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郭心慈脸色难看,到底顾及是同学捂着嘴忍住了。眼睛滴流滴流的游走在郭启辞和郭心慈之间,很不厚道的在一旁看戏,心里懊恼咋没带瓜子汽水。

    郭心慈拳头捏紧气得浑身发抖,可面上却扯出一抹笑容,嗔道,“启辞,你又跟姐姐胡闹了。”

    郭心慈想用‘你真调皮’的方式化解这尴尬,可演技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反而让她一脸扭曲,笑得比哭还难看。偏还摇晃着杨秀珍的胳膊撒娇,说不出的违和感,“大妈,你看弟弟,又欺负我。”

    慕蓉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大妈?嘤嘤,她好像又知道了什么。

    杨秀珍杵在干笑,不回应不拒绝。她很清楚郭启辞是什么性子,也非常相信自己的儿子,要不是被惹急了是不会这么对人的。杨秀珍耳根子确实很软,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种时候肯定向着自个的儿子,只不过性子使然,也说不来其他话让人难堪。

    郭启辞一头雾水的挠挠头,望向杨秀珍,“妈,你啥时候给我生了个姐姐?我咋不知道啊?”

    郭心慈带笑的面孔就要裂开了,甚至开始咬牙切齿,“启辞,玩笑开大了可就不好笑了。你才离开郭家几天,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姐姐都忘记了,爸知道会难过的。”

    不提郭光明还好,一提起他郭启辞就冒火。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给了他生命,所以之前不管他做了什么,郭启辞虽然不喜欢甚至厌恶,却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至多是绕道尽少接触罢了。可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积累到一定程度,只需要一个小火苗就会爆发出来。

    订婚之后,郭光明曾电话找过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见郭启辞油盐不进,又把目标转向杨秀珍。使劲的往坏里说,没有他郭光明,郭启辞未来会多么的凄惨。杨秀珍耳根子软,又涉及郭启辞不免心里担忧起来。

    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杨秀珍什么性子郭光明还是非常清楚的。郭光明口无遮拦的忽悠起杨秀珍来,说别看翟轶现在人模狗样的,那心里可黑着呢。为啥看中了没啥本事长得又一般的郭启辞,那是因为翟轶生性残暴,有不良嗜好,看郭启辞老实,敢怒不敢言才找上的。从前已经弄死了不少一般人家的孩子,现在要结婚了,因为门第关系就得往上找。

    可翟家虽然财大势大,但对于富贵人家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所以故意找上郭启辞。先让郭启辞跟他闹翻,没了靠山,郭启辞又是闷葫芦性子,今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话可谓荒唐至极,可流言蜚语就像埋下的祸根,很容易无形中诱导人往坏处想。人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原本一件简单的事,因为误导总能胡思乱想看出不同来。杨秀珍因为担心郭启辞也不由被影响到了,又容易悲观主义什么都往坏处想,那几天看着翟轶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杨秀珍那段时间内心苦苦挣扎,一边觉得郭光明在扯淡,一边又害怕那个万一。这种事又不好开口,很容易让两口子闹翻。郭启辞嫁给翟轶本来就是高攀,感情基础不牢固,很容易会被这种闲言碎语击倒。可要是郭光明说的是真的,那可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翟轶被外界评价为冷血手段毒辣的弊端就显示了出来,让杨秀珍更是想偏了。

    翟轶敏锐的发现了杨秀珍的异样,便是和郭启辞提起,说得委婉却也让郭启辞引起注意。郭启辞找杨秀珍谈话,杨秀珍刚开始还支支吾吾,郭启辞磨蹭了很久才说出实情,郭启辞一时没忍住竟爆了粗。虽然有上辈子的传言,可这种话从郭光明口里说出来,郭启辞打死也不会信的。

    而且翟轶并不像从前一样遥不可及,相处时间越长,郭启辞越不相信那样的传言。就算他傻瞧不出来,那也不是郭光明可以非议的。

    若为真,为何当初不拒绝不和他说清楚,直到现在没法子因为这段婚姻得到利益才说?若为假,制造这样的谣言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什么底线都没有了。

    杨秀珍让他不要告诉翟轶,一边确实是念及曾经的夫妻之情,而更重要的是怕翟轶和郭启辞之前有芥蒂。

    郭启辞最终还是委婉的提了两句,翟轶只问他:你信谁?

