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慕容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孤冲看到他哥哥的那张丑陋的脸的时候,他哥哥还是个年轻人,他当时还只是个王子,还没登基做王上呢。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不可能一直都戴着同一个面具。没错,独孤胜那时候所戴的面具,并不是现在的这个魔面屏障!”

    “对了。”哈达多点了点头,“他当时戴的,一定就是一张普通的面具,而不是魔面屏障。那面具很容易就会被人摘下,而露出他的真面目。所以,他还必须要在这面具后面,再弄上一层人皮面具,还要散布自己什么得了天花的传言。他这么做,无非是要让别人害怕,不敢靠近他。而你后来看到的那张脸,才是他的真面目。现在的他已经戴上了魔面屏障,根本就不需要再加上一层人皮面具了。只不过,魔面屏障最终还是出卖了他,它主动敞开了自己的防卫,让你有机会目睹到了独孤胜的真面目。”

    “原来如此。”慕容泓终于明白了。

    中阴王独孤胜并没被那个“女子”害死,也没有被谁给替换掉。他就是他,中阴国的君主,拥有着一张美丽得如女子的面容。

    这样的男人,也只有历史上的兰陵王可以相提并论。与兰陵王一样,独孤胜也戴着一张面具,遮蔽着他那貌若天仙的容貌。他没有让自己的臣民目睹到自己的绝色容貌,却阴差阳错地让自己的弟弟独孤冲撞见了他的真容,还因此而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当初独孤胜穿着女装,大概是因为“天生丽质难自弃”,又或许是一直戴着面具太压抑了,所以才出来透个气。可因为这脸太漂亮了,怕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和注意,他索性就男扮女装,到父亲的行宫与国相的相府去走一走。而这兄弟二人却误打误撞,彼此邂逅,而独孤冲却对这位冒牌的“美女”一见钟情,不可救药地爱上自己这位男扮女装的哥哥了,这一爱就是五十年。

    真是杯具啊!独孤冲至死都还不知道自己爱上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哥哥?而他对亲哥哥的印象,却只是那张人皮面具所展示出来的丑八怪?兄弟二人如此水火不能相容,可谁知道他们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在里头呢?

    独孤胜一定也是知道弟弟的心思,因为独孤冲那天在巷子里对他就有过出格的举动。可是,面对着这种啼笑皆非的尴尬,他又是如何对待的呢?对于弟弟的这种荒唐的迷恋,他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呢?是无所谓,是好笑,是尴尬,还是其它的什么感受呢?

    慕容泓无法想象独孤胜心里的真实想法。这个男人一直都藏着很深,他不仅用面具把自己的真面目藏起来,还把自己的内心也冰封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没有一个人。

    “你见到的那个独孤胜长什么样子?你说他长得很漂亮,他究竟有多漂亮,比你还漂亮?”哈达多问道。

    “这个嘛。”慕容泓犹豫了。

    “哼,就算他再漂亮,那也是好头好脸没好心!”哈达多冷哼了一声,“我见过他弟弟,他在京城当御林军统领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从街上经过。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跑出来看他,一个个都把他当成了心目白马王子一样。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不就长着一张小白脸吗?男不男女不女的,我才不喜欢呢。”

    “哈哈,你要是喜欢他,那成了什么?”慕容泓笑了,“那必须女人喜欢男人才对啊?”

    “那你是女人,你喜欢他了?”哈达多看了一下慕容泓,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那森林里做什么?哦,我明白了,你和那家伙的关系不一般啊。

    “不要胡说,我和他才没关系呢。”慕容泓道,“哈达多,你还是把我送到阴间去吧,我要找回我姐姐的魂魄,我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了。”

    “你想去阴间?可你还没把我的黑魔杖还给我呢?没有黑魔杖,我怎么可以放你过去?”哈达多脸色一沉,“我劝你,你还是乖乖回去好了。我没有怪你用假话来哄骗我,就算不错的了,你还想过去?”

    “哈达多,我必须过去!”慕容泓大声说道,“谁也不能阻止我!你要是阻止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敢?”哈达多双手紧握住钢叉,“有本事,打败了我再过去!”

    “哈达多,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只是想通过这里去阴间,你何苦这样为难我呢?”

    “我不是在为难你,我是在这里尽我的职责。夜叉族的使命就是把守地狱大门,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我就不会放人过去!”

