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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赐婚,烨的身世

    霍凉染因他炙热的吻,几欲窒息,但仍是保持着一丝理智,因为这样的他,太过的不对劲。

    待,他的舌在她的口中一番肆虐,她就快窒息时,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的唇,转为啃噬她的脖颈。

    “皇甫烨,放开我……”霍凉染粗喘着气,伸手推已经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的男人。

    “绾绾,给我……”他将唇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哀求着,却因她的拒绝,果真没有继续进犯。

    “烨,我是你的,只是你的,一直是,永远是,但现在不行……”

    他贴着她身子的高大身躯滚烫滚烫的,显然是不对劲,她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顺从了他。

    而且,就算是她可以不怪他,若是他出点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毕竟她不懂医术,诊不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绾绾……”皇甫烨紧紧的抱住她,不近一步进犯,也不肯松手。

    他的理智已经崩塌,但只因喊停的那个女子是她,是以他在难受,也不会强迫了她。

    “烨,你先放手。”霍凉染又用力推了推他,却哪里推得动他。

    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放在一旁小桌子上的水杯,她费力的抽出手,摸到还剩下半杯水的水杯,顺着皇甫烨的头便倒了下去。

    他被冷水一淋,顿时清醒了些,紧紧揽着她的手臂也松了些,她趁机立刻将他推开。

    他毫无防备,身子不稳的撞上身后的桶壁,溅起一片的水花。

    豆大的水珠从他的脸上滑下,带着滚烫的热气,已经分不清那是从他皮肤里溢出的汗珠,还是刚刚淋上的凉水被他的皮肤给烫热了。

    他用力的抹了一把脸,粗喘着气,唤她,“绾绾……”

    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低低的哀求。

    霍凉染却是一拧眉,迅速起身,将旁边的衣服扯下,穿上身,才对室外吩咐道:“去请安公子过来”

    “是,姑娘。”门外的丫鬟领命,快步而去。

    话刚一落下,她的手腕便再次被他死死的扣住。

    “绾绾,我好难受,你别走。”

    周玉致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游离在失控的边缘了。

    只是,那时候他知道身边的人不是她,便忍住了。

    此刻,她就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身体已经就快要爆裂,他不想再忍。

    “烨,我不走,我陪着你。”霍凉染在浴桶外蹲下身,手指轻轻的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绾绾,我……”皇甫烨扣着她手腕的大掌又用了些力气,强忍住想要将她拉进浴桶中的冲动。

    “烨,再忍忍,安以墨马上就来了。”她咬牙忍下手腕上的疼痛,此刻只能拖延着时间,等安以墨来。

    好在,两人之间僵持了一会儿,安以墨便敲响了门。

    她连忙捡起地上的袍子,盖到他裸露的身上,才让安以墨进来。

    安以墨绕过屏风,一看到是这番情景,微一窘,却还是立刻扣住皇甫烨的脉搏。

    “墨,他怎么样?”霍凉染担忧的问道。

    “中了催~情熏香”安以墨使劲一捏皇甫烨的脉搏,他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握着霍凉染手腕的大掌便立刻松了些力气,放过了她就要断了的手腕。

    安以墨拉过她手腕,迅速摸了两下,一皱眉,沉声道:“有骨头断了”

    “我没事,你先看看他。”霍凉染将手腕抽回,尽管已经痛得钻心,却还是强忍了住。

    “恩”安以墨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没有多言,转身急点了皇甫烨的穴道,立刻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针包,扎进他的穴道中。

    “一刻钟后,他就没事了。”

    安以墨直起身,对霍凉染交代道。

    “恩”霍凉染应了一声,用手试了试水温,才对安以墨道:“我们出去说吧!”

    “好”安以墨随着她走出外室,在桌边坐下后,便动作极轻的拉过她的手腕,从怀中摸出自己调出的上好药膏给她涂上。

    他真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怎么做到如此坚强的?

    难道,骨头断了,真的会不痛?