    郭启辞毫不犹豫的回答:信你。

    这事便是揭过去了,两人并没有因此产生芥蒂,反而更亲近了。具体翟轶怎么处置造谣者他就不清楚了,也不想知道。他不希望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自我折磨,不知道反而毫无压力。

    这事虽然就这么揭过,可并不意味郭启辞对这个原本就失望的父亲没有想法。郭心慈偏这时候提起他,压抑住的记忆一下涌入脑中。我退你非蹬鼻子上脸,既然如此何苦再退。

    郭启辞依然一副呆愣的样子,傻乎乎的却给人很实诚可信的感觉。几十年都是这个范儿,装都不用装,“我爸只明媒正娶过两个老婆,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继母也只有个儿子,你是从哪来的?”

    大家一听这话,望向郭心慈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不得不说,郭启辞实诚憨厚的面相以及杨秀珍典型淳朴农村妇人的模样帮了他们大忙,不用多解释,众人浮想联翩也能猜到个大概。

    新生接待处原本就围着不少人,这里动静不小纷纷都望了过来。尤其是迎新的学生基本上都认识郭心慈,也曾听过郭心慈真实身世的传闻,纷纷低声窃窃私语。

    这年头小三是被人唾弃的,小三是什么,就是毫无廉耻之心破坏人家庭的贱人。虽然说子女是无辜的,可不代表大家看待时候不会带有色眼镜,这是无法遏制的偏见。最直接来说,很少有人乐意自个的子女嫁娶私生子私生女,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怪不得看这郭心慈虽然漂亮,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有的家长甚至叮嘱自个的孩子,不许跟着郭心慈交往,省得被带坏了。

    郭心慈心底暗恨,这个呆子竟然敢这么戏弄她!郭心慈偷偷瞄了一眼翟轶,翟轶依然目不斜视的望着郭启辞,周边纷扰与他无关,虽不说话却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姿态。感受到郭心慈的目光,翟轶眼神里闪过一抹嘲讽。

    郭心慈心中越发恼火,这么个傻子凭什么!虽是极力压住,可语气也不自觉变得刻薄起来。

    “启辞,你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咱们这专业没点记性可不行,你以后可怎么毕业?不过对你也无所谓啦,本来你就是靠砸钱上的大学,以后再砸钱毕业买文凭……”郭心慈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哎呀,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虽是这么说,眼底的鄙夷却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

    这年头砸钱上大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不管在哪都是被轻视的,就算面上不说,甚至还会惊呼你家好有钱,可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些瞧不起。

    上辈子郭启辞一直因为这个而自卑,偏偏怎么努力成绩都上不去,无法让人对他改观。虽然从没有放弃过,可心底却总有个不可填补的窟窿,总觉得别人在看不起他。他也很想争气,可总是事与愿违,让他十分无力。

    看吧,钱多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上了大学还不是一样白瞎。没本事就是没本事,简直就来是拉低平均水平。

    那时候郭启辞成天埋在书堆里,害怕与人交际,怕被人嘲笑鄙夷。原本就木讷只知道读书上课,上了大学之后更甚了,结果大学四年只认识了一个庄卓。这导致他和郭光明闹崩之后进入社会找工作的时候十分艰难,情商低智商低,简直就是餐桌上的杯具。走了不少弯路,碰得门头包才渐渐摸到了门路。

