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吉连忙跪下请罪,心头一阵狂跳,当她看见洒在地上的酒水时,神色诧异了一下,心上更是惊愕。

    有宫女上来收拾地面,温琤出言让杨天吉起了,“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瞥了眼神色无异的萧澈。

    “皇后让你起了。”萧轩语气带了丝冷意,并不怎么明显。杨天吉听的浑身一个寒颤,忙不迭谢恩站起,温琤瞧她那样子,开口让她坐了。

    杨天吉又是一番感恩戴德,眼圈子红了一圈,眼里湿润润的,颤巍巍的坐下就一直低着头。瞧着是吓得不轻,看着也怪可怜人的。

    萧轩眼神冷了一瞬,后又回暖过来。宫女收拾干净地面,退了开去,萧轩举杯,在杨天吉略带惊讶的眼神下喝下了这杯酒,“这杯,算我代替吉儿自罚一杯了。”

    杨天吉低头抿唇,心头一阵乱麻,各种情绪充斥其中,根本不能明白萧轩到底在想什么……他怎么能喝那酒?他不要命了吗!

    萧暖荣瞧出杨天吉惊疑不定的眸色,和温琤默默对视了一眼,便笑盈盈的站起身来,说但心玉心又哭闹,带着自己人先行离开。

    于是殿里又剩下了原来四人,杨天吉感觉自己脸上麻木,脸色一定十分不好看,由于气氛的凝聚,她觉得自己有几分透不过气来,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攥紧,抿住了唇角。

    萧澈端起酒杯,打量了一眼杯子里面的酒水,他并不用,而是端着问萧轩,“四弟觉得朕这酒如何?”

    萧轩默默一笑,回答了两字,“好酒。”

    “确实是好酒。”萧澈笑了一声,继而仰头用酒,看得杨天吉更加心惊胆战,但更多的还有一种安心。

    萧轩笑容里有些冷意透出,并不怎么明显。

    “皇兄,臣弟冒昧问一句,皇兄认为自己是明君么,担得起天下大任吗?”

    萧澈侧眼看他,“咱们兄弟,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

    萧轩就笑,“其实父皇当初传位时,我是真的不服也不明白,为什么父皇要把位置传给你。”凝着他看,眸里浮出一丝寒意,“不过,现在是懂了,皇兄你还是太过心软。”

    萧澈面不改色,温琤眸色沉了一沉。

    “你是一个好皇帝,父皇选的对。”萧轩这般说着,又提杯满酒,“你对弟弟也着实不错,但是……有一点,你确实寒透了弟弟的心。”

    “怎么说。”萧澈看着他把玩酒杯的模样,一分不动。

    萧轩搁下白玉杯,他身边的杨天吉吓得惊了一惊,那副样子被温琤看得清清楚楚。

    “皇兄,你是不是防着弟弟了。”萧轩转眼去看萧澈,“如你所说,我们都是亲兄弟,可你却还防着你亲兄弟。”

    “但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不能尽数的相信其他人,就算是自己亲兄弟。”萧澈很平静,眼里还带着三分笑,“四弟,朕是帝王,不管是谁,都是要防的。”

    “皇嫂也防?”萧轩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温琤。

    萧澈温和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回:“朕从来没防过的人,便是你皇嫂。”

    闻言,萧轩低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坐在他身边的杨天吉已经是出了一头冷汗,却也不敢动弹,她开始后悔了,没事趟这浑水干什么,杨天洛来都比她来要强。

    “……妾……妾身有些不舒服……还望陛下、娘娘、王爷准许妾身……出去……透一下气……”颤巍巍的开了口,连站起来福礼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她现在只想远离这个风暴中心。说实话她也挺看不起自己的,这个时候怂了,怕是也被萧轩厌恶了吧,但是只要能离开,就算现在被他厌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轩眸色越发冷,瞧了杨天吉一眼,让她顿有一种被冰粒子刮脸的感觉,生生的疼!

    “瞧瞧这脸色确实不好,也别硬撑着了,本宫让人带你下去歇歇去。”温琤眼里已经没了温度,平平静静的,这是连在杨天吉面前装都懒得装了。

    杨天吉坐在椅子上吓得腿抖,抬起脸来,僵硬的脸部连笑都扯不出来,“不,不用劳烦皇后娘娘了,妾身就是出去吹个风。”站不起来。

    萧轩脸色有些冷,“行了,别说废话了,不是不舒服吗。”

    杨天吉脸色又是一白,连忙站起来,却不料腿软所致她直接往桌子上歪去,幸好用胳胳膊肘子撑住了桌边。她又连忙吓得起身,那曾想那酒壶紧接着就被她的袖子扫倒,酒盖翻开,酒水顺着桌面落到了地上。

    这下杨天吉是直接吓的跪在地上了,酒水翻倒,桌布被浸染的冒起了白烟,又极快的将浸湿的桌布部分溶解开来,看着桌布的这一变化,萧澈和温琤一对视,眼神里皆有笑意。

    带了杨天吉过了,算不算是萧轩失策?若是来的是杨天洛,以她的聪明机智,怎么也不会弄到这个局面的吧。

    萧澈和温琤的平静,已经让萧轩心知肚明……心里也没怪杨天吉坏事,倒不如说,若是杨天吉没有打翻酒壶,还不知道萧澈要和他打多长时间的太极。

    “四弟,朕这酒水里……有毒?”用的是问句,冷沉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萧轩只是笑笑,“皇兄准备的酒水,作何要来问臣弟。”

