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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求你,带我离开

    顕国皇城

    皇甫瑾将手中的字条送到灯火边烧毁,才对跪在地中间的属下吩咐道:“给本王继续找,尽快将霍凉染带回皇城。”

    “是,王爷。”跪着的那人领了命,迅速退了出去。

    他看着屋门关起,忽然冷冷一笑。

    他真要谢谢那些去刺杀霍凉染的人,若不是他们,他还不能确定,她就是赫青绾。

    他相信,这世上除了绾绾以外,没有人可以让皇甫烨舍命相救。

    既然,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他绝不会再错过她一次。

    以前,他还要顾着情面上好看,但是如今赫青绾既然已经亡故,那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他争霍凉染了。

    只是,这样的结果,他亦是不免寒心。

    他恨不得将整颗心掏出来给她,他到底换来什么?

    她明明还尚在人间,却避而不见,她可有想过,她出事后,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即便是没有爱,也该或多或少的有一丝情意在吧!她怎么可以直接便将他抛之脑后,自己去逍遥快活。

    绾绾,你怎么可以这般待九哥!

    “当当当”

    屋门被敲响,打断他的思绪,他旋即眸光一冷,收起所有哀伤,沉声问道:“什么事?”

    “王爷,皇上召您入宫。”瑜王府的管家在门外恭敬的回报道。

    皇甫瑾的眸光一震,旋即溢出一股明显的喜悦之情。

    他快走几步,将门拉开,问门外的管家,“父皇醒了?”

    他早上入宫探望的时候,皇帝才再次陷入了昏迷。

    “徐公公既然宣旨说皇上要召见王爷,那便一定是醒了。”管家恭敬的分析道。

    “徐公公现在人在哪?”皇甫瑾边向外走去,边问道。

    “回王爷,在大厅。”管家连忙跟上,回禀道。

    “恩,本王这就过去。”皇甫瑾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直奔大厅而去。

    他步入大厅的时候,徐公公正坐在厅中,品着下人呈上来的茶。

    见他进门,徐公公连忙起身,恭敬的行礼,“老奴见过王爷”。

    “公公不必多礼”皇甫瑾连忙快步上前,阻止徐公公行礼的动作。

    他的父皇这一生信任的人极少,而徐公公便是其中一个。

    是以,想得天下,尊重这个大太监,也是必须的。

    徐公公也不客套,直起身体,对他示好的笑笑,“王爷若是没有事情要办了,就随老奴去见皇上吧!”

    “好,本王现在便随你去。”皇甫瑾抬手做了个请的收拾,与徐公公并肩走出了大厅,没有多问一句。

    隔墙有耳,他不能保证他的瑜王府中就没有别人的眼线。

    所以,他断然不会急于一时的多问,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两人出了瑜王府的大门,坐的亦不是同一辆马车。

    是以,一路上,两人便没有沟通的机会。

    直到到了宫门前,下了马车,皇甫瑾亦什么都没有问,直接一派急切的模样,直奔皇帝的寝宫。

    倒是徐公公先开了口,赞赏道:“王爷果真是至孝之人”

    “公公谬赞了”皇甫瑾谦逊的回了徐公公后,复又歉疚的道:“公公,本王听说父皇醒来,太过欣喜,让公公跟着一路奔波,辛苦了。”

