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沿着一路春景盎然的小路来到庆德宫,香草搀扶着她,开口道:“主子,傅太妃可是许久没传召你了,不知是有什么事?”

    卫静黯然,摇摇头,过了一会才道:“本宫也不清楚,待过去看看便知了。”

    傅太妃曾有意与她联手,近年来她不是没有想要迫害苏里雪的想法,奈何傅太妃让她先隐忍,待时机成熟再行动,如今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苏里雪安然无恙,王爷的心全系于她的身上,不管是权利还是宠爱她都是王府的第一人。

    如今苏里雪羽翼丰满,要除掉她便是更难了。

    大殿内,傅太妃坐于主位之上,一脸笑意地望着徐徐走进来的卫静,卫静温婉一笑,躬身行礼。安姑上了一些瓜果之类的点心,并遣所有婢女退下,殿中只剩下傅太妃与卫静,还有彼此的心腹香草与安姑。

    “不知太妃近来身子可好?”卫静嘴角是盈盈的笑意,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头上的珠花在阳光下摇曳生辉。

    如今的卫静已二十一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如今的她如同盛开到极致的牡丹,待人采摘,奈何她却是夜夜独守空房,对窗轻叹。

    倒是傅太妃,虽保养得宜,如今已是四十有六,眼角已有淡淡的鱼尾纹,青春的尾巴她是再也抓不住了,逐渐走向老态。

    “本宫很好。倒是静儿,为何看起来像是没睡足的样子,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傅太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转瞬是淡淡的笑意。

    卫静脸上闪过一丝局促,镇静回道:“谢太妃关心,昨晚我在抄写佛经,所以睡得晚了些。”

    事实只有自己知道,每一个寂寞的夜里,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漫漫长夜,只有清风作伴,殿内燃的双双红烛,也似在笑她的痴傻。每日每夜的期盼,终是等不到那个人来,只要有苏里雪在的一天,羽墨言心中永远不会有她的位置。

    她渴望的不多,哪怕只有一点点,一丝丝的喜欢,一点点的宠爱。可是,羽墨言连一分一毫都不愿给她。为何所有的好事都让苏里雪给占尽!她不过是太傅府上的一个庶出的女儿,仗着有一个在宫中当太后的姨母罢了。而她呢?若不是祖父被人陷害,卫国公府可也是沁羽的大家族,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她她亦是名门出来的千金。只可是时运不济,年纪小小的她被迫入宫,当了唐太后的棋子。

    这一切,她不甘心啊!真不甘心!羽墨言的出现给了她生命中最明亮的一丝曙光。为何连他都要被人抢走,老天对她真的很不公。

    所以,她一定要反击,要争取。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还记得本宫之前许诺过你的东西吗?若有朝一日王爷登上帝位,本宫一定会助你登上后位。现在王爷的势力日益渐强,这一日相信不会太远了。”傅太妃的长长的指甲在萝纹绸缎的裙摆上划过,淡淡地道。

    卫静早已料到傅太妃是找她商议此事的,果然没错,但她只面露一丝难色,开口:“太妃说的话,我自是没忘,只是依如今之势,静儿怕是与后位无缘了。”

    傅太妃但笑不语,只从旁边的花盆中摘下一朵红艳的海棠,把玩在手中,慢慢地道:“所以苏里雪必须要除去!”手中的花瓣被她捻碎,丹寇上沾染着花汁。“本宫知道你容不下苏里雪,让你忍让多年,如今是最好的机会了。且看你愿不愿赌这一把。”

    “傅太妃可是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卫静眼中掠过一丝感动的喜色,若有傅太妃襄助,自然事半功倍。但她始终不明傅太妃对付苏里雪的目的,旋即道:“其实对于太妃而言,是谁来当皇后并不影响太妃日后为太皇太后的身份,太妃对静儿的厚爱,静儿感激不尽。”

    言下之意,是对傅太妃抱有怀疑。

    傅太妃双眉暗蹙,面不露神色地笑道:“在你看来本宫没有对付苏里雪的理由,但在本宫看来,苏里雪该死!”眸中的神采飞扬,继续道:“苏里雪是什么人?她是唐太后的外甥女,本宫与唐太后斗了二十多年,若苏里雪为后,将来谁是太皇太后也说不准。况且,传闻苏里雪曾与羽墨承有情,若她伺机偏帮羽墨承岂不是害了王爷?不管是真是假,本宫不想冒这个险。言儿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若有一日要拱手让人岂,不是白费功夫。加之苏里雪难以驾驭,本宫相信,你一定会比她听话的对吗?”

