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公路,蜿蜒崎岖,甚至偶有晚归的牛犊子挡在路边,阻碍通行,所以在这年代带上一根牛鞭什么的,算是出行的重要必备品之一。

    “哞哞哞,哟西,哟西……”

    女人赶了半天,路上的那头牛都一动不动,远远看就像一颗大黑石驻在路中间,要不是他们的车灯够亮,逮不定就是一场车毁牛亡人受伤。

    十郎把头伸出车窗,直笑,“夫人,这牛是你们亚国的,应该叫亚国话才对吧,东晁话,英语,德语,完全不靠谱儿啊。”

    轻悠一边掏巧克力,一边回头嚷嚷,“现在连人都国际化了,这牛天天走在这国际化的大路上,估计也能受点儿熏陶,不是吗?好啊油?咦咦,你快看,它动了它动了,它一定被英美游人熏陶过。行了,可以开了。”

    十郎好笑地打开车让,让女人蹦上车,一脚将油门儿踩到底,汽车一冲而出。

    当他们开过一个路卡时,岗哨里的士兵立即摇线电话,向下一站报告“人已安全通过”。

    两个女人并不知道,她们行踪正被人严格地监视控制着,或者说,是被严密地保护着。

    这一次,终于比上次稍好,用了足足八小时,终于在天色大亮时,赶到了泸城。

    轻悠一路冲进自卫队办公大楼,鬓角的海棠花跌落在地,淡紫色的披肩在士兵们的眼前一晃而过,雪白娇美的身影宛如清晨盛放的雪绒花,美得令人精神一振,再难收回眼眸。

    “亚夫——”

    砰地一声撞开办公室的大门,桌后已俯案一夜的男人,从厚厚的卷宗里抬起头。

    事实上,他刚刚才挂下报告的电话。

    女人发鬓微乱,额角还有一抹污痕,披肩滑落在地,雪白如云朵般的长旗袍衬裹着那副让他心血瞬间沸腾的丰腴身子,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的胸脯,一下点燃了他眼底的火焰。

    “悠悠,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身子从桌前拉开。

    她欢笑出声,像蝴蝶儿一般,扑进他怀里。

    结结实实地,撞得他心口狂叫,热吻铺天盖地落下,所有的热情一触即发,转眼将两人淹没在申吟急喘的激烈运动中,缠绵不休,欲生欲死。

    房门被悄悄掩上了,今天元帅大人公休,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

    那个时候,应天府的报纸已经在街头叫卖。

    不少头版都刊登了飞行服招标庆功宴上,那张轩辕瑞德抚着“天下第一坊”御赐扁额神情激动的画面,然而最让坊间民众热议的却是另一副版上的一篇评论文章。

    标题写着:少将以政府订单追求心上人,招标会结果是否公平,还是公器私用的又一桩丑闻?

    附上一张半清不楚,却不难辨认人物真相的黑白照片,上面霍然正是身着海军服的姜恺之,亲吻轻悠额头的亲昵照。

    更有八褂报纸挖出了港城的新闻,把当初姜恺之追到港城,四年与轻悠的交往的关系全部八了出来,那场无疾而终的现场求婚照,竟然也被大赤赤地登载于报。

    一天之间,舆论界哗然。

    可奇妙的是,当事人竟然都不在应天府,好像早有预谋似地全部消失不知去向,无法对质。

    大总统办公室

    啪地一声,报纸被重重甩在林少穆身上。

    姜啸霖的脸色只能用糟糕二字形容,“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你该知道,恺之在昨晚就依照军令开去华中长江畔驻守。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明天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不三不四的新闻,毁坏我三弟的名誉!”

    林少穆拣起报纸,重重地应下一声“是”,心底却已经有了**成的把握,知道是谁斗胆敢造姜家的花边新闻。

    “那个女人现在哪里?”

    林少穆愣了一下,即道,“据探子回报,她见了姜少将后,就中途退场,和那个叫十郎的东晁保镖连夜开车,去了泸城。”

    姜啸霖的脸色阴沉至极,“织田亚夫回来了!”

    林少穆弯下腰,“是,昨天白天就回到了自卫队。”

    “你觉得他是回来会他的女人,还是又会有新的行动展开?”