    “这两日小心点,别碰水。”他说着站起身,走到门口处,将门拉开,吩咐道:“去找两块小点的木板来”

    “安以墨,那个熏香……”霍凉染却顾不得自己的伤,而是急着知道,在这王府之内,谁还敢对皇甫烨做这种事情。

    安以墨走回桌边坐下,回道:“是宫中惯用的催~情香料配方。”

    “宫中……”霍凉染咀嚼着这两个字,在心里微一思量,忽然想起王府中,有一个人,曾是宫中的老人。

    “你想说戚嬷嬷?”安以墨立刻洞悉了她的想法。

    “我只能想到她,但我暂时还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知道戚嬷嬷不喜她,自是不会希望皇甫烨与她之间有什么。

    那她给皇甫烨下药,就一定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难道是……

    “你想到周玉致,不是吗?”安以墨唇角噙起一丝冷笑,“这老刁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待霍凉染再说话,门外却在这时响起了下人禀报的声音,“姑娘,周太子请王爷去大厅一趟。”

    霍凉染的心,蓦地咯噔了下,飞快的与安以墨对视一眼,才回府道:“与周太子说,王爷这边有点事情,尽快过去。”

    “是,姑娘。”门外的下人领命离开后,她才长叹一声,“看来是出事了”

    “你别太担心了,他绝不会做出没有分寸的事情。”安以墨安慰了她一声,去取木板的下人便回来了,他开门取过木板,将她有些骨折的手固定好,不放心的又交代道:“不要沾水,不要乱动,固定两日,便没事了。”

    “恩”霍凉染颔首应下,蓦地想起了什么,又对门外吩咐道:“去给王爷取身换洗的衣物来”

    他之前的袍子已经扯破,浸湿,一会儿自然是不能穿了。

    待丫鬟取了袍子回来的时候,皇甫烨也基本上恢复了理智。

    安以墨解开他的穴道后,便转身离开了。

    越是这种时候,霍凉染与皇甫烨之间,越是插不进去任何一个人。

    “绾绾,我……”皇甫烨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今夜这事,他的人是丢大了。

    “没事”霍凉染淡笑着摇摇头,“周太子要见你,你快过去吧!”

    她与他说话间,始终将受伤的手藏于袖中,没有告诉他。

    皇甫烨闻言,脸色猛的一沉,已经猜到了周太子找他何事。

    “安以墨说,你中的是宫中常用的催~情熏香。”霍凉染看了眼他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如实以告。

    皇甫烨的眸光深了深,却只是轻应一声“恩”,便抬步走出了霍凉染的房间,直奔王府大厅。

    他去的时候,周奕威真沉着一张脸坐在大厅里。

    皇甫烨在大厅门口处停下脚步,挥退所有下人,才道:“本王招人陷害,中了催~情熏香,才会对公主不敬,但绝没有玷~污公主的清白。”

    周奕威眼中锋芒的神色微闪了下,但怒气却仍是没有减少一点。

    “那孤倒是想问问靖王爷,何为玷~污?难道,在你们顕国,已经扯开了姑娘的衣服,还不算玷~污?”

    不是他纠缠不休,不想讲道理,而是那丫头当时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扯开,就那样哭着跑去了找他,一路上肯定被很多下人给看了。

    这事经过下人一传,指不定明儿就成了什么版本了,下人们又不知道只是一场误会。

    若是不逼皇甫烨给个交代,周国的名声,玉致的名声便都要毁于一旦了。

    “那太子想如何?”皇甫烨又向前迈了几步,面色淡定,却眼现寒光。

    “明儿一早,你便与孤一起去见皇上,将婚事定下来。”周奕威眸色始终清冷,不带一点的商量之意。

    “不可能,本王说过,本王没有动过她。若是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好皇妹,是不是她在本王中了催~情熏香后,突然扑了上来,才让本王一时失控。幸好本王当时没有理智全失,否则必会酿成大祸。”

    皇甫烨本不想将当时的情形说出,让周玉致难堪,但周奕威咄咄逼人,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让他娶别人,他做不到,他绝不会如此。

    即便,他心里仍在怪霍凉染当日那般决定,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他可以惩罚她,却绝对不会这般伤她。

