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书房里,大阿哥与明珠两人在取笑过别人之后很快便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明白,即使如此能够让他们的心情好上一些,但对于皇上让林黛玉掌管后宫这样听起来十分荒唐的圣旨,她们心中十分明白,这一圣旨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咚咚,”两声敲门,将屋内的沉默打断,“大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求见大阿哥。”

    明珠一听,便放下茶杯,看着皱着眉头的胤褆,从小便看着长大的人,多少能从脸上的表情便看出他心中所想,况且大阿哥的心思在此时并没有掩藏,“他们两个来恐怕也多少与圣旨一事有关?”

    胤褆点头,算是默认了明珠的说法,“虽然我离开了,好在皇阿玛把老八留下,不然的话,京城可真的成了太子的天下,虽说时间不是很长,但还是可以做许多的事情。”胤褆这么说,无论是表情还是眼里都丝毫不掩饰对于太子监国一事的强烈嫉妒,就因为索尼是曾经的四大辅臣,就因为太子是元后之子,就因为他是嫡子,自己从小就得向他行礼,无论什么方面的待遇都比他要低上一等,皇阿玛还那样地宠爱着他,以前的嫉妒经过时间的洗礼转变成对权力的渴求,他算是早就看明白了,只有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将那些讨厌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大阿哥,”看着胤褆因为嫉妒越来越扭曲的面孔,明珠长叹一口气,怎么大阿哥就这么沉不住气,就现在而言,太子之位还非常之牢固,太子在皇上心中的重量是其他的皇子阿哥远远所不能比拟的,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即使到最后心中有了把握,也要万分谨慎,要知道他们所图的,输了便是下地狱,绝没有在翻身之理,大阿哥这样子让明珠怎么能够不担心。

    “恩?”胤褆对上明珠的双眼,便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外露,立刻恢复常态,略微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说,我能不能接着这次打仗的机会将老四除掉。”声音不大,却是极其的坚决与阴狠。

    明珠一听这话,惊得立刻站起身来,“大阿哥,你这是在开玩笑吧?”不会的,即使大阿哥性子暴躁了些,直了一些,怎么也不可能是那么愚蠢的人。

    “我像开玩笑吗?”胤褆不满地看着明珠的样子,“我仔细地想过了,我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老四却是第一次,即使出了什么意外,我也有把握皇阿玛想不到我头上的。”

    “大阿哥,”看着神色带着几分自得的胤褆,明珠这次的叫声有了几分严厉,很快便已是到自己的失常,干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慢慢地坐回椅子上,“你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切不说四阿哥本身就深不可测,单是想要瞒过皇上就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胤褆也知道明珠是为了他好,只是,想着太子没有了老四这一助力的话,他的赢面会搭上许多,“放心,我有分寸的,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肯定不会动手的。”

    听胤褆这么说,明珠更是不能放心,又想着大阿哥此时的样子,恐怕一时半会也劝不了他,外面还有两位阿哥在等着,便索性住了嘴,等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也的劝服他歇了这样危险的心思,如此思量着,明珠便笑着说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先去应对你的两个兄弟吧。”

    “这样也好。”对于明珠不再说那件事情,胤褆便认为他是赞同了自己的心思,脸色也跟着好了起来,“我离开了,许多的事情还需要老八看着呢。”

    “京城的事情有我,宫里还有娘娘在,即使有皇上那样的圣旨,你也无须太过担心,”看着大阿哥这个样子,明珠心情万分的沉重,“大阿哥,八阿哥的心思恐怕不比四阿哥浅,凡事莫太过于依赖相信与他。”

    “这个我自然知道。”胤褆笑着说道:“我从未真心相信过她,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利益与形势不得不站在 一条船上而已。”等到太子他们一倒,老八恐怕便是他的敌人,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八对那个位置也是有兴趣的。

    “你明白就好。”明珠起身,行礼,“如此,我就先性告辞了。”至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明珠是不会参与的,看着大阿哥点头,明珠退了出去,与外面明媚的阳光形成强烈的对比,此时他的心情一片阴霾,朝堂上皇上那样的举动,无疑便是承认了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争斗,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却明白得很,皇上这是偏向了太子,虽说君王之道在于制衡,才令他与索额图形成了长期的对垒,只是,两手握紧,若是皇上心中 已经有了继承人选,那么,在皇上传位之前,定是会打压不利于新皇的势力,即使不会铲除,也只是为了留给新皇处置。