    “属下以为,正是针对我们对华中的动作而来。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他的动向,一有情况,一手资料会在十分钟内传到您的手上。”

    “很好。”

    两人就当前情势又做了一番分析讨论。

    话末,姜啸霖目光深重地看着林少穆,说,“少穆,你该知道,我很器重你,不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办。虽然现在有些人对维新不满,我也不希望他遭到危险。”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若是林少穆不将这些姜家的绯闻处理干净了,多的是人代替他的位置。这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敲打。

    林少穆立即表示,“能得大总统您的赏识,这是少穆这辈子最大的荣幸。请您放心,这件事在明天将不会出现在您眼中。”

    姜啸霖手指轻点着桌面,没有说话。

    但他不说话时的压力,更让人不寒而粟。

    半晌,他终于开口,“少穆,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派人找你那个离家出走的东晁妻子。”

    林少穆想开口,就被举手打断。

    “我不是过问你的家庭问题,但我希望你能将一切私事处理妥当,不要影响自己的前途和事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少穆心下微微激动,重重应下,离开后,立即赶回了林家。

    果如他所料,就看到林雪忆在父亲和大伯面前,沾沾自喜地宣扬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妒忌心,正让林家面临怎样的威胁。

    他气得大步上前,一把撕掉了众人手中的报纸,在父亲和大伯的喝问声中,将林雪忆拖上了楼,进了书房,狠狠甩上大门。

    “雪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林家才满意?”

    林雪忆不以为然,大声反驳,“表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咱们林家好?难道你没看到吗?现在代表两个阵营的报纸已经打起来了,只要我们继续推波助澜,姜家迫于舆论压力和政敌的攻击,更改之前的招标结果都是有可……”

    林少穆大吼,“绝对不可能。你以为姜家人都是傻子,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吗?就算姜家不动手,我也不允许你再拿姜恺之作文章,子虚乌有地胡乱给我搅事儿。你要再不给我收手,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把你送进保密处的大牢去体验体验里面的生活。”

    林雪忆震惊,不解,受伤,失望地看着林少穆。

    “你要继续做你的洋服店,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路子。轩辕家的人和事,不准再去碰。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没有下一次。”

    说完,林少穆离开了。

    没有发现,在林雪忆黯淡的眼底,渐渐升起一片仇恨扭曲的光。

    哼,你现在是大总统面前的红人了,你风光快活得意洋洋了,可我呢?

    我为了林家忙死累活,却没得到半点儿好处。不但人人羡慕的未婚夫飞了,现在连赖以生存的家族和事业都快被人给侵占了,凭什么要我甘心放下一切。

    要不是轩辕家,轩辕轻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管你什么大总统,国家民族,这些通通都与我无关。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

    经过林少穆的活动,隔日关于姜恺之和轻悠的八褂新闻全部消失了,但丁家主导的报纸却紧紧抓住姜家以权谋私的问题,穷追不舍。

    从姜母投资飞机制造厂,说是官商勾结;到轩辕家凭借低上三级的企业资质,竟然能拿到招标书,坐实了“招标会”有黑幕的“事实”,如此顺藤摸瓜,牵连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所有问题,直指姜啸霖的执政能力是否值得民众信任?

    改选大战就此拉开,各类丑闻,成为坊间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谈资。

    可对于当事人,已是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不拨不行了。

    林雪忆如愿以偿,在姜家为了平息民众猜疑的前题下,对飞行员的两季常服进行分标,终于分得了几勺羹。同时和林家一样受惠的还有两三家企业,这一波舆论才稍稍平息。

    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

    林雪忆和秘书举杯庆祝,得意不矣。

    “小波,这次多亏了你拍下那张奸情照片,咱们才能绝处逢生,太好了!”

    “小姐,这都是您聪明,主意好啊!”