    大学生刚毕业初入职场很容易因为完全不同的环境不知所措,可混迹两三年之后大部分人都会适应新的规则,能比较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定位。郭启辞基础更低,用了四年还依然懵懵懂懂。

    重来一次,虽然依然不是正大光明靠自己的本事,可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不惧怕被人说,这是他应要承受的。

    郭启辞一脸赞同的点头,“嗯,所以多余的人多余的事就没必要记住,占脑容量。”

    说完不再理会面容狰狞难看的郭心慈,他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

    “妈,轶哥,我们是先去看宿舍吧。”

    一直看戏入迷的慕蓉此时忍不住插话,“学弟,我建议你最好先去缴费,一会人多就不好排队了。”

    “谢谢学姐提醒。”

    郭启辞朝着慕蓉笑了笑,转向翟轶一脸纠结,重来一次他知道这过程有多长,因为不仅要缴费还得去体检,前世他来晚了折腾了大半天。“轶哥,要不你先回去吧,可能要折腾挺长时间。”

    翟轶不悦的扫了他一眼,语气却没那么冰冷,“快去吧,我等你。”

    其实只需要翟轶一个电话,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可郭启辞坚持要按照正常程序来报到。砸钱入学已经搞了特殊,不希望一直如此。上辈子的大学生活过得混混沌沌的,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经历一次。他不能一直依靠翟轶的力量,走了捷径也失去了应有的过程,失去了乐趣。

    翟轶对他这想法不屑一顾,却并没有说什么,尊重他的意见。

    慕蓉又忍不住插话,对着杨秀珍道:“阿姨,你们没什么行礼,可以先到处逛逛,等结束了再在这里汇合,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郭启辞心中一亮,“这个主意好,轶哥你先带着我妈四处逛逛吧,等我弄好了就打电话给你们。”

    郭启辞说完,觉得语气好像命令一样,怕翟轶不高兴赶紧补了一句,“好不好?”

    翟轶不仅没有发怒,脸色变得柔和起来,“好。”

    “大妈,我来给你做导游吧,我对a大最熟了,一定会让你不枉此行。a大的校园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中西合璧,现代与古典结合,比许多公园还具有观赏价值,有不少值得观光的地方。”

    原本黑脸站在一旁的郭心慈挤了过来,方才的阴郁完全不见,笑眯眯的拉扯着杨秀珍,热情得让人一时怀疑刚才一幕并不存在,只是眼神是不是瞟向翟轶,透露了心底的真正想法。

    杨秀珍明显愣住了,没想到郭心慈刚被郭启辞那么奚落也没生气,心里甚至有些愧疚,是不是他们太刻薄,毕竟父母的事和孩子无关。

    作为旁观者的慕蓉却冷哼了一下,郭心慈心底那心思简直就写到了脸上,什么做导游,分明是瞧上身边这高富帅了吧。

    慕蓉也认识翟少,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她认识翟少并不是源于财经杂志,而是因为翟老。翟老是有名的收藏家,并且经常开放自己的收藏品给大家参观。作为文物鉴定和修复专业的学生,曾经有幸被老师带去观摩过,看到翟老收集了一堆破损的文物,心里那叫个心疼。只可惜她技术不到家,只能望而声叹,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让这些文物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慕蓉尊敬翟老这样的收藏家,虽然他的发家和贩卖古董有关,可这些年为了保护古董做出了巨大贡献。就连他们系也得到翟老的资助,所以他们的文物修复学习工具是全国最顶尖优秀的,也培养出了不少文物修复顶级人才。

    知道翟少就是翟老的儿子时候,慕蓉不是没有被那俊朗的外表吸引过,就是现在看着翟轶站那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不过这种感情就像看着电视里的明星一样,还不是死忠粉的那种纯属颜控。