    “你,你,你真是无可理喻。”慕容泓摇摇头,“你有本事,为什么不去为你的族人报仇,为什么不找中阴王算账,却非要拦着我不放呢?你这分明就是欺软怕硬,算什么男人?”

    “报仇?”哈达多一愣。

    “是啊,你去报仇啊?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还在这里了,你其他的族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啊?你可是他们的领袖啊,难道,你现在就懂得在这里看着这破大门,却眼睁睁看着你的族人一个个死的死,逃的逃,你反而坐在这里逍遥自在吗?”

    慕容泓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哈达多,他只有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说这家伙放自己过去。

    “你不要说了!我们已经战败了,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哈达多摇着头,“我不能让你过去,绝对不可以!你要么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要么,你就给我回去!”

    “你,你真是太,太顽固不化了。”慕容泓急得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可就在这时候,洞口外,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大地也跟着在震颤。

    “啊?”哈达多一愣,抬头向外看去。

    慕容泓也转过了头,却见远处尘烟滚滚。

    “有人来了?而且,还是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哈达多走上前,一把就抓住慕容泓,“你说,你是不是把我的敌人带来了?”

    “你的敌人?”

    哈达多也不给慕容泓多解释几句的机会,就拽着他,大踏步走出了洞口。

    一走出洞口,外面刺眼的光亮就把慕容泓晃得有点眩晕,他赶忙用手遮住了眼睛。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只听着有人大叫一声:“反贼哈达多,还不束手就擒!”

    慕容泓把手放了下来,这一看,却大吃了一惊。

    就在洞外,五十米开外,穿着黑甲红战袍的中阴军的士兵,整整齐齐地站成了方阵,将这洞口都给团团包围住了。

    骑在一匹黑马上的一个将军,手拿着马鞭,正指向哈达多。

    慕容泓并不认得此人,只见他皮肤黝黑,目光如电,颌下浓密的一团黑胡须,看上去如凶神恶煞一样,他身后的旗子上,赫然写着“讨逆将军苏”的字样。

    “讨逆将军?”慕容泓一愣。

    吃惊的人不只是他,也包括哈达多。

    “你们,你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哈达多握紧了钢叉,“好吧,看来我要血战到底了!”

    “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从那个苏将军的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遮着脸,看不见面孔,但此人声音却很低沉,还有点沙哑。

    “巫,巫国师?”慕容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脱口叫了出来。

    “噢?有人认得我啊?”那黑袍男人将袍貌摘下,露出了一张阴险的脸,他就是巫国师,“哎呀,原来是穆容妃啊?真是太巧了啊。”

    “姓巫的,你少跟我搭讪,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慕容泓可不吃这一套,厉声喝道。

    “哎呀,容妃娘娘啊,你怎么火气这么大啊?”巫国师的嘴角动了动,眼角的鱼尾纹也随之动了一下,“对了,你的那个情人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情人?”

    “就是我们的独孤冲大将军啊,你的小叔子,也是与你通*奸乱*伦的小情人啊?”巫国师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谋害王上,现在又和夜叉族的叛逆勾结在一起,真是罪不容诛!来啊,于我拿下!”

    “姓巫的,你少血口喷人!”慕容泓大叫道,“将士们,你们不要相信这个巫师的当。王上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害死了王上,反过来陷害我和独孤将军,大家可不要听他的啊!”

    慕容泓这话一出口,那些将军与士兵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巫国师皱了皱眉头,“将士们,你们怎么能相信这个狐狸精的鬼话呢?当时,只有她和独孤冲与王上在一起,会杀王上的,除了他们两个,还会有谁?这小狐狸精分明就是颠倒黑白,来啊,杀了她!”

    “我没有颠倒黑白,你会法术,即便不在房间里,你可以用邪术害死王上。好,你既然说我和独孤将军合谋杀了王上,那我们又把王上的尸体藏到哪里去了呢?”慕容泓道,“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请你们拿出尸体来证明吧!”

    “这。”巫国师一愣,“哼,穆红雪,你少在这里狡辩!尸体藏在哪里,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会法术不假,但你敢说你就不会吗?将士们,这女人是从阳间来的,她一定是阳间的巫师,她一来就迷惑了王上。来啊,杀了这个妖女!“

    “不用你来杀我,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这狗贼!”

    慕容泓愤怒了,就朝着巫国师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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