    “王爷不必在意,这本是老奴的分内之事,今日却能得王爷体恤,老奴真是感激不已。”徐公公谄笑着献媚道。

    皇甫瑾若是再听不出他有意投诚,那便是愚不可及了。

    “公公看着本王长大,本王体恤,尊敬公公,也是应该的。”皇甫瑾的话,可谓是将徐公公奉承得极高,乐得徐公公顿时眉开眼笑。

    “王爷快请,皇上还在里边等您。”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寝宫门,邀请道。

    “恩”皇甫瑾感激一笑,快步迈入皇帝的寝宫。

    他进门的时候,寝宫中只有皇帝一人,这倒是让他不禁一愣。

    毕竟皇帝刚醒,这个时候正好是众位皇子,宫妃大献殷勤的时候。

    “儿臣见过父皇”他在地中间停下脚步,恭敬的弯身行礼。

    “不必多礼,过来床边坐吧!”皇帝对他招招手,虚弱的邀请道。

    “父皇,怎么也没有个人在您身边伺候?”皇甫瑾走过去,握住皇帝的手,明显有些不悦的说道。

    “不怪他们,是朕遣退了他们,想一个人待会儿。”皇帝摇摇头,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父皇可有感觉身子好些了?”皇甫瑾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皇帝颔首,眉眼间明显多了抹浓重的沧桑。

    “那儿子便放心了”皇甫瑾心里大喜,虽有心争夺皇位,却仍是真心希望自己的父皇可以平安无事。

    “瑾儿,此次生死边缘上走了一招,朕看透许多事情。”皇帝歉疚的凝着儿子,感叹道。

    “父皇?”皇甫瑾不解的一皱眉,有些不懂皇帝的意思,但心里却已经明显有了不好的预感。

    “瑾儿,是父皇错了,父皇不该挑起你与烨儿之间的仇恨。”皇帝哀叹一声,这还是登基以来,第一次向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父皇?儿子怎么有点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皇甫瑾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

    他本不想争,是皇帝逼他争,现在皇帝突然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才告诉他,不想他们兄弟之间相残,是不是太晚了?

    皇帝见他如此,眉眼间那抹沧桑便也更浓重了几分,“瑾儿,青绾既然已经不在了……”

    皇帝有些难于启齿,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出尔反尔。

    但,随着赫青绾的离开,他大病多日,在生死边缘走了一招后,他梦见了许多人,想起了许多关于曾经的事情,机会是在一夕间,大彻大悟。

    尽管,他仍是无法打心里喜欢皇甫烨这个儿子,但他却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

    有些事情,他以前并不觉得有错,但随着赫青绾毫无征兆的离去,他心里的执念没了,这才看到了父子亲情。

    他甚至梦到了先后,那个从来不被他爱的女子。

    彼时,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她也曾付出良多,助她登上皇位。

    后宫多年,她从初时的大度聪慧到后来的狠辣无情,他亦有着责任,是他一心将秀儿的变心当成了她的罪过,才会让夫妻之间的感情越走越远,她才会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他已经不复盛年,颓败的躺在龙床上,一颗心被孤独煎熬之时,他才愿意再次想起曾经的那些美好。

    即便,皇甫烨的身世,注定不被他所喜,他亦是念起了血脉相连的亲情。

    皇甫瑾终究不是他,赫青绾亦不是赫蓉秀,他该醒醒了。

    “瑾儿,父皇明白,突然间的改变,你一时间定会接受不了。但是,父皇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心里其实并不喜与自己的皇兄相残。”

    皇帝虽痛心疾首,但因着一向对皇甫瑾的好印象,还是相信他不会是个残害手足的残暴之人。

    只是,人总是在不停的转变,相互残杀亦不一定是本性狠毒,也许不过是为了共同的人,或是共同的目标。

    “父皇的话,儿子定当谨记。”皇甫瑾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驳回皇帝的话,只能先应承下,免得皇帝认为他是个凶残之人,改变对他一贯的好印象。

    “朕有些累了,你且去看看你母后吧!”皇帝将该说的话都说了,心知他一时间定是无法接受,逐放他一个人去想明白。

    他倒也不担心他会想不通,在他看来,毕竟赫青绾不在了,两兄弟之间的争端便也不在了。

    他哪里知道,这场争端由他而起,却已经由不得他而结束了。

    “那儿臣告退了”皇甫瑾站起身,向皇帝恭敬的行礼,面色温和的退了出去。

    只是,待他一离开皇帝的寝宫,立刻变了脸色。

    他看了看侍立在门前的徐公公,对其用了一个眼神,徐公公立刻无声的与他走到远门外。

    “公公,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二?”皇甫瑾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王爷有事尽管问,老奴一定知无不言。”徐公公亦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配合道。

