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过去, 冰雪消融的法兰托利亚即将迎来温暖惬意的初春。;乐;文; +

    然而在气温回升前, 先回升的却是塞瓦尔城人民如释重负地的热情。

    那些因为那场举世瞩目的法兰托利亚王位继承典礼未能如期举行而四起的谣言, 终于不攻自破。

    当两位传言中消失的重要人物在众目睽睽下再次出现在塞瓦尔城门时,有幸亲眼见到的人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奔走相告了。

    之前,万众期待的新王没有在众望所归中接过王杖, 有人说是因为塞瓦尔的动荡仍未平息, 有人说是那位‘银之圣者’在层层阴谋中受了重伤, 但更多人相信的说法是,即将继位的西蒙殿下想要将王后的王冠戴在那位圣者的头上,但却遭到了长老院的一致反对,为此情深意重的西蒙殿下便拒绝了举行即位仪式,愤而离开了塞瓦尔。

    而没过多久,在百姓们持续的关注下, 那位圣者的消息便悄悄传开了。

    据说那位大人有着圣阶角龙的庇佑, 身上流淌着他国王室的血脉, 而他的实力无疑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更有传言说,这位银发圣者是主神所选中的神子, 肩负着主神赋予的特殊使命。

    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将这位大陆顶尖的大魔法师留在法兰托利亚,那不知道会是多么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实在不懂长老院里那些木头脑袋们都在想些什么。

    在阿什尼亚大陆, 盛行的是崇尚强者的风气。即便同为男子,如果是那位尊贵又善良的圣者,那么普通百姓们也并不会觉得难以接受, 反倒是因为能有那样一位与众不同实力强大又俊美出众的王后而倍感自豪。

    于是,自从西蒙和菲尔德回到塞瓦尔后,积聚了许久不平和愤懑的百姓们便开始每天聚集在王宫的大门外。他们气势汹汹,呼喊的口号也整齐划一,表达的意愿只有一个,他们要向威严的长老院抗议,抗议他们的顽固不化和墨守成规,并且要让银之圣者做法兰托利亚的王后。

    当然,这些轰轰烈烈的民情运动,自打回到莱顿庄就没出过门的菲尔德是毫不知情的。此刻的他正和西蒙享受难得的清晨时光。

    确切地说,是西蒙更为享受一些。而菲尔德则正从懒洋洋躺在宽大沙发上的西蒙怀中挣扎着起身,拍了拍腰间紧箍不放的手臂,扭头道:“为什么你从回来后,天天这样清闲,不是应该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你处理吗?”

    菲尔德没说出口的话是:你怎么天天腻在我身边,腻在我身边也就算了,总这样那样腻在我身上,可让人受不了。

    西蒙闲适地闭着眼睛,闻言却只是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仿佛知道菲尔德话里有话,却把菲尔德未尽的话全数收下当成了夸赞。

    看他这幅样子简直让人牙痒痒地想狠狠咬上一口,但菲尔德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子,说不定他不能‘报仇’反倒要沦陷在无所事事精力旺盛的将军手中。只得转而道:“我听刚才来送早点的肖说,那位长老院的大长老今天依旧早早地等在了大门口,他是不是已经连续三天站在莱顿庄外了,看在他年纪那么大的份上,你还是不要难为人家了。”

    西蒙的大掌在菲尔德的腰间来回轻抚,闻言,嗤笑一声道:“霍伯特那个老家伙站在莱顿庄外,未必是想要跟我妥协,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想必这位站在风口浪尖的大长老的日子不太好过,我们一回来便跑来献殷勤,是想着赶紧摆脱众矢之的的窘境吧。”

    “他之前联合议院的一些人,又带着长老院的长老们天天到我面前用罢免来威胁我的时候,大概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