    他与她一路走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一路有多少的心酸。

    好不容易即将苦尽甘来,他定然不会亲手毁灭这一切。

    “皇甫烨,你欺人太甚,孤明儿一早便入宫,让贵国皇帝给孤一个说法。”

    即便皇甫烨的话是实话,但周奕威自然也听不进去别人侮辱自己皇妹的话。

    而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竟是都没有注意到来了,又离开了周玉致。

    她虽然笨,但她还是听懂了,靖王不但不喜她,还嫌弃她放~荡。

    可是,她只是想吻吻他,向他示好的。

    戚嬷嬷说过,这在顕国没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他中了催~情熏香啊!

    她的心里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小到大,不管她做什么,身边的人都会宠溺着她,说她做得对。

    这还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原来一点都不好,竟是这般惹人厌。

    她如游魂一般的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说着,“你听说没,今儿那位周公主勾~引我们王爷,被王爷给拒绝了。”

    “听说了,好像还自己扯破了衣服,想要爬上王爷的床,这周国的公主真不要脸。”

    “是啊!太不要脸了。”

    周玉致本就伤了的心,因为这一道道谴责的声音,伤上加伤,倍感难堪。

    她想要开口反驳,但声音卡在喉咙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即便她再刁蛮任性,但这样的风波毕竟没有遇见过,不禁一时间所有的锐气都被挫没了。

    忽的,一道低怒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丫鬟的议论。

    “主子的事情,你们也敢议论,不要命,是不是?”

    “王爷,奴婢知罪了。”两个丫鬟一看是瑜王,连忙领罪。

    “散了吧!”皇甫瑾对两人一挥手,并未惩罚,毕竟不是自己府邸。

    周玉致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

    “瑜王哥哥”她哽咽着唤了一声,从暗处跑出,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被她撞得一咧歪,才勉强站稳脚步,微抿眉心,双臂垂在两侧,任由她抱着,“玉致,你怎么在这里?”

    “瑜王哥哥,玉致是不是很讨厌,很不知廉耻?”周玉致哭得已经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玉致是个好女子。”皇甫瑾叹了声,终是抬起手,轻轻的抚过周玉致一颤一颤的背。

    “那瑜王哥哥娶玉致好不好?”周玉致呜咽着说出一句话,却不似只是随口说说,而是带着一股子的决心。

    皇甫瑾抚在她背上的大掌蓦地顿住,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好了。

    周玉致半晌听不到皇甫瑾的回应,一把推开他,满眼泪水的质问道:“瑜王哥哥,你也不愿意娶玉致,对不对?”

    “玉致,你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明早便会后悔了。”

    皇甫瑾可不想趁人之危,明早再有什么变动,大家都丢人。

    “我不会”周玉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清醒过,“若是我不能嫁给顕国的亲王,就这么回了周国,一定会被人耻笑的。”

    “可是,你喜欢的人是皇兄,不是本王。”皇甫瑾提醒道。

    若是她如年芊妩那般的冷静,那他很愿意与她做这笔交易,可她不是,她就像是个孩子似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他总觉得自己若是答应了,便有些趁人之危了。

    “从今夜开始,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周玉致“嘤嘤”的哭着,忽然上前一把,握住皇甫瑾的胳膊,“瑜王哥哥,你若是也不肯娶玉致,玉致便没法做人了。”

    皇甫瑾凝着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颊,心里全是无奈和排斥。

    只是,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女子,那个他用了全部心力去爱的女子。

    若是周玉致的事情压不下,只怕父皇怪罪下来,执意要给周公主一个说法,就必然会让皇兄娶了周公主。

    那到时候,伤害的人,便是绾绾。

    没有了皇甫烨,她该怎么办?

    即便,他愿意将这条命都给她,他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若是,他娶了周玉致,这一切是不是便全都了结了?

