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小楼外的花海前, 在白色精致小巧的凉亭中, 两个身份尊贵站在权利顶峰的人正耐心地等在那里。

    在心爱的人面前, 他们都不过是最普通的男人。

    西蒙沉默地倚着白色的柱子,目光始终落在开着半扇窗户的二楼的某个房间,微风不时地轻轻吹进屋内, 却带不走一点屋内的声息。

    埃德加则神情轻松的坐在凉亭里, 他面对这红色的花海, 幻想着如果是朵拉坐在这里观赏这片景色时的心情,是忧伤还是怨恨,他不得而知,但过了今天他便终于有了一个让他们俩都得以解脱的方法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似是被微风送来的花海的香气所影响,也变得少有的芬芳起来。扭头看着一直注视着小楼的西蒙, 埃德加勾起了嘴角。

    这是个高大挺拔, 目光坚毅的男人。他在这样的年纪就当上了法兰托利亚的国王, 除了有着传言中铁一般的手腕和冷静的政治头脑外,心性大概很是坚韧。

    但他的感情之路大概是一帆风顺的, 除了你侬我侬,他大概不知道什么是肝肠寸断,什么是爱恨纠缠, 那种宿命般的绝望是什么滋味他大概从来不曾尝到过。

    “西蒙殿下, 久别重逢的亲人大概还要说上很久,不如我们也来聊聊天怎么样?”埃德加满脸笑意地提议道。

    西蒙转过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您想要聊什么, 陛下?”

    埃德加笑了笑,问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菲尔德的身世,那么您没有想过以后会发生的事吗?”

    “现在秘境内的泉水被毁,没有了泉水,菲尔德也许会死也说不定,您要怎么办?如果菲尔德真的死了,要陪着他一起死吗?”

    冷冷地对上埃德加的笑脸,西蒙沉声回道:“您不是说您有办法吗?”

    埃德加轻轻一笑,耸肩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想看看菲尔德最后剩下的唯一的亲人能不能想法子救他罢了,如果连她都说不行的话,那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眯起眼睛,西蒙也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道:“那么,您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如果菲尔德有个万一,我怎么能悲痛欲绝地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和他一起死是最轻松最快意的选择了。”

    “您是想听我这样说吗?”西蒙眼中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击在埃德加心头,他低沉的声音里没有伤痛,也没有动摇,埃德加只听西蒙断然道:

    “不可能的。”

    埃德加收起笑容,对上西蒙的视线。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闻言,埃德加哈哈大笑起来,末了他乐不可支地说道:“果然,即便是殿下也有些过于天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您所有不愿看到的事情,真的都如您所愿般的没有发生吗?哈哈,这话大概是我许久不曾听到的童话故事了。”

    “您大概是一路走来太过顺遂,不知道什么是无可奈何,什么是心死绝望。那种无论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残酷现实您大概也没有遇到过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是陈年旧伤被撕裂的痛苦,然而转眼,他就恢复了表情,叹着气道:“你只能祈祷朵拉有办法救菲尔德了,不然的话……”

    西蒙不为所动,扭头重新注视着二楼的窗户,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居然觉得屋子里面的菲尔德似乎在呼唤着他。

    房间内,朵拉的声音被从窗子刮进来的微风吹的飘摇起来,忽轻忽重让人有些分辨不清。

    “自从哥哥继任族长后,秘境的防护结界原本是历代中最为稳固的。虽然失去了圣兽的庇护,但族人已经知道了被恶意环伺的秘境所要面对的危险,再也不愿意发生当年伽罗迪兽那样的惨剧了。”

    菲尔德抚摸着乔乔,耐心地听着她陷入回忆中的自述。

    “因为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所以得到了族人和哥哥无比的溺爱,虽然没有继承占卜的能力,但我的魔力却还算出众,仗着哥哥的纵容,从小便在族里横行。秘境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被我当做探险之地,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那时的我正是十四五岁充满幻想和好奇的年纪,便想要到秘境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但族内的禁令我也是知道的,不允许族人踏出秘境一步。起先我是不敢违抗的,但是渐渐的,外面德世界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我便偷偷留意哥哥使用魔法的痕迹,用了半年时间歪打正着地找到了打开结界的咒语。”