    而郭心慈可就不同了,虽然讨好的是杨秀珍,但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郭心慈舔着脸的样子,让慕蓉忍不住鄙夷。都被奚落成那个样子了,而且彼此又是这样的关系,注定无法相处融洽。小三孩子就是刺激正室的存在,大家心知肚明避开就是了,各活各的省得见面尴尬。明显郭启辞不愿意相认,可郭心慈为了个男人死皮赖脸凑过来。你这么贱,你妈妈知道吗?好吧,小三妈妈应该是知道的,估计还是这么教的。

    慕蓉承认,她心里夹带私活一直瞧郭心慈不顺眼,并带着严重的偏见。

    杨秀珍一脸为难,她再心软也不可能落了郭启辞的面子,刚才明显就是不认,现在要是接受了郭心慈的好意,岂不是扇了郭启辞一耳光。可不善于说‘不’的杨秀珍,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对着一脸笑,看着十分热情的郭心慈。

    此时翟轶走到杨秀珍身边,不动声色的挤走郭心慈,带着杨秀珍远离郭心慈。“我们去逛逛。”

    临走时叮嘱郭启辞,“弄好打电话。”

    郭启辞咧嘴一笑,“哎,我会尽快的。”

    翟轶点点头,领着杨秀珍离开。

    郭心慈赶忙跟了上去,还想挽住杨秀珍的胳膊套近乎,翟轶从中间截住,眼刀子扫过,周身气势冷冽凌厉。

    “滚。”

    声音不大不小,冷冰冰,毫无感情。

    郭心慈所有的勇气彻底被打个粉碎,咬着下嘴唇,泪水夺眶而出,捂着嘴肩膀一颤一颤的显得极为可怜。翟轶不为所动,转身离去。

    慕蓉差点没拍手叫好,其他人望向郭心慈也不忍摇头,当然也有同情的。

    陆成祥看到自己的女神遭受如此待遇,心中愤慨不已。有钱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郭心慈好心好意助人为乐,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这么对人,不过是有点钱就能践踏别人的心意吗。

    陆成祥虽对翟轶不爽却更愤恨郭启辞,就是因为这么个砸钱进来的弱智,才害得他家女神被欺负。陆成祥捏紧拳头,却没敢向前一步,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只是等到晚上学校论坛里飘出这么个帖子——富少仗势欺人,毫无礼貌教养,天朝腐朽堕落的一代。

    帖子名字太深远,还不如富二代玩弄女神吸引人眼球,主楼描述又不清不楚,夹带私活,飘在首页没多久就沉了。有人不分青红皂白跟着喷,好像富二代杀了他们全家一样,也有理智的人仔细阅读了添油加醋的原贴,不由提出疑问,这个‘女神’难道不是想攀龙附凤所以踢到了铁板?

    楼主极力挽回女神的名声,可越解释越多人叫嚣这就是绿茶婊白莲花,最后帖子的走向就是一半骂女神一般咒骂富二代还上升到了谴责这个不公正的拼爹年代,当然也有骂楼主吃的是白馒头,操的是白/粉的心。共鸣是没有,掐架有一点,但是战斗力都不强,注定无法套红。

    郭启辞因为来得早,大部分新生大包小包的还得先去宿舍,所以体检和缴费的人并不算多,比当初他那时候人山人海的好多了。

    或许是孽缘,郭启辞去排队缴费的时候,遇到了熟人。

    看都庄卓的时候,郭启辞心底忍不住一抽。这个曾经在他最灰暗的时刻带给他光明,又把他生生推向地狱的男人,如今再见百感交集。

    郭启辞心底乱糟糟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说恨,似乎不至于;说爱,又觉得太陌生。

    此时的庄卓并不似后来衣着光鲜,一股城市精英范儿。现在的庄卓还带着青涩,穿着一套崭新的运动服,一套白衣衬托得他更加帅气斯文。虽然极力让自己显得从容,可举手之间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尤其是拥挤时候,庄卓第一个注意的都是他的鞋子有没有被蹭脏了。