    深吸一口气,好在如今皇上正值壮年,一切都还来得及,或许吧,明珠自己心里都开始不确定起来,皇上移到太过诡异的圣旨,索额图最近一段时间无所谓的模样,还有那得宠的两个格格,明珠的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而那股说不清的不对劲,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不详的预感,然而,无论怎么样,他都没有回头路,纳兰家早已经与大阿哥绑在一起,一荣俱荣,即便他清楚大阿哥在皇子中不是最出色的,他也没有选择,只能如此地走到黑,只希望最后的结局是自己想要的吧。

    “大人,”看着自家老爷一脸忧虑地站在轿子便,身边的奴才不得不小心地提醒一声。

    “哎,走吧,回府。”明珠回过神,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心思拢了回来,他还有许多的正事要处理,在出征之前,谁不是万分忙碌。

    “大哥,”胤禟和胤禩的脸上丝毫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模样,不过,以前经常挂着脸上的笑容在此时也多了几分凝重,胤褆一看就知道是有正事要谈。

    “走,去书房。”胤褆也没怎么多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口,右手一挥,随后便在前面带路,只是这书房却不是刚刚他与明珠所待的那一间,没一会便到了,在管家带着下人将点心茶水端上之后,书房的门便关上了,门口守着的绝对是胤褆的心腹。

    “八弟,九弟,你们来这里,可是为了皇阿玛圣旨的事情?”胤褆在书房的主座上坐了下来,招呼站着的两人坐下。

    “自然是的,”胤禩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想着自己才听到圣旨的时候,那苦涩的笑容谁也看得出来吧,果然自己和老九想得不错,就皇阿玛现在宠爱太子殿下的劲头,明知道四哥是太子的助力,又怎么可能会给他指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福晋,恐怕不是没有背景,而是谁也不知道神秘的背景,他与老九已经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眉目,可见绝对不会小于所谓的满八旗大族。

    “这事皇阿玛已经下了圣旨,”胤褆也是发过了脾气的,因此此时倒也不是很生气,“想来你也听说了,那些有意见的全都被皇阿玛当了回去,这件事情是绝无改变的可能性。”

    “这样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额娘他们都要看那丫头的脸色。”胤禟对于康熙这个绝对心里是万分的不服气,以往这是基本上都是落在自家额娘身上的,虽说额娘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她心里的难过,若是额娘跟宫里其他妃子一般只是爱上皇阿玛的身份,他倒是不会说什么,然他心里清楚,自家额娘,那样美丽淡然的一个人,是真正的一个心全在皇阿玛身上,皇阿玛这样的圣旨,让额娘情何以堪,若不是有额娘劝着,他恐怕是第一个去找皇阿玛的人。

    胤褆很是了解胤禟的心思,毕竟他额娘也是四妃之一,“如今已经这样,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那毕竟是皇阿玛的圣旨,谁也不能反抗不是?”胤褆叹了口气,“好在你们这一次不用出京城,若是林黛玉还是像以往在宫里那样肆无忌惮,你们也可以想想办法,毕竟皇阿玛的圣旨上,林姑娘的权限也只在后宫,八弟不是已经出宫建府了么?”

    “大哥,那倒圣旨看似荒唐,我却觉得皇阿玛是别有用意。”胤禩等了一会,看着自家两个兄弟,再次扬起温和的笑容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皇阿玛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会像是一时糊涂就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人吗?”

    胤褆本来还有些疑惑的,听了胤禩后面的一句话,多少也明白,只是,“皇阿玛的用意,恐怕不是那么好猜测的?”

    “大哥,皇阿玛是在为太子二哥铺路,”胤禩冷冷地说道:“朝堂上的事情看似很公平,大哥和四哥出征,我和太子二哥留了下来,只是,仔细一想,恐怕许多人都明白,战事方便,大哥即便有经验,然有皇阿玛在,哪里能轮到你做主。”像是没有看见胤褆阴沉下来的脸一般,“在朝廷,明相与索相两人倒是难分胜负,只是,皇阿玛一走,国事一切便有太子二哥说了算,我即便留下,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本来这样的处理有一个漏洞,那便是后宫。”

    一听胤禩这么说,胤褆颇有些恍然大悟之感,当然他并不会变现在脸上,毕竟这件事情老八在自己发脾气的时候便想到了,可见其是多么的厉害,看来以后得多家防范才行,胤褆暗自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你说的有道理,在后宫之中,太子的势力是最薄弱的,索额图即使再厉害,也不能插手后宫之事,四妃之中没有一个与太子关系好的。”当然在这里,胤褆直接就将贾元春给忽略掉了,毕竟贾元春也就只有荣国府这么一个靠山,在宫中出头之日也上前,如论背景人脉什么的,与其他四妃除了年轻貌美之外,便再无可比性。