    “那咒语只是我不停试验的产物,并不能向哥哥一般随意打开或者关闭结界,最多只能让我在隐秘的地方开一个勉强能爬出去的小洞口。也正是因为缺口太小,哥哥和族人们才没有发现异样,于是我便用这个方法,时常溜到外面的森林去玩。”

    “直到有一天,我在森林中遇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破落不堪的少年。我在森林中独自玩耍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遇到族人之外的人,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救了他。”

    菲尔德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朵拉却撇开目光,望着虚空中的某处,犹自沉浸在回忆中:“醒来的少年和我说,他是纳塔利亚的皇子,我心中暗笑,哪有一族皇子是这副鬼样子的,只以为他是在说谎。可除了说过这一句谎话,那个少年的一切都吸引着我,不同的外貌,不同的生活环境,眼中不同的景色。隔了几日我再溜出去的时候,那个少年居然还在那里等着我。”

    “于是,偷偷约定时间见面成为了我们心底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快乐的事情。我和埃德加互道了名字,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谁也不提自己身后的家族和背负的姓氏。那段日子,大概是我们彼此这一生里最为灿烂的时光了。”

    “我们就那样偷偷地见面,保持了四五年的联系。直到有一天,那日同往常一样,我和埃德加约好了在老地方相见,埃德加甚至拉着我的手,坐在草坪上,和我说着以后要在一个有山有水景色优美的地方亲手造一栋房子给我。这时,纳塔利亚的国王带着他的近卫军们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朵拉从喉咙深处呵出一声干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是多么愚蠢,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埃德加并没有骗我,他真的是国王的儿子,纳塔利亚的皇子,马尔萨斯的继承人。”

    “我那时觉得天都塌了,可那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见到父亲出现,埃德加当时十分慌张,他挡在我面前,面对父亲的质问,情急之下便说一直喜欢着我,要娶我为妻。埃德加的父亲……纳塔利亚的上一任国王,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他就像是马尔萨斯对埃利奥特莫名仇恨的究极体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愤怒和仇视。”

    “从他继位起,便再没有纳塔利亚人踏入过秘境。而唯一一次,就是他亲自前来,带着侵袭埃利奥特的灭顶之灾。”

    “他当着我的面,对埃德加便是一顿毒打。那狠毒的行为,别说一点父亲对儿子的亲情,就是作为一个人起码的理智都没有。当时埃德加几乎濒死,他在我的咒骂声中停了手,让人绑了我,带上了已经昏过去的埃德加来到了秘境的入口外。”

    菲尔德几乎已经预测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太过沉重的回忆让对面单薄的女子蜷缩起身子,仿佛一种从身体深处向外扩散的疼痛侵袭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老国王用您作为人质打开了秘境的入口,是吗?”菲尔德替她说了下去。

    谁知朵拉却摇了摇头,道:“如果带着那样明显的恶意,即便是用我做了威胁,哥哥也不会陷族人于危险之地的。”

    她的眼神变得既愤怒又哀伤,许久才缓缓道:“即便当时是我,也没有想到别处,只以为老国王如此愤怒是因为我和埃德加不顾一切的私下幽会。他将我带到结界里的族人面前,说我勾引了他的儿子,并意图不轨,想要怀上马尔萨斯的血脉。”

    “甚至,他搬出不知从何处得知的埃利奥特的秘密族规,让我哥哥打开结界来表达想要和解此事的诚意。”

    ‘秘密族规’几个字一出口,菲尔德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诺昂蛇身一僵。

    眉头一皱,菲尔德终于忍不住打断她道:“族规,是什么族规?”

    朵拉的双眼开始变得迷茫,她想了许久,才道:“在那之前,我是根本不知道这条族规的。我也是直到那时才知道,历代族长口口相传的原来就是这件事。也正是因为这条族规,哥哥觉得理亏,便打开了秘境的入口,放了那伙早有预谋的魔鬼们进到了秘境中。”

    “那是由先祖大人定下的族规,由历任族长负责监督,绝不允许发生的事情。那便是埃利奥特的族人永远不能和马尔萨斯人结合。”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回忆还是回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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