    “父皇今日醒后,可有与谁单独的详谈过?”皇甫瑾始终觉得,父皇不可能突然自己想通,这其中定是有人作梗。

    徐公公略微的想了下,立刻回道:“回王爷,皇上醒后,只与皇后娘娘单独聊了会儿。”

    “谢公公了”皇甫瑾眸色一沉,致了谢,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又是这个年芊妩,她这是准备公开与他无敌吗?

    亏他还因为上次耳坠子的事情,对她心存了感激。

    只是,即便现在再怒,他也不能直闯皇后的寝宫,再落人口实,只能忍下一口气,去自己母妃那里,从长计议。

    他去的时候,孟贵妃本在花厅中来回踱着步,一见他来,立刻挥退所有宫人,迎了上去,问道:“瑾儿,皇上找你何事?”

    这些日子,皇帝反反复复的醒来时,看着她的神情,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那和善,念旧,含着情谊的眼神是她盼了许多年的,但她仍是觉得不安。

    皇帝若是突然间变得仁慈了,他们可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从现在的优势,变成劣势。

    “父皇想让我放下曾经的恩恩怨怨,与皇兄和好如初。”皇甫瑾嘲讽一笑,宛如在说一个笑话。

    “什么?”孟贵妃大惊,一时间竟有些听不懂他怀里的意思。

    果真,还是被她猜对了。

    她伺候了皇帝二十几年,对他终是了解的。

    “母妃,您也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是吗?”皇甫瑾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好了,他到现在还觉得这事的忽变,甚为不真实。

    他此刻回想起来,才发现由始至终,不管皇帝怎么支持他争,似乎都没有提及过,他可以置皇甫烨于死地。

    这是不是说,若是他真的将皇甫烨如何了,皇帝一样会以残害手足的罪名定他的罪?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小丑,被自己的父皇耍的团团转。

    他一句话,要他争,他不能反抗,必须要争。

    他今日又来一句,不希望他手足相残,他就要放弃他这么久的部署吗?

    不,绝不可能,他以前想与绾绾在一起,还有着诸多的阻碍,现在既然没有了阻碍,他为何还要放弃?

    “看来皇上真是老了,竟也仁慈了起来。”孟贵妃讥讽的勾起唇角,可一点都没有为这盼了多年的转变而感动。

    因为,她从很多年前,看到了他对先皇后的无情时,便已经对他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她的儿子身上。

    只有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她才能做人上人。

    “母妃,我听徐公公说,父皇在醒来后,与年芊妩密谈过。”皇甫瑾将矛头直指年芊妩。

    孟贵妃微愣,随即冷笑着出声问道:“你怀疑皇上突然的改变,与年芊妩有关?”

    “恩”皇甫瑾颔首应道:“年芊妩容貌姣好,又胜在年轻,难免父皇在意识不清之时,被她迷惑。”

    “看来,我们之前真是小看了年芊妩。”孟贵妃附和一声,明显认同了儿子的说法。

    只是,她心里却有着另一个答案。

    皇帝对赫蓉秀二十几年来,不曾变过,甚至一度为了这份爱癫狂到六亲不认,又岂会在短短时日之内爱上年芊妩?

