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眨了眨眼睛,想着他不是正在给自己嘬脚趾头吗,怎么这会儿却躺在龙榻上呢?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接着正过脸,看向殷边瓷近在咫尺的容颜,两个人离得不过寸许距离,连呼吸都融和在一起,似乎有种无声胜有声的暧昧。

    糖心终于清醒过来,原来她刚刚只是在做梦,实际上,殷边瓷的脸根本没有被她踹肿,也根本没有跪在地上给她□□趾头,一切不过是她空欢喜了一场。

    糖心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压着他的一片袖角,不仅如此,她做梦时流出的哈喇子,还在那衣袖间留下了十分醒目的印记,难怪某人的脸此刻难看得黑锅似的。

    “我、我没睡着吧?”糖心快速摸摸嘴巴,睫毛不失顽皮而可爱地狂扇几下,显出迷迷懵懵的样子。觉得若想避过他的惩罚,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

    殷边瓷默不作声,只是盯着她的脸,害得糖心有些心惊肉跳的,认为他在自己脸上戳出两个窟窿都是可以的。

    经过片刻,殷边瓷终于启唇问:“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糖心自然不知道自己做梦的时候,笑得那两颗门牙都快颤下来了,而且当时的表情,看着就特别欠抽。

    糖心想着以殷边瓷现在的脾气而言,要是知道她在梦里又是让他喊自己姑奶奶,又是让他□□趾头的,估计罚她跪上个三天三夜都是有可能的,为此糖心才不会脑子烧包到讲出实情呢。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捂住嘴,佯作诧异地惊呼:“我做梦了吗?我真的做梦了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殷边瓷眉头深深一压。

    糖心见状不妙,立马转过话题,笑嘻嘻地道:“皇上,您要起床了吗?奴婢来服饰您吧,噢,这件内衫用不用也换了啊。”她实在不好意思瞧着他袖口上挂着自己的哈喇子。

    “不必了。”殷边瓷却避开她的手,把脸撇过去,“传高福,朕要去沐浴。”

    这个时候沐浴?

    糖心想着天气才五月份,至于那么热吗?

    西暖阁后殿就是专供皇上沐浴的白凝池,引用康顺宫附近鹿山园的温泉入池,一年四季随时可以沐浴,并且有养生润肌之效,池内水雾氤氲缭绕,缥缈似人间仙境一般。待殷边瓷沐浴完毕,小太监匆匆进来禀报,说是贤妃身子不适。

    殷边瓷闻言,马上下令:“摆驾华庆宫。”

    听说贤妃脾胃有些不适,殷边瓷得知消息,一连几日都是下了早朝过去陪伴,而且担忧贤妃的饮食冷暖,特意调过来一个御膳房的厨子到华庆宫,专门负责贤妃的饮食问题,没料到贤妃得一点小毛病,就能受到东楚帝如此呵护垂怜,消息传遍后宫,令诸位嫔妃嫉妒得眼红心热,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日糖心从御膳房回来,途中遇见苏莺怡,苏莺怡一个劲朝她递眼色,糖心便知她是有事找自己,装模作样地行礼之后,见周围无人,就随她走入一个僻静的小角落里。

    “找我什么事?”她现在可是东楚帝身边的宫女,行事是有时间限制的,万一回去晚了,会被询问惩罚的。

    苏莺怡让碧柳跟芍朱在外面守着,一回身,就狠狠戳了糖心的脑门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啊!”

    糖心纳闷地捂住脑门,搞不懂她干吗上来就骂自己。

    苏莺怡板着脸问:“我问你,你在康顺宫当差有多久了?”

    糖心掐指算了算:“半个多月了吧?”

    “就是啊!”苏莺怡气急败坏地瞪着她,“你说你,都已经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如此天大的好机会,你都不知道抓紧?”

    糖心没闹明白:“抓紧什么?”

    苏莺怡觉得三年不见,她怎么越变越傻了,恨铁不成钢地道:“自然是抓紧机会翻身啊,你想,皇上身边就你这么一个贴身宫女,多好的亲近机会,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宫女啊?”