    “表哥还说不可能,瞧,我这不是都扳回一程了!可恨的是,林家的那群废物男人根本不懂……”

    “对对,小姐您真是为林家付出太多了。他们根本不懂得心疼您的苦心,您才是林家的大功臣。我最佩服的女人就是你了,来,我敬您一杯。”

    “小婆,还是你懂我。现在,根本没人理解我……”

    林雪忆在秘书小波的劝诱下,一杯杯黄汤下肚,神智也愈发不清不楚,最终烂醉如泥。

    看着醉态可人的女人,玉体横陈在豪华的大沙发里,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沉黯,悄悄地半一包药粉倒进了酒杯中,喂女人喝下。

    接着,男人将女人抱上了卧室大床,扒光了两人的衣服,开始享受他拼了命终于得到的饕餮大宴。

    然而,就在男人酣畅淋漓直达**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闯进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来,为首的军官身着一袭黑色军服。

    咔嚓咔嚓一阵快门儿声,镁光灯下,男人和女人佼媾的姿势乎让人血脉贲张,吓得男人瞬间就泄了个干净,想要逃躲就被三两个士兵冲上前狠狠摁压在大床上。

    “你,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军服的男人朝士兵使了个眼色,冷笑,“干什么?当然是干跟你一样的好事儿了。”

    “啊不,你们不能,不能啊……”

    五六个士兵们嘿嘿笑着,开始宽衣解带,爬上了大床,爬上了女人的身体。

    镁光灯持续闪烁,床上一片白肉翻搅,淫一声一浪一语不迭。

    直至天明,女人几乎休克,玩完的男人们纷纷穿上军服,将室内打扫得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离开了。

    最后,那个黑色军服的男人拍着秘书的脸说,“小子,若想活命,就乖乖地照着我们的吩咐办,否则,你别想再活着踏出华南的土地。”

    秘书小波吓得屁滚尿流,叩头答应下了。

    数个小时后,林雪忆终于醒来,由于她事先喝了秘书下的迷一药,又喝了太多的酒,整个过程都没有记忆,只发现自己浑身遍布男人留下的痕迹,失声惨叫。

    秘书小波花了一日的时间安抚,被林雪忆狠抽了数个耳光,数次侮骂要告发他,他最终忍无可忍扳倒女人强干了一回,女人竟然没有再骂,沉陷在淫乐欢愉中,眼神愈来愈放荡下贱,无法自拨。

    此时,秘书小波心下也不由得暗骂了句:果然是个臭表子,之前被那么多男人同时干着三个洞都爽得嗷嗷直叫,就是要用强的才他妈听话!

    想到这里,在离开酒店前,秘书又把林雪忆按在洗手间的大理石台上,狠狠操了几次,林雪忆终于对秘书小波的能力大为满足,偎身称服,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可惜,这两人还没高兴几日,泸城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什么?之前的客人全部取消了订单?为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拿到政府的订单了吗?”

    秘书还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说,“大小姐,我已经打探过了,其中有两家还是以前向家介绍给咱们的最稳实的企业。都说,说向家得了姜家的意,不满咱们之前故意造姜恺之的谣,让向家不要再给咱们行方便。他们大家族之间都是明哲保身,根本不管咱家的死活啊……”

    林雪忆一听,气得砸坏了面前的玻璃水杯。

    她没注意秘书重下的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阴霾和骇怕。

    “不,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撤单,要是他们撤了单,我们就没有流动资金去生产军队的订单了。我去找他们,立即去泸城。”

    “小姐,他们不会见我们的。”

    “不见也得见,我有的是办法!”

    林雪忆拿起小包就朝外冲。

    秘书急忙追上问,“大小姐,你还要去找向六公子?”

    林雪忆咬牙,“向兰溪我要找,我还要找另外一位更有实力的向公子。”

    秘书不解,他是在林雪忆离开泸城后才招到身边的,并不知道林雪忆和向南廷的事。

    之后,林雪忆带着秘书进了百乐门,十分熟悉地很快就找到了向南廷。

    那时,向南廷怀里正坐着一个新出炉的小歌星,生得娇嫩水白。反观林雪忆最近诸事不顺,脾气爆躁不说,无暇细心打理自己,加之压力过大,纵酒噬烟,还日夜颠倒,纵欲过度,眼下阴影又重又深,整个人看起来就差了不是那么一星半点儿。

    然而,向南廷许久不见林雪忆这冷美人儿,此时一见,又有了感觉,遂立即将包厢里的人喝了出去,欢欣敞怀地迎接林雪忆的投怀送抱。

    林雪忆此时心急如焚,又仗着向南廷给自己留的几分薄面,没有收敛脾气,开口就吼了出来,“向南廷,之前你说要帮我,现在我都快被你们向家逼到绝路了?现在轩辕家的人耀武扬威得不得了,你没看报纸吗?你瞧瞧,轩辕轻悠跟你那个表弟姜恺之正打得火热,难道你们这些做哥哥的就一点儿不替兰溪生气吗?”