    她笃定,这事一定与年芊妩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皇甫烨对皇帝并没有达到如此了解的地步,自是不会有她这份笃定。

    而她之所以误导他,就是不想让他心慈手软。

    只有他有了危机感,才会主动出击。

    年芊妩现在什么都没有参与,不代表以后也不参与,他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毕竟,若是皇帝突然离世,又没有诏书的情况下,皇后与太后的话,还是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太后已经明着支持了皇甫烨,她觉不能让身后还有一个年家的年芊妩再有机会支持皇甫烨。

    “哼”皇甫瑾不屑的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的皇后之位能做多久。”

    “瑾儿,暂时不要冲动,这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年芊妩就算是再软弱好欺,她也是皇后,想动她,牵扯必定很广,要等到万无一失之时,才方便动手。

    “母妃放心,儿子明白。”皇甫瑾冷静的回复了一句,眼中却划过了一抹玩味的光芒。

    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一日要与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女人较劲。

    年芊妩,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坐稳你的皇后之位。

    ———————————满城烟火 作品———————————

    年芊妩坐在梳妆台前,摊开手心,看了看手中那是对耳坠子,又想起了与赫青绾共度的那几日。

    虽然,她们认识不久,却视彼此为知己。

    怎知,相聚竟是这么短,一转眼便再无相见之日。

    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切就好比一场梦一般的不真实。

    短短数日,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有了最好的朋友,但却全都在她入宫的那一瞬间失去了。

    她虽然也知道,她会入宫,全是有人算计,但她不想追究,也不想恨。

    也许,嫁入深宫,也并一定是坏事,至少她的心还可以是自由的,皇帝也不会逼迫于她。

    今日皇帝醒来后,遣退所有宫人时,她被吓得手心全是冷汗。

    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与皇帝正面说话,一时间心里忐忑不已。

    “你叫年芊妩?”皇帝靠在床边,轻瞌着双眼,只留出一条小缝,疲惫的打量着她。

    “回皇上,是。”年芊妩真觉得好笑,原来这场婚事里,不只她是逼的,皇帝似乎也并不情愿立她为后,要不然也不会连她的名字都记不清。

    “你认得绾绾?”皇帝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吓得年芊妩心里一惊,面上却犹自镇定的回道:“是,认得。”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了解多少前因后果,但她相信,皇帝既然能稳坐江山多年,也必然不是个消息闭塞之人。

    想必,那日发生的耳坠子事件,皇帝已经知晓。

    “那对耳坠子是朕送给她的”皇帝感慨一笑,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竟不复往日的锐利,而是蜿蜒着沉痛的红血丝。

    “臣妾那日也有听靖王提起过”年芊妩看着这样的皇帝,突然便不怕他了,觉得他不过是一个痛失至亲的可怜老人。

    皇帝轻喟一声,道:“朕本很欣赏你哥哥,想让他入朝为官,保一方平安,但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年芊妩低头不语,这时才又记起,皇帝于她而言,永远不可能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不管这件事情因谁而起,但结果却都得由她来承担,谁让她坐上了那万民敬仰的位置了呢!

    “朕不管年家此刻是怎样的心思,但朕都不希望朕最看重的人才会结党营私。”皇帝厉了声,明显透着警告之意。

    “臣妾明白”年芊妩淡定如初的回了话,不惊不惧。

    她明白,皇帝会出言警告,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而由此可见,皇帝心里多少还是护着皇甫瑾的。

    她不免为父兄担忧,若是皇帝执意要扶皇甫瑾登上皇位,她年家的处境恐怕会极为的危险。

    皇帝打量着年芊妩不变的神色,但是对她生了几分好感,不过却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好感。

    他这一辈子,不管做了多少错事,他亦是只爱过一个女子。

    其他女人,不管是年轻,漂亮,还是聪慧的,可以博得他一时的欢心,却始终撼动不了秀儿在他心里的位置。

    特别是在痛失赫青绾,大病一场后,他更是大彻大悟的解开了心结。

    他既然爱她,又何必为难她最在意的人呢!

    “秀儿,再等等,朕也许就快要去见你了。”这是皇帝黄粱一梦,彻底清醒后在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其实,他真有些没有脸再见她了。

    看看他这两年来,到底做过了什么?

