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些干嘛?”那老板疑惑道。
    “没什么。”我笑了笑,“好奇而已…”
    从小店出来,女人在我胳膊上捏了一下,“小靓仔,还是回去把衣服先换了吧,裤子那么湿,别真的生病了。”
    “不用。”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路向南,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条街上,放眼四望,只见右边远处有一座房子,很突兀地建靠在街边,看起来古里古气的,应该是祠堂。我心头一喜,急忙奔了过去。
    “唉呀,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嘛…”女人娇嗔的道。
    来到近前一看,果然便是祠堂,两扇黑油油的木门紧闭着,门口的两边插的有燃香,烟气荡来荡去,看样子不久以前有人来过。祠堂的旁边有一条窄巷子,我估计,那店老板所说的老头子,应该就住在这巷子里了。
    刚要往巷子里走时,我忽然发觉那女人没有跟过来,回头一看,只见她正双手抱胸,蹲在路上撅嘴。
    “你干嘛?”
    “我走不动了。”女人哼唧道。
    我气急败坏的走过去,恨不得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怎么了?”我强抑住怒火。
    “你只顾自己,根本就没把人家当一回事么,让你等我一下都不等,哼!”
    我呼出一口气,强颜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女人嘴一撅,“一点都不诚恳。”
    “那要怎样?”
    “哄我一下,然后扶我起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什么人嘛!
    “对,对不起,姐姐,是我错了,不应该不等你…”
    我红着脸将她扶起来,她突然一跃,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哈哈’笑道:“这样还差不多,乖。”随后,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吞了口唾沫,朝巷子里走去。
    两边的房子看起来都很简陋,门户紧闭着,似乎感觉不到一点人气。一直越过了七八家,来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宅院前,我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推开虚掩的破栅门,我们走进院子里,放眼全是垃圾和废品,破盆烂罐,应有尽有,散发着难闻的怪味儿,女人捂住了鼻子。
    “有人在家吗?”
    我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于是放轻脚步,朝屋子走去。
    进屋一看,这里面也到处都是杂物,简直没有落脚的地方。忽然,我的目光落在了靠墙的一只神台上,那神台上供个一个女人的塑像,冷不丁一看很像观音菩萨,仔细看却不是。塑像所描绘的这个女人,五官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眉梢眼角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邪气…
    “你们…找谁呀?”
    一个鬼一样的声音钻进了我耳朵里,那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我身后。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老头儿鬼一样站在隔间的门口,老头儿灰黑枯瘦的脸膛,头上稀稀拉拉的全是白发,腰弓的就像一只瘦虾,看起来快死一样。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
    那老头儿的眼睛本来浑浊的像一潭死水,听完我的话,突然充了电似了,腰也一挺,往上直了一些。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摆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势。
    “什么诅咒?!我不知道!”老头儿吼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皮,抖了几下,“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老头儿盯着我手里的纸皮,片刻,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了一阵,‘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
    我急忙冲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那女人一直抓着我的胳膊,差点没被我拽倒。
    “啊嘿嘿嘿…”老头儿嘴一咧,哭了起来,感觉跟笑差不多。
    好一阵子,老头儿止住哭,终于向我道出了实情。原来,他们正是当年临江村中了诅咒搬过来的那些人家的后人,这老头子当年还只是个小孩子。晨星的祖父纳兰仁义告诉他们中了诅咒以后,这些人就不敢在临江村住了,他们认为只要远远的躲开,六十年后女尸复生就找不到他们,可以躲过一劫。
    本来他们是躲藏在山里的,后来听信了一个云游道人的话,搬到了这里,靠着河组建了一个村子。那道人命他们每家弄一尊塑像供奉那女尸,按照那些‘鬼请柬’上的符号雕一块碑,钉在河里,到时就会躲过一劫…
    我听的眉头直皱,“那道人是什么来头?他所谓的把石碑钉在河里,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老头儿摇了摇头,说过去这么些年,他已经记不很清了,当时都是大人们和那道人交涉的,那道人好像是说,天下水脉,出于同源,钉一块碑在河里,可以连带着镇住东江里的女尸。只要世代居住在这里,就可以驱灾免祸。
    我心道,不管风水还是道术里,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说法,那道人肯定有别的目的。忽然间,我想到了‘死人沟’里消失的那个村子,据说,当年也是一个道人让把村子建在那里的…
    那老头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这些后人全部都做同样的一个梦。”
    我一愣,“什么梦?”
    “梦到江里的女尸跑了出来,把我们一个个都给咬死了。”
    “每天都做吗?”
    老头儿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之前发生过什么?江里的女尸…我忽然想到了李淳一绑固在船底的那口棺材,还有怀了凌志飞孩子的那个‘村女’…
    “你该不会跟那人是一起的,也是来帮我们破解诅咒,?”老头儿问。
    “那人?”我一怔,“难道在我之前有人要帮你们驱灾度劫吗?”
    “啊啊…”老头儿张口结舌,突然低头一叹,“唉,之前不知是族人里面的谁走漏了消息,过来一个道士说能破解诅咒,后面才知道,那道士根本就没本事,只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刚才你一来张口就提诅咒的事,我以为你跟那道士是一起的,也是来骗人的…”
    “所以,你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是吧?”我笑了笑。
    “是啊,是啊。”
    “放心,我不是骗子,破解诅咒的事,我会尽力而为的…”我忽然想到一事,“你们最初从临江村搬出来时躲在山里,是躲在哪个地方的山里?”