    他心里一阵刺痛滑过,却仍是觉得不悔。

    绾绾,你一定要幸福,不要枉费了九哥的这番苦心。

    “好,若是你明早还不后悔的话,便与本王一起入宫,向父皇请旨吧!”皇甫瑾缓缓抬起手,拭去周玉致眼角的泪水,动作虽温柔,对望的眼中却不带一点的深情。

    “瑜王哥哥……”周玉致哽咽一声,痴痴的望着皇甫瑾,只觉得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圈的光环。

    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拯救了她,让她濒临碎掉的尊严重拾,让重新认识了英雄的形象。

    也便是在这一瞬间,她对男人,对英雄,第一次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和悸动。

    直到许久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便是爱……

    ———————————满城烟火 作品———————————

    夜,依旧很深,皇甫瑾送了周玉致回房后,便入了宫,像皇帝禀报此事。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眸中却有多了一抹沉重。

    而他从皇帝的寝宫出来,便去绾安阁,一个坐在破败的庭院中,喝起了酒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太静,他竟觉得这样的夜让他有些窒息。

    忽然间,他便有些惶恐了,不想这样一个人待下去,想找个人来陪。

    可是,幽幽深宫,有那个能陪他说说话的人吗?

    蓦地,脑中跳跃而出一张姣好,却又终是冷冷对着他的面容。

    他轻嘲一笑,自己活得还真是悲哀,竟是沦落到了这一步,只能找那个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女人。

    尽管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今夜他尤其不想一个人待着,他想找个人,喝点酒,倾诉一下心里的苦水……

    对绾绾,他从来便没有要求过任何的回报,但他也是个人,他也会觉得苦,觉得这一切对他不公平。

    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深,步出了绾安阁。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不知怎的,今晚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是以,便没有安寝,而是穿着中衣,坐在桌边饮茶。

    当皇甫瑾再一次不请自来,甚至手里还拎着一摊酒的时候,一向教养极好的她,真恨不得开口骂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明明极为的厌恶她,却又要时不时的往她身边凑合,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瑜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年芊妩冷冷盯着他,不悦的质问道。

    总结前两次的经验,她知道,以皇甫瑾的作风,这周围的宫人,一定都已经被他摆平了。

    “陪本王喝酒”皇甫瑾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坏态度,走到桌边坐下,便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倒了起来。

    “瑜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年芊妩隐隐着怒火,狠狠的问道。

    他自顾自的倒完酒,才昂头看向她,毫不遮眼的将眼中的悲切流露而出。

    “陪本王喝一杯。”

    他见她不动,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这里好疼”

    年芊妩这才发现这个一向霸道的男子,今夜似乎与以往很不同。

    而这世上,能让瑜王悲切的人,还会有谁?

    难道,是绾绾?

    起初的时候,她也以为绾绾是真的不在了,但是在与皇甫瑾的几次对话中,她才略微知晓,绾绾似乎还活着。

    她到底不是狠心之人,看他这般模样终是动了些恻隐之心,再加之她也关心绾绾的事情,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才一坐下,他便端起酒杯,喝了起来,还是真是只用她“陪”,居然一点邀请她一起喝的意思都没有。

    他起先并没有说话,一连喝了三杯后,似乎积攒了点勇气,才放下酒杯,醉眼迷离的看着她,呢喃道:“本王很快便要娶周玉致了”

    年芊妩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居然还是这事。

    “娶周公主是喜事,瑜王又何必借酒消愁呢!”她有些鄙夷的回了他一句。

    既然不想娶,便不要答应。

    反之,若是为了皇位,不得不娶,又何必矫情?

    “喜事?”皇甫瑾自嘲一笑,“本王若是娶了她,便等于再也没有了爱绾绾的资格。”

    年芊妩一听到“绾绾”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回他,“即便你不娶,绾绾爱的人,也不是你,结果也是一样。”

    绾绾对皇甫烨是什么感情,她很清楚,别说皇甫烨还好好的活着,即便是死了,也不是皇甫瑾能**去的。

    “年芊妩,本王来找你,是想让你安慰本王的,不是让你打击本王的。”皇甫瑾狠狠的盯着年芊妩,他简直是恨死这个女人了,她嘴里,怎么一句好话都说不出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若是不愿意听,我便闭嘴。”年芊妩无所谓的回了句。

    “年,芊,妩”皇甫瑾一字一顿,狠狠的吐出这三个字,真有些后悔这个时候跑这里来,自讨没趣。

    但,不来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围在他身边的兄弟姐妹虽多,却又有哪个人是真心的?