    他觉得赫青绾的不幸,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回去吧!”皇帝再次闭上眼,对年芊妩摆摆手,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臣妾告退”年芊妩还是恭敬的欠了欠身,才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出了那道让人窒息的门,她才敢放肆的呼吸。

    这宫中的人,都认为她这个年轻的新后,定是有些手段,如若不然,一定无法安然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此的淡定。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脆弱得一击即碎。

    那份可怕的坚强,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兑现对兄长的承诺。

    而在这宫里,死永远比好好的活下去难……

    ———————————满城烟火 作品———————————

    皇帝的一番话,彻底的让年芊妩这一夜失眠了。

    自从入宫以来,她早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年家上下那么多口人命,她不得不担忧。

    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平安,她也不会安安静静的入了宫,丝毫没有为了自己的幸福打算过。

    安以墨是她的梦,就算是再美好,但终究比不上就活在现实中的父兄重要。

    从床上起身,放轻动作,从柜子里找出一身素衣,着上身,走出内室。

    “皇后娘娘”守夜的宫人见了她,赶紧行礼。

    “本宫想出去走走”年芊妩对这个平日里照顾自己起居的大宫女玲珑说道。

    “娘娘想去哪?”玲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怕她了,反倒是觉得这个主子面冷心善。

    平日里,虽然不与奴才们多言,性情看着甚是冷漠,但却从来不曾为难过谁。

    即便有人犯了错,她也不会深究,只是教导几句,便算了。

    “本宫想去绾安阁看看”她想了想,说道。

    她进宫这么久,还没去那里看过。

    前些日子,毕竟皇帝病重,她这个皇后就算不忙前忙后,亦不能多走动,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再编排她。

    今日,正好皇帝大病初愈,她终于可以去看看绾绾了。

    “娘娘……”玲珑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有些话,她这个做奴才的不方便说,却又怕不说,会对娘娘不好。

    绾安阁被大火焚烧之后,皇帝忽然病重,那里便成了宫中的禁地,没人愿意往那里去,都怕沾染了一身的晦气,甚至是皇帝也没有提过要重修那里。

    那位盛宠一时的公主,似乎随着那场大火,彻底的衰败了。

    “没事”年芊妩笑着摇摇头,自是明白玲珑在担心什么。

    在皇帝没与她说那番话之前,她也许还有些顾及。

    但皇帝既然知道她与绾绾是认识的,那她去拜祭一下绾绾,便是人之常情了。

    “你去帮本宫准备些香烛来”年芊妩又吩咐道。

    “娘娘”玲珑听得一惊,心差点没飞出来,连忙劝道:“宫中是不能点香烛的”

    “那就只准备一炷香吧!”年芊妩不是在乎形式,不顾后果的人。

    她始终认为,心意远比那些门面的功夫,来得重要多了。

    “是”玲珑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去给她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便光明正大的出了朝凤宫,只是没有人敢过问她们去哪里而已。

    绾安阁门前,年芊妩对玲珑吩咐道:“玲珑,你在门外等本宫,本宫想单独和靖王妃说说话。”

    “是,娘娘。”玲珑再次觉得,皇后娘娘可真是有情有义,在这个人人都当靖王妃是妖孽的时候,她还能深夜来拜祭。

    年芊妩接过她手中的香和灯笼,一个人步进漆黑的绾安阁。

    在那片废墟前,她用灯笼的火,将香点燃,拜了拜,才蹲下身,将香插在废墟上。

    “绾绾,我来晚了,你还好吗?”她没有起身,就蹲在那里,像与老朋友聊天一般。

    她鼻子一酸,又想起了那几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那时候,又有谁会想到,两人之间的相聚会是这般的短。

    她正陷入伤感中,耳边忽然一热,一道讥讽的声音灌入了耳中,“想不到皇后娘娘深夜竟会来这种地方”

    她被吓得一颤,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扫到旁边的灯笼,将这院子里唯一的光亮都扫灭了。