    向南廷却道,“生气?呵,雪儿,我连六弟的前未婚妻都上了,有啥好生气的。再说了,这些花边新闻都做不得准。要是轩辕轻悠真跟姜恺之有一腿,那照片怎么会在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雪忆一听,只觉得侮辱至极,连日来被亲人喝骂不认同的委屈和气愤,在男人鄙薄的笑眼里,突然不受控制了。

    “向南廷,你就是这样兑现你的承诺的?我早知道你们黑道的男人不可靠,一个个都是无情无义,没良心的家伙。”

    “既然你早就知道,就不该对咱们抱那么高的希望。既然你不抱希望了,那你还在站在爷面前干嘛?要脱,要走,随你便。”

    林雪忆气得口不择言,冲口就道,“向南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黑龙组的老大已经是向北皇了,你现在就一闲散堂主,根本没什么实权,整个废物一条!”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要泼向南廷,向南廷被戳到了痛处,脸色倏然黑到底,身形如豹射出,一把将林雪忆手上的杯子打翻,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落在脸上。

    林雪忆哪里承得住这样大的力气,还是男人盛怒之下出的手,完全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将她整个打翻在地,还撞上了玻璃桌子,若非秘书见状及时将她抱住,她就得连人带桌子地摔出三楼,跌到下方的舞池中,没了小命。

    “林雪忆,你以为我不知道,轩辕轻悠就算再不济,人家从头到尾就只跟了织田亚夫一个男人。我六弟和三表弟送上门,她也不屑,现在还在织田亚夫的海边别墅里享受二人世界。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他妈要是贞洁烈女,还会爬上爷的床?你说你爱我六弟,我用了一瓶印度神油就让你变成了表子。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你他妈就是个随便让人操的烂货。

    给你三分薄面,你就给爷开起染房来了。我告诉你,别他妈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想救你林家,就给爷伺候好这帮兄弟,爷们儿兴许一高兴就给你个机会了。”

    五六个身形魁梧的黑衣大汉走出来,宛口大的拳头抱在鼓鼓囊囊的胸肌前,那射来的道道眼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林雪忆的身体,吓得她浑身颤抖,再不敢吐出半个字。

    秘书小波连声讨饶相求,向南廷才念在往昔的一丝情份上,摆手让两人离开了。

    这时,林雪忆倍受打击,已经失了主意。

    “大小姐,我之前有接到一个大单子,若是咱们接下,目前的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啊,什么单子?你怎么不早说,这么好的单子你就接下啊!”

    秘书小波故做为难,“可是,之前表少爷说过,不能再跟东晁人有染。”

    “你是说……”林雪忆不敢置信,“怎么可能,织田亚夫已经彻底封杀了我们跟东晁的贸易链,怎么还会有人找上你……”

    秘书小波把那黑衣军官准备好的说词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咱们林家的业务都在泸城,之前靠的就是东晁的出口线。那人说了,他们上司是光德亲王殿下的心腹大将,若是咱们能就此线讨好之,日后也许能化解两方误会……”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雪忆很清楚,叔父们差点害死了轩辕清华,而自己前后对轩辕轻悠做的事,根本无法获得原谅。织田亚夫现在还没有整死林家,兴许也是碍于向家的颜面。

    秘书小波继续游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听说光德亲王对功臣都是十分宽容的,之前有位大将好像还爱慕过轩辕轻悠,但那大将屡建大功,军衔节节上升,从来没有因为那事而影响士途。”

    林雪忆知道这说的正是龙村冶也,而且她也听说龙村冶也在之前那场黑河大战中,又被升了职,心下微微有了松动。

    秘书小波见女人没有再反驳,谆谆善诱,终于说服了女在那一纸订单上盖下了林家的大章和自己的私章。

    ……

    清晨,轻悠在一片热烈的亲吻中醒来,看到男人英俊慵懒的脸庞,仍有些恍惚不知真假。

    “哎哟,好痛。”

    “宝宝,现在能确定这是真是假了?”