    从小,母妃便教导他,人心险恶,他一定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是以,他谁都不信,最后他便也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这样伤心孤单的夜,他注定只能来这里找骂。

    年芊妩看着他发狠那个样子,叹了口气,才缓和了些语气,“皇甫瑾,人这辈子,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选择,因为那便是我们的命。”

    皇甫瑾闻声,愣了下,忽然想起,她也是被迫嫁给了他的父皇。

    顷刻间,怒气全消,他眸光深深的望着她,问道:“你想过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没有”年芊妩摇摇头,苦涩而笑,“改变命运,便是拿亲人的命来博,我做不到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而将他们都推上险境。”

    “呵,你倒是孝顺啊!”皇甫瑾真心的赞赏了一句,便又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反问他,“那你呢?你如此牺牲,是为了成全绾绾的幸福吗?”

    昨夜,他们也谈过周玉致的事情,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有那股子气结的,不愿意为了皇位,而去娶周玉致。

    今夜,他忽然便改变了决定,却又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这般的痛苦。

    可想而知,一定是某件事,或是某个人,让他不得不改变决定。

    皇甫瑾因她的话,心里一阵的撕痛,却又觉得舒服了些。

    她若是不问,他自是说不出口,自己是为了绾绾,如何如何的,那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风格。

    但,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在痛到窒息的时候,同样都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只要她能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他满足一笑,一杯酒便又下了肚。

    年芊妩此刻,已经可以肯定赫青绾还活着了。

    但,她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哥哥。

    既然哥哥已经面对了绾绾不在了的事实,她又何必再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心里好不容易掐灭的情感火苗,再燃起呢!

    “既然觉得值得,就别再回头,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感情和人,同样重要。”

    女人,对痴情的男人,总是有几分好感的。

    年芊妩此刻不免对他又生了些好感,渐渐的,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如果,不再去想最初,他威胁她时的不美好,或许,他们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是啊!还有母妃……”皇甫瑾呢喃着轻念一声,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可是,本王的心好痛,怎么办?”

    “是啊!心痛,该怎么办呢?”年芊妩忽然想起了安以墨,她的心便也痛了起来。

    谁没爱过呢?谁又没有为爱痛过呢?

    只是,有些人有资格将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人却永远都不可以,这便是人活着的悲哀和无奈。

    既然主动无法反抗,又何必非要撞得头破血流呢?

    她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是以,她永远不会为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去做玉石俱焚的事情。

    她想,即便是她没有入宫,没有做这个皇后,她和安以墨,也注定有缘无分吧!

    爹爹生平,极为痛恨江湖中人,是定然不会让安以墨登堂入室的。

    再者,安以墨爱的人,亦不是她。

    她的爱,开始时,便注定了要枯竭。

    但,她仍旧不后悔,若是一辈子都没有爱过,才会遗憾。

    爱过了,知道了那里甜蜜与辛酸两种极端的滋味后,她便也满足了。

    她会一生将安以墨珍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回忆一下,即便那时是落着泪的,她也依旧会笑着祝福他。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这样的人生有些悲哀。

    但,她真的不觉得悲在哪里,哀又在哪里。

    至少,她不必去应承一个自己不爱的相公。

    皇帝待她始终甚为尊敬,更是允诺,待周国太子一离开,她便可以回慈云庵继续祈福了。

    这样的安宁,这样的生活,她该感激上苍终究待她不薄。

    只是,即便她从不悲哀,但她的心也会在想起安以墨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她想,这样的伤,大概需要时间来修复。

    “你知道吗?我比皇兄先认识她的,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便能感动她,便能与她在一起了。可是,就因为我不是皇兄,便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爱我。”皇甫瑾的声音微微的发了哽,眼圈亦是红了起来。

    他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后,又继续道:“为了给她幸福,我险些行差踏错伤了她。我有时候便在想,我为何要那么伟大的去成全,我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卑鄙些的。”

    “因为你是真的爱她,不忍伤她,所以你永远都做不到伤她。”年芊妩凝着他微红的眼圈,为他此刻的模样,心里跟着一阵的酸涩。

    “可是,我伤了我自己,我的心痛得就像是被人一刀一刀的割着,却又永远都不肯给个痛快。”皇甫瑾蓄在眼中的泪水,满溢而出,他竟是在年芊妩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年芊妩吸吸泛酸的鼻子,柔声说道:“不管是什么伤,终有一天,会愈合的。”

    “你有爱过谁吗?”