    郭启辞还记得这套衣服的牌子叫阿x王,郭启辞对牌子并无感觉,觉得都差不多,能穿干净不破就行。只是庄卓提了好几次,他就给记住了。其实这些小片段早不知道被遗弃到哪个犄角旯旮,从前都没在意过,可不知怎么现在再见故人反而记起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启辞,我这衣服是牌子货,阿x王你知道吗,国际名牌,很贵的,洗的时候小心点,别弄破了。”

    “启辞,不是我说你,人靠衣装你穿得也太土了。呃,这是阿迪达斯?山寨的吧,肯定是山寨的,你真是太俗气了。没有名牌就穿普通的衣服,干嘛为了撑面子学人家穿名牌,还是山寨的一看就看出来了,丢死人了。”

    “启辞,我衣服洗了,借你衣服穿穿……”

    庄卓感受到有人盯着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望着他发呆的郭启辞。郭启辞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翟轶打点的,虽然衣着简单低调,可上好的质感就是不懂行的人一瞧也能看出差别来。庄卓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命好。

    郭启辞的眼神太直接,要不是看着面相老实,又像是有钱人,庄卓差点以为他想抢劫,这眼神也忒饱含深意了……

    郭启辞这时也反应过来,迅速收回视线。

    从前已成过往,不管谁对不起谁,这辈子他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上辈子就当是他欠了他的。重生之前皆还清,此生不再纠缠。

    庄卓见郭启辞再也没理会他,以为是看错了,耸耸肩不以为然,不过却把郭启辞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郭启辞顺利的缴费,庄卓那边却出现了个小小的插曲。庄卓掏出的钱不像别人一百一百的或者直接是银行卡,而是有一部分都是五块十块甚至一两块小面额的。这钱一拿出,顿时引来大家的侧目,庄卓耳根红红的,却极力挺着背脊梁试图无视这些目光。

    郭启辞顿了顿,最终转身离开了。庄卓的家境很差,全家人几乎是砸锅卖铁才能供他上大学,除去第一年的学费生活费是家里凑的,后来都是靠奖学金,而生活费则都是……

    哎,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郭启辞把所有事一弄好,赶忙掏出手机拨给给翟轶,一听到对方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心中不再彷徨。

    郭启辞看到翟轶高大背影,不自觉咧开嘴跑了上去。从不曾有那么期待见到他,心里最后那点挣扎和犹豫也彻底消失。

    “弄好了?”

    郭启辞点点头,“人不算多,还好听了学姐的话,后边人可多呢。我们去宿舍瞧瞧吧?”

    虽说注定待在宿舍的时间不多,可郭启辞依然很期待,毕竟宿舍生活也是大学生活重要组成部分。他上辈子只有和庄卓有交集,其他人就没说上几句话。这辈子他要改掉这坏毛病,走向社会的四年让他明白,学会如何与人交际也是大学里必修的一门课。

    “你很高兴?”

    郭启辞毫不掩饰内心的期待,“不知道我的舍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比较好说话,以后还可以帮我占座。”

    从前郭启辞完全不会想到这个事,一来他都是早早就到教室,二来他每次都是坐第一排,基本没人抢。但是现在军训过后他就要和翟轶同居,不在宿舍里住,难保每次都能早到抢到好位置,要是有人帮忙,那就最好不过了。

    翟轶语气明显好了不少,“会的。”

    走进宿舍区,沿路都有学生在摆摊卖生活用品的,就连杨秀珍都忍不住唏嘘,现在的孩子还真会做生意,这个契机抓得真好。

    三人走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了人,一看就是一家四口,全都是体征都是胖乎乎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占地面积都不小,视觉上觉得有些拥挤。

    一个胖乎乎穿金戴银全身亮闪闪的的中年妇女第一个看到了他们,晃着带着好几个金戒指的手,热情的打招呼,“同学,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

    郭启辞被那金光闪到了,不由眨了一下眼,“嗯,我是一号床的。”