    “人家又没说你是假的。”

    “可你的眼神这么告诉我。”

    她嘟起嘴,伸手就去掐男人的帅脸。

    他也任她掐着,眼底流淌过宠溺的笑意。

    “织田亚夫,你是不是在人家脑子里安了窃听器,你怎么能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晨光中的男人,笑得迷死人。

    “我只在一个叫轩辕宝宝的脑子里安了窃听器,专门偷听她的想法。”

    她被这甜蜜的话儿逗得咯咯直笑,倒进男人的怀里,放纵地享受着男人的宠溺。

    待到甜蜜够了,终于回到现实,才发现了报纸上炒得正热闹的新闻。

    “亚夫,你不听我解释吗?”

    正在倒牛奶的男人,只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当天你就在我床上,还要什么解释。”

    轻悠觉得那照片很刺眼,一掌拍掉,“那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哼,表面一副无所谓,其实心里明明就很在意嘛!

    她揉揉腰杆儿,总算明白了,为嘛他趁着她睡着就将她打包回了海边别墅,原来是为了躲开繁华大都市里的喧扰。

    但这男人心里肯定不甘,还憋着股酸气儿呢,不撒出来怎么舒服呢!

    于是,过期报纸就摊在她眼前的桌子上了。

    亚夫头也不抬地喝掉半杯牛奶,气定神闲地翻开最新报纸,仿佛真是毫不在意,十分大度。

    “我今天必须回应天了。”

    男人继续喝牛奶,吃火腿夹煎鸡蛋三明治。

    “姜阿姨说,还要我帮姜伯伯做两套新春装。”

    报纸重重一抖,发出哗啦一声大响,男人还是没吭声儿。

    “哦,还有大总统,姜二哥,都想做我们家的独家订制款,我想我会很忙。”

    哼,看你能撑到几时。

    “特别是姜二哥,你知道他有多骚包吗?简直跟四哥是一个级别的。之前就说若我不上门,就要卡我们的军服验收。我在庆功宴那晚才知道,姜二哥居然……”

    哐啷一地声响,她的牛奶全溢出来了。

    因为她手上正拿着他的牛奶杯喝着。

    “轩辕宝宝,你是不是皮痒了。”

    她眉眼一歪,“谁让那个谁,假大方的。”

    他眉毛立即垂了下去。

    她嘻笑,“亚夫,你就说你吃醋了吗?我不会笑你的。”

    啪,又是一巴掌,小碟子里的三明治掉了一半出来,那两根红红的火腿肠夹着圆溜溜的鸡蛋,同时汇聚了四只眼。

    “轩辕宝宝,你就是欠教训!”

    “啊,不要不要,放我下来,你早上才做过,人家腰要断了啦!”

    女人就被男人扛上了肩头,小屁股挨了重重三下。

    “说,还敢不敢嘲笑为夫?”

    “哈哈哈,我不笑,我不笑,我再也不笑了,哈哈哈!”

    “小混蛋,我让你笑!”

    “啊啊,救命啊——”

    “能救你的只有我,轩辕宝宝!”

    “啊,不要……”

    “要。”

    这一顿早餐来回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勉强结束。

    轻悠地力地爬在男人汗湿的胸膛,直喘,小脸绯红一片,气哼哼地伸手去拨眼前胳肢窝里的毛毛,立即被男人逮住。

    威胁,“还不老实,想再来一次?”

    “亚夫!”

    她娇嗲嗲地蹭上去,柔软丰腴的身子帖着他男性坚韧的曲线寸寸上移,分明就是故意挑衅,有恃无恐。

    当她以磨死人的速度终于爬到他面前时,捧着他的脸,重重地在性感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我爱你,我只想嫁给你,你愿不愿意?”

    “除了我,谁还敢娶你,我就把他碎尸万断。”

    她嚷嚷,“讨厌,人家这么浪漫的求婚,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别说得那么血腥。”

    他轻轻一笑,一个翻身将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目光深凝。

    “轩辕轻悠,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你说的哦,不能后悔的。嘻,亲王殿下连第一美人公主也不要了么?”