    “杨天吉,你说呢。”温琤开口,无情无绪,将她面前的酒杯扫到了杨天吉跟前,酒杯裂开,酒水溅湿了她的裙子。

    本就吓得不轻的杨天吉就差直接哭出来了,她吓得直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手紧紧攥紧袖子,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温琤斜睨了她一眼,没再理会她。

    除了跪地上那个一直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这里已经没了无关的外人,宫人早就先一步的退了出去。

    “皇兄,我多少是顾念兄弟情分的。”

    “朕也是。”

    “你若顾及你我兄弟之情,又何来防我这一说。”萧轩恢复到以往的冷冽,语气生硬,看萧澈的眼神宛如看一个陌生人,“这酒壶不翻,我又怎么会知道这酒里有毒。”

    萧澈就笑,“有没有毒,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在朕面前演戏。”

    萧轩面不改色,拿起桌子歪倒的酒壶,动了一下扶手上的机关,什么都没说,将酒壶扔回桌子上时,藏在里面的白粉撒出来了一些。

    “千机壶。”他道了一句,看向萧澈,萧澈便说:“你一开始怎么知道这第一轮酒是没毒的。”

    萧轩沉默不语,萧澈接着道:“看你喝了那酒,朕也就知道这酒有没有毒了。”

    温琤恒笑了一声,斜睨了杨天吉一眼,“带着她来,也算你最大的失策了吧。”

    萧轩闻言转眸看向温琤,眸色一瞬间温和了一下,续而又恢复以往之色,“皇嫂既然这样说,臣弟也就勉为其难的认下了。”

    于是温琤就笑。

    此时的殿内灯火通明,气氛确实紧张凝固,再加上杨天吉哭哭啼啼的声音,气氛愈加微妙诡异。

    杨天媚踱步在朝阳殿外的不远处,心情十分烦躁,因里面久久无动静,她来回踱步,树影之间一抹胭脂色的衣裙悄然滑过,惊得她心头一惊,慌张四顾,却是谁都没见着。

    正疑心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那时,就听一女子婉转妩媚之声响起,在这夜晚里异常勾人,但是杨天媚被是吓得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长孙无双从花丛后面转出,夜色之下她着了一身胭脂色的宫装,神色清冷,眸色透着玩味,声音妩媚婉和,“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杨淑仪啊。”一顿,“这么晚儿的天了,怎么还在外面?”

    “妾……问康王妃安……”杨天媚深吸口气,福身下去。

    长孙无双笑了笑,“呦,可别对本宫拜,怎么说,你也是个前朝公主。”满满嘲讽。

    杨天媚唇角一抽,不敢顶话。长孙无双瞧了瞧月色,抬手扶了扶髻上的步摇,“这么晚了,敢问杨淑仪是来干什么的。”

    “妾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哦,转到陛下办家宴的地方来了?”长孙无双笑。

    杨天媚回,“妾并不知道,这里是陛下办家宴的地方。”一顿,“妾这就回避。”说着就福身要走。

    “哎,别走啊。”长孙无双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杨天媚神色慌乱,维持不住平静,“康王妃,请您自重!”甩不开她。

    长孙无双笑的妖媚横生,看得杨天媚一阵恶寒,“我说杨大公主,你之前勾引我夫君的事情我可还是记得呢,让我自重前,是自己是不是要先自重。”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一重,疼的杨天媚眼角出泪,“康王妃,我现在是陛下侍妾,麻烦你认清现在我是谁!”

    “你这样的女人,除了勾引男人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更要替皇后除了你才是。”

    “你要做什么!”杨天媚慌张,睁大眼睛,瞪着她看。

    “不必害怕,你不会死在我手里,我也只不过是随手把你拿下罢了。”这声话落,杨天媚就看见从四面八方涌现的御林军,领头的是萧陌。

    “无双,玩够了?”萧陌笑呵呵的看着爱妻。

    “够了。”长孙无双松手,他笑容更是宠溺,上前搂过妻子,便径自离开。

    可怜杨天媚还未回神之际就被御林军一把制住,再也挣扎不开。

    此时朝阳殿,萧轩一脸萧寒之意,萧澈和温琤倒是浑然不在意。温琤瞧了一眼萧轩,道:“北地军队本就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会跟着你干,着实是说得通;至于季将军……你到底是拿什么威胁他了。”微笑。

    “皇嫂,臣弟一直就很欣赏你。”萧轩难得出口温和。

    萧澈斜睨了他一眼,倒是一点也不像现场摊牌的模样,“你皇嫂是女中豪杰,你是该欣赏。”声音一低沉,“不过,欣赏归欣赏,可别生出别的心思才是。”

    萧轩一声笑,“我曾经交代过他们,若是时间到了,我还没有出宫门,就让他们攻进来。”

    嗯,现在时间快到了。

    萧澈毫不在意,唇角勾了一丝笑,温琤还有闲心提壶斟了杯茶,萧轩瞧了一眼杯子里面的花茶,佯装不经意的开口,“看见这花茶,才想起有传闻是皇嫂有了身孕。”

    温琤端茶用水,满满花香,她笑,温和如水,“我也希望我有身孕了。”可惜她并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1111我来更文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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