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宣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贾恩侯。

    “就是……那个呀,男人的,”贾恩侯用手形象的比量了一下形状。

    宣楼冷着脸白一眼他,道:“我只是一只猫。”

    “就是猫也有发情的时候。”贾恩侯猥琐的撇撇嘴,心里骂宣楼假正经。

    宣楼木着脸,似乎心思不在这上面。贾恩侯啰嗦半天,见宣楼似乎有心事,也不敢太惹他,底气不足的嘱咐宣楼一定要上心,便悻悻地离去。

    隔日一早,贾琏来给宣楼请安,顺便知会他东府敬大伯过寿的事儿。

    宣楼有点走神儿,当贾琏重复第二遍时,他才反应过来,顺嘴问:“要到了么?”

    “可不是,过了中秋就到了。”贾琏回道。

    “你们夫妻看着准备就是,银子从我这里出。”现在宣楼手里也有点钱了,不差这些花费。

    贾琏连忙解释道:“老爷放心,这等小事儿一准儿给您办好了,不让您操心。儿子今儿个来是令有一事求问,昨儿个您儿媳妇儿去伺候老祖宗,听她老人家念叨起宝玉来,说得挺悠心的,怕是担心宝玉在寺里头吃苦。”

    宣楼闻言并没有就此话说什么,反而问起别的事,“上次叫罚你抄书,可完成了没有?”

    贾琏一听这个,就叫苦不迭,“儿子不过是和那张寡妇……咳咳,老爷也是男人,您该懂儿子这点苦衷的。”

    宣楼看着贾琏那副苦瓜相,嗤笑:“你房里不是有人么,那个平儿。”真是亲父子,性子癖好都如此地相像。

    “自家院里住了个泼妇,我哪敢碰啊。儿子就偶尔出去解解馋,你情我愿的事儿,被您抓着了还要挨罚。”

    “我罚你,那是你因这事儿耽搁了我交代的事儿。”宣楼反驳道。

    “帐管错了您罚我抄书,迟到了您还罚我抄书,有时候我媳妇儿犯的错您还怪在我身上,接着叫我抄书。我这日日抄夜夜抄,都快把笔头子抄烂了,四书五经我都快倒着背下来了。”贾琏压低嗓子激动地控诉,他说话时泪光闪闪,似乎因为抄书的事儿他受了不少的折磨和委屈。

    宣楼见他难受,心里反而更畅快了。一时来了兴致,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吩咐贾琏:“倒着背一个试试!”

    “儿……儿子说笑呢。”贾琏机灵地转转眼珠子,忙给老爷赔不是。老爷这副样儿可最吓人,笑笔不笑还可怕,他要是在不停下来,一会子惹得老爷兴致更高再罚他抄几遍书,他真是得不偿失了。

    贾琏偷瞄宣楼一眼,见老爷申请还算和善,笑着抽自己一嘴巴,跟宣楼卖力讨好道,“瞧我这张嘴,尽说没用的。说正题儿,宝玉的事儿,东府的珍大哥和大嫂子也念叨着他,希望她能回来跟大家一块儿给大伯过生日。老爷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我寻思要叫他回来,就得现在启程去接,总不能只叫他回来给敬大伯过寿,中秋节也该在家里过的,一家子团员才吉祥。”

    宣楼打量贾琏这副卖力的样儿,估摸着他不单单是为了提醒自己,八成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才来的。

    “谁求的你,你媳妇儿,还是老祖宗?”宣楼问。

    贾琏尴尬了下,垂下眸子,支支吾吾摇头,表示没谁。

    宣楼右手四根手指的指尖开始相继敲打桌面,咚咚咚……一下接着一下。

    眨眼的功夫,贾琏额头就冒出冷汗了,膝盖有点抖。

    宣楼斜眼瞟他:“你知道跟我撒谎的后果,若是瞒着我做事,后果就更加……呵呵,真怕你承受不住。”

    宣楼话音刚落,贾琏就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儿子知错!是二叔拿金瓶子引诱儿子,儿子想这事儿也算是好事儿,碍不着大房什么,便自作主张来求您。”贾琏如实交代道。

    贾政?宣楼无所谓的笑了笑,打发走贾琏。

    贾琏心里一乐,万分庆幸自己成功逃难了。眼看着自己的脚就要迈出屋的功夫,身后突然传来老爷的声音。贾琏的心随之一抖,他缓缓地放下抬起的脚,慢慢地转身,心惊胆战的看着老爷。

    他就知道,老爷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老样子,抄书,五遍,一个月。”宣楼心情大好地吩咐跟贾琏道。

    “五遍?”贾琏夸张的大叫,伸出五个手指,“老爷,儿子之前犯错也没罚这么重,五遍怎么抄的完。”

    “有功夫去找张寡妇,可见你素日精力过剩,这五遍于你来说很容易。正好,消耗消耗你的精神,省得你没事儿瞎想,总往女人俩腿之间的地方琢磨。”宣楼冷哼道。

    贾琏憋着嘴,皱着眉头欲哭无泪的看着宣楼。他苦,真地好苦啊!

    “相应的,你可以去拿你的金瓶子了,宝玉的事儿我答应,这就派人领他回来。”宣楼补充道。

    “太好了!”贾琏激动不已,差点跳起来,再三跟宣楼谢恩之后,感激涕零地退下了。

    宣楼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民间故事来翻阅。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办法果真好用。

    书上写的很有道理!