    菲尔德第一次听他提到这事,不禁有点忧心地皱起了眉。

    西蒙边说话,大掌边细心地替菲尔德按摩着腰际。然而那手指摸着摸着就不老实地伸进了白色的上衣里面,在菲尔德细腻又略带凉意的肌肤上不停地逡巡。

    见他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菲尔德的忧思立即气愤所取代,板着脸捏住西蒙挺直的鼻子,菲尔德恶声恶气道:“这手是在干什么?你也少事后献殷勤,现在补救已经来不及了,我决定接下来的一周都和多维特一起睡。”

    这句话终于让西蒙神情一变,他终于睁开青灰的眼眸,严肃地看着菲尔德,因为被捏着鼻子,只能闷声诚恳地道歉:“亲爱的,昨晚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是我不好,你如果还是腰酸的话,干脆就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保证接下来会老老实实的。”

    菲尔德英气的眉毛立即倒竖起来,俯下身子,俊逸的脸庞靠近西蒙。不知道是不是被捏住鼻子的原因,随着菲尔德的靠近,西蒙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不说,心跳也不受控制地乱了节奏。

    只听菲尔德咬牙切齿道:“你自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房门外,只在早上送过一趟早餐到房间里的肖,仍旧笔直地站在墙边。一侧的走廊上,盖尔皱着眉正大步流星地朝着他走来。

    在纳塔利亚的时候,虽然因为时刻忧心西蒙将军的安危,盖尔也一直冷着脸。但比起那时,此刻单以盖尔的表情来看,能够感受到这位即将荣升国王亲卫队队长的人心情沉重得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概此刻盖尔宁愿他们还在阿尔堤海上空欣赏美景吧,肖内心暗道。

    “盖尔队长,一大早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心烦?”肖用同样凝重的表情看着他,心中却忍不住偷笑。

    盖尔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答反问道:“西蒙大人还没起身?”

    此刻,太阳也不过刚刚驱散清晨凝聚在花间的露水,这个时间对于平常人来说,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起床时间,但对于西蒙大人来说,往日里这个时间他已经处理完一半的公务,准备前往议事厅听取报告了。

    像这样‘赖床’的日子,在西蒙大人的词典里,根本是不存在的。

    “那倒不至于,两位大人应该是都起身了,大概早饭也用过了。如果您有急事的话……”

    盖尔摆摆手,道:“不,不是什么急事,那我也在这里等等吧。”

    那个平时一直吹胡子瞪眼的大长老要在外面呆多久,他才不关心呢。不过是有点心烦意乱,他想趁着通报这个间歇,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罢了。

    盖尔靠在墙上,和肖并排站了不一会儿,就听身边的青年开口问道:

    “队长,我听说您昨天求婚被拒绝啦。”

    这句轻飘飘的话,简直是往独自舔舐伤口的盖尔心口散了一把掺了辣椒粉的盐。板着脸的近卫队长一直维持的淡然表情终于全数碎裂。

    “是谁传出这样的瞎话的?”即便脸色难看,盖尔也不肯示弱,仍死撑着辩解道,“根本不是被拒绝好吗?瑞塔只是说要考虑一下。那我自然要全听她的了。”

    肖忍住笑意,点头表示赞同:“那当然了,队长虽然是个剑士,但丝毫不比英俊的魔法师们差到哪里,虽然听说单单在莱顿庄里瑞塔小姐就有不少的仰慕者,但既然答应考虑,就是还有希望啊。”

    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盖尔咬牙切齿正想暴打着越来越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顿,这时,房门突然缓缓被人拉开了。

    菲尔德仍旧像以前一样,套着法师袍将他整个人罩住。只不过因为个子变高,原来的袍子已经不能穿了,好在能力出众的伍德在他们到达的那晚见到了菲尔德的变化后,便细心周到地连夜让人赶制好了合体的衣服。

    那一头银发似乎变得更加耀眼,使人不自觉地不敢去看那人更加精致细腻的脸庞,对于这幅容颜,盖尔和肖在回塞瓦尔的路上虽然已经适应了许久了,但乍一跃入眼帘,却还是无法忍不住惊叹。

    大概也只有坚毅如山的西蒙大人能面不改色地和如今的菲尔德大人毫无阻碍地畅谈。

    “菲尔德大人,”肖立即站直身体,恭候在一旁,“您是要出门吗?”