    而她刚从嗓子里滚出的惊呼,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鼻口。

    黑暗中,她一张俏脸顿时变了脸色,因这突袭被勾起了那一日被山贼抓去,险些被强暴的情景。

    是以,她不加思索的便对着那贴在她唇上的掌心重重咬了下去。

    皇甫瑾掌心一痛,下意识的收回手。

    年芊妩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身子,直接软在了地上,一双大眼中溢满了惊恐和慌乱的看着黑暗中,看不清脸的男人身影。

    皇甫瑾看了眼被她咬出了牙齿印的掌心,烦躁的一皱眉,瞪向她,刚要发怒,却发现她此刻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跌坐在地上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若是说,刚才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她。

    但,这会儿也该懂得分辨声音了吧!

    她没有理由认出了他的声音,还这般惊恐啊!

    只是,他不知道,年芊妩早就因为他的突袭,勾起那恐怖的回忆,吓得一张俏脸白得就像纸一般,没有一点的颜色,还哪里能那么淡定的分辨他的声音啊!

    “你怎么了?”他蹙眉凝着她,不解的问道。

    这会儿,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凭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她,才发现她越发的不妥。

    年芊妩紧紧地咬住下唇,仍在不停的后退,好似听不到他说的话一般。

    他越发不解,蹲着向前挪了一步,刚想要靠近她,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眼中立刻闪过更为浓重的慌乱,张口刚要尖叫,就被皇甫瑾手疾的点了穴道。

    他真没有想到,今夜来这里感伤过往,竟是会发现这般有意思的事情。

    他相信,她忽然这般惊恐,定是有着什么内情。

    一个女人看到男人惊恐,会因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似乎很好猜。

    他勾唇而笑,俯身将唇贴在不能动,不能言的年芊妩耳边,“皇后娘娘,本王听说,你曾遭人强暴过。”

    她原本便已经凌乱了的呼吸,忽然间止住,整张脸已经从苍白的颜色变成了发青。

    皇甫瑾本是猜测,这下看到了她的反应后,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皇后娘娘,你猜,本王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父皇会不会治年家一个欺君之罪呢!”皇甫瑾扣住她的下颚,掰过她的脸,越发得意的问道。

    年芊妩对上那双溢满邪恶的眸,心里猛的一激灵,这才从惊恐中,找回了些神志。

    她痛苦的闭上眼,努力将心里的恐慌压下。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慌。

    “皇后娘娘是在思量对策吗?”皇甫瑾讥讽一笑,冷道:“本王不怕告诉你,本王早就已经掌握了证据,一直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本王有诚意与年家合作,不愿意做那些威胁人的勾当。但若是年家执意与本王作对,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年芊妩缓缓睁开眼,即便心里的恐慌还在,但她一双眼中却已经深沉得看不出一点的破绽来。

    皇甫瑾不禁惊奇,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冷静,明明就是怕得唇还在微微颤抖着,但那双眼却已经放出了璀璨的坚韧光芒来。

    他抬手点开她的穴道,悠闲的往她旁边的地上一坐,仰望着天上的星星,竟也不急着催促她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才冷冷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恐怕要让瑜王失望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瑜王现在知道多少,她还不知道,她决不能不打自招。

    而且,那匪头当时中了安以墨的毒,之后根本没有得到解药,现在恐怕早就已经没有命了。

    他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再加之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皇甫瑾想害她都难。

    “哦?是吗?”皇甫瑾唇边含笑的看向她,倒是一点也不急,大有与她彻夜长谈的意思。

    “瑜王,本宫一向不喜欢争,也不会去争,但若是别人因此以为本宫好欺负,妄图打本宫家人的念头,本宫绝不会放过这个人。”年芊妩的双眸中依旧平静,深沉得不起任何的波浪,但轻轻的声音里,明显透着恨意。

    这话,她不是虚张声势的在威胁,而是定然说到做到。

    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就是她的家人,谁都休想动他们,即便双手染血,一身罪孽,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但又能如何?

