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木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杜奚川。

    他被人搂在怀里。

    “你梦到了什么,我叫了你很多声,你都没有醒来,也没有应我,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你告诉我,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身边的人很不安稳,他把对方抱到怀里,看着祁木言的嘴角,一点点的竟沁出了血。

    他试图用各种方法,但无论如何都叫都不醒对方。

    他竟然无法把对方从那场噩梦中带出来,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

    祁木言所有身体机能都正常,却整整昏迷了两天一夜。

    杜奚川第一次感觉的到了慌张和恐惧,对方的生命像是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能这么看着。

    完全的束手无策,没有任何的立场。

    从来没有一件事让他觉得自己那么的无能。

    医生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杜奚川又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那对师徒。

    不过两天,司南已经把头发都剪了,满头不羁的小辫子成了利落的寸板,五官倒也凸显了出来,比之前也气质了许多,看来这两天被整治的不少。

    君冉居高临下看着转醒的人,“能醒就好,其实一切都有预兆,之前司南应该告诉过你们,他有生死劫,会应在成年之前,后来因为碧玺或者你的命格的影响了,但是并没有化解了,其实不光是你是死人,他也是,不过是借了碧玺的运气。”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不相干的人,逆天而行,哪怕是有上古宝物,也没有那么轻易化解反噬。”

    司南看了人一眼,“所以是两个死人搞对象?僵尸新郎?”

    君冉看了人一眼,司南立马捂住了嘴,表示自己不说话了。

    祁木言撑着手坐了起来,皱了皱眉,“我睡了那么久?”

    他有些无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意外比别人多了一世,如果照着梦境的预兆,他第二世也……死了。

    为什么又会回到所有事情的□□。

    然后这一世,遇见了从前并没有出现过的杜奚川。

    杜奚川看着那对师徒,“你说是预兆,所以这还是只是开始?”

    “嗯,不知道后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既然是劫,可能有天他睡过去了就很难再醒过来,每一件事都有双面性。”

    “有什么办法化解吗?”

    “暂时没有,不过也许你有,我是说,如果你想起以前的事情。”

    杜奚川怔了下,事已至此,不管是什么他都要去试一试。

    “请你帮我。”

    暮色四合,杜奚川带上那串碧玺,合上了眼睛。

    君冉看了眼人,“你要想清楚。”

    “没什么可想的。”

    “那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风险,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

    城墙上站着一排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盲眼的国师身边站着城主之女,也就是现任城主珈苓,出乎他意料的,还有消失了许久的素月。

    “奚川,这人居然是宁王妃,你们倒是瞒得厉害,我哪点不好,你要这样对我。只要你和我成亲成为我的丈夫,以后迦南城都是你的,粮草也都是你的,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居然杀了我父亲!你对我做得事偿命都不够!我恨你一辈子!”

    “他是我的正室,你旁边站着的是我的侧室,你想干什么?”

    珈苓十分意外,没想到一语点醒自己的好心人,居然是奚川的妾室,她偏过头瞪着身边的人。

    素月急忙的摇头,“我不是!我不是!他想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你是王上亲封的侧妃,千里迢迢而来,我的手上都还有册封的缴文,你现在如何不认?”

    素月突然笑了起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根本就没承认过我是你的侧室!你本来说要娶的人是我!为什么变成了他!为什么!”

    激动之下,她把手中的剑对准了一边面色痴呆之人,将要刺入的时候,却被国师一把推开。

    “他现在还不能死。”

    素月看着城下之人,“奚川,你好狠的心!”

    珈苓看着斯里歇底的女人,“你居然是他的侧室,还当着我面争风吃醋,当我是死人吗?”

    话刚说完抬起了剑。

    素月看着穿胸而过的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珈苓拔出剑后,素月向后倒去,从高耸的城墙跌了下去,转眼被城墙下的火舌吞没。

    睁大的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珈苓拿着在滴血的剑笑了笑,看着城下之人,“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想让我杀她,不过我还是让你如愿,因为她本来就该死!”

