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近晚、人未静。当一队队士兵在金戈声中,朝着南宫而去。犬吠之音、咒骂声又起。

    随着袁绍、袁术、曹操、吴匡等引兵护甲,一把把燃烧的火把,照亮朱雀阙前宽阔直道。

    朱雀阙前,武将下马、文官下车,这是规矩。哪怕何进掌天下之权,号万人之上,可却未越礼,拒绝大军相随。

    只留本在宫中述职的虎贲中郎将袁术、近卫统领吴匡带一小队随行,其余人马归袁绍、曹操带着在宫外守候。

    很显然,张让等要的就是如此,当得报何进不过带着区区数百人入宫,他们笑了。

    轻松入宫,与往常无疑,目空一切的何进一马当先,所见禁军、宫人无不躲避行礼,根本没有察觉有任何危险。

    如今的何太后,自从驱逐董后,以移寝宫,现居嘉德殿多时。

    着以前与董氏不和,又属内廷,何进虽来着嘉德殿次数,不及原来何后所居之长秋宫,然近日却常常前来,也还熟悉。

    或许是怕妹妹久等,又或许怕着入夜召唤有急事,并未察觉异样的何进走的很快,从诏命发出不及半个时辰,便入的嘉德门。

    一入嘉德门,阴谋开始了。当见刀兵之色,早守在此的太监,当即矫诏,太后只诏大将军一人,其余外军不得入内。

    一听此,护卫左右的袁术、吴匡不干了,早先他们就向其余将领保证,定护卫何进周全,可如今怎能让何进一人入嘉德殿。

    不过已被将领、谋士烦一晚上的何进,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听他们唠叨,当即大手一挥让其都退出嘉德门,声称胞妹召唤有何危险。

    无奈何进坚持,袁术、吴匡左右看看,只有点头应诺。

    随后看了眼有些不甘的部将,何进好笑的摇摇头,嘟囔了句;‘我是大将军,掌天下之权,谁能奈我’迈步而去。

    当大将军何进身影,慢慢消失于回廊深处,原本开着的宫门缓缓关闭。

    可哪怕此,刚被批了的袁术、吴匡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之处。

    来过嘉德殿多次,何进自然无需引导,一路疾行。只是当进入嘉德殿之后,明显昏暗许多的宫灯,很是让何进疑惑,加紧步伐间,不免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佩剑。

    直到此时何进心中才暗暗后悔,不该完全驳了手下好意的。此刻要是身旁有两个护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怕什么来什么,何进正心中默念自己乃大将军,谁敢无礼之时,左右疾驰之音,让其失去了方寸。

    “大将军!久违了……”手持利刃,终于又在何进面前挺直腰杆的张让出现了。

    “张让……何等想干何!!”当孤身一人被几十把利刃围堵,从未有此经历的何进明显是慌了,想拔剑,手上却止不住的颤抖。

    “大将军,相识多年,你兄妹有今日,若非我等提携,能成?先帝曾与太后不和,几乎把太后废了。是我等哭泣解救,各人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先帝之意。如今将军得势,我等全力伺候,本想依托你何氏的门户。可现在居然要杀灭我们的种族,说不过去了吧?”如今以破釜沉舟,张让没有任何顾忌,手提宝剑道。

    “老夫如何不记得,尔等以为是我想杀你们!实是尔等犯了众怒,扰乱宫廷,天下人容不得你们,如若不是老夫、太后一直制止,尔等能活到今日!”显然是被眼下形势所迫,何进没有了往昔风貌,明显是有人软话道。

    “哈哈哈!着天下大乱,仅仅是我辈的罪?你说宫中污秽腌臜,那公卿以下忠诚廉洁的又有谁呢?好!既然你今日容不下我们,那我们也不能留你……”既然已经动手,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来不是善男信女的张让面露杀机。

    “尔等敢杀我!难道不怕殿外兵马将尔等斩尽杀绝……”死亡面前,谁也不能免俗,哪怕早先还是不可一世的大将军。

    “那就无需大将军操心了,多亏了将军把你的爱将逼急了,你着调外军入京,有对付姜麒的意思吧?也不外乎你担心姜麒会对你不利,他真的不是好相与的。知道吗?姜麒已经先动手了,不但秘密入宫与我等联合,还调兵遣将,以有数千人马入京。一个时辰前忠见到了,就在城中的其旧宅,易阳侯府。五千人马,兵强马壮,带队的统领,大将军应该听说过,号五虎将之童远翼!只待我等宫中起事,信号发出,大将军你宫外人马顷刻覆灭!”人之将死,也没什么好隐瞒,赵忠善意的解答道。