    好一会儿后,他忽然问她。

    只是,虽是问,但他的问话里,明显带着丝肯定。

    那是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涌动情愫。

    “爱过”年芊妩点点头,端起杯子,将一茶杯的酒水,一饮而尽。

    若是换了平日,有人问她这样的问题,她一定会回他没有。

    可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是也想放纵自己一回,坦白承认自己心中的爱。

    “年芊妩,你也可以给自己自由的。”

    他本就认为,年家会利用她在慈云寺祈福的事情,而让她脱身。

    是以,在她看来,她的自由唾手可得,实在容易的狠。

    年芊妩闻言,却是自嘲一笑,回道:“他爱的人不是我”

    随即,她抓过酒坛子,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呢!但原来,自己亲口说出这样的事实时,心会痛得无法呼吸。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皇甫瑾一举杯子,碰上年芊妩举起的,“喝”。

    随即,两人全都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年芊妩,女子不需要太坚强的。”

    皇甫瑾看着她因喝酒而飞红的脸颊,却又极为淡定的表情,心里竟是为了这样的她,而感到丝丝的疼。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强的女子,不管多痛,多难受,都会一肩扛下,没有一句的怨言。

    他以前以为,她不喜欢笑,才会总是这般的淡然。

    但,此刻他才知道,她不是不喜欢笑,只是一脚迈进这深宫后,实在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笑的事情。

    “不,女子更该坚强,女子并不是弱者。”

    她并不是故作坚强,而是她从来都觉得,女子更需要坚强。

    “你……为何总是与本王唱反调?”皇甫瑾立刻不满的反问着,舌头已经打卷。

    年芊妩看着他又端起了酒杯,连忙上去抢,“皇甫瑾,别喝了。”

    听他刚刚说话那么不清楚,明显已经喝多了,若是再喝下去,非得倒在她朝凤宫不可。

    到时候她怎么办?她一个人又不能将他抬出去。

    只是,皇甫瑾喝酒的茶杯虽然有些大,但被他握着大半,她上去抢时,难免便会握住了他的手。

    她吓得手一抖,连忙想收回去,却被皇甫瑾的另外一只手给抓住,紧紧握在大掌中。

    “皇甫瑾,你放手。”年芊妩心里一惊,立刻怒斥道。

    “别怕,本王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以后,你就做本王的知己吧!”他定定的看着她,这话倒是说得极为的清晰,信誓旦旦的对她承诺着。

    年芊妩本一直在挣扎的动作蓦地僵了下,没想到他竟是会突然认真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知道,他爱绾绾,他对她,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知己,便是知己。

    只是,他们的身份悬殊,真的能做知己吗?

    她一时间沉默了,她坐上世人羡慕的皇后之位,却与此同时失去了所有幸福的权利。

    别说是爱情,便连与知己长谈,也已经成为了世俗所不能容忍的。

    他喝多了,但她还是清醒的。

    “瑜王,我是你父皇的皇后,别来沾染我,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她的语气温温的,却又透着丝丝的无奈。

    “等本王当了皇帝,你便再也不必去理会这些清规戒条了。”皇甫瑾凝着她眉眼间的那抹苦涩,心里狠狠的扯痛了下。

    这样的女子,值得任何男人珍惜,不该就这样凋零在深宫中。

    年芊妩闻言,并没有一点的雀跃,她只觉得皇甫瑾是真的喝多了,竟越说越离谱了。

    “那便先谢谢瑜王了。”她也懒得与他争,像看孩子一般,无奈的笑着回他。

    他满意的弯了弯唇角,又紧了紧握着她的大掌,“你的手好暖啊!”

