。

    “那淘淘就要乖乖听话,好好吃饭才有力气练武,否则上了战场哪里杀得了敌。”苏里雪轻弹他的鼻子。

    “是,我知道了娘亲,我现在就去练武了。”淘淘从苏里雪怀中脱离出来,一本正经地道。

    “练武不急在一时,先用早膳吧。”苏里雪道。

    淘淘却道:“爹爹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淘淘晚起,已是对生命的辜负,此时如若还不抓紧时间练习,那才是对不起自己呢。”

    苏里雪轻叹,这孩子道理懂得还挺多,淘淘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感叹时光的流逝。陷入自己的沉思还没清醒过来,淘淘的背影已经慢慢走远。

    用过早膳,却听得李卫来报的消息,两军已经开战,但战况暂时不明。

    苏里雪的一颗心都被纠得紧了,为何这次,她有不祥的预感,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独自一人在楚厢庭,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度过了漫长的两个时辰,依旧没有新的战况传来。

    此时已到午时时刻,太阳开始炙热起来,阳光透过窗花折射进来,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两株茉莉,有些要凋零的感觉,吐着信子的花蕊失了本色,有黑色的小蚂蚁慢慢爬上去,一个接着一个。

    苏里雪数着时光,但时光却过得更慢。

    李卫这时又走了进来,苏里雪急急问道:“可是战场上有消息了?”

    李卫摇头,安慰道:“回主子的话,战场还没有消息传来,请主子耐心等待一下,王爷一定会胜战归来的,况且这次还有主子的妙计,还有初七与秋境姑姑襄助,主子不要太过担心了。”

    自昨夜开始,苏里雪就一直在担心中度过,李卫看在眼底。主子与王爷鹣鲽情深,多年来又恩爱无比,自是心系彼此。

    苏里雪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失望,懒懒道:“那你是要禀报何事?”

    “回主子的话,清凉殿的那位,不肯就死,说临时死要见主子一面,不知主子…………”李卫犹豫着说话,按苏里雪如今的心情自是不得空见她的,只是王爷赐了卫静自尽,若她不肯就死,那岂不是要等到王爷回来再说?

    因羽墨言出战的事,卫静的事倒被抛到了一边,苏里雪想了想,道:“走吧,那本宫就见她最后一面,让她安心的去。”

    清凉殿。

    这里已没有了往日的光景,庭院内是凋零的花草,地上的落叶也无人打扫,有风吹过,无尽萧条。

    大殿内,卫静盛妆而坐,一袭桃红的宫装,优雅而瑰丽,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指甲上的丹寇像是新涂上去的模样,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上面镶的彩色石钻,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分引人注目。

    她仿佛还是从前的那个她,清阳王的卫侧妃,端庄美貌,居高临下,丝毫看不到就要即将赴死的忧伤与难过,便没有失落与委屈,她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见苏里雪缓缓走来,阳光照在她的身后,将她的影子拉长。阳光下,苏里雪是那么的美,她仍是从前那般清冷,淡淡若水,视一切为无物。还是从前卫静最讨厌的模样。

    卫静只淡淡开口,也并不抬眸,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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