    老头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用手指了指,“就在镇东,离这里大概十多里吧…”
    从老头儿家出来,我们回到了住处,那女人把鞋一踢,用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往床上斜斜一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女人的胸很大,似乎要把衣服胀破似的,容易勾的男人看她。
    “小冷子,我累了,帮姐姐宽衣,服侍我冲凉。”
    我心里只是在想,后面先想办法去救向风他们呢,还是先去找师父。听女人这么一说,眉头一皱,这才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颗心‘扑通通’剧烈跳动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奴隶。”
    “可以做我的性奴…”女人‘哈哈’一笑,“如果你听话,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先告诉我。”
    “好,我告诉了你,你就得服侍我冲凉。”
    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女人笑道:“傻小子,你被那老头儿骗了。”
    “骗?”我一愣。
    “对呀,他根本就没讲实话,后面说有道士来破咒,纯粹瞎编的。如果他到后面都认为你是骗子,前面就不会跟你讲那么多了…”
    我心中一动,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么说,真的有人来帮他们破咒,老头儿见到我拿出纸皮,可能误认为我跟那人是一起的,不然不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后面见我毫不知情,这才撒谎骗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内幕…
    “怎么样傻小子,还是没姐姐我聪明吧,抓紧服侍我,来。”
    我微微一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的,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说破而已,所以不算…”
    “哼!你赖皮!”
    简单吃了点东西,睡了一觉,我便匆匆爬了起来。那女人仗着我要靠她去救人,知道我不会离她而去,死赖在床上,怎么都叫不起来。我心道,今天天已经晚了,还是先想办法查明帮那些人破咒的那人是谁吧。忽然心中一动,莫非是师父?师父有《殡葬全书》,除了他以外,谁还能破解诅咒?…
    啊呀,我真是太笨了!想到这里,我猛一拍大腿,从床上跳了下来…
    第两百六十八章 师父下落(2)
    出了院子,被凉风一吹,几天以来的疲乏郁闷一扫而空,只觉每一根汗毛都抖擞了起来。%*";这么些人都往这个镇上聚,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阴谋。师父一定是洞悉了他们的阴谋,怕打草惊蛇,因此躲藏在了暗处,不敢轻举妄动。再说,这些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必须小心行事。
    早知道,我之前就应该跟那老头儿说我和师父是一起的,不过,现在去说也还不迟。我行事还是有些鲁莽了,萧山一直没出现,说不定就藏在这个镇子的某个地方,还有那凌志飞…师父那么隐蔽,我也不能被他们发现,应该乔装改扮一下…
    镇口有一家服装店,很小的门面,衣服倒是挺多,不过做工十分粗劣,价格也便宜,此外,还有帽子、围巾、手套之类的东西卖。我买了一套很土气的衣服,一顶长檐的帽子,还有一条灰色的围巾。换上以后,对着镜子一照,俨然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打工仔,围巾遮住了半个脸,估计没有人能认的出来了。于是便出了店,朝那老头儿家走去。
    一路上,碰到几个行人,看都没朝我看一眼。天气本来就有点阴冷,裹条围巾毫不稀奇。
    快到老头儿家时,我心道,要怎么跟他说呢?把师父的音容相貌描绘出来,不行就露两手本事给他看看,他应该就不会再怀疑,然后偷偷带我去见师父。一想到即将见到师父,我心里一阵激动,眼眶也有些发热。
    来到老头儿家里,只见院子里一如先前的宁静。我尽量平稳住悸动的内心,缓缓来到屋里。
    “老伯!”我摘下围巾,叫了一声,和之前来时一样,没任何回应。
    我摇了摇头,朝偏房走去。没想到,偏房里也没有人。翻遍整个宅院,都没有见到那老头儿,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我只好坐在屋里等他。
    天渐渐晚了,刮起了风,吹的院子里的那些杂物‘叮当’作响。老头儿还没有回来,初时那种激动的感觉消退以后,心绪归于平静,我渐渐有些不安了起来,这老头儿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百无聊赖中,我拿起一根锈迹斑斑的废铁条,拨弄着面前的杂物,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忽然间,我看到废品堆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拨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只罗盘!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仔细一瞧,我不禁猛吃了一惊,因为,这是师父的罗盘…
    师父的罗盘怎么会在这里?罗盘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师父不会将它随便丢弃,这不对…难道师父被人给害了?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个老头子一定知道怎么回事,即然他迟迟不回来,那我就出去找他。%*";
    天马上就要黑了,灰蒙蒙的天空,层云涌动,四下里阴风阵阵。我装作闲逛的样子,很随意的迈着慵懒的步子,一双眼睛却躲在帽檐底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我心道,说不定那老头儿已经回去了,于是便往回赶。路过那座祠堂的时候,我忽然听到祠堂里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动,停住了脚步。
    祠堂里黑乎乎的,不见一丝光亮,我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走过去,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就听一个男人道:“时候差不多了吧。”
    “再等一会儿吧…”
    听到后面这个声音,我心里一惊,因为,听声音,这人正是那老头子。
    “还要等多久?”男人问。
    “不用很久。”老头儿说,“等到天黑透了就可以了…”
    我心里想,这两个人不知在密谋什么事,此刻倒不忙进去质问老头儿那罗盘的来历。
    “那行,咱再喝两口。”那男人道。
    一缕酒香从门缝里飘出来,二人再没有言谈,‘吱喳’的喝着酒。我耐着性子,静静的守在门口。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就听老头儿忽然道:“行了,时候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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