    “没有什么第一美人公主,只有轩辕宝宝。”

    他以吻封缄,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他来说,他只希望,她不会有后悔的那天,为此他愿意为她颠覆整个亚洲大陆。

    ……

    轻悠穿上了男人特地为她从巴黎买来的新春洋装,雪白的蓬蓬纱裙,配上米金色的蝴蝶结宽边遮阳帽,时髦得再过五十年都不会过时。

    走出大门时,她看到正站在豪华轿车前的男人,着一身白衫衣和黑色小马甲,帅得让人窒息。

    她高兴地大叫一声,就从三级台阶上跳了下去,宛如云朵儿般扑进男人怀里,屁屁挨了一巴掌。

    “调皮!不怕摔着。”

    “我知道你会稳稳接住我的。”

    她笑得欢乐开怀,浑身闪烁着幸福的光彩。

    这一刻,穿着雪白纱裙的她,和穿着西装背心的他,就宛如站在神坛前的新郎和新娘。

    十郎捂嘴直笑,回头看十一郎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看得十一郎直咳嗽,催促她赶紧搬东西。

    轻悠看到他们往车上装大小礼盒,奇怪地问,“那礼物不是给我的吗?又装上车干嘛?”

    “那不是给你的。”他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儿。

    “那给谁的?”她皱起眉头捏他的脸。

    “给我的小姨子,小舅子,还有岳父岳母大人。”

    “啊,亚夫你……”

    “宝宝,我们现在去结婚。”

    “什么?”

    轻悠尖叫一声,就被男人打包上了车,直接开去了早已准备好的飞机场。

    在那里,她惊讶地发现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等在了那里,一个个均是盛装出场,好笑地看着她被织田亚夫公主抱着走向那架机身上写着“亲悠号”的私人豪华飞机。

    她羞得没法,直叫着要下地。

    他故意紧了紧手臂,才将她放下。

    一落地,家人们都围了上来,说早在她又不打招呼跑掉的第二天,男人就派人上门跟轩辕瑞德夫妇商量去美国的行程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此事,初时听轩辕瑞德黑着脸宣布去美国的人选时,众人全惊了一跳。接下来,就是一场名额争夺战。

    锦纭说,“爹说每房人都要有个代表,我好不容易才两胜一负赢了五姐呢!”

    锦业将妹妹提溜开,“这一大群的女人当然得有男人照应着,才不会见了洋帅哥儿就失魂给咱们亚国人丢丑。”

    连小八都跳了出来,嚷嚷。

    这话立即引来所有女人的口水声。

    三娘才给女儿解释,“其实大家都想来参加你的婚礼,你也清楚,家里接了这么多订单,正是忙的时候,你大哥根本走不开,你三姐五姐也不放心,你大娘二娘和四娘他们都把名额留给孩子们了。咱们才能均出半个月的时间去美国,回头你可得好好感谢他们。”

    轻悠点头,“娘,我知道。你们能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众人相视而笑,交换着理解的眼神,亦有浓浓的祝福。

    “七姐姐,人家也要穿白裙裙,人家也要当洋娃娃啦!”

    突然,小九儿扯着轻悠的裙摆,嚷嚷起来。

    小八立即上前拉妹妹,说,“这不是白裙子,这是婚纱。你才多大,就想穿婚纱了,去去去,一边儿待着去。这是咱七姐夫专门给七姐准备的,你丫就别想了。”

    小九一听,小嘴儿一瘪哇啦大哭起来。

    小八立即被哥哥姐姐们拍了脑袋,骂他以大欺小。

    小八不服,胸口一挺说,他也想穿亚夫那种西服。

    轻悠直笑,哄两个小鬼说回头他俩都是跑不掉的花童,有的是漂亮裙子和西装穿,才平息了这场小小的插曲。

    不过一上了飞机,两个小萝卜头儿又兴奋开了,全赖上了轻悠,就着飞机上的各种先进到爆的新奇设施问东问西。

    另一方,锦业拉着亚夫,想要替代机师开开这驾世上最先进的私人飞机。当他坐上副驾位时,霍然发现竟然还有机枪和导弹按钮,惊得不得了,一不小心还开了几枪,就被父亲大人给提溜回去。

    几个小时后,两个小鬼终于折腾够了,吃了东西双双窝在父母怀里睡着了。

    轻悠松了口气,摊回母亲怀里。

    母亲才悄悄将一个东西塞进她怀里,她一看,立即眉开眼笑,对母亲说了声谢谢。

    三娘抚着女儿红润的小脸,心里又是一阵不舍和感慨。

    飞机外,已是一片沉沉夜色。

    在轩辕一家愉快在踏上轻悠的结婚之旅时,已经被远远抛离的亚国,正式跨入时代的巨变洪流中。

    ……

    这个夜晚,仍有很多人无法成眠。

    “用力,用力……哦,哦,太爽了……要,我还要……”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家大小姐,沉沦在**的**中,无法自拨,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