    年芊妩愣了愣,他的手烫得厉害,居然还能说她的手暖。

    “瑜王,夜深了,你该回去了。”年芊妩看他一点想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不得不提醒道。

    他闻言,看了看窗外的月色,竟真的松开了她的手,拎着酒坛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向窗口走去。

    她有片刻愣神的看着被他握过的手,待抬起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时,他已经跃窗而出,徒余一室的酒香。

    而这一夜后,曾经那个温文如玉的王爷,便彻底的变了。

    他用一身的冷傲和无情,掩饰着自己那颗已经死去的心。

    他用手中的权势和谋略,步步为营的争夺着皇位。

    只是,没人知道,他只对一个人不同,那便是当今皇后年芊妩。

    因为,她,是他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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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城哗然,没人想到一心想要嫁给靖王的周国公主,竟突然被赐婚给了瑜王。

    而周奕威虽然对皇甫烨极为不满,从此结下了梁子,但毕竟昨夜的事情不适合张扬,皇妹既然已经决定嫁给皇甫瑾,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他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随着这道圣旨的下达,周玉致,周奕威,以及皇甫瑾当日便搬离了靖王府。

    皇甫瑾甚至是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去与霍凉染说。

    他与她,既然已经没有了可能,那她便想让自己彻底的断了这个念想。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她的幸福,应该由皇兄来负责了。

    从此,皇权的争夺上,他与皇兄便是敌人,他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便只能远离她。

    霍凉染听到消息的时候,只是一声长叹, 没有做任何的评价。

    但,她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场政治联姻里的一对新人,都不会幸福……

    ———————————满城烟火 作品———————————

    靖王府书房

    皇甫烨送走了委屈的周公主,满心怒气的周太子后,才命人将戚嬷嬷带进了书房。

    戚嬷嬷自是知道皇甫烨为何事找她来,但她却有恃无恐,一点都不害怕,唯独在心里愤愤的想着,让皇甫瑾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皇甫烨背对着她,也不转弯抹角,直入主题,“嬷嬷,本王觉得你年岁也大了,回乡吧!”

    这事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依他的脾气,都绝不会轻饶。

    是以,给戚嬷嬷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恩德了。

    本来之前,还想让她留在他的别院养老,但这回她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再触碰他的底线,他已经无法再那般善待她了。

    戚嬷嬷闻言,脑袋“嗡”的一声,不敢置信的质问道:“王爷,你这话是何意?”

    “不许带走王府的一草一木,今儿便走吧!”皇甫烨转过身,冷凝着戚嬷嬷。

    若不是皇甫瑾突然娶了周玉致,这次必会酿成大祸,结果只有两个,不是他娶周玉致,就是他再次遭受牢狱之灾。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是她太过的纵容了戚嬷嬷,才会让她有恃无恐,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戚嬷嬷这才知道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扯住皇甫烨的衣袖。

    “戚嬷嬷,你逾越了。”皇甫烨用力抽出自己的衣袖,第一次用了这般冷冽的口气与戚嬷嬷说话,戚嬷嬷这才越发的意识到,皇甫烨是真的下了狠心。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老奴,你不能……”她狠狠的瞪大眼睛,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本王为何不能?”皇甫烨唇角勾起一抹如刀子一般的弧度,“本王一再的容忍你,你却不知悔改,你可知这次因为你,险些让整座王府来陪葬。若是本王这次再不惩治你,你下次指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来。”

    “王爷,老奴不敢了,你给老奴一次机会吧!”戚嬷嬷软了声,低低的求道。

    “自己离开,本王不想找人赶你出府。”皇甫烨一拂袖,便向越过戚嬷嬷离去,却在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被她再次拉住了衣袖。

    皇甫烨彻底失去了耐心,用力一甩袖,便将戚嬷嬷甩了出去。

    戚嬷嬷跟跄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嘭”的一声,头正好磕在了柱子上,立刻有血溢了出来。