    今天原本应该是约克当值,但不巧的是这位干劲十足的侍卫恰巧有事。原本从纳塔利亚归来后,菲尔德大人也一直没有出过莱顿庄,但虽然他本人没察觉,却不知道外面将大变模样的他都传成了什么样子。那简直是比最夸张的童话故事还要梦幻,肖偶然在街头巷尾听到,都要忍不住咋舌许久。

    不出门也好。

    菲尔德不知为什么两人一脸紧张,想了想,道:“不,我只是想去看看多维特,早上瑞塔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还一脸不高兴呢。”

    离开纳塔利亚的国境后,西蒙便带着他们沿着法兰托利亚的国境一路回到了塞瓦尔。于是,原本答应多维特在回来路上去看罗兰小国王的计划便泡了汤。

    这是菲尔德第一次见到多维特发小脾气,觉得新奇有意思之余,便并不想那么快哄他。

    这里面大概也有,觉得自己的宝贝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喜欢的人的失落和沮丧之情。

    提到瑞塔,菲尔德似是想起什么,歪过头看着盖尔,笑道:“盖尔,我听说你昨天向瑞塔求婚啦?”

    盖尔一大早已经被整个莱顿庄的上上下下揶揄和问候过一遍了,按理说到了这里,他应该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但此刻菲尔德提起这事,还是让他觉得窘迫,高大的近卫队长挠头红着脸,讷讷道:“是,但是瑞塔没有答应,大概是我太心急了些。”

    盖尔虽然看着像个糙汉,但其实心思并不比事无巨细的威尔差多少。菲尔德能够猜到盖尔的打算。瑞塔即便是住在莱顿庄,跟在他身边,但毕竟有着波尔蒂那人的身份。他和西蒙知道阿瑟子爵和瑞塔之间的关系,但旁人却并不知情。

    在莱顿庄里还好,但在塞瓦尔城以至于在法兰托利亚,瑞塔的身份始终有些尴尬,尤其她又和菲尔德以及多维特这样亲近,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以她的身份为借口攻击的话,确实对瑞塔十分不利。

    虽然,他和西蒙都能很好的保护瑞塔,但作为男人大概还是想将心爱的女人纳入自己的羽翼好好呵护吧。

    笑了笑,菲尔德温声道:“盖尔,你不要灰心,在我看来,瑞塔并非不愿意,只是阿瑟先生是他的养父,阿瑟先生虽然同意你追求瑞塔,但大概没想这么快就把瑞塔交到你手里,瑞塔大概是不想擅自决定自己的婚事。你别急,我猜阿瑟先生近期就会回来塞瓦尔一趟的,到时候你再加把劲也不迟。”

    盖尔恍然大悟,一脸的追悔莫及,早知道是这样,他就换个方法了。也不至于精心准备的求婚场面,以佳人匆匆离去收场。

    菲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要找西蒙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最好在我回来前,你能让他离开房间。”

    带着肖朝着多维特的玩具房走去,菲尔德边走边道:“你回来后,有没有见到赫莲娜?说起来,她和若拉最近都还好吗?”

    在绑架事件之后,赫莲娜和若拉就离开了莱顿庄,听伍德说,她们搬到了康德大街,即便如此,赫莲娜还是坚持每天来给南希做检查,这段时间不知她们姐妹二人过得如何。

    肖冷峻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仅有的一只眼睛里也露出暖意。

    “谢谢菲尔德大人关系,她们两人都很好,除了每天嘴里张口闭口都是菲尔德大人和多维特少爷外,就是在商议为我找个合适的妻子,我倒是想让她们早点都嫁出去。”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其中还是难掩那种家人之间的关心和幸福感。菲尔德放心之余也很欣慰,便道:“下次我得感谢赫莲娜,她一直在照顾南希,辛苦她了。”

