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妈,你二妹来看你了。”

    第二天一早,钟小荷才起床,便来了个探病的人,杨玉花领着上楼来。

    一个小姑娘跟着杨玉花进来,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模样很有几分像钟小荷。杨玉花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招呼那姑娘:

    “小葵,你先坐,我去给你拿点饮料去。”

    钟小荷穿着拖鞋下了床,微笑着招呼这个初见面的妹妹:“小葵,你来啦?”

    “姐,你没啥事吧?”钟小葵放下手里的竹篮,过来拉着钟小荷,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她头上的伤,她后脑磕的包已经不疼了,但却还没有消下去。

    “妈很担心你,她这两天腿疼,使唤我来看看。”

    小葵说着,抬手一指那竹篮,“妈叫带给你的鸡蛋,自家鸡下的,比买的好吃。”

    “妈腿疼?”钟小荷忙问。她都还没见过自己的“妈”呢,但那毕竟是原主生身的母亲,她自然是要关心的。

    “老毛病了呗。”

    “什么老毛病?”钟小荷追问,看到小葵讶异的目光,便干脆坦然对她说:“小葵,我摔进石塘子,磕伤了头,暂时忘了好多事情。”

    “忘了?姐,你别是摔伤脑袋,失忆了吧?电视里就演过,失忆了,啥都想不起来了。”

    “我就是暂时忘了。”钟小荷轻描淡写地说,“小葵,什么事情你多提点我,帮我回想一下,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妈不是骨质增生吗,姐,还是你带妈去医院检查的呢,还真忘了?”小葵表情很不放心,“姐,你咋会摔进石塘子里去了?那些石塘子,又陡又深,有的还有多老深的水,幸亏你没啥要紧,想想都叫人后怕。”

    “那,我算幸运啦。”钟小荷笑笑说,怎么会走错了路,摔进石塘子里去?这个事情,她心里总觉着不寻常。

    这么一摔,她来了。她要是没来,原主会怎么样?

    “小葵,你喝果汁还是雪碧?”杨玉花拿着几瓶饮料进来,笑吟吟地放在小葵面前,“自己随便喝啊。”

    钟小葵忙站起来笑笑,杨玉花便拉着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到篮里的鸡蛋,杨玉花语带责备地说:“怎么还拿鸡蛋来?你妈身子不好,留给你妈吃。你姐想吃啥都有,咱家啥都不缺,叫你妈不用记挂。我听说你妈又犯腿疼呢?回头叫你姐给你拿点钱,给你妈先买药……”

    “妈,蛋蛋呢?”钟小荷打断了杨玉花的话。

    “你爸抱去村里溜达了。”杨玉花一拍大腿,“哎呦,你一提,我得跟去找找,出门时你爸没给他带帽子,这会子太阳高上来,小孩儿皮肤嫩,可别晒伤了。”

    杨玉花说着忙得就走,小葵赶紧起身送杨玉花下楼,钟小荷便也跟着下了楼,拉着二妹去院里散散。看着杨玉花出了大门,她状似随意地跟小葵聊起了家常,暗暗了解娘家婆家的一些情况。

    原来,钟小荷是家中老大,下边还有妹妹钟小葵,小弟钟小松。钟小荷父亲早些年就病逝了,母亲李明英辛苦拉扯大三个子女,如今小葵初三毕业没考上高中,便跟着母亲在家务农,弟弟小松才十五,正在读初中。

    李明英寡妇娘母,日子过得辛苦,这几年身体便不太好,摊上钟小荷嫁得好,倒是经常接济娘家。郑广涛,据说是整个镇子的首富,方圆几十里最有钱的人。

    姐妹俩随意聊着家常,便在荷池边站住了。

    两层小楼,郑广涛父母住在一楼,钟小荷住在二楼。楼前这庭院,十分的宽敞,种了不少花木,其中有几棵石榴树,红石榴花,黄石榴花,正开得热闹。眼前的荷池,已经开出了一朵粉红娇艳的荷花。池里不光栽了荷花,池里还养了不少红鲤鱼,大的足有半尺长,小的也就一两寸,可能是因为养熟了,也不怕人,在池里欢快游动着。