    “所以才有了皇阿玛的那道圣旨。”胤禩淡淡地说道,对于皇阿玛的偏心他是早就知道的,再加上自己额娘的地位实在低下,所以,心里倒不是十分嫉妒,“若是我估计得没错,在林黛玉掌权期间,即使不对各宫进行大清洗,恐怕也会将那些背景人脉摸个透彻,林黛玉一向与太子二哥交好,恐怕太子二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胤禩这话让胤禟和胤褆的心都提了起来,刚刚嫉妒太子得到皇阿玛如此宠爱的脸上都变得凝重起来,后宫之复杂绝对不比朝前的阴谋诡计少,那些阴司之事恐怕谁也没有少做,哪个手上也有好些任命在手,皇阿玛这招不可谓不高,这么多年只顾着保护他的太子儿子,任由后宫之人争斗,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圣旨,让林黛玉去搅和后宫,如是真的让她知道了低,那么,两人背后都一阵冷汗,他们两位的额娘可都是不简单的,若是真的除了什么事情,被牵连的人恐怕会成百上千,甚至更多。

    “八哥,皇阿玛是想借林黛玉之手整顿后宫?”胤禟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只是,林丫头毕竟是晚辈,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说,难道皇阿玛就不防着林丫头吗?”

    “我也不信皇阿玛就一点也不防着太子。”胤褆生气地说道,这算是怎么回事?战事将起,皇阿玛怎么还有这样的心思,他真不想说,真不愧是他们的皇阿玛。

    胤禩沉默,“真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不过,还是早些防范得好,免得到时候皇阿玛一走,会被林黛玉弄个措手不及,我们不能够看那丫头小,便轻视她,能让皇阿玛下旨的人,手段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许多的话胤禩都没有说,但他知道胤禟两人都能够想到,即使林黛玉是晚辈,却绝对是皇阿玛要整顿后宫的最佳人选,四妃之间各有间隙,再加上贾元春恐怕对林黛玉也别有用心,只要林黛玉一有什么行动,恐怕就会搅得看似平静的后宫乱成一团,让她们互相撕咬,猜忌也算不上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看来要提醒额娘小心,“那八弟,我离开之后,你准备?”胤褆对于这样直接开口问胤禩这样的问题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毕竟就现在而言,他们是在一个阵营里,胤禩若没有自己的庇护,哪里能够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自然是用心打理皇阿玛交给我的刑部,只要不出差错,我到底是皇子,即便是太子,也是不能够随意找茬的。”胤禩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有了那一次皇阿玛的谈话,他还是多少明白,即使他最疼爱的是太子二哥,然其他的也是他的儿子,争斗可以,但必须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那个男人,很厉害的男人,是他的皇阿玛,胤禩心里有些骄傲,也有些气磊,总觉得要与他比肩,自己还差的非常之远。

    胤禟看着胤褆点头之后便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鼻子,“我现在也就在户部领了,就是个闲差,太子二哥要拿到我的把柄恐怕也不容易,最令人担心的恐怕还是八哥刚刚所说的事情。”

    “其实我还有一点没有说。”胤禩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皇阿玛对林黛玉和贾迎春两人的宠爱几乎是不分上下的,林黛玉封了和硕格格,不久之后,便以太子之名给了贾迎春同样的封号,想想两人的婚事,四哥就不用说了,那个玄随清是什么身份,我们都少也猜的到,为何这一次,皇阿玛单单地将贾迎春漏掉了。”

    “八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贾迎春长得那么平凡,没漏掉也是很正常的吧。”胤禟如今已经十分为宜妃担心,在听到胤禩这么说,直觉地就想否认。

    “那个贾迎春,是长得平凡,不过,你觉得她是那种让人忽视的人吗?”胤禩笑着说道:“若是我多想便是最好的,不过,还是谨慎点好,我猜想皇阿玛或许给了她什么秘密的任务也说不定。”

    “是吗?”胤禟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规规矩矩的,她也不能够将我们怎么样的。”如今他的心思全都用在了防范林黛玉身上,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额娘出半点事情的。

    倒是胤褆眉毛一跳,或许是他心中有事,总觉得胤禩这话是说给他听的,难道他知道了自己想借此除掉老四,不可能,胤褆随即又否认了,今天跟明珠是他第一次提起,然而,老八刚刚说起玄随清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想暗示自己什么?

    “那么,八弟,你认为皇阿玛最有可能让贾迎春做什么事情?”胤褆试探性地问道,却让胤禩愣了一下,以大哥的性格,应该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的,微微皱眉,难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么?

    “大哥这可为难我了,若是这个被人猜到,那也就不是我们皇阿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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