    菲尔德回来后,便一直在休息,突然成长的身体大概还在适应阶段,导致他经常嗜睡。所以肖知道,他大概还并不太清楚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塞瓦尔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正想开口告诉菲尔德,这时迎面走来一群刚刚打扫完房间的女仆。

    女仆们远远地看见菲尔德,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气氛立即肃穆起来。

    菲尔德一愣,他住在莱顿庄,这种情况他倒是第一次遇到。本来面带微笑,想和女仆们点头致意。没成想女仆们却都垂着头,匆匆走过,根本没给他表达善意的机会。

    走了几步后,终于听到身后走远的女仆们小声发出惊呼声:

    “天呐!你们看到了吗?我觉得我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菲尔德脚步一顿。

    另一个声音难掩热切:“主神在上,我莫非是看到了神的使者,这也太美了。我今天再也不想用这双眼睛看其他人了。”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如果不是知道真的是菲尔德大人,我怕自己根本不敢走过去,简直就像是从神殿的画像里走出来的人,我一定是在做梦……”

    菲尔德扭头望向肖,见他看见自己之后也没坚持过三秒就移开了视线。

    皱了皱眉,菲尔德摸着自己的脸,问道:“真的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长了些个子,没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

    轻咳一声,肖支吾回道:“可能是您的变化太过突然,大家一时间还不能适应。”

    菲尔德沉思了一番,觉得肖说得在理。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小不点’的身高,迈步了成年人的行列,菲尔德便忍不住沾沾自喜。

    他得去让弗丽嘉老师看看他的变化才行。

    正想着如何向老师展示自己成熟的变化,一抬眼,菲尔德便看见了伍德从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快步走来。

    看来一大早,大家都是忙翻了。只有某位将军,依旧躺在房间的沙发上不肯起来。

    “菲尔德大人,”伍德显然是来找他的,大概终于有机会和菲尔德交代事情,伍德少有的急吼吼道:“您和主人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有从罗兰大公国寄来的信件给您,从署名来看,应该是安柏大人的,信件我稍后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菲尔德点点头,就听伍德又道:“还有一重要的件事,就是南希小姐已经醒了。因为您和主人刚从外面归来,我想等您彻底休息过后,再告诉您这个消息。”

    “只是……”语气一顿,伍德露出苦恼的表情,“只是南希小姐醒来后,便不肯再见赛雷亚少爷,昨天赫莲娜大人看过她的身体后,还和我交代要好好为她补补身体,但之后南希小姐便执意离开莱顿庄,被我阻止后,她便开始拒绝进食了。”

    听了这些话后,菲尔德柔和的脸色趋淡,渐渐皱起了眉。南希醒来的消息虽然让他意外,但如何让这位倔强的小姐恢复精神,显然是更大的难题。

    仅仅是菲尔德严肃起来的表情,便让伍德不自觉的恭敬地挺直腰板。脱去了少年的清丽,菲尔德大人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让人心生敬畏了。有一位这样的人站在主人的身边,伍德打从心底里是欢欣雀跃的。

    他得赶紧让裁缝师傅来给菲尔德大人的礼服改一改尺寸才好。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看看南希吧。”菲尔德想了想,又问道,“赛雷亚最近没来吗?”

    伍德立即回道:“赛雷亚少爷每天都来,大概都在午后的时间里过来。只是南希小姐醒来后并不肯见他……”

    点了点头,菲尔德道:“那好,伍德麻烦你派人去通知赛雷亚他们四个,今天中午就到我这里聚一下吧,我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见他们呢。”

    身后的肖闻言,心中暗暗幸灾乐祸:这下子,可又该有不少人像呆鹅一眼干瞪眼了。

    他正偷笑,就见菲尔德扭头看向他,严肃道:“肖,你和我一起去见南希,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肖收起多余的表情,注视着菲尔德的碧眼,沉声应道:“是的,我会好好向南希小姐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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