    她把剑指向另一个人,“还有这个,他更该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会让迦南城陪葬,此后再无这座城。”

    珈苓收把剑上的血,蹭在了祁木言的衣服上,“你若是想救他也行,自己斩断双手,然后刺瞎双眼,跪在我地上求我,我就原谅你,收了做男侍。”顿了下,珈苓苍凉一笑,“你看你犯了那么多的错,我还是爱你,居然还想和你在一起,他有什么好,能比我更爱你,让你这么对我?!”

    城墙之下的没应答,珈苓笑了笑,“看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绝情,可能你不爱人任何人吧,我很想让他死在你面前,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太便宜他了!”顿了下,珈苓又一脸得意的说,“他从头至尾都没看你,没说一句话,你没发现他不太正常吗”

    “你做了什么?”

    奚川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当然是我对他用了蘼香,他现在相当于四岁孩童,而且任何人下达的指令都会遵守,我要他把赐给最低贱的奴才,让他一辈子受折磨,而且还要心甘情愿的受□□,你就算是救了他,他也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顿了下,珈苓看着痴呆的人,声音冷冷的说,“跪下来。”

    祁木言果然顺从的跪了下来。

    奚川盯着人,“你这样,哪有半点一城之主的风范。”

    “不要你管,我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珈苓用剑指着人,“脱衣服。”

    祁木言听到了指令,毫不犹豫开始解身上的衣衫,脱到只剩下一件里衣的时候,珈苓突然的让人停了下来。

    她看着对方脖颈前的吻痕,简直眼眶欲裂,“你这个贱人,自己掌嘴。”

    “宁王殿下,我突然改变了决定,原来你那么在乎他,那我偏生要让他死在你面前,哪怕他死了,他也是我爹的续弦,你连着尸体都捞不到。”

    珈苓阴鸷的看了眼人,拿剑在对方的脸色划了两刀,对方顿时血流覆面,“他这样,成了个丑八怪,你还喜欢他?”

    奚川拿起了弓箭。

    珈苓把拿人挡在自己面前,放开了剑,那出一把匕首扎入了对方的肩膀,“你要是再动一下,我马上就把刀子刺入他的眼睛,让给你后悔终生,我说到做到,现在,宁王愿意砍断你的双手,自毁双目了吗?”

    奚川的声音冷冷的,“我便是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履行承诺。”

    珈苓怔了下,“居然被你猜到了我想什么,他是非死不可,不过你不愿意那我也就没办法,祁木言,你要怪就怪他心狠薄情,本来你还能活得更长一点。”

    珈苓放开了人,脸色笑容阴鸷的下了命令,“现在,从后面跳下去。”

    祁木言木讷的点了下头,退后了几步,迦苓见没人挡着,怕被放冷箭躲入了盾牌之后。

    祁木言离开了人可控的范围,正准备跳下去,一只剑破风而出,穿肩膀而过,力道大得把他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疼痛让他有了片刻的清醒,看着城下拿着弓箭的人,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身上全是血,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了红色,脸色没有半分的血色。

    下一刻便永远的陷入了昏迷。

    ———

    睁开了眼睛,奚川看着眼前的场景怔了下。

    终于,他什么都想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墓陵,里面白色的冰,气温很低。

    窗前点着的香正好熄灭。

    他看着自己身边被冰冻起来的人,眼神温柔了起来,对方脸色的剑痕已经很淡了,这说明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因为有碧玺和这些□□,所以对方虽然没有醒过来,呼吸的频率很低,却没有停止生命迹象。

    他还活着,说不定哪天就会睁开眼睛,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上,你醒了?这已经是第二次点燃追魂香了,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追魂香是迦南城的圣物,点燃能够追溯前世今生。

    “我已经退位了,不再是王。”奚川纠正对方的称呼。

    “是,宁王殿下。”

    七年前,王上一路打到了京都,然后登基改国号,只是执政不到两年就禅位,从位子上退了下来。

    而这个陵墓的修葺,几乎倾尽了国库。

    已经退位的宁王只有一位王后,而且还是男子,据说得了奇病,已经沉睡了几年不曾醒来。

    在先王还是宁王的时候,在外面打仗,条件艰苦甚至被千夫所指的时候,王妃就追随左右,不离不弃,所以两个人才会情比金坚。

    甚至于储君是从王后一族挑选出来,宁王排除异己扶持对方上位,不过是因为对方眉眼肖似自己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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