    这皇宫中,不管是怎样的宠爱,都禁不起离间。

    但,他不动她的家人,她亦绝不会坏他的大事。

    “皇后娘娘何必将事情说得这般严重,本王不过是与皇后娘娘投缘,想亲近些而已。”皇甫瑾倒是有几分欣赏眼前的女子,觉得她够大气。

    “若是论资排辈,瑜王似乎还应该叫本宫一声母后。”年芊妩毫不客气的丢出一句话,皇甫瑾立刻变了脸色。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这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

    让他叫一个比他还小的女人“母后”,简直是做梦。

    “瑜王若是没事了,本宫就先回去了。”年芊妩拄着地面站起,即便腿还有些软,她亦不曾表现出来一分。

    皇甫瑾看她的动作有些吃力,随着她站起,便扶了她一把。

    怎知,她却不领情的一把甩开他的手。

    他无所谓的笑笑,收回手,复又道:“皇后娘娘回去再仔细想想本王今夜说的事情,本王敬候佳音。”

    他明着是给她时间考虑,实际是为了去查这件事情,找出证据,以便控制年家。

    不到万不得已,他亦不想毁了年家,但年家若是执意相助皇甫烨,坏他大事,就休怪他不惜才了。

    年芊妩视线淡淡的扫过他,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后,转身离去,徒留皇甫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收了皇甫烨多少好处,一定要与他为敌。

    终有一日,他会让她卑微的求他,一雪今日被她轻视之耻。

    ———————————满城烟火 作品———————————

    霍凉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没有痛苦,只有她与他的笑声和几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叫着“娘亲,爹爹”。

    只是,既然是梦,便终究会醒。

    她动了动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梦中的那张笑脸,而是安以墨疲惫不堪的俊脸。

    “染儿,你醒了。”他看她醒来,眼中惊喜乍现,与平日里冷冰冰的他,一点都不像。

    “安……”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烧火燎的难受,费力半晌,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

    “想喝水吗?”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失而复得的心境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

    “他……”她眼中全是急切,却无奈嗓子发生困难。

    “他没事了,正在房里休息。”安以墨掩去眼中的失望之情,温声回她。

    她转了转眼珠,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客栈。

    “客栈已经不能再住了,那里不安全,这里是另外置办的宅子。”安以墨说着站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回来,将手伸入她的头下,细心的支起一定的高度,才将杯子送到她的唇边。

    她借着他的动作,喝了点水,润了润喉咙,唇瓣便错开水杯,不想再喝了。

    他轻轻的将她的头放回枕头上,顺手将水杯放在床旁的小桌上,便又坐回了床边。

    “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吗?”安以墨此刻又恢复了一向的冷寒语气,却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

    他去救他们的时候,窝在皇甫烨怀中的她虽然已经奄奄一息,唇角却还挂着笑。

    那一刻,一股绝望的滋味瞬间侵袭了他。

    那是在被娘亲出卖后,他第二次感觉到绝望了,却可笑的是为了兄弟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生了那样的想法,但生了就是生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而皇甫烨昏迷前,只对他说了四个字,“先救绾绾”,却字字打在他的心头。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能**去,他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她眼中闪过一抹落寞,终是摇了头。

    既然,她还活着,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她不能与他在一起,不能成为他的包袱。

    皇帝从来不爱他,先后是他唯一的亲人,母仇不共戴天。

    即便他有心不牵连于她,但他得不到皇位,却永远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若是他心里始终有个症结在那,他们便永远只能一世折磨,不可能快乐。

    既然他们爱对方至深,又何苦不放对方一条生路了。

    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深爱!

    她想动一动身子,从床上坐起,却因此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看来,她想自己离开,是不可能了。

    “别动”安以墨拧眉凝着她,心里已经感知了她的决定,她的痛。

    她不再动,含泪看着安以墨,声音嘶哑的低求,“安以墨,求你,带我离开……”

    ———————————满城烟火 作品———————————

    作者题外话:你们……不要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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