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蔚!昭昭……怎么样了?”

    隐秘的内室,那妇人——也就是以往的辛贵人拉着辛蔚的手,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辛蔚懵了半晌,支支吾吾说不上话,还在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很滋润的少妇,脸上气色看起来比几年前还要好呢!

    再一看站在妇人身旁的那个妖孽,气质雍容、面容绝美、凶残变成了笑意,阴戾化为绕指柔……这不是有着倾城之姿的孙飞白大人吗?

    脑海里“哐当”一声,以前散落的线索变成了一个事实,辛蔚恍然大悟:原来孙大人隐退是为了陪伴辛贵人!

    “小安子,怎么不认识咱家了?”

    “不敢不敢!孙大人别来无恙!我家娘娘——”

    辛贵人轻咳一声:“此处哪里来的什么娘娘,只有孙辛氏!”

    妖孽的孙飞白大人瞬间笑得形象全无,频频点头称是。满世界的寒冬眨眼间变成了春天,到处春情泛滥、桃花朵朵的,辛蔚被晃得遮住眼睛,再看下去,狗眼都要闪瞎!

    “辛蔚,我家昭昭到底怎样了?你刚才为何不回答?难道……”昭昭他娘猛然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对着旁边傻笑的孙大人大声怒喝,“孙飞白!你又骗我!是不是昭昭出事了?”

    “娘子,这话从何说起?小安子,快点回答我家娘子的问题!”孙飞白的笑容飞散,紧张兮兮跟辛蔚求救。

    辛蔚看着这一幕,心下大定,看来孙飞白大人一直被昭昭娘辖制,这还差不多!

    “娘——姑母,昭昭在宫中过得挺好的,长得高,大概到这儿。”她伸手比划了一个位置,“长得也挺结实,这么多年小毛小病都没有得过。功课已经通读了四书五经,《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已经倒背如流,最近师傅在跟他再解《春秋》呢。他聪明伶俐,几个师傅都对他青眼有加,是一块做学问的好料子。”

    一准得是块好料子,当年那圣莲温泉水可灌了大半瓶,洗澡水也泡了好几遭。

    昭昭娘嘴唇颤抖着,一大颗眼泪倏忽从她明澈的眼眶里滚落出来:“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个做娘的太自私……我走了之后,昭昭……昭昭他哭了多久?”

    “……也没哭多久,大概一个月吧。就是嚎哭得嗓子沙哑,现在都好了。”辛蔚到这个任务后,最痛苦的就是那个月,简直不堪回想。

    昭昭娘忽然趴伏在孙飞白身上嚎哭了起来。

    这变故让辛蔚手足无措,她站立不安、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倒是孙飞白有办法,细细地哄着哄着,慢慢她的哭声就歇了。

    孙大人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说:“好了好了,等昭昭封地之后就好了,到时我们一起去找他,他也会明白你这个娘的苦衷的——当初设若不走,你们两母子都已经遭殃,早都不知道到奈何桥上喝了几碗孟婆汤!如今,儿子也大了,出息了,等咱们辛家沉冤得雪,日子就畅快了!”

    接下来,昭昭娘展开了针对昭昭的全面调查,什么几岁的时候多高啊、每天吃什么啊、最爱吃什么啊、三个师傅当中最喜欢哪个师傅啊……简直是娘娘版十万个为什么,问得辛蔚头大如斗,求救的眼神瞟向孙大人——岂知这大人素来是见风使舵、见死不救的,就只笑微微在一旁立着,还不时帮着提几个问题!

    不过问题问多了,辛蔚也发现昭昭他娘好像也有一些信息来源,对昭昭的情况也不是全然不知,看来又是那个宠妻狂魔孙飞白的手笔。

    “姑母,我会画画!这样吧,我把昭昭的样子画下来,您慢慢看!”说到口干舌燥、唾沫都干了,辛蔚灵机一动,提出一个好建议。

    昭昭娘又是浑身颤抖,眼泪乱坠,死死捂着嘴话都说不出,只能用力点头。

    笔墨纸砚都齐了,她写草草画了一张水墨写意人物画像练练字,几笔之下,骑马的昭昭昭然纸上,那调皮机灵的样子透过纸面,呈现在大家面前。

    昭昭娘捧着画纸,心呀肝呀儿呀乖呀还是哭了起来。

    辛蔚画了几笔后找到感觉,换笔用工笔技法细细描画昭昭手不释卷阅读的样子:乌黑的发髻、俊朗的面容、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一笔一画间,已经把昭昭的斯文俊逸表现得淋漓尽致。

    昭昭娘看了许久,终是释然一笑:“辛蔚,你把昭昭带得很好!就算是我亲自教养,也不一定有这般好。这些年,实在辛苦你了。”她伸手把这小姑娘揽在怀里,“实在是辛苦了……”

    “姑母……”在她暖烘烘、淡淡香的怀抱里,辛蔚忽然有点酸涩,竟也有点想落泪。

    “来擦擦眼泪,待会去见见你父亲,还有你祖父祖母。当年流放路上……”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辛蔚这才知道,她当年诈死出宫后,马不停蹄就直奔流放地,想了许多办法,把家族里还剩下的人聚拢在了一块儿,又使了不少功夫才把这些人从最艰苦的青岩镇弄到了这凉城里边。五年前,孙飞白大人也到了凉城,族人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辛蔚,这是辛家的大恩人,也是你姑父,好好见礼谢恩!”