    旋即,她的目光如凛风似地扫在卫静身上,另卫静身子微微颤抖。傅太妃的心思她难以预料,但依她所言,起码彼此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卫静别无他法,除了与傅太妃结盟,貌似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将苏里雪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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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如同流水般流淌而过,夏的炎热随着树上的蝉鸣而至。

    这一日的午后,苏里雪与离若在窗台边下着棋,外头暑气正盛,知了一声递一声的喧闹着,倒也不影响二人的心情,随着黑、白二子落下,双方在无声的撕杀。

    羽墨言午睡后散步而至,一路通行,倒也没有下人迎接禀报,夏日正是百无聊赖容易犯困的日子,庭院内有两个小厮在树荫底下打着盹儿,睡得正香。

    屋内二人正在认真对弈,并未发现羽墨言的到来。他未踏入厢房的大门,便止了步,眼前是一副优美的画卷。

    苏里雪的侧影很美,长发随着微风扬起,衣袂飘飘,含笑的侧影在风中看似如柳丝般轻柔,明亮的天空下更显出一种动中有静的安温。微仰的头,白皙的颈项,坦然自若的神情。

    过了些许时候,离若眉心微抬,冲苏里雪会心一笑,道:“姐姐,恐怕这次是我输了,谢姐姐承让。”

    苏里雪只笑而不语,但看棋盘间的输赢,确实如此,自己的白子已无路可逃,黑子将周围都封杀得死死的,另白子再无反击的余地。其实离若的棋艺不差,在经她点拨之后是更上一层楼,此后离若便偶有取胜,更多的是输给了苏里雪。

    其实在很多次看来,苏里雪都尚且认为离若是有胜算的,只是棋局走到最后,又一分不差的输给了她。这一点,另她很疑惑,只是她从来未曾道明。是离若棋艺不精,还是她是故意为之?

    这个想法一出,便被自己给否决掉了。以离若单纯的心思,定不会有这样的计量。定是她多疑了。

    羽墨言这才出声,“看来本王来得巧,你们二人对弈是谁输谁赢?”

    离若爽朗地笑道,声如莺啼般清脆:“王爷,这次是妾身侥幸赢了姐姐。”

    羽墨言笑而不语,只用眼神询问苏里雪,见得苏里雪点头,才道:“你既能赢你姐姐,想必是棋艺不差。”

    离若谦虚道,“多得姐姐承让,否则以妾身的雕虫小技怎能赢得了。王爷这样夸离若,那我可否向王爷讨要一样奖赏?”她眸间带着一抹期盼,颊间是一抹淡淡的红晕。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赢得了本王了,我们来对弈一局,若是你赢了,大可开口,只要本王有的,你尽管讨要。”羽墨言眸中来了一丝跃跃欲试,他的棋艺可谓是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多年来没遇上一个对手,连苏里雪绞尽脑汁只能与他打成平局。此翻离若竟能赢了苏里雪,倒是值得一战。

    而离若与苏里雪一向走得近,他对离若也颇有好感。

    话毕,苏里雪已让出位置,二人各坐一端,随着黑白子慢慢落下,聚精会神中,苏里雪没有打扰,只静静坐于一旁观棋,此次离若可谓是煞费心机,步步为营,多次都是羽墨言险此步入她所设下的局中,幸得羽墨言谨慎,虽后知后觉,总算力挽狂澜。棋下了一半,二人看似各有高低,但赢面终是在离若那一边。

    苏里雪心中的疑云更大了,以离若的棋艺,不可能一下之间提升这么快,若这才是她的真实本事,那从前的每一次输…………皆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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