    糖心恍悟过来,随即抿抿嘴:“这不可能。”她跟殷边瓷之间的恩怨,可不是那么容易一笔勾销的,况且她之前也试着跟他谈话,结果就被他罚去跪地了。

    “怎么不可能了?”苏莺怡瞧着她蔫头耷脑的样子就来气,“我跟你讲,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再说了,你跟皇上以前,好歹也做过夫妻,你跟皇上撒撒娇,用用美人计,我就不信皇上真的那么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美人计?”糖心没想到她把美人计都拿出来说了。

    “对呀。”苏莺怡眼睛炯炯发亮,那表情简直像是青楼里经验丰富的妈妈,“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温香软玉在怀,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啊。”

    糖心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既然那么管用,你为何不把这招对皇上用?”

    苏莺怡一瘪嘴:“皇上从来都不召我侍寝,我想使也没处使去啊。”拿眼睛一瞄她,那意思,我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糖心却道:“所以说,皇上现在独宠贤妃,但你看人家贤妃,从来没有在皇上跟前用什么美人计,可见皇上宠爱一个人,跟用不用美人计没关系。”

    苏莺怡见劝不动她,气得跺跺脚:“好了好了,算我好心当驴肝肺了。”

    糖心执起她的手晃了晃,劝笑道:“你别生气,我也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啊。”

    “算你有点良心。”苏莺怡被她哄了会儿,嘴巴才算不撅了,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枚比巴掌还小的圆形锦盒,“喏,这个你拿去吧。”

    糖心拿在手上,看不出有什么名堂来:“里面装的什么?”

    “提神醒脑丸。”苏莺怡眼珠子跟小耗子似的一个劲乱转,开口解释道,“你平时在皇上身边,肯定得打叠起精神头来服侍,万一打盹犯困怎么办?把这个放在身边,没事吃一颗便是,记住,一天最多吃一颗就可以了啊。”

    糖心记起上回她迷迷糊糊睡着、流了某人一袖子哈喇子的事,觉得有了这提神醒脑丸,还真是能帮助自己不少,为此二话不说就收下来,最后不忘感谢苏莺怡一番。

    糖心回到康顺宫,殷边瓷已是下朝回来了,糖心捧来茶水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奉,殷边瓷批阅奏折的时候,素来专心致志,仿佛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糖心甚至怀疑要是从后捅他一刀,他是不是也没反应?当然,等她什么时候活腻味了,完全可以用这个方法试一试。

    察觉他手畔的茶凉了,糖心规规矩矩地撤下去换新的,趁着独自一人时,她想到苏莺怡今日给她的提神醒脑丸,毕竟跟在东楚帝身边太过无聊,站得久了,难免腰酸腿麻,昏昏欲睡,糖心便从怀里摸索出一颗醒脑丸,咽入喉咙,便重新捧着沏好的茶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殷边瓷前往西暖阁准备午憩,糖心跟在他背后,只觉头脑昏昏沉沉的,望入周围的树木,也好似在摇晃一般,尤其被外头的阳光一照,浑身都仿佛烧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用力晃晃脑袋,才稍微感觉好了一些。

    进入西暖阁,殷边瓷伸开双臂,意思是更衣,见糖心木无反应地站着旁边,不禁问:“发什么愣呢?”

    “噢……”糖心赶紧上前,给他宽衣解带。

    殷边瓷午憩只要脱掉外袍便好,至于沐浴时自有一批内监服侍,轮不到她,殷边瓷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并非龙涎香,而是类似冷梅一般淡淡的幽香,十分好闻,但这一回,糖心给他解腰带的时候,不仅闻到他身上的香,更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好似一座伟岸的大山,压得她简直要喘不上气来。

    糖心只觉心里犹如小鹿乱撞,有什么正在体内发芽一般,令她心浮气躁,蠢蠢欲-动,那种只属于男性的气息,似乎能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安全感,愈发地让她痴迷,脸红心跳。

    糖心终于控制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

    殷边瓷突然一怔:“你做什么?”

    糖心把脸轻轻窝进他怀里,慢悠悠地吐字:“你身上……好香啊,抱着真舒服呢……”

    殷边瓷推了她两下,但糖心就是不肯撒手,反而还嘟着嘴抱怨:“不要,人家好喜欢呢,好喜欢这样抱着你呢……”说着,使劲用脑袋往他臂弯里蹭了蹭,委实像只耍娇的小猫。

    换成平时,殷边瓷大概会立即变脸,或是大发雷霆,可这一刻,他却是迟钝地发了半天的愣,才挥了挥衣袖,将高福等人摒退。

    屋内仅余下彼此。

    “你刚才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楚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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