    贾琏传信给家政之后,乐呵呵的将金瓶子果在破衣服里,抱着回院儿,生怕被王熙凤瞧见了。结果一进门,贾琏就发现平儿给他使眼色,再后来就听见王熙凤的笑声,甩着帕子扭着腰肢就出来了,对她笑颜如花。

    王熙凤贤惠的上前迎了迎贾琏,顺便客气的问他怀里拿着的是什么。

    贾琏支支吾吾,看向平儿,从平儿眼中得到答案了。

    “问你呢,是什么?”王熙凤探究的看着贾琏。

    贾琏无法,只得如实招供。

    王熙凤欢喜的把瓶儿收下了,记在他们夫妻俩的公账上。她笑嘻嘻的对贾琏道:“这瓶儿留着给巧姐儿做嫁妆正合适。”

    贾琏讪讪地点头,假装头疼去歇着。

    平儿跟着进屋伺候,小声道:“才刚老爷打发个丫鬟过来,早跟二奶奶说了金瓶儿的事。”

    “哎呦喂,我的老爷哟,真是要我的命了!”贾琏无奈地叹气,真不知该说老爷的好话还是坏话了。

    “大老爷也是盼着二爷和二奶奶能夫妻和谐,二爷别小心眼了。谁叫你出去偷吃,被大老爷抓个正着呢。”平儿掩嘴笑道。

    贾琏很是无奈地笑了,尴尬的挠挠头,跟平儿解释以后绝不会有第二次。

    平儿眼睛瞟向别处,怪里怪气道:“二爷怎么样我可管不着,别伤了二奶奶的心就成。”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贾琏无奈地摆手,一头闷在被里,再不吭声了。

    平儿掩嘴偷笑,转身回去悄悄地回报了王熙凤。

    王熙凤听得直乐,用手顺了顺胸口,安心的笑道:“有这样的公公,我也放心了,自是一心一意的做他们贾家的儿媳妇儿,那还会有二心。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敬我一尺我必还人一丈。以前我做糊涂事,也是觉得这个家不像家,公公婆婆每个样儿,就只能靠着自己,我总得为自己的以后和巧姐儿着想不是。而今什么事儿都有盼头了,我还耍那些歪心思做什么,必要做个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儿才好呢。”

    平儿见奶奶一心贤淑了,很是开心,高兴地点头应和。相比之前狠毒算计的二奶奶,她更愿意辅佐现在勤劳贤惠的二奶奶。

    宣楼将补天石炼化到一人多高的时候,原本在石头身上加的定根咒也失效了。宣楼便将石头化小,随身携带,再将先前跟工匠商定好的国公爷雕像搬回来。

    正好这个做雕像的师傅家住在相国寺附近。宣楼便趁着取雕像的功夫,将宝玉领回来。不过对外,大家都以为这雕像是他亲手凿的,他若是大摇大摆的把雕像运回来必然起非议。

    宣楼便随便捡了个小石头,将其暂时变大,用麻布裹着搬上车,对外宣称要带着雕像去相国寺接受佛门洗礼。到了相国寺山下,宣楼领了真的雕像之后,便把原来弄没即可。

    到了相国寺,宣楼先捐了钱,请和尚下山为雕像念经,便转路去找在客房留住的宝玉。

    宝玉早得了消息,已收拾好行李,等在屋内。

    宣楼进门前,先透过半开的窗户打量桌前的宝玉。一身朱红色行头,头戴美玉明珠,起先喝茶,之后便不耐烦的东张西望,催促小厮茗烟去探情况。

    看来宝玉在相国寺修养的这段时间,真的恢复了,他依旧是发癫前的那个‘混世魔王’。

    茗烟出门左转后,正好碰见大老爷,慌了神儿,愣了半晌才急急忙忙要行礼。

    宣楼一把拉住他往外走,不让屋内的宝玉发现。茗烟有些怕,低着头,万不敢擅自抬头探看大老爷一眼。

    “你家主子精气神好了?”宣楼质问。

    茗烟点点头:“才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精神,却也怪了,一门心思的就知道读书。后来有一日,二爷午睡,似乎做了噩梦,支支吾吾说些话,好像是诗,最后突然喊什么可卿救命。醒了之后,奴才就发现二爷二爷……弄脏了被褥。”茗烟红了脸,不好意思继续说。

    宣楼在贾赦父子的熏陶下,早就懂这种事儿,点了下头,示意茗烟继续。

    茗烟接着道:“自那以后,二爷就突然清明了很多,也一如往常那般了。进来总念叨着老祖宗和姑娘们,奈何没有大老爷您的吩咐,他回不去,也只能每日说一说。书是万万不爱读了,只有无聊的时候,弄些野史故事来瞧。”

    “做梦……”宣楼随即想到了那个名叫警幻的仙姑,嗤笑一声。

    “快走快走!”不远处的墙后突然传出低低的说话声。一般人听不到,但宣楼的耳朵不同于一般人。

    宣楼撩起袍子,立刻翻墙,墙边的羊肠小道上奔跑着两个人,前一个是和尚,后一个是道士,还是个跛脚的。宣楼心中一紧,立刻追上前去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前一个和尚的脑袋长着癞。

    莫非这二人被那个警幻仙姑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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