    钟小荷必须承认,她十分喜欢这个“家”。

    “姐,姐夫对你可真好,说要给你种荷花,还真给你种出来了。”小葵指着荷池里新绽开的荷花苞说,“你看这粉红的都开了,姐夫还种了白的,过阵子也该开了。”

    “给我种荷花?”钟小荷不解。

    “对呀,你不是叫小荷吗,你过门那年,姐夫弄的这个池子,说要给你种荷花呢。”

    这样啊!钟小荷忽然有些感慨,原来这荷池,还含有这样的深意,她忽然就有了明皇宠杨贵妃、吴王宠西施之类的联想,要说这个叫做郑广涛的男人,也算有心了。

    然而作为“李代桃僵”的她,却并不能因此而高兴,似乎白白占了原主莫大的便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种宠溺,并不是对“她”的吧!

    “小葵,我跟你姐夫……怎么认识的?”

    “啊?”小葵愣了一下,笑起来,“姐,你还好意思问,你跟姐夫,好像你十八那年就认得了,那时候我才多大,你们怎么认识的,我哪知道!好像是姐夫在路上遇到你,一眼就看中了,你俩背地里就悄悄好上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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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杨玉花果然带了个神婆来,装模作样了半天,便说钟小荷在山上撞了邪,收收惊,慢慢就好了。看着赵婆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钟小荷暗自好笑。毕竟婆婆也是出于一片关心,钟小荷也只好配合。

    两天之后,郑广涛没回来,倒是打来过电话,说顶多三两天就回来。

    “小荷,我这边有个工程正在紧要关头,整天催资金,催工催料,实在脱不开。你放心,一旦能抽开身,我就回去看你,啊!”

    “没事儿,我就是摔了一下,也没怎么着,已经好了。”钟小荷忙说,“不用你回来,你安心忙你的吧。”

    “看你说的,就算你没摔着,我还能不想你?我这早就想你、想儿子啦,过几天一定回去。”郑广涛说着话题一转,“小荷,缺不缺钱?缺钱我这就给你汇过去。”

    “不缺钱。”钟小荷想起那张存折,如今综合钟小葵和杨玉花的一些说法,她了解到,那些钱是郑广涛平时给媳妇零花的。至于她公婆家用,郑广涛都是另外再给,公婆不会来要钟小荷手里的钱。

    郑广涛是干什么的?郑广涛绝对算是这郑家圩子村的土豪,如今在城里包工程,手底下带着好几个施工队。几乎整个村子的青壮年男人,包括方圆几十里的村子的亲朋故友,好多人都跟着郑广涛在外地搞工程。九十年代末,正是大拆大建的时候,这男人,看样子比钟小荷想象的还要土豪。

    有钱,有能耐,头脑活络,这就是村里很多人对郑广涛的评价。

    “不缺就好。别舍不得花,没事你就去赶赶集,逛逛街,学校里代课的那个事情,我妈跟我提过了,要不就别干了,咱就是找个事干,省得呆在家闷的慌,哪成想这回路上摔着,差点出了大事,我看咱干脆别干了。”

    “就算不干,也得把这个学期干完的吧,半道上叫人家学校不好找人接手。”钟小荷说。当代课老师这个事情,钟小荷这几天已经有了决定,眼前来看,继续去代课,是她走出这庭院,融入这个地方的最好机会。

    电话那端,郑广涛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你非得要继续干,也行,往后路上小心些,放了学早早来家。等我跟你们赵校长讲,放了学,不能耽误老师回家。”

    “嗯,记住了。我明天打算上班了。”

    “明天?还是再歇几天吧!”