    “什么……姜麒负我、姜麒负我呀!!!”不用说,一听姜麒之名,何进终于明白了,何为十常侍会如此有底气,当即气势一泄,倒伏于地。

    见此张让也不再客气,一个眼神后尚方监渠穆拔剑,即斩何进于嘉德殿前。

    大将军一死,张让等再无顾及,随即派人通知姜麒之后,又矫诏,用原太尉樊陵为司隶校附,少府许相为河南尹。准备先控制洛阳政务、军防。

    只可惜,这些事情皆不是一时能完善,更何况眼下嘉德殿外还停留着一支何进亲兵。

    当等了半天,何进还没见出来,一直心神不灵的袁术、吴匡着了急,可眼前是内廷,他们又不敢硬闯,无奈间,只有让手下卫士高声同呼‘请大将军回府……’

    可着不呼还好,着一呼一个血呲呼啦的圆球从宫墙后扔了出来。众人一看,愣了!着怎么没把何进叫出来,反倒把他头叫出来了。

    不过不用他们疑惑,当即有声随至:“何进谋反,已被天子下诏赐死……”

    也是着一句,让愣着的人才反应过来,何进死了,刚才还意气风发、谈笑风生的大将军就这样死了,方才一别,便是永别。

    主死臣岂可偷生,随即一股愤怒击溃吴匡理性,当即拔出腰间宝剑怒道:“宦官矫诏杀害大将军,随我杀进宫中为大将军报仇……”

    “杀进宫中,为大将军报仇……”原本还指望跟着何进飞黄腾达,眼下何进死了,袁术也是震惊不已,当下也拔出了宝剑,不管不顾的喊杀道。

    着领兵的将军都下令了,手下士兵怎敢坐视,毕竟都是何进的亲兵,受其恩者不少,无论是命令、还是念其恩,在场者无不拥附。刀枪叮咛声、喊杀声,当即响彻宫廷。

    不过,虽然吴匡、袁术虽然动手了,可高大的嘉德殿宫门却阻挡了他们的仇恨,都是轻装入宫,谁能想到能打一仗,手中刀枪剑戟根本砍不开宫门。

    一时无奈,有气无处发泄,大胆的袁术随即让人纵火烧南宫的青琐门,想以此威胁宫中交出张让等人。可惜此刻宫中掌权乃张让,根本起不到作用。

    还好,此刻兵将中有聪慧之人,当即建议撤殿柱一根,为攻城锤,撞击宫门。

    这边因怒而起,人声沸腾,南宫外可闻。就在袁绍、曹操踱步,不知缘由时,一匹快马通报宫门。

    闻报,如吴匡、袁术般,袁绍、曹操当即暴起,心中在责怪何进不听劝告,白白送命间,也再没有了顾及。拔剑后一场清除宫中阉宦的战役开始了。

    大军杀人宫中,再无理性,刀剑并起间,无论男女,是否有罪,皆倒伏于鲜血与愤怒之间。特别是宦官打扮者,无不成齑粉。

    当宫廷燃起大火,喊杀声打破洛阳安宁之时,刚刚才高兴片刻的张让等,方才觉醒,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掌控,乱兵入宫,如今以不能左右。

    至于早先所谓的同盟姜麒,更是不见踪影,去通报消息的宫人更是一去不复返,好是根本就不存在这回事。

    哪怕不愿意相信,但忐忑间,似乎都在想是否被出卖了。只是眼下生死间,都不愿意相信着个事实而已。

    眼见喊杀声越来越近,手下还能指挥之黄门侍卫,根本敌不过被仇恨蒙蔽之大兵。大势已去间,张让出下策,当即俘获何太后、天子、陈留王,挟持逃去北宫,以图他策。

    或许此刻他们还在期望着援兵吧。

    听言兄长被杀,见清十常侍明目,花容失色的何太后,悔不当初。挣扎间,只怨自己的无知,害死了兄长。

    或许是何太后的悲伤,起到作用。当中官携裹众人,想从天桥阁道逃向北宫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当道而立,那手持之长戈注定要染血。

    一见熟悉的身影,当先至此的段珪害怕了,若说天下想杀他们者,眼前着曾经被害的很惨的卢植,绝对是个急先锋。

    面对卢植执戈责问,段珪惊慌失措,无言以对。借此愣神间,机灵之何太后,跳窗而逃,得以幸免。

    然可惜,卢植一己之力,虽救的太后,却无法挽回天子蒙羞。

    逐在段珪、张让胁迫下,天子刘辩与陈留王刘协退至北宫。

    当关闭两宫复道宫门之际,得脱的中官,迎来了短暂的歇息。

    只可惜刚刚逃脱袁绍、曹操追杀的张让却不知,就在此刻,他心中的同盟军,其实已经出动了。只是去的不是皇宫,而是他的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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