    “老大,这是和你隔壁床的,过来认识一下。”那妇人嚎着大嗓子叫着,原本屋子就不大,这么一大嗓子把郭启辞都吓了一跳。

    一个脸像发起的面包一样圆乎乎的十j□j岁的男生慢吞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汉堡,有些不悦道:“妈,你这嗓门太大了,别把我同学吓跑了。”

    胖妇人用肉呼呼的手指戳了戳那男生的额头,“还吃呢,再胖这么小的床我看你怎么睡。”

    男生看看床又看看汉堡,只稍稍纠结了一会,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郭启辞不由笑了起来,男生也对着他嘿嘿憨笑,伸出手又看自己手油油的,只能讪讪道:“你好,我叫董福宽,我是三号床的,就和你连着的,你是叫郭启辞吧?”

    床上贴着每个人的名字,董福宽刚就把名字记住了,一听是一号床一下就能说了出来。

    郭启辞点点头,“是啊,你好。”

    “嘿嘿,看着就是个老实好说话的,妈,这下你不用担心我被欺负了吧?”

    董妈妈白了他一眼,笑眯眯的从大袋子里掏出许多吃的,“同学,这些都是我们那的土特产,味道特不错,你们来尝尝。哎哟,这是你哥吧?长得可真帅气。”

    董妈妈走近郭启辞往后一看,就发现了门外的翟轶,不由惊呼起来。屋子里一个胖乎乎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听到帅哥,立马奔了过来,那矫捷速度和体型完全不符。

    “妈,帅哥在哪呢?”女孩一看到翟轶,顿时眼睛都变成双心了,虽然有些忌惮不敢向前,却忍不住惊叹:“哇,大帅哥!哥,你运气太好了,竟然有同学的哥哥这么帅,我咋没这运气呢。”

    董福宽没好气的哼哼,“帅哥什么的最讨厌了,有个美女姐姐或者妹妹还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董福宽小眼睛还是瞄了过去,结果就是,化悲愤为食欲吃得更多了。

    董妈妈很热情最喜欢唠嗑,和杨秀珍再一边聊天,没一会就对彼此家世有了大概了解。别看董福宽一家子胖乎乎的,家里却是做古董商,所以才会让董福宽学习文物鉴赏和修复,以后好继承家业。

    正在给董福宽铺床的董爸爸呼哧呼哧收拾妥当,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冒着汗,用手绢擦着额头,一看到翟轶顿了顿,“您是翟少吧?哎哟,我和您父亲翟老是老相识了,他有不少货是从我这拿的呢。”

    “董先生。”翟轶颔首,虽然态度不热情,却已经比平时好了许多,是属于极为给面子的状态。

    董爸爸明白得很,看到翟轶还记得自己,顿时笑得灿烂。望向郭启辞不由疑惑,“这位是……”

    翟轶并没回答,郭启辞赶紧道:“我是他弟弟。”

    翟轶冷哼了一声,终是没说话。这是之前两个人打的商量,对外界还是先不要透露他们订婚的消息,省得麻烦。翟轶虽然同意,可听到这么介绍依然心存不满。郭启辞听到他那一冷哼,心都悬到了半空。

    董爸爸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点头,“弟弟好,弟弟好。以后帮忙多多照顾我们家福宽,他还是第一次远离家,什么都不懂,你看连个床都不会铺,以后还请郭同学多教教他。宿舍里的活一定要让他分担,别惯着他,我这孩子好吃懒做,得挥着鞭子才干活。”

    “爸——你瞎说什么呢。”董福宽被揭短觉得十分没面子,一脸的不满。

    正说着话,宿舍另一个成员过来了。和董福宽不同,新同学长得又瘦又小,还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大眼镜,往董福宽身边一站跟只小鸡似的。