    “不用,我觉着都好了。”

    “那你多注意,可别太累着。”

    话题告一段落,电话那边郑广涛开始找儿子了:“小蛋儿呢?”

    钟小荷忙过去抱起沙发上玩耍的蛋蛋,先把蛋蛋放在桌子上站好,把电话放在他耳朵上。

    “蛋蛋,叫爸爸。”

    蛋蛋笑呵呵地听着,抓过电话,放在眼前看了看,拿小手拍拍听筒,似乎有些困惑。

    咦?人藏哪儿了?在哪儿说话呢?

    “小蛋儿,叫爸爸。”电话那端郑广涛也哄他。

    “叫爸爸。”蛋蛋咧着小嘴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抱着电话继续研究。

    “叫爸爸!”

    “叫爸爸。”

    晕!钟小荷无奈了,只好带着某种悲愤,直接引导:“爸爸!”

    “爸爸。”好不容易蛋蛋吐出这两个字,却已经随手丢掉电话,抱着钟小荷的脖子,对着钟小荷展开灿烂的笑脸,有节奏的抖动着两条小胖腿,晃着小脑袋,一个劲儿乐呵。

    小笨蛋,你到底整天乐呵什么呀!他这么忽然丢开电话,估计郑广涛根本就没听到。钟小荷只好拿起电话,对郑广涛说:“那没旁的事,我挂了?”

    “哎,挂了吧,时间长不回去,小儿羔子叫妈叫爷叫奶,都不叫爸爸了。”郑广涛说着,又叮嘱一句:“家里有什么事,赶紧跟我说啊。这趟回去,我还是给你买个手机吧,有事也方便联系。”

    ******************

    钟小荷一早出门去学校上班,倒没用发愁认路。很简单,路上不时有背着书包的孩子,跟着走不就行了?

    郑家圩子村,其实分成了两个自然村落,东圩子和西圩子,小学校处在两个村落的中间地带。钟小荷家在东圩子,一路上坡,骑车反倒不如步行。学校左边挨着是幼儿园和敬老院,右边是村卫生室和村部。学校不大,几排砖瓦平房罢了。据钟小荷这几天了解的情况,学生不过三百来人,十二个老师,一半民办老师,一半代课老师。

    毕竟是偏远农村,想想原主钟小荷,初中毕业的文化,能够做代课教师,足见这里师资的薄弱了。钟小荷进了学校,便受到了学校里各位同事的关注,一个个便过来问候她。

    “钟老师,身体好了吧?”

    “好了,没事儿。”

    钟小荷感受到了同事们的关心,连忙回应。学校的赵校长和几个同事之前去探望过她,倒也脸熟。

    钟小荷教的是二年级一个班的语文课,好几天没上课,孩子们见她来了,等不迭上课,便围着她欢快嬉笑。偏远农村的孩子,穿着打扮自然是差一些,算不得干净整洁,女孩光脚穿着塑料凉鞋,男孩们很多都敞着小褂,或者卷起背心,露出肚皮,然而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率真。

    二年级语文,倒也不难应付。钟小荷问清了学到哪课,回忆着上学时的课堂,便领着学生读课文,认生字,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一节课对付了过去。下课的时候,孩子们便纷纷围着她说话。

    “老师,你好几天没来了。”

    “老师,你生病了?”

    “老师不是生病了,我听说老师摔伤了,摔进石塘子里了。”

    ……

    钟小荷觉着,代课教师这个工作,跟她前世的职场生涯截然不同,这工作简单,轻松,充实。

    一个穿粉色衣裳的小女孩推了推钟小荷,怯生生地问她:“老师,你摔进石塘子里了?”

    “对呀。”钟小荷点点头,“老师不小心。”

    “我那天看见你跟红薇姑姑在采石场吵架了。”

    什么?钟小荷脑子里一激灵,忙问:“哪天?跟谁?”

    “好几天了,我放学去找小羊羔,看见你跟红薇姑姑在采石场那条路上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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