    皇甫烨闻声,只是微顿了下脚步,却连看也未看戚嬷嬷一眼,便向门口走了去。

    “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被天打雷劈的。”戚嬷嬷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眸光微缩,一狠心,蓦地开口道:“王爷,我是你娘,是你的亲娘。”

    皇甫烨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的脚步蓦地收住,背影僵了好一会儿,才木木的转过头,愤恨的瞪着戚嬷嬷,“你怎么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

    “我没有说谎”戚嬷嬷连连摇头,声音已经有些羸弱,“皇后当年不能生育,便让我代之。你是我和皇上的儿子,皇上也知道,娘没有骗你。”

    她本想等他登上皇位后,再告知,但此刻他已经下了狠心要送走她,她不得不说出这最后的筹码。

    “呵……”皇甫烨只觉得可笑,他想拂袖离去,却发现自己竟是挪不动一步。

    “烨儿,不管娘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戚嬷嬷拄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走到他的近前,抬手便想去摸摸他的脸。

    二十几年前,她便想叫他一声“烨儿”,摸摸他了。

    可是,她不能,为了他好,她便只能做他的嬷嬷。

    皇甫烨眼中立刻涌现一抹嫌恶,躲开她的手。

    “你的鬼话,本王不会相信的。”皇甫烨重重的吐出一句话,心里的一角却已经崩塌。

    他不是不知道,戚嬷嬷就算是再如何,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的。

    更何况,她还说,他的父皇也知道。

    难怪,他的父皇一直不喜他,原来不是因为皇后不讨喜,而是皇后为了座位自己的位置,而找了自己的丫鬟去代为侍寝。

    这种事情发生在哪个男人的身上,大概都会愤恨那个如此偷来的孩子吧!

    为何要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为了完成皇后遗愿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笑话。

    那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娘亲,不过是将他当成了利用的工具。

    即便是她死了,她依旧不肯放过他。

    可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亲娘的女人呢?

    当年,她不也是添一把火,非要让他痛恨赫青绾吗?

    说到底,她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位与权势。

    而他此刻的反应,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一般,狠狠的刺进了戚嬷嬷的心口。

    “烨儿,娘知道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娘也不会说出去,让你难堪,你依旧做你的王爷,娘依旧只是这王府的下人。”

    她顾不得额头上不停流下的血,有些紧张的承诺着,只为不离开王府。

    “呵,好一副慈母的形象,在本王为了先后的遗命,不得不恨绾绾,痛苦不堪的时候,你在哪里?”皇甫烨盯着甚为狼狈的戚嬷嬷,狠声质问道。

    “先后的遗愿,娘怎么能违背?”

    她从小被伺候先后,已经习惯了将她的命令当做是圣旨,即便是先后不在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违背。

    再者,她本身也是痛恨赫蓉秀的。

    有一次,皇帝便是因为这个赫蓉秀,将她几乎打死,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皇后为她用了许多稀有的药材,才算是保住了她。

    这样的梁子在那,再加之对先后遗愿的遵从,她又怎么会待见赫蓉秀的女儿呢?

    “住口,本王的母后早就已经殇了。”皇甫烨声音不稳的呵斥她一声,迅速转身,逃命似的,乱了脚步。

    戚嬷嬷看着被他撞得摇摇晃晃的门扉,顿时湿润了眼眶。

    她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又是她的血脉,她面对这样的场景,又怎么能不伤心呢?

    只是,即便是伤心,她也仍旧没有意识到一点自己的错误。

    在她看来,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不管她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好。

    ———————————满城烟火 作品———————————

    皇甫烨奔出了书房后,便直接冲进了霍凉染的房间,一把拉起正在看书的她,便向外走去。

    “烨,你怎么了?”霍凉染被他的反应吓得不轻,一边跟着他小跑,一边问道。

    他蓦地停下脚步,双眼赤红的看着她,失控的低喃道:“绾绾,我们走,现在就离开皇城,再也不回来了。”

    既然,他不是先后的血脉,那他还可笑的争什么皇位?

    “好”霍凉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重重的点头应下。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谢谢阅读,宝贝们,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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