    新同学叫田瑞,话并不多,父母也都是纤瘦斯文型的,都十分文气内敛,一看就是搞学术的。事实上田爸爸和田妈妈都是大学教授,不过都是工科类的,和他们专业并没多大练习,但是田爸爸也是古董爱好者,和董爸爸一见如故。别看董爸爸一副暴发户的样子,一说起古董那模样完全不同,很具有底蕴学识丰富的样子,就是衣着品位比较外露了些。

    最后一个舍友叫程森,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进宿舍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一个篮球,站在翟轶身边略显逊色,可往郭启辞、董福宽和田瑞身边一站,立马鹤立鸡群显得格外养眼了。

    程森看到舍友们,显得十分满意,“看来我填错专业也是有好处的吗,不过,干嘛给我个2号床!b栋202室2号床,我去,这不是在骂我2b吗!哎哟,妈,你干嘛呢。”

    程妈妈虎着脸,“不准说脏话。”

    程森迫于母上威严只能低着头小声嘀咕,“明明就是。”

    程森之所以报这专业完全属于填错志愿,懒得再复读一年,又觉得这个专业似乎挺有趣,就带着行李过来报到了。程妈妈虽然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可总忍不住念叨,你说这是有多2才能把高考志愿给填错。选择这么个古古怪怪的专业,今后也不知道就业怎样。

    “我们要不一起去吃个饭吧?以后四年都吃住在一块,现在趁这个机会大家互相认识认识。”董爸爸笑眯眯的提议。

    除了郭启辞其他都是外地人,大家都想打好关系,今后互相也有个照应。郭启辞下意识的望向翟轶,翟轶点点头,郭启辞这才应了下来。

    一行人就在学校的餐厅里吃了一顿,a大餐厅也是一绝,味道好价格公道,看着也挺干净,几个家长吃了之后都比较放心。

    结账的时候大家都抢着,最后还是由翟轶给付的钱,实在是翟轶气场强大,眼神一扫气氛凝固,好像不给他出钱就要跟你干架似的,大家就不好再争抢了。

    程森用手肘推了推郭启辞,低声嘀咕,“你哥跟你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差别太大了吧?”

    正在和食物奋战的董福宽终于抬起了头,狠狠的点着脑袋。“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郭启辞笑笑,“确实不大一样。”

    程森摇摇头,“有这样的哥哥压力很大吧?你不知道我爸最喜欢拿他一个老朋友儿子和我比,成天说人家的儿子咋咋咋,烦死了都。”

    郭启辞挠头,“还好吧。”

    董福宽一脸羡慕,“你运气真好,有这样的哥哥也很令人羡慕,有很多漂亮美眉讨好你吧?”

    “啊?”

    董福宽深深叹了口气,“真是不解风情,这么个大好资源都不知道利用。”

    程森手搭在郭启辞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也不知道我们班女生多不多,我一哥们,他们班里一个女生都没,活脱脱的和尚班,结果干脆全体去剃光头当和尚。”

    郭启辞噗嗤笑了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翟轶拉扯离开了。郭启辞还没来得及跟大家告别,就被带走了。

    回到家里翟轶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冷气,关上门整个人都阴测测的,郭启辞心里直打鼓,“你在生气?”

    翟轶一把抓住他往床上一带,郭启辞整个人被推到床上,翟轶压了上来。“笑得很开心?”

    郭启辞这才反应,想想刚才的情形,“你吃醋了?”

    翟轶冷哼一声,当是默许。

    郭启辞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翟轶毫不客气加深了这个吻,恨不得把郭启辞吞咽下腹一样的疯狂。一记深吻让两个人都粗喘起来,身体开始有了反应。

    “我和他们只是同学。”

    翟轶哼了一声,“嗯。”

    “我们只是正常同学之间的交往,男男生之间有时候是……总之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会注意拉开距离的。”

    翟轶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郭启辞,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那一瞬间郭启乾觉得,原来再高大上的人,也会害怕失去害怕背叛,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你可以有朋友,但仅仅是朋友。”

    “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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