    辛蔚看着一脸骄傲的孙飞白,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这家伙走了,然后五皇子想欺负她,然后她就转手到了小八手里……

    “姑母,当年为何不把我们全带出宫?”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以孙飞白当年的能力和权利,这也不是难事啊!昭昭也不必承受“丧母”之痛。

    “士农工商,昭昭要是出宫,以他的身世肯定无法出仕,还不如就当个安安稳稳的太平王,以后子孙也还是高人一等。”昭昭娘苦涩回答。

    o(╯□╰)o不能理解古人的思维方式,辛蔚想,还有什么比得过骨肉情深?

    “最主要的是这流放路太辛苦,不想让他受这些苦头……辛蔚,你说昭昭以后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狠心?”昭昭娘忽然紧紧抓住她的手,担忧问道。

    “姑母,不会的!昭昭不是这种人,他要是敢生您的气,我就狠狠揍他!”

    “不能揍不能揍!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姑侄俩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午饭都没吃,又赶去城西的流放罪人集中地,见了辛蔚的“父亲”“祖父”“祖母”,这泪哗哗的场面,辛蔚着实不想经历第二次,她眼下就想着:有什么办法替他们洗冤完成支线任务?还有小八说的会让她堂堂正正以女身回去,会给辛家洗清冤屈,这些他怎么能做到?哪有那么容易沉冤得雪?历史上,一般都是得换一个帝君甚至换一个朝代才能翻案,岳飞都冤屈了多少多少年才彻底平反呐!

    晚饭前,昭昭娘又把辛蔚带回了她在凉城的宅子里,见她没个贴身人照料,又红着眼睛指了清秀伶俐的大丫、二丫帮她梳头洗脸、穿衣打扮,辛蔚怎么推脱也不行,只好笑纳姑母美意,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头发有人料理、衣物有人管理的幸福日子。

    在凉城不知不觉就呆了二十多天,等到佟锦将军护送的辎重也安全到达,已经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夜。他和城守大人是旧识好友,两人一见面就拼酒,佟将军似乎特别高兴,喝得烂醉如泥,睡了一整夜。

    也没怎么休整,腊月二十四一大早,佟将军又神采奕奕爬了起来,甲胄上身、挥剑前行:“孩儿们!走!去雁云关过大年!”

    辛蔚头天小年夜跟着姑母和孙大人一起过的,当时就谢绝了他们去送别的要求,只笑着说:“等回程再来相见!”

    以昭昭他娘如今的脾性,肯定又是一通眼泪一通难受,跟几年前初见时的杀伐决断判若两人啊!果然是有爱人宠溺的女人就会娇滴滴。

    辛蔚骑着那匹从露西亚进口而来的顿河马跑在队伍最前边,充当斥候,她胯*下这马,据说是最矫健、最善跑的战马,不过辛蔚这个颜控,看中的就是人家的俊美、高大、毛色火红,骑在上面特别拉风!不过要是队伍后边没有那两个十五六岁小丫头赶着驴车跟着,她肯定会更拉风!o(╯□╰)o

    第一天特别顺利,很快就到达了青龙镇,安营扎寨住了一宿。大丫二丫也特别会看眼色,很快就融入了炊事班,跟着那班兵油子混得烂熟,辛蔚也不好再板着脸让她们回凉城——笑话,谁来护送啊?

    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发了,这天就比较背,先是忽然刮起凛冽朔风,接着天阴沉了下来,下起了大雪,走到快黄昏才看见青岩镇。在风雪飘摇中,那小小的镇子显得格外渺小。

    辛蔚嘘了出一口冷气,就算素云棉能保暖挡风,可这脸上还是被风刮得生疼。她看着就在眼前的青岩镇城墙,夹了一下马背,飞奔想进入镇子内。就在快到门洞的时候,叮咚一声,辛蔚心跟着一坠。系统一发出这种声音,从没有好事!

    【系统:前方高能~~~~】

    “jjyy,什么情况?”

    【警告警告:前方三十公里外有大批鞑靼骑兵正飞速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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