    床头上,除了堆满烟头的水晶烟灰缸,还有一坨坨黑漆漆的大麻。

    而在距离大酒店不远的东晁自卫队办事厅里,地下十米的秘密无线电台,嘀嘀嘀的电报声,将一条条最新军事命令传递出去。

    远在北平的紫禁城里,龙村冶也拿到命令指示,对着满室将领下令,“一级战备!”

    华中,江陵城外三十多里的长江边。

    月色下,姜恺之看着掌心闪耀着温润珠光的紫色贝壳,指尖轻轻抚过翻卷的贝面。

    他心里还想着那个浪漫的欧洲爱情传说。

    却不知,他送的那条脚链,早被织田亚夫从女人脚上扯下,扔在了床角下,此时正对着一室的月光,闪耀着寂寞的光芒,叙说着一种不压于战场上的惨烈失败。

    姜府

    林少穆匆匆到来,姜啸霖只来得及穿上睡衣。

    “什么事?”

    “织田亚夫离开亚国了。”

    “去哪里了?回东晁?”

    “方向是东晁帝国。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是……”

    “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

    姜啸霖很急,对他来说,这即是个好消息,同时也可能是个巨大的威胁。

    林少穆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是带着轩辕瑞德和轩辕轻悠的母亲等一行人,一起离开的。轩辕家只留下了保持基本运作的小部分家庭成员,但主要的都离开了。”

    姜啸霖喃喃着离开的人员名,脑子疯狂地运转着,思考推测其意图。

    “他难道是想拿轩辕轻悠做掩护,去东晁调集新的战斗机,阻碍我们统一华中的行动?我以为悄悄调恺之到长江口驻守,他至少会在一天之内做出行动,没想到……这个织田亚夫,果真狡猾。当初他放弃泸城,先攻占了港城……”

    姜啸霖又一次打住思维。

    林少穆拧眉道,“我记得他去港城时,轩辕轻悠也在港城。后来他去了芙蓉城,也是同轩辕轻悠偷偷一起坐的火车。”

    两人眼光同时一亮,仿佛都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要么是又借机出去探什么情报,要么就是去搬兵源或武器粮草。”

    姜啸霖做出肯定。

    “少穆,你立即让各地的特勤和卧底严密监视东晁驻军的行动,勿必第一时间内报告。”

    “是。”

    林少穆离开了,可是姜啸霖却再也睡不着。

    他打开抽屉,看着那些紫禁城的照片,反反复复地思索着最强的敌人的行动目标,却仍无把握。

    带上女人的家长同行,难不成还是去结婚了?!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立即被他否决掉了。

    可惜那最强的敌人没有给他再多思考的机会,在几天之后的零晨,距离淮河以北最近的军事重镇——开封府,一声炮响,震响了整个亚国大陆,正式拉开了东晁与亚国八年大战的序幕。

    那个时候,已经安全抵达美国,踏上世界上最新兴的移民国家的轻悠,对祖国发生的巨变,仍然一无所知,幸福地沉浸织田亚夫为她编织的爱情美梦中。

    ------题外话------

    新文《萌婚,少将猛如虎》精彩片断:

    “卫东侯,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

    “不,这才刚刚开始。”

    “你打伤陈先生,又骗走吴先生,还叫人撞坏刘先生的车,破坏我和学长的约会,你以为你是谁,做了这么多无耻的事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说对了,我今天就是来负责的!”

    豪华的大教堂,数不清的宾客,庄严的牧师面前,新娘子大吼大骂着被套上了一颗漂亮的大钻戒。

    “乔语环,从现在开始,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你要再敢给我戴绿帽子,别怪我军刑伺候,让你那姘夫彻底消失在这个大陆。至于你,三天三夜,别想下我们的婚床。”

    “卫东侯,你个无耻下流卑鄙的疯子——”

    “宝贝儿,留着点儿力气,晚上蜜月套房里叫给我一人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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